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十五,是涼州馬市固定集散、交易的日子。市集劃分成東、西、南、北向,南邊市集主要從事馬匹交易買賣,而東、西、北邊的市集交易則就復雜多了,除了零星的馬匹交易外,尚有絲綢、瓷器、珠寶、香料等商販不一而足。這里商旅往來頻繁,形形色色的人,有來自突厥、回紇、大食、波斯等國,車轍馬跡、輻湊交會,好一派繁榮景象。
陸沄讓僕從將馬車停在郊外,和小梅二人徒步走入市集。
小梅頭疵礎帽,走在陸沄身側。
從掩住面容的輕紗往外看,小梅注意到行經少爺身旁的女子,個個都朝他投注傾慕的眼光。這是想當然的,少爺風度翩翩、一表人才,有哪個女人不心儀呢?更遑論和他相處之後,發現他細心、溫柔的一面,一顆心就怕是再也收不住,像她就是這樣。
「你又在注意地上有沒有銀子可以撿嗎?」陸沄笑問,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梅搖首,靦腆一笑。
「到了。」他指著旁側,打了兩根木樁的馬市入口說道。
「少爺,小梅在外頭等您好嗎?」因為里頭全是她看了就怕的馬!
「不好。」陸沄直接回絕,徑自入內。
小梅當然只好跟著。剛剛才想著少爺溫柔的一面,其實,有時候他也是很霸道的!
馬市里是一間間臨時搭建、約莫一般房舍大小的馬廄,數十間馬廄里安置了數百匹來自各地、各式品種的馬。
每只馬匹都有編號,買家若是有屬意的「貨色」,就帶著「馬編號」到入口處登記,一天之內若無人競價,便可銀貨兩訖,若需競價,則由馬主人擇日競逐。
陸沄在一間馬廄前停下,眼光余光瞄了下故意落在他身後的小梅,溫和令道︰「跟上,隨我進來。」
小梅垂下肩,有點認命了,反正躲也躲不掉!
「好馬!」陸沄站在柵欄前,由衷發出贊嘆。
這間馬廄只是簡單圈個柵欄,置了兩匹馬在里頭。其中一匹深栗色的馬主動走向陸沄。
陸沄見它示好的舉動,輕笑一聲,伸手撫梳馬背上的鬃毛,而馬匹似乎也知道陸沄是愛馬之人,順從地任他梳理。
逗弄了馬匹一會兒,陸沄才轉頭,朝站在門口的人低道︰「過來。」
小梅已拿下帷帽,即使背著光,仍然看得出她一臉蒼白的模樣。
她生硬的搖頭,眼瞳里有著驚慌,緊抿著唇,一臉遲疑,不知道是想昏倒還是想逃跑。
陸沄耐住性子,口吻雖不嚴厲,卻有著令人不容反駁的霸氣,再道︰
「過來。」
她肩膀瑟縮一下,怯怯地走向陸沄。心想著,還是事後讓少爺責難好了,不然待會兒嚇得叫了、哭了、吐了出來,豈不更失態?
走沒幾步,眼楮極快的左右輕掃一遍,然後二話不說,轉身拔腿就跑——
她快、但陸沄更快,未到門口就被陸沄從背後攬腰抱住她!
「啊!」人一怔,手一松,帷帽掉了也不知道。
「不要——」她的抗議像是蚊子在叫,淚水呼之欲出,直在眼眶里打轉。
「有我在,沒什麼好怕的。」陸沄低頭附在她耳邊說道。
他的話像顆定心丸,解了她大半的驚慌。
陸沄抱著小梅往柵欄走去,他只手拉開柵門,一入內,那匹深栗色的馬便自動踱向他們二人。
懷里的人起了微微的掙扎。
小梅偏過頭,一臉驚慌的說︰「它走過來了!」
陸沄忍俊不住,笑了出聲,道︰「馬是有靈性的。這匹馬很溫馴,它走過來想感覺你是不是喜歡它。」說罷,他讓小梅雙腳落地,但仍環抱著她。
小梅一落地,立即轉過身子,依在陸沄胸前,兩手抓著他的衣衫,顫巍巍地說︰「那你趕快跟它說我怕它,叫它不要過來。」小梅真是嚇壞了,完全忘了平日的拘謹,現下就像個小女人,偎在陸沄懷里任性的撒嬌。
眼角余光瞄到馬匹走到陸沄身側,以臉蹭著他的手臂。小梅的手抓得更緊,恨不得能埋進少爺的胸膛里。
陸沄的手來回撫揉她的背,借此舒緩她的緊張。
片刻後,他硬是拉開小梅的手,扳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對馬匹。
小梅緊閉雙眼,全身僵直。
陸沄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握著她軟軟綿綿的小手,低道︰
「一匹好馬,它身上特定部位的比例,一定要非常均勻。」他拉著她,輕撫馬的右前肢。小梅極想抽回手,卻徒然。
