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滑──
只見一顆粉紅色八磅球從她的手上拋出去,歪歪斜斜看來沒啥力道,很快就咚地滾入溝槽里,直直地隱沒不見。
「真丟臉,洗溝了。」她羞慚地自語,轉身正好瞥見他在偷笑。「有什麼好笑的,我很久沒打了咩!」她不服輸地對他嚷道。
說也奇怪,明明才剛交往的兩人,相處的感覺卻絲毫不陌生畏怯,好像他們老早就習慣了對方一樣。
「真的?那我等你恢復應該有的水準。」他氣定神閑地直起身子,拿起自備的十二磅的保齡球,擺動手臂,踩步前滑,以極優美的姿勢將球丟出,飛轉的球身像一只滾動的雪球,迅速而力道強大的撞擊球瓶,「匡啷!」一聲打出全倒,簡單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哇──」堂蓮鈺只覺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真的好帥好迷人呀!
待他轉身返回時,她用力地拍手叫好,並且跟他擊掌分享他的好運氣。
「果然姜是老的辣呀!」
他眯起眼。「老?這跟老不老沒關系吧?」
「不管怎麼說,你打球的姿勢真好看,超贊!」她豎起大拇指連連稱好。「一定練了很久對不對?」
「是啊!我年輕時就愛打保齡球,打了將近十年。」
「真了不起,哪像我……這陣子才喜歡打保齡球的。」她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本來呀!她就是為了他才來打的,也不算撒謊嘛!
「那很好啊!現在保齡球已經有點退燒,所以便宜很多,偶爾打打其實不錯。」
「沒錯、沒錯。」
「換你了。」他瞟了眼球道。
「呃……好吧。」硬著頭皮,她又上去洗了兩次溝,滿臉菜色地返回。「快了快了,我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沒關系,我說了會等你。」他笑了。
于是這假日偷來的悠閑午後,就在這個純力學及踫撞原理創造出來的保齡球游戲中度過,而堂蓮鈺的最優成績只有四十一分。
坐在椅子上大口吸著柳橙汁,她擺出很悶的表情。
「怎麼了,不滿意自己的實力?」他寵溺地模模她的額頭。
「才不是!是這家球館跟我合不來。」
「是這樣嗎?那下次去你熟悉的保齡球館好了。」
「好!沒問題,下回再來一決勝負!」握著拳頭,她仿佛燃起了無限斗志。
真是好強!他心里這麼想卻沒說出來,仍是掛著莞爾笑意。
「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上下午第三節的課。」帶著些許歉意,他坐到她身側。「晚上就不能陪你了。」
「我知道呀!你的時間都給了補習班,給了那些想學英文的學生。」她十分諒解地點頭。「不過也好,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謝謝你的包容。」
「嘻嘻,反正我已經是你的女朋友了,不是嗎?」嬌羞著嗓音,她故作害躁地垂下臉來。
他還是笑。「是啊,你說了就算!」手則悄悄牽住她的,她抬起紅紅的臉蛋,似乎還有些不習慣呢!
真是幸福!她這回真的在戀愛了呢!
前所未有的熱情澎湃呀!
「那你呢?要回家去了?」
「我想去找敏珠姊,好一陣子沒去跟她吃飯聊天了說。」
「好啊!晚點我再開車送你回家。」
「嗯嗯。」靈燦有神的一雙大眼在這時骨碌碌的轉了下,腦中不曉得在亂想什麼有的沒的。
「回去小心。」
「我會的……對了,你的臉過來一下。」
「嗯?」他正奇怪她要做什麼,原來,她是打算給他一個再見吻啊!而且是很甜蜜地吻在他的臉頰上,然後快步跑走。
「真是……」模著被她吻過的臉,他不禁幸福地笑了。本以為已經消失的幸福,如今卻是唾手可得,他怎能不心存感激。
但他可不知道,她此刻所感受到的幸福,更是他的幾千幾百倍呢!
