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早餐嘍!」
用小巧的臀部將門頂開入內,堂愛鈺笑吟吟地將方形銀制托盤擱到矮幾上,有烤得恰到好處的吐司、只煎半面熟的太陽蛋、用番茄醬畫了眼楮和微笑的火腿片、一杯小黃瓜及紅蘿卜捧。還有兩杯現榨柳橙汁。
「沒想到你這單身漢的冰箱里什麼都有,省掉我不少功夫呢!」一貼到床沿上,她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
望著她親手制作出的精致早點,馬耘康的心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感動,除了他阿母和外邊賣吃的老板娘,她是頭一個下廚煮東西給他吃的女人。
「我也沒想到你是個……」底下自動消音,因為這純粹是他有感而發的碎碎念。
「你說什麼?」她揚起眉梢,好奇的豎直耳朵。
「沒事,我說我們一塊兒吃吧!」
「好哇!」
他想,她這麼年輕就出來賣,一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姑且不管那朵小紅花是原裝的還是造假的,單憑她這賢慧良善的模樣;他就決定乖乖封口不去追問。按著遙控器的手在轉到新聞台時總算停下,堂愛鈺抓抓頸間的癢處,才拿起柳橙汁喝了兩大口,目光卻專注在電視熒幕上。
「台北市警方于昨日破獲一個賣春集團,逮捕應召站負責人與六名應召女郎,」新聞女主播一板一眼報導著。「這個應召站以經紀公司或賣茶葉等名義暗中媒介,並且涉嫌販賣人口。」
畫面一轉跳回警局,一堆風塵女子排排擠坐在椅子上。全數用衣服或用雙手遮住臉,見到這幾幕,馬耘康緊張地頻咽口水,深怕她情緒反彈或心情down到谷底。
「呃……我們看別台吧。」
「哇 !你看中間那個女的。」她突然欣喜地指著電視喊。「就是用白色毛衣把整顆頭罩住的那個。」
他戰戰兢兢地掉過頭去看,確實瞧見她所說的那個女人。
難不成——這女人是她的同事還是姐妹淘什麼的?
「呵呵,她那件迷你裙我也有一件耶!」她不好意思地坦承,小縮脖子露出嬌羞的表情。「不過我買來到現在還沒穿出去過。」
「啊!?」
「但我想我穿起來一定比她好看多了,」她驕傲地自褒。「最起碼我會搭一雙好看點的鞋子!」他呆了呆,看她秀氣地拿起兩片吐司,將火腿和蛋夾在一塊兒遞到他面前。
「快點吃吧!都快冷掉了。」
「……謝謝。」他僵硬的答。
「那你今天要帶我去哪里玩?」
罷咬住火腿蛋的嘴巴一停,他困惑地睜圓眼楮。
「讓我想想台北有哪里好玩的地方,」她認真思索著。「很多地方我都去過了,要不——你帶我去采向日葵好不好?」
緊急中將那口食物噎進喉嚨里,他捶了捶胸腔。
「去哪采向日葵啊?」他面帶難色。
「咦?你不知道嗎?據說桃園還是關西那邊都有向日葵園,很漂亮的。」
「可是我不曉得怎麼去。」
「我們可以問人啊!好像在桃園觀音鄉,應該不難找!」她興致勃勃地再道。
「——我對花過敏。」他搖頭拒絕。
「這樣哪,那就算了……」她失望地垮下肩膀,神色黯淡地抽起一根紅蘿卜棒慢慢咀嚼。說真格的,要不是阿毅那家伙亮出了她的真實身份,打死他都不會想到,眼前這張天真無邪的清純臉孔,會是個名副其實的應召女郎!
或者她才剛踏入這行,所以身上才沒有那麼重的風塵味?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鐵石心腸不禁軟化。
「不然我帶你去逛街看電影,好不好?」
「我平常就很常做這兩件事了。」
「或者我帶你去外頭找家意大利餐廳吃飯?」
「沒關系啦,反正待會兒我就要回去了。」
「回去?」不是已經買了一天一夜的鐘點?她這麼早就要回去?
「是啊,要不然我怕我爸媽會擔心。」她吐吐丁香小舌,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將最後一口火腿蛋塞入嘴里。
難道她家里人並不知道她的職業?