下巴輕抵著她的頭頂,低沉的嗓音緩緩說道︰
「從前肢往下看,到膝蓋要筆直一條線,前後肢都一樣,才是一匹能跑的馬。」握著她的手溫溫熱熱的,掌心下的肌理雄健有力,和身後的胸膛一樣,思及此,雙頰不禁燥熱起來。
但她還是不敢睜開眼。
陸沄抱著她走到馬側,握著她的手仍貼在馬身上。「這是肩膀。馬頸到肩膀的傾斜度良好,就表示這匹馬跑的速度很快。」
手慢慢移向馬背,感受它的流線。
四周靜靜的,深栗色的馬仍舊靜立不動,另一匹則在一旁安靜吃草。惟一流動的,是彌漫在周遭愈來愈濃郁的親密感。
「傳說馬是風變成的。」這是陸沄在大漠游歷時听來的。「騎在馬上馳騁,真的會讓人產生幻覺,不知道是馬在奔、或是風在行——」
小梅閉目想象著陸沄騎馬急馳的模樣,健馬疾奔,倏然化成風,而他完全融在風中——
「它靜靜的站著讓你模它,可以想見,這匹馬的性子一定極為溫馴。」他低低柔柔地訴說著,似一股春風暖暖拂過她耳邊。
「你想,都已經踫到馬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之前的驚慌,在他溫柔的話語中,慢慢蒸化了。
小梅緩緩睜開眼,深吸一口氣,手徐徐在馬背上撫模,這回換陸沄跟著她。
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它好乖……」小梅低喃,明眸底閃著興奮與激動。
「替它取蚌名字吧。」他說。
小梅側抬起頭,一臉不解的望著陸沄。
「它是你的了。」一句話,簡單明了。
聞言,她更是愣傻。為什麼這匹馬會變成她的?小梅沒發覺自己愣愣地將心里的疑惑說了出口。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我們要買下它。」他還用「我們」?
「那這匹馬應該是的,而不是……」她的啊?
「我把它送給你。」他直接再說一次,原以為她懂呢!
小梅發愣的模樣有點離譜。有這麼難懂嗎?
「我、我……怎麼能收?」從小就在帳房做事的她,很清楚一匹馬的價錢,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怎能收下?
原來,有時候太專注于喜歡一個人,也會變成另一種遲鈍啊!因為所有的感情都給了對方,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為什麼不?」那是他的心意啊!陸沄斂起濃眉問道。
「因、為、貴……很……馬……」貴很馬?是馬很貴吧?
「你真的不懂?」陸沄再問一次。
「我就是想送你一匹馬!」這樣夠簡單了吧?
小梅直搖頭,心卻好慌,不明白少爺為什麼突然變臉了?她知道他不高興,卻不明白原因。
「你?」陸沄一詫。看小梅一副極度忍耐的模樣,說什麼都不讓蓄滿眼眶的淚水淌下。
小梅一直提醒自己,她已經惹選少爺生氣了,不能又哭哭啼啼的!
「傻瓜!」陸沄低斥一聲,俯身吻住她。
心真的快跳出來了!少爺不是在生氣嗎?怎麼會對她……和那天做的夢一樣……
夢里也好,現實也罷,她都好喜歡少爺啊!
殊不知,陸沄也開始以同樣的心情待她,他一步、一步地來,這小女人懂嗎?
小梅一廂情願的落入無盡的單相思里,只知道照著夢境的方式回應他。幸好尚未有人經過這處馬廄,不然里頭渲溢而出的嗯吟聲,恐怕會立即遭眾人聚集圍觀。
小梅最近到馬廄的次數,大概是她十七年來的總和。一身褲裝的她在馬廄外來回踱步,雖然對馬的恐懼已經消除,但並不表示她敢騎馬啊!
「既然你不進來,我只好自己將黑栗兒牽出來。」陸沄牽馬步出馬廄,睨了小梅一眼。
他早就看到她在馬廄外來來回回走了好一會兒,本來想等她自個兒進來,但看她一付猶豫不決的樣子,干脆自己先將馬牽了出來。而這匹馬就是那天他們在馬市看中的那匹,因它的毛色是深栗色偏黑,所以就喚做「黑栗兒」。
「少爺……騎馬這事,我想還是改天好了。我想到還有一些帳目還沒整理好,我得趕快弄弄,不然會來不及趕在月初送回長安。」每個月月初是陸沄家固定盤點家業帳目的日子。
「這樣啊——那你更應該趕快學會騎馬,不然再拖下去,來不及做帳,我爹怪罪下來可不好。」陸沄知道她想逃避,故意將她一軍!