呀──她的一顆心都因為這段感情的萌芽而神采飛揚著。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沒有回應,請在嗶一聲後按井字鍵留言,如不留言請掛斷……」
切斷電話,于漾漾難掩憂傷地把臉埋在掌心里。
難過好半晌,她縮在床邊的身軀忽地直起,猶豫了下便抓起包包往外走。
跑到巷子口攔下計程車,她來到假日時人潮洶涌的西門叮,站在街角一隅,茫然而恍惚地望著人群。
呆佇了大概半個小時,她驀地想起一個地方,于是轉身朝某個方向跑去。
五分鐘後,她人已經站定在那家「啥米人」復合式茶坊的門口,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她走了進去。
向服務生丟了句「我找人」,她踏上往二樓的階梯,走到一半時,便听到熟悉的聲音和笑聲。
她的心髒強烈震動了下,于是放輕步履慢慢走上去,然後再迅速的隱到一棵裝飾用的假樹後邊,小心翼翼探出一只眼。
今天是星期天,他們這群朋友果然都聚在這里。
她不明白的是,阿倫為什麼都不接她的電話,還對她這麼冷漠無情?甚至還放話說她要是再煩他就要分手。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他這麼對她?
但接下來她听到耳里的對話,像天空猛然打下的雷,崩潰了她的心神。
「阿倫,你的心腸也太壞了吧?你那個馬子不錯呀!吧麼想要甩掉她?」其中一個人大嘆惋惜地說道。
「太容易把到一點挑戰性也沒有,何況她沒啥脾氣也沒啥主見,簡直半點個性也沒有。」陳慕倫不以為然的去了聲。「跟她在一塊兒,我都快悶死了。」
「既然這樣,那你當初干麼追她?」
「還不是因為他。」陳慕倫沒好氣的瞥了傅欽漢一眼。
「怎麼說?」
「因為他想把我馬子的朋友把不到,才會要我先把她拐上手,再想辦法去追那丫頭。」
「什麼把不到!」傅欽漢不爽地問著聲音。「是還沒把到。」
「還不都一樣?我看你也該死心了,我跟那個于漾漾才好散了。」
「那怎麼行!我說過我一定要追到那個姓堂的不可,不管怎麼樣你還不能甩掉于漾漾!」
「拜托,我這幾天都快被她煩死了,就不能饒過我嗎?」陳慕倫翻著白眼。
「當然不能!」
「哇咧……」
他們後面的談話,于漾漾再也听不下去,但她也沒有沖出去揭穿他們的假面具,僅是堅強而鎮定地仰臉深吸氣,強迫自己迅速離開這里。
深沉的絕望自腳底漫上心底,她在下樓時幾乎腿軟險些滾下去,她緊緊抓住扶手站穩地面,接著便沖出茶坊大門。
流著眼淚,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了。
「叮咚!」
這時間听到門鈴聲,莊敏珠愣了兩秒後立刻從沙發上跳起,沖去把門打開。
「敏珠姊!」掛著如沐春風的燦爛笑容,堂蓮鈺喜不自勝的撲上去,狠狠抱住她緊緊一摟,然後再俐落放開。「想不想我呀?」
「當然想!怎麼突然來了?」
「因為我要來謝謝你的作戰計劃啊,嘿嘿,我成功了!」她得意洋洋地比出勝利手勢,整個人還蹦蹦跳跳的,十分樂不可支。
「真的?」這等好消息嚇得莊敏珠的眼珠子都險些迸出來。
「對呀!這都要感謝你。」
莊敏珠呆了好久。「真不敢相信,也才兩個多月而已,他這麼快就上鉤了?」
「我也很意外,而且跟你說……我不必再隱藏自己原本的個性了。」
「什麼?」
堂蓮鈺一五一十的交代著大概過程,莊敏珠听完後直呼不可思議。
「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看來,你跟他確實有緣份。」
「我也這麼想!呵呵,老天爺有保祐.」
「那我真是大功臣了。」她有點臭屁地哼了聲。
「是啊!我真的太謝謝你了。」堂蓮鈺撒嬌地偎過去。「你說說看我要怎麼報答你才好?」
