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不是大富翁!好一句拒絕人的話。
藍雅夫下顎線條一緊,他一語不發地看著臂灣里蒼白又脆弱的她,不知道該抓緊她,還是松開手讓她離開。
她都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她不要一個窮小子,他又何必苦苦糾纏,硬是要她在愛情與現實之中,選擇其一呢?
懷里的她顫抖著,煩惱與憔悴全都寫在她緊鎖的眉心之間了。藍雅夫第一次認真地考慮,提前向她說出他是'藍'的總裁的真相。
喜歡一個人,就不忍心她受太多的苦。
"如果我是個比你想像中有錢很多倍的男人呢?"他挑起她的下顎,低聲問道。
"如果你是個很有錢的男人,我當然樂得輕松,把所有問題全丟給你,我喜歡你,而你的財富又可以幫襯我的面子,一舉兩得,不是嗎?"她仍然閉著眼楮,嘴邊的笑容卻扭曲地帶著譏諷意味。
"季憐,我其實是……"他的話已經吐到嘴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季憐緩緩地睜開眸,打斷了他的話。
"我可以利用那些看中了我美麗的金主,因為我們各取所需。但是,當對方是個和我兩情相悅的男人時,我就會覺得自己利用他來對付金柏麗是件很低級的事。因為對方喜歡上的是原來的我,而不是我後來因為不服氣而突變的壞心眼。"
"你錯了。"藍雅夫果決地打斷了她的話。"一個既有錢又愛你的男人,會想盡法子不讓你有一丁點的煩憂。"
"那我就更不可以讓這樣一個愛我的男人為我而煩惱,我寧願和他分手,等我解決了我的問題之後,我們再重新開始!"季憐的語氣比他更堅定。
藍雅夫抿緊了唇,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如果他現在說出他的真正身分,她只會惱羞成怒地給他一巴掌吧。
"藍大夢想家,我們別再說這些天馬行空的事了吧,這根本無濟于事。你不要再逼我做決定了、也不要再叫我去思考該把你放在什麼樣的位置,我現在是根本不敢讓自己想啊……"她泄氣地垂下肩,連笑都擠不出來了。
"你太傻了。"監雅夫揉著她的發絲,長嘆了一聲。
她為了擊倒金柏麗,己經把她的喜怒哀樂,全都拋到一旁了。這樣的她,沒有他在一旁保護,是會把自己撞成傷痕累累的。
"听著——"他握起她的手,讓兩人的十指相連。"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那不用想。我向你保證在你和我與其他人交往的這段期間。我絕不會再提出什麼要你選擇的話,我只是希望我至少能像個朋友一樣地陪在你身邊。可以嗎?"
季憐張開眼,看入他磐石般堅定的眼眸里——她最怕的事就是他的堅持。
一個女人能拒絕她深愛的男人幾次?他把她的手握得那麼、那麼的緊啊!
"如果我拒絕你的提議呢?"不管,還是要掙扎一下。
"小憐啊?麻油蛋來了,快來吃。"劉美娥端著兩盤蛋出來,打破了兩人雙手交纏、四目相望的親密姿態。
季憐連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卻听到他輕聲在她耳邊低問︰"想知道你如果拒絕我的提議,會變成怎樣嗎?"
藍雅夫拍拍她的頭,一臉哀怨地起身朝著伯母走去。
"伯母,小憐還還不能原諒我,她堅持要和我分手。"藍雅夫垂頭喪氣地站到伯母身邊。
"小憐啊,小倆口吵架有什麼不能原諒的,雅夫都上門來道歉了啊。"劉美娥一邊回頭叨念著女兒,一邊叫藍雅夫坐到餐椅上。
"媽,你不懂啦!"季憐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藍雅夫一眼。
這男人一臉時尚名模的樣子。誰知道居然耍這種陳腔濫調的招牌——居然想串連她媽媽!
"媽是不懂你的心在想什麼。可是媽知道在金柏麗還沒出現的那陣子,你每天都很開心,你還說有空要帶雅夫回來讓我看的,不是嗎?"劉美娥把女兒拉到餐桌邊,推著她在雅夫旁邊的座位坐下。
"媽媽不求你嫁人豪門,我只希望你找到一個好男人,快快樂樂的過一生,這樣就好了。雅夫雖然從小在國外長大,可是你們小倆口有問題時他還知道要來找我解決,這麼有禮貌的孩子,在台灣也沒幾個了。"
劉美娥把一盤麻油蛋推到未來女婿面前,愈看他愈覺得意。
"媽,我不是不喜歡他,而是……"季憐瞪了一眼藍雅夫,他則視若無睹地吃蛋吃得興高采烈。
"而是你還放不下對金柏麗的恨?"劉美娥看著這間好多年沒有男主人的家,卻發現她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了。"媽媽什麼都沒有說了,不是嗎?"
