下午四點,清雪中學第一次集結成隊的三對三街球籃球隊,終于找到了他們的休息室——藏在學校籃球館里的一處隱蔽的地方,以前應該是雜務室。
現在雜務也沒有完全清理出來,只是放上了一排更衣箱和休息的座椅而已。
「沒想到會是這樣破爛的地方。」郭輝用力地皺起眉頭,一副嫌棄的樣子。
若顏小心地打量著五班的這位同學,魏群下午告訴她,這個郭輝也是在同學間很出名的人物,他家境很好,是個別人眼里的「大少爺」,有點不合群,脾氣也很怪。
若顏一听到這個就已經滿臉黑線了,為什麼會這樣呢?怎麼這一隊人里就沒幾個正常的人?平時吊兒郎當又很凶狠的李小帥,看起來是優等生其實根本就自高自大到讓人討厭的凌乘風,還有這位「大少爺」級的怪人郭輝——正常的只有她和劉昊了!
奇怪,劉昊人呢,怎麼沒看到?
「凌學長,李學長,你們昨天做的那一連串動作簡直帥呆了!AND1里面你們最崇拜誰?是HS嗎?」劉昊正圍在背對對方坐著的凌乘風與李小帥中間,一副熱情的樣子。
蕭若顏撫了下自己的額頭,看起來劉昊也可能不是什麼正常人吧?
「我最喜歡他的‘風車’過人,還是‘人過球不過’!他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靈感來源,可以創造出那樣令人眼花繚亂的技巧呢……」
「喂,小子,你很?嗦啊!」李小帥驀地大吼了一聲。
「是啊,我好像是有?嗦的毛病,大家都是這麼說。」听到李小帥的大吼,劉昊繼續保持笑眯眯的表情,一點也不害怕。「你說什麼?」李小帥猛地回過頭來,一臉凶悍。
可是劉昊依舊表情不變,「李學長,你可以教我昨天你那招回旋鏢嗎?我看到許多人耍過,可都沒有你和凌學長耍得好。你們平常是在一起練習嗎?」
若顏瞪大了眼,這個劉昊,面對著這種表情的李小帥居然一點懼色也沒有,她到底該說他膽子大,還是說他缺根筋?
「梁守仁不打算來了嗎?我晚上還有鋼琴課。」一邊的郭輝忽然打了個哈欠,「再不來,我就走了……」
「郭輝,你再等一下,老師說會過來就一定會過來。」若顏攔住了他。
「你是誰?」郭輝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蕭若顏忍住了自己想翻白眼的沖動,她笑著解釋︰「你好,我叫蕭若顏,我們中午時見過了。」
「那你為什麼在這里?籃球隊里不是都是男生嗎?」他再度睜大雙眼。
冰輝有一張很白淨的臉,應該也是長得很好看的類型,可是他眼里的光彩總是不夠有神,讓人覺得他特別蒼白。
「我是你們的球隊管理,記得嗎?」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和失憶的患者說話,因此覺得好笑。
「既然這樣,你不是應該去把老師請過來嗎?」郭輝懶洋洋地轉身再度坐下,「快去吧。」
若顏的額頭上爆出幾根青筋,這一群人,果然個個怪到了極點!她干什麼自討沒趣地來當這什麼破管理?
「呵呵。」就在這個時候,從李小帥坐著的地方忽然傳出幾聲冷笑,大家的目光因此集中到他的身上。
只見他懶散地伸了個懶腰,「凌乘風和蕭若顏,你們是作為好學生代表來監視我們的吧?」他回頭看著若顏,「你知道什麼是街球嗎?」
怎麼每個人都要問她這個問題?一時間蕭若顏的心里氣血翻騰,她再也忍不住了,已經對這些「怪人」忍無可忍!