或者……將她推入火坑的就是她的父母?一連串的問號迅速在腦袋里旋轉著,他卻三緘其口,不敢真的問出口。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好人做到底,最起碼讓她覺得自己是位有品又上道的客人,下次他再光臨捧場時,她可以算他便宜一點——唉呀呀!他在想什麼啊!?
大力敲著頭殼,他為自己的齷齪念頭感到羞愧萬分,一抬眼,卻看到她一雙眼骨碌碌地在他身上打轉。
「你在干嘛?」
「沒、沒事!我頭有點癢。」
「呵呵,一定是因為昨天沒洗澡就睡覺的關系。」她眉眼俱彎的揚起巧笑。「而且你還流了好多汗。」從後方床頭櫃抽來了張面紙,她擦擦嘴上的油膩。
「啊——」听到她的話,他緊張地跳直身軀,舉起手臂嗅了嗅,再拉開衣領聞聞里邊,果然有著濃濃酒味及汗臭味。
「呃,我去沖個澡!」
「好,要洗干淨點哦——」
她甜甜地擺手點頭,沒有絲毫忸怩與不自然,好像他們是對熟稔的戀人或老夫老妻,總而言之,馬耘康覺得這一切真是荒謬透頂!唉,罷了、罷了……
在他進了浴室後,堂愛鈺慢條斯理的將柳橙汁喝完,按著遙控器轉到Discovery台看了十幾分鐘,才收拾起杯盤叉子進廚房。清理完畢,她用清潔乳將兩手洗得香香的,轉身步入客廳。頗感新奇地在偌大屋里東模模西瞧瞧。
雖然這間公寓不過二十來坪大,僅有一房兩廳,但里頭的布置及裝演都十分精簡利落。
米色壁紙上掛著幅龍飛鳳舞的大幅字帖,黑色調為主的家具擺設,巧妙地安置在空間略窄的客廳里,實木地板上鋪著黑白相間的厚地毯,看得出主人的品味還算不差,也體會得出主人的用心。畢竟一個單身漢的住處能夠保持干淨而不凌亂,己是很不容易。
來到排放整齊的書櫃前,她打開玻璃門取出本「歌劇魅影」的原文書,翻了兩頁後顯然讀出興味。返回房內,選了片大自然輕音樂放到CD音響里,待悅耳的音符自喇叭中緩緩流瀉而出,她抱著書趴到床上,就著美妙樂聲享受悠閑時光。
「你——你在看什麼?」看得正入迷,後腦勺上方傳來驚疑的問話,撐在掌心的下顎輕輕一抬,才知道他已經洗完澡出來了。
穿著白色大浴袍,頭發濕滴滴地尚未吹干,剛毅有型的面孔出現疑惑的皺折,略微蒼白的唇則抿成一線。
「你洗了好久哦!」仰起嬌俏動人的可愛臉蛋,她揉揉鼻尖逸出甜笑,小小動作卻惹得他月復部下方一陣騷動。
他輕輕屏息,一雙眼不由自主探向她波濤洶涌的粉女敕溝壑,那圓潤飽滿的誘人雙峰,似乎正朝他招手。
昨夜的歡愛激情在腦袋里的殘留影像是那麼不真實,但他此刻的生理反應卻真實得痛楚,怎能相信他真把她給撲了!
話說回來,撲了就撲了,何況不撲白不撲!
怎麼辦?強咽口口水,他極努力地把目光從她的V字領處移開。問題是他現在要不要再撲一下,反正錢都付了……
啊——不行不行不行!他不能這麼齷齪!背過身胡亂地用毛巾搓著頭。
「你在干嘛?」她好奇地眨眼。
「沒事!」他正經八百地扭過頭來。「你在看我的書?」
「是啊!沒想到原文版的歌劇魅影比較好閱讀呢。」
「你看原文書?」沒听錯吧?