"就是因為你不替自己爭取一些什麼,所以,我才會看不下去啊!"季憐臉色一沉,聲音激動地拔尖了許多。
她也不想讓自己那麼憤世嫉俗啊,但她就是忍不下那口被人欺壓的悶氣。
"你爸爸心都在別人身上了,我的吵鬧又能吵回什麼呢?"劉美娥朝女兒搖了搖頭。"媽媽都一把年紀,早就想開了。他愛去哪就去哪吧,我有你陪我啊!"
季憐看著媽媽臉上的雲淡風輕,卻驚訝地想起她已經好久不曾看到媽媽為爸爸外遇的這件事掉眼淚了。媽媽只是單純地不喜歡和金柏麗打交道,其他的愛啊、恨啊、怨天尤人啊,早被時間磨平了。
那她現在求的又是什麼?又是為誰而爭呢?季憐眉頭一擰突然覺得好失落……
"至少要讓那兩個女人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季憐低語著。
"你不會讓她們欺負我啊,雅夫也不會,不是嗎?"劉美娥拍拍未來女婿的肩。
"對!"藍雅夫笑著點頭,黝黑的黠眸卻沒有忽略季憐眼中的愴然若失。
"反正你們全部是以德報怨的大好人,只有我是蛇蠍心腸只顧著報復的壞蛋!"季憐避開他的眼神,逕自在椅子上坐下背過身,生起悶氣。
"你這孩子都幾歲了,怎麼還這麼愛鬧別扭呢?快把麻油蛋吃掉,冷了就不好吃了。"劉美娥把筷子放到她手里,順道抬眼看了一下時鐘。"唉呀,快十二點了,我要先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上公園運動哩。雅夫,你多勸勸她。"
"伯母,晚安。"藍雅夫禮貌地站起身,還朝伯母揮了揮手。
"你敢勸我一句,試試看。"季憐一听到媽媽房門關上的聲音,她立刻抬頭對藍雅夫放話。
"我說過我只是想陪在你身邊,我不會干擾你的任何決定。"他凝視著她,對她的舉動沒有一句批評。他相信她有足夠的聰明才智可以判斷是非曲直。
"你現在待在我身邊,一點好處都沒有,很有可能到最後我所選擇的人,仍然不是你。"她挑釁地說道。
"如果我現在待在你身邊,你也有'可能'選擇了我,不是嗎?"他反問道。
"我沒有那麼重要。"她低頭吞了一口麻油蛋,覺得嘴里澀澀苦苦的。
"如果你對我來說不是最特別的,我何必要花這種心思呢?"他淡淡地說道。
季憐的筷子陷入了雞蛋里,六分熟的蛋黃被戳出了鮮黃色的汁液。她知道只要他堅持不放棄,那麼她就沒法子抵抗他太久。可她的報復計劃才剛起步,她不甘心就這麼松手。
也許——他的提議會是可行的。讓兩人保持聯絡,卻又不干擾她的獵夫大計。
成功或失敗似乎都變得無所謂了。只要知道當她回頭時他會陪在她身邊,這樣的感覺就足以讓她安心地往前飛了……
"即使你想干麼就干麼吧,算我怕了你。"她吃了滿嘴的蛋話說得含含糊糊的。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同意我暫時留在你身邊了嗎?"他喜出望外地抓住她的手臂。
"你都籠絡好我媽的心了,我還能怎麼辦?"她雙手插腰,佯怒一番,可惜唇邊的笑容太甜蜜了一些。"不過,先說好,你不許干涉我的釣夫行動。"
"放心好了,我搞不好還會加速你的計劃。"藍雅夫不情不願地承認道。
"什麼意思?"她挑眉一問。
"男人最受不了挑戰了,當那些小開們知道你身邊有另一個追求者,這個追求者沒名沒勢,但卻能嚴重干擾你的情緒,你說他們能不想趕快把你擒入懷里嗎?"他愈說愈感到不快,臉色也鐵青了起來。
"你看來似乎很希望我被某人擒入懷里。"她抿緊紅唇,杏眸不悅地圓睜。
"我如果這麼希望,我現在干麼還來這里追求你?"他的指尖輕點了下她的眉心。
"傻子。"誰都知道他們兩人的協議,他是吃虧的那一方啊!