「街球?我是不知道什麼是街球,我只知道我們要去打三對三的籃球比賽!既然有比賽,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勝利!我還知道這一次的三對三籃球對抗賽,我們要贏!我的工作只是做你們的後勤,提醒你們何時應該比賽,還有管理好運動器具——其他的事……」她的眼里冒出冷冽的光芒,神情也很憤怒,「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我都管不著!」
「蕭學姐……」劉昊似乎被她忽然的震怒給搞糊涂了,一臉茫然。
凌乘風陰沉著臉,靜靜地看著她。
「我現在去找老師過來,你們想怎麼樣,隨便!」她昂起頭,高傲地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她干什麼發火?」劉昊依然一臉迷惘。
「天知道。」郭輝絲毫也不感興趣地搖著頭,他惟一感興趣的就是自己的事,而從不去關心身邊的人和事。
「優等生的優越感。」李小帥冷哼了一聲,目光挑釁地看著凌乘風,「你也有吧?」
「李小帥,既然是隊友,我就不想和你吵架。」凌乘風那隱在鏡片後的眼,看起來也隱含著不好惹的氣息。
「隊友?不要笑話人了,你眼里把我當成隊友了嗎?」李小帥大笑三聲,忽然眼神變得無比凶狠,「凌乘風,我承認你的街球打得很棒——可我不承認你比我強,你也不要打擾我打球,明白嗎?」
「彼此彼此。」凌乘風眼里的光芒更加凌厲了幾分,他深深地看著李小帥,「以後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有訓練,你最好不要遲到。」
「你什麼意思?」李小帥驀地推倒了身後的椅子,騰地站了起來,「不要在我面前擺出命令的語氣,你還不夠資格!」
「我只是提醒你。」凌乘風依舊冷冷地望著他,「不過我們反正還有三個人,沒有了你,依然可以比賽。」
「你這個家伙,了不起什麼!」李小帥朝著凌乘風沖去,而劉昊有些不知所措地攔在了他們中間。
「學長,不要吵架,我們是隊友……」
「誰跟這種‘白眼狼’是隊友!」李小帥大喊一聲,「最多我不參加了,什麼三對三……」
「吵什麼!」就在李小帥朝著凌乘風大喊大叫,而凌乘風卻一臉高深莫測地回望著他,眼里甚至有著一些鄙視……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更加嚴厲的聲音在休息室里響起。
大家的目光不自覺地圍到這個聲音的發源地處,這才發現梁守仁教練和蕭若顏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
「這是訓練時間表和場地,每個人都拿一份,訓練的時候不要遲到。還有,你們和籃球隊共用籃球館,他們在室內的時候你們就去室外練習,反之亦然。」梁守仁的聲音很雄渾和響亮,看起來是當慣教練的嚴厲男子。
「今年籃球隊是要拿冠軍的隊伍,所以我的時間一般會花在那里。有空我會過來看你們,有什麼問題你們也可以找我。明白了嗎?」他的話說得很快,目光也很犀利地一一掃過他們的臉,然後落到凌乘風的身上。
「教練,沒什麼事,我們不會打擾你。」凌乘風忽然站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蕭若顏覺得他那張平靜的臉上隱含著怒氣。
「這就好,三對三對抗賽是第一屆,沒有人對你們抱以厚望。」梁守仁依然面無表情地回看著他們,「不要惹是生非,不要吵架,維護好我們學校的聲譽,這就是你們應該做的。」
李小帥陰沉著臉,若顏發現他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這一次,凌乘風沒有接下話頭,他的眼里似乎也冒出一星半點的怒火。
「沒什麼事的話,你們可以走了。」梁守仁最後看了他們一眼,然後邁步離開。
一時間,休息室里很安靜,大家誰也沒有說話,就連女圭女圭臉的劉昊也選擇了保持沉默。
「這算什麼!」李小帥忽然大喊了一聲,他氣憤地將書包摔在地上,「看不起我們的比賽嗎?」
「這不算什麼。」凌乘風冷靜地走到若顏面前,「訓練表給我。」
「噢,好。」她愣了一下,然後趕緊遞給他。
凌乘風迅速地閱讀著上面的安排,「這樣的訓練時間不行。」他抿了抿嘴角,「每天早上和下午放學都要訓練,你把時間改一下。」他送回給若顏,「按照這個給每人復印一份。」
若顏看著他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一張訓練時間表,上面的字密密麻麻,連每天訓練什麼都似乎標注得很詳細。
她的眼里再度閃過疑惑的表情,難道他早就自己準備好了一份?
她無言地接過,最後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那場地怎麼辦?籃球隊一定會用籃球館……」本來他們就只一星期安排了兩天訓練,而這些要天天訓練……
「我們打的是街球,當然不需要在體育館里訓練。」凌乘風的聲音里有了一絲霸道,那種霸道雖然曾經讓若顏感覺不舒服,此刻卻好像是一支鎮靜劑一樣打入她的體內。
「明天早上6點在轉角那里的籃球場上集合,開始第一天的訓練。」他的聲音很有力,帶著不容人懷疑的反駁。
「我不需要跟著你們一起訓練,我自己會訓練。」李小帥從地上拿起書包,狠狠地摔在肩頭。
「你給我站住。」這個時候,凌乘風有些凜冽的聲音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