「嗯,可以借我看嗎?雖然我已經拿了。」她不好意思地禮貌征詢。
「可以是可以,問題是——你看得懂嗎?」
「為什麼不?我又不是文盲。」她笑了笑,把小臉埋回書里,看了幾行又抬起來。「不然你借我帶回去看好了,我看完再還你。」
「呃……我是沒有意見。」看完再還我?我看不用了吧。
「太好了!」她高高興興地坐正,將扎在脖子上的幾綹頭發攏出來。「那換我去沖個澡,不過你這兒有沒有衣服可以借我換?」
他愣了下。「你的衣服呢?」
「昨天你動太粗魯,把我的小禮服都撕得稀巴爛!」她的語調輕松自然,絲毫沒有責怪之意。眼兒一轉,若有所指的瞟向床腳下。「喏,那堆破破爛爛的衣服就是了。」
望著那團形如破布的禮服,他驚駭地倒吸口氣,額上冷汗直冒。「我……我把你的衣服都扯破了?」
「所以嘍!你要賠我一件新的。」她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
「好……我賠你就是了。」他認栽的點頭,從衣櫃抽屜里翻出了套全新的運動休閑服。「這我買來還沒穿過,你就委屈點穿吧。」
「嗯,謝啦!」
伴下書,她歡歡喜喜地抱著運動服鑽進浴室。
而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書皮封面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愈想愈是不對勁。肯定有地方出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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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方向盤順著婉蜒山路逐漸遠離擁擠市區,兩旁枯黃樹蔭挺立在冷冬中顯得孤寂,不若堂愛鈺那張生氣盎然的熱亮臉龐。幾個彎道下來,迎面數輛價值不菲的進口跑車和高級轎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架勢像極了結婚時的禮車隊伍,也像極了政商豪紳出門時的擺闊陣仗。
真是奇怪,她說她家住在「上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上頭」除了有錢人才住得起的高級住宅區,也有貧窮人家可以安身的小地盤嗎?車子行抵半山腰,視線豁然開朗,一棟棟氣派奢華的別墅映入眼簾,他惴惴不安地用眼光余角偷瞄她一眼,有某種說不上的恐慌爬布全身,令他背脊涼涼的。
「前頭那邊要右轉哦!」她出聲提醒他。
「嗯。」
「快到了,朝這條路一直直走十分鐘就是我家了。」她笑逐顏開,干干淨淨的頰上透著自然的粉紅。
「……不會吧?」
十分鐘後,他只覺焦距失衡,差點以為自己看走眼!
車子緩緩駛進一個用鐵架拱起的綠色人口,萬紫千紅的七彩花卉混亂了他的思緒,一座座女神、小天使、美男子雕像以歡迎之姿立在七座噴水池中,他一時失去言語,只能傻傻地順著陽路徑不斷前行。若非她伸手將他搖醒,他恐怕還沒發現自己已經將車安穩停妥在一處花房前,人卻呆坐在駕駛座中。
「要不要來我家坐坐?」她悶笑地看他一臉白痴樣。
顫抖地將問句逼出喉管。「這是你家?」感謝老天!他沒有因過度驚嚇而喪失說話的能力。
「是啊。」
「你、你難道不是……」
她等了會兒。「不是什麼?」
「唉喲我的媽呀,大小姐!你總算回來了!」一個尖銳的嗓音急急闖入,同時間有個胖墩墩的身影奔進車庫,下秒鐘,車窗邊便塞入張圓滾滾的大餅臉和香腸似的大紅嘴。
「女乃媽,你怎麼知道是我呀!」堂愛鈺扭開車門走出去,欣然地張大眼楮問。
「我的大小姐啊!你咋兒個是跑哪去了?老爺子很生氣你知道嗎?」被喚作女乃媽的女人憂心忡仲又焦灼不已的喊。
「安啦!我會跟阿爸解釋的。」
「解釋?」女乃媽急得直跺腳,接著看到一個男的從車上走出來更顯慌張。「啊咧!你是誰啊?」
「我……我是……」被她劈頭一問,馬耘康頓覺神情肅緊,不得不戰戰兢兢地答。「我叫馬耘康。」
「馬你個大頭鬼啦!我是問你在這里干嘛?」女乃媽激動地嚷,似乎瀕臨崩潰。
「女乃媽,是我叫他送我回家的啦!你不要凶他。」堂愛鈺趕緊挺身而出。
「大小姐,你、你……」一翻白眼,她作出搖搖欲墜的昏倒狀。「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我正常的很。」她理直氣壯地答,轉身來到馬耘康身側。「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快點回家去吧。」