"我覺得自己不傻,因為得到最後勝利的人,一定是我。"藍雅夫的濃眉深眸里,洋溢著十足的信心。
"我覺得詹森華人還不錯,而且他還在香港見過'藍'的副總裁呢。"她閑聊似地說話,故意要讓他的堅定動搖一下。
這男人的勢在必得,很狂妄喔。
"嗯哼。"詹森華見過"藍"的副總裁很了不起嗎?藍的總裁正是在下本人我!藍雅夫板著臉,拿起水杯猛喝水。
詹森華居然喜歡看好萊塢的愛情片,而且一點都不以此為恥呢。"季憐用手撐著下顎,故意說得很熱絡。
"嗯哼。"一個男人看什麼愛情片。
"你干麼一直'嗯哼'?"
"看你發展順利,我心情好,不能嗯哼兩下嗎?"
"哇,好重的火藥味。"她忍不住輕笑出聲,笑聲清脆地像春風吹拂而過的風鈴,好心悅耳。"你放心吧,我覺得我和詹森華成為朋友的機率比較高。
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月兌口而出了。
"男人想和美女做朋友,通常只是因為想要她們成為自己的女朋友。"藍雅夫不以為然地說道,听起來還是酸溜溜的。
"嗯哼。"季憐回了他一句,也開始有點不是滋味。"你听起來經驗很豐富嘛。"
"我這是反推論法,因為太多女人找我當她們的朋友了,可是她們的手不知何故,都會不小心游移到我的身上。"藍雅夫故意拍拍胸脯,做出一臉"小生怕怕"的表情。
季憐被他逗得放聲大笑,笑到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听他說著那些女性追求者的無所不用其極,她笑得趴到了桌上,她笑得差一點忘了她還要對金柏麗母女復仇,她笑得差一點忘了她理想中的金龜婿詹森華正在對她大肆追求。
差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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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確定在她跌倒時,會有個他陪在她身邊。季憐對身邊的一切,突然不再感到那麼煩躁不安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境隨心轉",所以她的運勢一下子順遂了起來。
"藍"終于全面同意了她的企劃,也和"多倫"正式簽約了。她不再需要每天跑到"藍"去報告進度,自然是多了不少時間可以喘口氣。今天,"藍"的台灣區經理甚至還當面向她的老板邱聖智夸獎她有大將之風。"藍"甚至還主動提供了她一套新上市的"藍"禮服,以供她在旗艦店上開幕當天穿著。
一切都很好。
但是,她覺得最好的事是——她可以每天都看到藍雅夫。
季憐不否認自己在向藍雅夫撒嬌,也確信從別人眼里看到的他們,必然是一副情侶相親相愛的模樣。她覺得自己卑鄙地在利用他對她的愛,可是,藍雅夫何嘗不是也在做同樣的事呢?
他根本知道只要有他在她身邊,她就不可能愛上別人。
所以,事情的癥結,只在于她何時放下對金柏麗母女的怨恨。
可是,為什麼就在她努力想化解仇恨的時候,那兩個可惡的女人還要出來鬧場呢?
季憐一臉怒容地推開"春天"的門,高跟鞋因為怒氣而踩得蹬蹬作響,手里的黑色公事袋左甩右擺著,好似隨時都可以拿來當凶器攻擊人。
藍雅夫一挑眉,看著一身桃紅洋裝的她,像顆火球似地朝著"所以你就離開了那里。"他幫她把話說完。
"我是把現場留給她一個人發揮,以保持我優雅冷靜的形象。"左手往空中一揮拳,還是氣得臉頰鼓鼓的。
"詹森華沒追你?"切下一片隻果,喂到她嘴里。
"我跳上計程車的速度比他快。他打了兩通電話,我都推說我累了,掛了電話。"當隻果的香甜和酸味在口中散開時,季憐抬頭看著眼前的他——藍雅夫今天穿了件白色棉衫,系了條深藍色圍裙,像個會讓全世界女人渴望的英俊家庭主夫。
其實,她剛才大可以圓融地挽著詹森華的手,從容不迫地離開季芊芊的視線。可是,她卻選擇了一個非常激烈的退場方法,是不是因為……她迫不及待地想早點見到藍雅夫?