「誰要你的報答,沒事多來串串門子陪我聊天才是真的。」
經她一提,堂蓮鈺也發覺莊敏珠的臉色不大好看,眼袋積了深深一層,好像好幾天沒睡好。
「敏珠姊,你是不是失眠?臉色好差哦!」
「也不是失眠,只是這幾天等門等得晚,所以沒睡飽。」她說得輕松,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等門?你老公天天晚歸嗎?」
「哪里是晚歸,根本就連續兩天沒回來了。」莊敏珠有氣無力地答。
「不會吧?他怎麼這麼爛啊?你沒打電話問他去哪里嗎?」
「他說他去高雄出公差,我能說什麼?」
「狗啃的!」她大抱不平地罵了句。「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我覺得你真的不能再視若無睹了,再這麼下去,他說不定就要跟你離婚了。」
莊敏珠緊張了下。「是這樣嗎?」
「不然呢?你不能一直逃避問題啊!我真受不了你耶,竟然還能忍耐。」
「我不是忍耐,我實在也是……不曉得怎麼做啊!」她無奈地攤手一嘆。
「不管了!你把你老公的公司地址給我,對了,還有他的照片,我去替你查。」她義無反顧地嚷道。
「你……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開玩笑!我說話絕對算話,而且我只要沒課就可以去替你查查看,總比你每天待在家里什麼都不知道好吧!」
「如果他在外面真的有女人呢?」意識到即將要面對的事實,莊敏珠感到心慌意亂起來。「那我該怎麼辦才好?」
「等真的有了再來擔心吧!」按住她的肩膀,堂蓮鈺神色凝重地答。
總之這件事情,她是管定了!
若不是因為听到她要插手管這件事,潘勤陽不會無端冒出一身冷汗,然後緊急把車停在路邊,一臉嚴肅地盯住她。
「也許我現在說的話會讓你有點受傷,但是,我覺得你不應該管。」
「為什麼?」繃著臉,她真的受傷了。她還以為他會大力贊成呢!
「這是他們夫妻間的事,你一個外人,說真的不該介入,雖然你是好意。」他沉聲提醒她。「而且你要知道,你根本不了解他們夫妻間真正的相處情形,這麼介入只會讓事情更復雜。」
「我哪里有要介入,我只是想替敏珠姊調查她老公在外頭有沒有女人而已。」
「你難道不覺得她自己本身的問題也很大嗎?」他心平氣和但義正詞嚴地分析給她听。「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早該意識到她跟她丈夫之間有問題了,根本不該等你這個外人來替她著急。再者,我覺得他們欠缺的是溝通,你如果想幫忙,應該要說服她去跟她丈夫好好談談,而不是沖動地想去跟蹤她老公,看他有沒有搞外遇。」
蹦著腮幫子,她一邊氣惱著他沒有附和自己,還說了堆長篇大論要勸她打消主意;一邊又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但是……但是她這說到做到的個性,怎麼可能改變得了?
「那你就持反對票吧!」憋氣好半晌,她有些任性的把臉朝向窗外。「我還是會照原先的想法去做。」
「BELLA……」
「別拿當老師的身分壓我哦!我先跟你說清楚,」把心一橫,她忍痛對著他耍狠,以此掩飾心里的小小屈服。「因為我不吃這套,就算我們現在是情侶也一樣。」
「你在說什麼?」她突然冒出的這幾句,都讓他的心直往下沉,眉頭逐漸皺攏。
「不管怎麼樣,我跟敏珠姊是朋友,而我是很重義氣的,她既然有難我一定要幫她,希望你不要勸我也不要阻止我。」
潘勤陽的面容覆上一層深深的灰色,他看著他這個真的不溫馴也不柔和的「女朋友」,只覺有些無力,又有些慶幸。
「好吧!那你就去做吧。」
一回過頭,她卻指著他鼻子嚷嚷大叫。「看!你臉臭臭的!」
「你不會以為我笑得出來吧?」
