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過他竟也會說情話了,她雙腮兩抹女敕紅。那麼以後,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我們什麼時候吵的架?」
約你和董事長吃飯那天晚上。後來你接了電話後勿勿離開,我想你應該是還在氣惱我。
他看著她,眼楮深幽幽的。
「前些時候忙到沒時間陪你,除了公事外也是因為剩下的時間都在惡補手語,我承認兩頭忙的結果是自己心浮氣躁,但我無意在我們之間引起任何不快。至于你約吃飯那個晚上,我離開得匆忙是因為和某個客戶臨時有約。」
他未說出口的,是那位客戶的兒子方自國外攻讀醫學博士學成歸國,那晚相約便是為了她的失語癥,遺憾的是,在他向客戶的兒子說明過她的情況後,得到的並不是讓人興奮的答案。
——她好不了了。
所以,沒必要讓她完全清楚他那晚的行蹤。
聞言,江青恩輕訝……他真是為了她去學手語?
驀然間她明白了他的忙碌不是疏遠,而是他用他的方式在接近她。心一暖,那雙多情的黑眸珍愛地定在他臉龐上,感動和甜蜜的笑意堆滿她面容。我該怎麼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呢?她前傾身子,半空中舞動的雙手旋即在他頸後交握,面頰安穩緊貼上他頸動脈,領會他強烈的存在感。
她黏得緊緊,兩人身軀間一絲細縫都不留,她半垂墨睫輕扇,像小貓小狽般滿足地棲息在自己的領地。
範碩惟長睫輕垂,視線觸及她泛紅如香桃般面頰,心口怦然一動。
意隨心念走,他低首啄吻她面頰,輕輕的,在她猶沾淚珠的密睫上、俏鼻上、輕柔落吻,像蜂采蜜,帶著濃稠化不開的珍貴心情,深刻而繾綣。
譴蜷他滿腔的深情,藉由那張薄唇徐徐喂入她口中,鑽入她心肺,深入她靈魂,她覺得自己像在冬陽下的晨雪,漸漸融化。她終是情難自抑地捧住他面頰,放縱自己深深回吻他,深入淺出,迂回纏綿……
火熱的長吻終了,他粗喘著氣,點點密密地向上,最後熱唇落在她眼睫後才難舍地離開。
他的額貼著她的,仍有的深眸凝住她。
「你不必思考要用怎樣的方式讓我明白你的愛有多深,因為我都知道。」
又啄吻了香唇一下。
她胸口發漲,滿滿都是感動,笑了笑後,她緩慢地牽動菱唇——
江、青、恩、很、愛、很、愛、範、碩、惟。
很愛,很——愛喔——只要,和他,在一起……
他笑了,恍若真的听見她的聲音。
收拾好簡單物品,江青恩才想拉來椅子落坐時,門板響了兩下。
她趨上前,開了房門,訝然眼前來人。
「我听劉店長說你可以出院了?」
門外是範新秋。
她點點頭,比了個要他進來坐的手勢。
範新秋踏入病房,看了看四周。
「碩惟不在?」
她從包包里找出筆記本和筆。他去幫我辦出院和繳費。
輕應了聲,範新秋看著她。
「我一直要來看看你,但碩惟沒進公司,剛好陳顧問的母親身體出了點狀況入院檢,也請了很多天假,所以我不能不待在公司處理事情。」
我很好,謝謝董事長關心。陳顧問的媽媽還好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等等才要過去探望他母親。」
江青恩靜了會兒,才略為遲疑寫下︰這幾日,公司里的事都是董事長一個人在處理?
「欸,需要高級主管的部份都要我處理,所以我才遲遲到今天才來看你啊。沒想到打電話過去找劉店長時,才知道你已經可以出院了。」
他笑了聲,隱約有著淡淡的尷尬。
碩惟不知道陳顧問請假?