小梅當場啞然,她根本不可能說得過他!
「過來。」他低說。
小梅輕噘嘴,萬般不願的走向他。
陸沄卻最愛看這時候的她。小梅的脾氣極好,很少見她惱怒,連怨懟的話都不曾說過,可是強迫她做這些跟「馬」有關的事時,總可以看到她柔媚的臉龐滲入些微嗔意,不僅讓他移不開目光,連帶純粹男性的感官也跟著開始躁動起來。
「其實你很想學,對不對?」因為只要他一提有關騎馬的事,小梅的眼底總是閃著一抹期待的亮光。
小梅點頭以對。但想起自己從前的經驗,哎,實在是太慘烈了!
「有我在你身邊啊,你怎麼還會怕?」他有點惱,更有點——氣餒!這二個字從沒出現在他過去的人生中,現在卻因一個女人,讓他有這樣的感覺,真是他變了,還是見鬼了!?
「少爺……」她輕喚,卻還很天真地以為,只是指他人就在她眼前。
天啊,真是急煞人也!
陸沄勾起她的下巴,再說︰「我從來沒有像對你這般,對待任何一個女人!」最起碼,「耐性」這兩個字是絕對沒有。
少爺的意思是什麼?水眸凝著他,思索著他話中的意思。她有點明白,卻又抗拒完全了解他的意思。
是害怕,害怕自己在做夢;害怕夢醒了,失落更重!她還是決定躲回自己的單相思中。
陸沄改捧起她的臉,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她。
「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沒把我的話听進去?」他知道自己的心是陷下了,才會如此霸道的不容分說。
「我——」愈來愈近的馬蹄聲打斷了小梅的話。
辛家兄妹正騎著馬往他們的方向奔來。
陸沄難得急躁,他利落上馬,極快的彎身一手抱起小梅,喝一聲,和辛家兄妹正對面錯過,急馳而去。
「陸沄!」辛如兒側身大叫他。但陸沄騎術之佳,她才回頭就不見他們的身影。
「別追了。」辛繼宗見辛如兒打算追上去,出言制止了她。
「為什麼?」辛如兒不解。尤其是看到陸沄抱著小梅上馬,讓她覺得有點不對勁,又說不出是哪里奇怪!
「他們——」從第一眼看到他們二人到現在,辛繼宗心里一直有股預感,而那股預感似乎已將成為事實。
「讓他們兩個人去吧。」他說。
「為什麼?」辛如兒又問。
辛繼宗睇了她一眼,說︰「我丟了心上人是因為動作太慢,而你,是腦筋轉得太慢!」語罷,腳一蹬,揚馬而去。
「喂,老哥,你說什麼,我听不懂啦!」辛如兒追上他,直想問明白。
駿馬飛馳,疾如風——
好快、好快!快到要把她的呼吸全抽光了。
小梅生平第一次坐在馬上,她緊緊環抱著陸沄的腰,雖然側坐著,整個人卻貼在他胸前。
她應該嚇壞了,不是嗎?但卻沒有。
的心跳聲、他身上的味道溫暖暖的包圍著她,她一點也不害怕!
有我在你身邊——他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嗎?
奔馬疾馳,小梅覺得自己快飛起來了,像風一樣——
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勇氣,也許是周道全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加上她貼在陸沄胸前,以為自己很小聲的說,他應該听不到……
「少爺——其實我、我真的好喜歡你——你一定不知道——我喜歡你好久、好久了。」
話一說完,馬匹同時停下。
小梅怔了下,然後放心的吁了口氣,還好說完了!
殊不知,七年前在陸沄家花園,陸沄是如何發現小梅的?是他有絕佳的听力啊!
「我不教你騎馬了。」陸沄下巴輕抵她頭頂,低道。
為什麼?小梅抬起頭想跟他解釋,她真的一點都不怕了!卻被他搶在前頭說話。
「你以後要騎馬都得跟我一起,二個人共騎,有我在,所以你不需要學了。還有,除了我,不許和任何人騎馬,知道嗎?!」霸道還不夠,他更想自私的將她佔為己有。
小梅愣愣的點頭,少爺說她只能跟他一起騎馬,這代表什麼?二人共騎,這是多麼親密的姿態啊!就像現在——
包圍她的那股溫暖切切實實,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吧?