季憐不敢多想,乖乖地張開嘴巴,讓藍雅夫再喂她吃了一片隻果。
"你一定還沒吃飯,對不對?"他問。
"沒食欲,可是想吃葡萄柚。"她最近胃口不好,對吃飯這檔事興趣缺缺,唯獨對葡萄柚情有獨鐘。
"不可以,你是打算把身體弄壞嗎?先把隻果吃完,我再去廚房偷渡點晚餐給你。"他說。
"遵命,藍大黃臉婆。"她俏皮地舉起手朝他行了個禮,心情頓時愉快得不得了。
"不談這些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藍'的台灣區經理親
"他已經結婚了。"他雖然沒見過台灣區經理,卻收過那人用郵箱傳來的喜帖。
藍雅夫把最後一片隻果塞到她嘴里,這丫頭還真以為他真得是個"純朋友"啊,連對別的男人的好感也拿出來說嘴。
"我怎麼沒看到他結婚的報導呢?這幾個月只要哪里有'藍'得消息,我都沒放過啊!"她晃啊晃地晃到他身邊,沒注意到他奇怪的表情。
"也許是客人告訴我的吧。"他心虛地說道,反反覆覆把水果刀洗了十
"不過,我最好奇的是'藍'的神秘總裁ARROZ。"她倚在水槽邊,拿了一根巧克力咯嚓咯嚓地咬著。
藍雅夫身子一僵咽了口口水,暗暗慶幸著國外媒體在報導他時,不曾提過他的中文名字。
"'藍'的總裁ARROZ听說才三十出頭,又帥又好看又能干又聰明。要不是因為他不愛出席公開場合,否則我肯定會盯緊每個機會,想盡方法與他來場'不期而遇',那種男人才叫真正的金龜婿嘛。"季憐踢了下他的結實小腿。"你干嘛笑得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我哪有?"原來他在佳人眼中,這麼優秀非凡啊?!
"你有!"季憐的玉指直接指上他的胸口,偏斜著小臉懷疑地仰望著他唇邊止不住的笑意。
"沒有!"
他拉起她的小手咬了一口,也順勢把她扯到胸前,在她發間印了個吻,以回報她剛才的"間接"贊美。
"唉呀,怎麼又在這里遇到姐姐了?"一聲造作的驚呼,在吧台邊響起。
季憐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從藍雅夫胸前離開,她便看見了季芊芊帶上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站在吧台前。
"唉呀,被捉奸在床,說不出話了吧。"季芊芊往吧台前剛一坐,涂滿了深紫眼影的雙眼,興奮得像只抓到魚的貓。
季憐斂去臉上的所有表情,冷靜地推開藍雅夫。她在胸前交插著雙臂,不友善地瞪著季芊芊。
"不會用成語,就少開尊口。免得人家知道你的腦子就跟你呈現出來的形象一樣——腦袋空空。"季憐不客氣地說道。
"你對我說話最好客氣一點,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在詹森中面前,說出什麼話喔……"季芊芊得意地笑著。
藍雅夫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季憐,並沒有加入戰場。
他知道她習慣自己打仗,他只要適時出手,讓她知道他們在同一陣線就夠了。
"你那張嘴能說出什麼話?"詹森華又會相信你嗎?你這麼早就來到這里,不就證明了詹森華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嗎?"她一看到這對母女如出一轍的威脅嘴臉,她就有氣。
"你給我閉嘴!平常裝得跟貞節烈女一樣,結果還不是一邊跟詹森華交往,一邊還在這里跟男人偷情。"季芊芊不屑地冷哼著,同時也不忘瞪了藍雅夫一眼。他居然選擇這個平胸季憐,而沒選她這種魔鬼身材,沒品味!
季憐聞言心驀地一緊。
她昂起冷艷的臉龐,佯裝自己對季芊芊的批評毫不以為意,"這位小姐,你是希望我把你平日在酒吧里對男人煙視媚行的樣子,告訴你男朋友嗎?"藍雅夫面帶微笑地看著季憐——他說的話,完全是根據她的個性所做的大膽假設,就看她心里有沒有鬼嘍。"你現任男朋友,應該算是滿稱頭的吧,你可不想他對你的品行有什麼誤會吧?"
季芊芊忌憚地看了藍雅夫一眼,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季憐,你好樣的,居然找了一個會威脅人的男人做靠山,我們算是扯平了。"
"扯平?我們永遠不會扯平的。"沒人能賠給她過去幾十年的家庭快樂。
"對啊,的確是扯不平。"季芊芊搗著嘴笑了。"你要是真的釣上詹森華,我們至少還勢均力敵一點。我的男朋友是你的老板,而你的男人不過是個酒保兼救生員。"
藍雅夫眉頭一擰,擔心的目光立刻看向季憐,就怕驕傲如她忍受不了這樣的挑釁。
"別跟她一般見識。"藍雅夫攬了下她的肩,鼓勵地說道。
季憐抬頭望入他的眼底,她的胸口像有一把火在燃燒。他不為自己的被侮辱而辯解,反而先擔心起她的情緒。一個女人還能要求什麼樣的關愛?