「碩惟?碩惟他不知道,我要陳顧問別讓他知道,他想在這里照顧你,就讓他安心待在這里陪你。呵呵呵!」
他笑得朗朗,但江青恩仍能感受到他的落寞。
董事長對碩惟真好,只可惜他看不清。
範新秋笑得無奈。
「要不是你曾經跑來告訴我那些事,我還真不知道那孩子是害怕我會因為他而想起碩彥的死,才這樣逃離我。兩個都是我兒子,碩彥無福繼續在這人世間享樂雖然讓我痛心,但我也只剩下他這個兒子,除了疼惜之外,又怎麼可能去埋怨他?生死有命,這是他媽媽死後所給我的體認,我只能說,碩彥和我父子緣淺。」
終有一天,碩惟會想通的。她淺淺揚笑。
範新秋不置可否,他忽而轉移話題︰「我把千玟辭了。」
江青恩訝然,瞪著圓眸。
「她自己來向我坦誠的,我見她有悔意,又念她平日為公司也算盡心盡力,所以沒想要追究她對你做的這件事,但她對碩惟執念太深,不適合留下,就辭了她。
你會怪我擅自處理這件事嗎?要是你想求償,還是可以對她提出告訴的,公司這邊會提供那晚的監視錄影帶……」
她猛首,迅速寫下︰事情都過了,我現在也很好。
「那就好。」
範新秋點點頭,看了手表後輕訝道︰「我得走了,要去探望陳顧問的媽媽,你回家後還是要多休息。」
董事長不等碩惟嗎?
「等他?不了,既然他見到我會有那麼深沉的壓力,那還是不見吧。」
範新秋擺擺手,轉身握上門把。
開門的瞬間,範新秋僵立。
門外的範碩惟,視線毫不掩飾落在他臉上。
良久,範新秋咳了聲,態度轉為輕松。
「幫青恩辦好出院手續了?」
「嗯。」
簡短應聲。
「那……那我先走了。」
听聞將遠去的腳步聲,範碩惟突地出聲︰「陳顧問沒告訴我他母親住院。」
「……大概是……忘了吧。」
範新秋微怔,停下腳步。
「不是你要他別讓我知道的?」
方才房里的談話一字不漏入了耳,他雖看不見青恩寫了什麼還是比了什麼,但從自己父親的回應听來,他也能大略猜出內容。
「啊?」
「等一下,我收拾好青恩的東西,再一道過去探望陳顧問他母親。」
範新秋轉過身子,睨著兒子那俊挺的身影。
「你要和我一起過去?」
「你不願意?」
胸口一窒,範新秋尷尬地咳了聲。
「這……這當然是一起過去比較有誠意。」
般什麼啊?感受到兒子軟化了態度,這可是好事,他在緊張難為情個什麼勁?
「嗯,讓司機下班,坐我的車吧。」
範碩惟說罷,迅速邁入病房里,他靠牆合眼,長舒了口氣,再掀眼瞼時,對上一雙帶著興味研究他的美目。
「做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睞了江青恩一眼。
我可以自己叫車回家的,你就和董事長一起過去。比劃後,她雙手負于身後,笑得俏麗。
她想,他肯定是听見了她和董事長的對話。
他瞪著她。
「是我開車技術不好了,還是我的車不好坐?你叫什麼車?」
你和董事長一定有很多話想說,我會打擾到你們的。
「打擾什麼?你那種說法好像我和他是分離多年的戀人似的。」
他提步,整理起她擱于床邊的物品。
她抿唇笑了笑後,悄悄走到他身畔,露出了然的眼神。其實不難對吧?說開了就沒事了嘛。
董事長真的很關心你喔!
他睨她一眼,將整理在提袋里的物品提起。
「走吧。」
她點點頭。那你什麼時候搬回去和董事長住?
他沉默,半晌才淡淡開口︰「等我們的新房裝潢好。」
說罷,邁步走出病房。
新、新房?她瞪眸。那剛走出去的男人是想……
驀然,她紅著臉,小碎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