「我……」他想弄清楚事情的來由始末,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人,然而手機卻不識相的選在這時響起。
「大小姐!你昨晚該不會就和這男人在一起吧?」按著胸口,女乃媽緊張地問。
「人家才不要跟你說咧。」她調皮地昂起下頦。
「好!你不跟我說沒關系,但老爺都已經在發飆了,快跟我進去!」
「我會進去的,你不要拉我啦!」
趁著混亂,馬耘康閃到一邊,急急忙忙接起電話。
「阿康!事情大條了啦!」陳漢毅高分貝的急吼差點刺穿他的耳膜。
「什麼事啊?」
「我的天哪!你昨晚是跟誰上床啊?」
「啊?那不是你去幫我找來的應召女郎嗎?我正想問你是怎麼回事!」馬耘康沒好氣的壓低聲音吼。
「你知道嗎?我幫你找的那個小姐昨天放我鴿子沒去,剛剛老鴇才打電話來道歉,說會把錢全數補退給我,還會加送兩張她們酒店的VIP卡……」
「說重點!」
「重點就是那個小姐根本沒來,跟你上床的那個不是我安排的啦!」馬耘康呆掉了。
「喂喂?你還在不在啊?」陳漢毅急急再吼。
「那她是誰?」
「我哪知道啊!」他說。「我只知道堂四川的女兒失蹤了,他急得要命!」
「堂四川?」
「是啊!就是那個富貴財團的龍頭老大,和咱們公司有密切生意往來的那個堂四川,據說我丈人有意和他攀親家,因此邀請他女兒來參加舞會,為的就是希望促成我小舅子和她的婚事,哪曉得昨天堂愛鈺一來就推說不大舒服上樓休息,過會兒人就不見了……喂!你有沒有在听哪?喂……」
「我再打給你,再見!」匆促中將電話切斷,馬耘康的臉一片慘綠,一瞥眼瞧見堂愛鈺竟站在身側,嚇得他魂飛魄散。
「你、你……」雪特!她幾時走到他旁邊的?而他竟然沒感覺!
「你講完電話了?」她舉止優雅地面帶微笑。
「對……對啊」
「那你趕快回去吧!」
「我、我……我真的可以走人嗎?」他心驚膽跳的偷瞄女乃媽一眼,只見她正用殺人般的目光將他五馬分尸。
「當然可以,」她親切地不忘問道。「對了,回去的路你還記得吧?」
「我想我應該記得。」他極努力地擠出笑容回應。
「大小姐!」女乃媽不甘心地喊。「你真把這個兔崽子放了,老爺子要是怪罪下來怎麼辦?」
「女乃媽,你不要插嘴嘛!」堂愛鈺不悅地擰眉嘟嚷。「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跟阿爸說不就好了?」
「可你一個晚上不見,我要怎麼跟老爺子解釋?」
「放心,我自會跟阿爸說啦!」她有些煩躁地推著女乃媽。「好了好了,你先進去啦,我還有話要跟他說。」
「可是……」
「快點進去啦!」她表情一轉變得凶惡,不讓女乃媽再有抗駁的機會。恨恨地用眼神朝他砍下最後一刀,女乃媽氣呼呼地從側門走人。
「不好意思哦!讓你受驚了。」
天哪!她為什麼要反過來安慰他?他都快抓破頭皮了。
「你真的……」他欲言又止。
「嗯?」
「真的不介意嗎?」她俏皮的眨動水眸。「你是指昨晚的事?」
「那當然!」
「呵呵,你現在才來緊張會不會太晚了一點?」她笑得莫測高深,有著奸計得逞後的歡暢愉快。
「我……我實在不知道……」唉呀呀,他要怎麼解釋啊?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你是什麼意思?」怎麼搞的,她的甜笑竟讓他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
「以後你就知道了,快點回去吧!」技巧回避了他的疑問,她笑嘻嘻地替他開了車門,作出個「請」的手勢。
「要想我哦!」在他坐上車後,她語帶甜蜜地丟下這麼一句。
于是回程路上,馬耘康就像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目光呆滯地操控方向盤,全然不知自己怎麼回到家的。
要解開這些謎團,他還需要多一點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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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實招了吧!那天和你上床的女孩子是不是堂愛鈺?」
坐在意大利進口的高級皮椅中,陳漢毅故意端出上班時才有的架子,狂狂地抬高下頷,一手放在桌上敲呀敲的,一手放在扶把,支撐著微傾的上身。