她愛他!她這輩子不能沒有他!
季憐感動地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印下一吻,在他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她已經抬頭看向季芊芊——
"季芊芊,你給我說清楚——酒保和救生員有哪里不好?"季憐的手悍然往吧台上重重一拍,杏眸一瞪、眼神威厲地讓人膽戰。
季芊芊後退了一步,瞪大了眼,完全沒預料到季憐會擺出一副凶神惡煞樣。
"他窮啊,一個月薪水還不夠我買個包包。"季芊芊一扁嘴,故意作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然後呢?"季憐的話森冷地從齒縫里迸出來。
"然後?還要什麼然後?就算他在床上迷得你暈頭轉向,他還是帶不出場嘛。"季芊芊壓低了聲音,一臉季憐搞不清狀況的樣子。
"你憑什麼說他帶不出場?他有腦子、有想法、是個知道自己的人生需要什麼的好男人!
季憐清亮的嗓音在酒吧間引來不少注目的眼神,然則她不在意。一個才剛找到此生真愛的女人,干麼去管閑雜人等的目光!
藍雅夫低頭望著季憐緊緊握著他的縴白小手,他感動地笑了。
他知道這個女人不管他是貧富貴賤,都會保護他到底的。這樣的感覺很奇怪,他從來就不曾想過他會居于一個弱勢的地位,但是,他現在的感覺還不壞。
事實上,是好極了!
藍雅夫咧齒一笑,感覺自己高興得一顆心就快炸開了。
"好啊,你如果覺得藍雅夫那麼了不起,那就光明正大把他帶出場啊!吧麼還跟詹森華約會?"季芊芊學起季憐昂高下巴的樣子,得意地反擊。
"那是因為——"我以為在擊倒你們母女倆時,會得到我人生最大的快樂!
季憐打住了話,瞪著眼前一臉時髦妝扮,卻膚淺得讓她為之汗顏的季芊芊。
老天爺,她如果為了這樣的女人而失去她的終身幸福,那才真的是讓這對母女最得意的事。
"雅夫,我是個笨蛋!"季憐突然回頭拉住藍雅夫的手臂,定定地看著他,覺悟地說——
"我居然妄想跟一個腦袋全是豆腐渣的女人爭高低!我怎麼可能爭得贏呢?我完全沒有法子預料這種智商低于人的動物,下一步會出現什麼舉動啊?我沒有法子永遠隨之起舞,所以我該照自己的心意而活,不是嗎?"
"當然"藍雅夫的唇邊躍上一個笑容,給了她一個深情款款的笑容。
他知道——她想通了!
季芊芊瞪著他們兩個,突然傻眼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和季憐不是在吵架嗎?怎麼吵到一半,那兩個人就開始談情說愛了起來。
"你不要故意說些有的沒有的!你如果不敢帶藍雅夫出場,你以後就不要在我面前擺出一副你很純情、不需要男人的樣子!"季芊芊把隨身皮包住吧台上一放,一副要理論出一個公道的氣憤模樣。
"我有說我不敢帶藍雅夫出場嗎?"季憐下顎傲慢地一揚,嬌媚的臉龐上盡是義憤填膺。
"唉唷,那你證明給我看啊!"季芊芊的臉上閃過一絲狡猶。"後天'藍'的旗艦店開幕,有個盛大的歌劇宴會。你如果真的當藍雅夫是你的男人,你就帶他進場介紹給大家啊!"
"沒問題!"季憐豪爽地答應了。
"我拭目以待。"季芊芊雙眼全亮了起來,簡直快為自己的聰明鼓起掌了。
"藍雅夫,你听到了嗎?"季憐用手搗住紅唇,一臉驚訝地回頭看著他。"她說了一句成語耶。"
"你囂張不了太久的!"季芊芊氣得轉身離開。她現在不和季憐計較,她要等到季憐真的帶了藍雅夫出席"藍"的歌劇宴會時,她再出手逼得季憐再也沒臉踏進上流社會。哼!