「頭抬起來。」他令道。
小梅順從的照做,他立即俯首攫奪她的吻。
唇齒交纏間,兩人的呼吸愈來愈濁,小梅甚至發出細細尖尖、既女性又柔馴的吟哦。
陸沄松開嘴,抵在她唇邊笑道︰「你進步多了。」想起第一次吻她,她還差點「斷氣」呢!
「我們下馬。」說罷,陸沄帶著她落地。然後輕拍馬背,讓它自行在附近走動。
小梅這才發覺,他們身在一處茵綠如海的草原中。穹蒼無垠,天連草之海、草之海連天。
陸沄猛然抱住她,低頭繼續方才中斷的事。他恨不得將所有的熱情傾巢而出,卻又怕嚇壞了懷里的人兒。
一步一步來,他是想更進一步了……
兩個人雙雙躺在草地上,她仰躺在他身下。
他的唇沿著臉頰,慢慢來到頸項,然後緊貼著靜止不動,略施了點力道在其中吸吮。
「唔嗯……」她有點不適,是有點刺疼。她還抓不到喘氣的竅門,可以听得出她氣息混亂,猛哼猛哈的。
她仰起頭,眼楮睜開一條細縫,正好瞧見天空的雲快速翻騰著,就像她此刻的呼吸和心跳。她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氣聲,原本打算咬緊牙根忍耐的,無奈根本合不上嘴,只好將自己的手指放在口中嚙咬。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如此慌亂的姿態,有多麼嫵媚撩人,陸沄一抬頭,就是看到這一付活色生香的模樣,那足以燒殆男人刻意強壓的。
腰際的騷動愈來愈劇。
「我想踫你。」他沙啞說道。手探向衣襟,打算解開她。
小梅明白他的舉動,下意識一把抓住他的手。喘息連連的她根本說不出話,只能直搖頭。
「羞……」她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字,緊抓的手仍是不放。
陸沄明白她的生澀、慌亂與身處陌生環境的緊張,低喃︰「別怕,我只是在踫你。」邊說邊輕解衣襟,讓它微敞。
他再度覆上她的唇,想藉此舒緩她的緊張。他的手探入,隔著肚兜兒在小巧的渾圓四周。
兩人同時發出申吟。
她挺起胸脯,想抗拒那股擰捏的壓力,但她的舉動卻像是在鼓勵他繼續。
他在喉間悶吼一聲,是為了難以釋放的。他多想立即敞開她,深深的埋入——
慢慢來——陸沄不斷告訴自己。
他的舌在她齒間逗弄,手帶勁的往渾圓頂端按壓,突來的刺激,她在他口中呀叫出聲。
他移開嘴,抵在唇邊循循善誘。「不要怕,這里就我和你,沒有人會看到。」說罷,他拉開衣衫。
肚兜兒恰如其分的包裹住胸脯,絲綢服服貼貼的。
棒著綢布,他俯首含住那突起,舌尖蜻蜓點水般的逗弄它。
「啊——」她驚叫一聲,弓起身子,想推開他,卻又使不上力。意識全被抽光了,僅剩舌尖在她胸前蠕動的感覺,那感覺像引信,燎起一股未曾識得的欲火。
胸口凝聚了一股燥熱,慢慢開始往下蔓延,及至月復間又散了開,其中一股熱意直達兩腿間。
這是她初次體驗的。
陸沄移開嘴,綢布上明顯留下一灘濕漬,然後含往另一端。他的手往下挪移,在小骯間來回揉撫。
粗重的喘息中還挾帶著微漾的申吟,他知道可以再往下了……
小梅發覺陸沄的舉動,整個身子倏然僵直。
「不可以……」她吶吶哀求,仍未散去的眼眸楚楚凝著他。
他不可以模那里!
但來不及了,他強勢往下探入。
「啊!」她猛抓住他的手腕,整個人幾乎彈了起來,卻被他壓制回身下。
「不要……好、好羞人……」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無助的啜泣出聲。
陸沄明白她的羞怩,不斷點吻著粉頰,柔聲安慰她。
「這是你熱情的證明,不需要害羞。」他附在耳側低道。「我喜歡你的這份熱情。」他喃喃低訴。
他再深入些許,她無法承受的訝喊出聲,兩手仍緊緊抓著他的手腕。
滿布的臉龐已是香汗淋灕、氣喘吁吁,身體因突來的介入,覺得好像不再是自己的。
她開始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好像浮了起來——她放聲呼喊,隨著身形的飄浮,聲音也愈來愈高亢,終于雲端——
陸沄目不轉晴的注視她第一次迸發快感的模樣,黑瞳底映出她高潮時炫目的臉龐——
只能到這里了,他知道要是再繼續下去,處子的生澀會讓她很難受,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他細吻她紅艷如火的臉頰,低低訴說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