「你一早上班把我叫進你辦公室里,為的就是這件事?」頂著深深的黑眼圈,馬耘康冷眼覷他,就甭提內心里有多不爽了。
「要不然呢?」
「我回去上班了。」懶得理會好友的無聊質問,他神情淡漠地掉頭走人,卻被陳漢毅飛快攔下。
「喂喂喂!吧嘛擺臭臉?」他趕緊換上個討好的表情,笑咪咪地把人從門邊往里推。「坐啦坐啦,怎麼這樣就生氣了?都多久的朋友,連這點玩笑都開不起?」
「我還有事要忙。」
「別這樣嘛!我們可是好哥兒們,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呢?」
「你要我說什麼?」馬耘康不以為然的斜睨著他。
「你怎麼了啦!放個兩天假回來變得怪里怪氣的,跨年那天不是還好好的?」陳漢毅不解地堆高了眉,聲音里充滿委屈。「虧我還自掏腰包的找了個小妞給你當新年禮物,到最後雖然被擺了一道,但我這份心意你可不能不感動。」
「真謝謝你的好意,那麼下回換我幫你叫一個吧?」
「啊?嘿嘿……不用了,我已經是有老婆的人,你別害我!」他趕忙傻笑敷衍。
「你有這麼清高?別騙人了!」
「是真的,我對恬恬的忠誠度可是百分百,」他神色一正,將右手五指攤平高舉過肩,停在齊耳處。「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發誓?」馬耘康干哈兩聲,搖頭一嘆。「我還不了解你嗎?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拿去騙大嫂比較受用。」
「這麼不相信我?」他瞪大眼。
「不跟你閑扯淡了。」擺擺手,他邁步繞過陳漢毅打算離開。
「等等等等!」
「又怎麼了?」
「你還沒把話說清楚,」陳漢毅神經兮兮地匝匝嘴,有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堅定。」和你上床的到底是不是堂愛鈺,你就坦白點吧!」靜默了足足五秒,只見馬耘康滿臉菜色又頸椎緊繃地點了頭。
「真的是她?」陳漢毅大受震撼地瞠目結舌,顯得有些無措。「你確定她真的是堂四川的掌上明珠堂愛鈺?」
「我想應該是吧……總之,我自己也一頭霧水。」馬耘康無比煩躁地抓抓頭發。
「直到現在我都還弄不清楚,自己怎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來!」
「怎麼,吃干抹淨了,就什麼都忘光了?」恢復鎮靜之後,他不忘奉上挪揄。
「我是這種人嗎?」
「截至目前為止應該不是,但你會和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子發生一夜,確實跌破我的眼鏡。」
「那是因為……」
「因為她很漂亮,對吧?」他戲謔地笑著接腔。「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哦!」
馬耘康沒有反駁,因為堂愛鈺確實很漂亮,而且是屬于甜美俏麗的那型。
想到她,他的心髒不免又失序的奔躍起來。
「算我服了你,而且你的運氣還真不賴,能踫上這樣的名門千金投懷送抱,可和我那枕邊人有得比,說不定……呵呵,你也可以少奮斗二十年哦!」
「用不著消遣我,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她會挑上你,肯定不是沒有原因的。」陳漢毅笑得賊不溜丟。「何況她前晚向你獻身,不是證明了她還是個處子?這總不會有假吧?」
「我……」他百口莫辯,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不懊惱。「我前晚一定是被鬼附身了,要不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我說你按捺太久了咩,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是必然的。」
「什麼節骨眼了你還看我笑話!」
「唉,我是認真的嘛,不過你最好小心點,這事若是傳到我丈人的耳邊去,可有你好看的了。」
「魔頭?」他心下一驚。
「是啊,他一心一意要和堂四川作親家,你卻半途殺出來把堂愛鈺給吃了,嘿嘿……你說他會饒了你嗎?」
「天哪,你干脆現在一刀砍死我吧!」馬耘康哀嚎地一拍腦袋瓜,覺得這新的一年真是霉運當頭,衰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