"我生氣的時候,走路也像她的一樣扭得那麼厲害嗎?"季憐一臉欽佩地看著季芊芊蛇般的腰身,一扭一扭地離開"春天"酒吧。
"提醒我,千萬不要找你吵架。"藍雅夫敲了下她的頭,不客氣地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臉頰。"還有,別太刻薄了,適可而止。"
"是的,藍大哥。"季憐吐吐舌頭,一副耍賴的小女孩樣。
藍雅夫看著她一臉的輕松愉快,他挑起她的下顎,低聲地問道︰"你知道你剛才答應了季芊芊什麼事嗎?帶我出席'藍'的宴會,等于斬斷了你釣金龜婿的路。"
"無所謂,'藍'的總裁也許會從當天的會場錄影中看到我接著當場欽點我為他的下一任女友,我會飛上更高的枝頭當鳳凰。"她說得輕松,顯然已經把這種念頭當成笑話在消遣。
她不是那種會鑽牛角尖的人,一旦冷靜下來,想通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她就不會再回頭!
"我相信'藍'的總裁一定會為你傾倒的。"藍雅夫撫著她頰邊柔軟的冷肌,低嘎地說道。
"放心吧,我到時候還是會選擇你的……"季憐拉下他的頸子,在他的唇間印上一吻,輕輕柔柔地讓她的氣息滲入他的呼吸里。"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為什麼突然這麼客氣?"他吮著她的唇瓣,卻沒有更深一步的探索。
"謝謝你——在我誤入歧途的時候,仍然堅持陪在我身邊。對不起——我讓我們的感情路繞了這麼大一圈,又繞回到原點。她連啄了兩下他的唇,把臉頰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在世界各國旅游後,總是會更熱愛我的家。因為在經歷了更多人事物之後,我會更加確定我想要的是什麼。"他溫柔地撫模著她的長發。
"你真的很討厭!季憐驀然直起身,用手捧住他的臉頰,大發嬌嗔了起來。"在我以為自己不可能再更喜歡你的時候,你竟又挑一些,讓我陷得更深的話說。"
"謝謝你的贊美。"她臉上的愛意連三歲小娃都能感受得到啊。
季憐緊盯著他的眼,突然大聲地說道︰"我愛你!"
酒吧里突然響起一陣掌聲及叫好的口哨聲。
藍雅夫以為自己是不會臉紅的人,可是他知道自己臉紅了——因為他的耳根正發熱著。
"我也愛你。"藍雅夫忍不住咧開嘴笑了。
他擁住她的身子,在眾人的起哄聲,低頭給了她一個熱情如火的深吻,吻到她連腳趾頭都蜷了起來。
"我不可能更快樂了!"季憐睜著氤氳的眼,迷蒙地望著他。
"你還會更快樂的——因為我還有個'驚喜'要告訴你。"藍雅夫凝視著她。
"噓。"季憐用手指按住他的唇,搖了搖頭。"現在先不要說等到後天'藍'開幕宴會之後,再告訴我這個驚喜。我要一次享受工作、愛情兩得意的快感!"
"你確定不要現在知道?"藍雅夫認真地再問一次。他從不曉得要告訴別人自已很有錢,是件這麼困難的事。
"我不要。"
季憐摟著他的手臂,微笑的明眸里有著誘惑與邀請。她用一種只有兩人能听見的聲音在他耳邊低喃︰"我現在什麼驚喜都不要,我只想要你好好愛找……"
他怎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藍雅夫看著她臉上的性感微笑,他作出了他這輩子在工作上最不負責任的一件事——
"今天晚上只供應啤酒,因為酒保曠職去也!"
他當場打橫抱起她,往大門走去。
兩人都個記得他們是如何回到他的住處的,也沒人記得他們是如何為彼此卸去衣衫的,只是隱約地知道,他們對彼此的渴望太強烈,強烈到他們甚至沒有法子開口說話,只是拼了命地想與對方融合在一起。
當兩人都悠悠的恢復了一些意識,而且再也沒有任何力氣去與對方耳鬢廝磨時,天色已經大白,而他的房間處處盡是兩人歡愛的痕跡。
藍雅夫低,在進入夢鄉前,仍然不忘把她攏入他的臂彎里。
他看著她的睡容,手掌卻忍不住放上她平坦的雪月復——
他當然記得自己當初想藉由她的懷孕而迫她就範的小計謀,但這些日子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她的生理期是否正常……
罷了,反正他們今晚依然沒有采取任何防護措施,孩子的報到,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吧。
藍雅夫在心里這樣忖道,臉頰枕在她的發香間,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