「我又不是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做啥笑不出來?」
「就算不危險,也夠嚇人的,現實生活有誰熱心腸到這種地步?去替朋友跟蹤調查她老公是不是有出軌?」
她想反駁什麼,但又想不出什麼詞來接。「好啦!我承認我雞婆,這樣可不可以?而且我本來就是這種個性,是你說我是什麼個性,就是什麼個性呀!」情人間的小拌嘴,總是帶點任性與挑釁的意味。
「你你你你你!」他瞪大眼,滿臉不可置信。「你拿我的話來堵我的嘴,原來這就是真正的你!」
「怎麼樣?後悔了嗎?」
「是很後悔!我那天大概被髒東西附身,才會有吻你的沖動。」
好哇!竟然這樣講!她不怒反笑地回嘴。「跟我一樣!不過我是因為大姨媽來,荷爾蒙失調,所以才會被你吻得很高興。」
「這麼說來,我們不應該在一塊兒?」
「沒錯!」她哼得可大聲了。
「很好,那就這樣了吧!」
「這樣是怎樣?」
「你不會以為還有得反悔吧?」揚著粗濃的兩道眉,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哈!」她干笑一聲。「這句話應該是我講的吧!你既然吻了我,就休想賴掉,管你是被髒東西附身還是一時鬼迷心竅,總之我才不退讓呢!」
他原本還想忍住不笑的,但听到她最後一句卻馬上破功。「退讓什麼啊!」他又好氣又好笑地搖她肩膀。「弄到最後變成我有第三者似的,你要跟我吵架也吵得有頭有尾一點。」
「我用了‘退讓’兩個字嗎?」她一臉吃驚。
「是的,你的確用了!」他加強語氣。
「好嘛!那我們重新吵一次?」
「不行!」他搖著食指,慎重地對她說著。「這時你該回家了。」
「就這樣?」
「是啊,就這樣。」他聳肩,發動引擎重新上路。
她還以為他們會大吵一架,然後她激動地跑下車去讓他追著跑,最後他追上自己,誤會冰釋,兩人互望淚眼模糊,最後抱頭痛哭,向對方保證自己再也不任性了──啊!真是浪漫到不行的畫面呀!她自我陶醉地想著,完全忘了隔壁那個人的存在。
而他也嘴角抽搐開始懷疑,這樣算不算遇人不淑?
忙、忙、忙!
這陣子的堂蓮鈺,只能以一個「忙」字來形容。
由于學期即將結束,一堆考試、論文、報告接踵而來,幸好她在「頂峰美語中心」的課程已告一段落,因此還不算臘燭兩頭燒,頂多燒了一半罷了。
也在這天考完試的空檔,她總算逮到時間可以去「跟監」敏珠姊的老公了。
這位李先生的名字叫李泰勇,在一家中大型規模的食品公司當業務經理。
論長相,他是惇厚老實那一型的,不是很出色,也不是很平庸,看起來是個挺可靠的男人,也是個挺嚴肅的男人。
他通常在早上七點半出門,搭捷運十分鐘到公司上班,中午跟著同事一塊兒去大樓隔壁的巷子里吃飯,下午有時會去拜訪客戶,約去咖啡館談公事什麼的,對象都是男的,一切尚屬正常。
不過她仍然沒有掉以輕心,深怕李泰勇說不定是對男的有興趣,因此也跑進咖啡館里偷偷觀察他跟對方的一舉一動,但仍然沒有任何特別的發現。
下班後,他不是和同事去PUB里喝點小酒,就是和一些客戶去吃飯談事情,幾乎也沒和什麼女性同胞有所接觸。
幾天下來,她跟得還真是挺累的,而且還一無所獲,真是亂沒成就感的。
「算了算了!明天還有篇論文要交,先回家去好了。」都晚上十一點了,他還坐在吧台邊跟朋友喝酒聊天,而堂蓮鈺早已呵欠連連。
揉揉眼楮正要走出去,前頭突然多出兩個人擋住她的去路。
「對不起,借過。」她頭也沒抬的客氣道,卻發現他們一動不動,等她不解地抬眼一瞧,臉色迅速沉下。「怎麼是你們?」
「喲,真巧呀!」傅欽漢喜孜孜的涎著臉、搓著手,一副見獵心喜的模樣。「沒想到你會一個人來這種地方,怎麼,來釣凱子嗎?」
「狗啃的咧!誰需要釣凱子來著!」她馬上換了張嫌惡的嘴臉,仿佛他是一坨屎。「走開,我要走人了!」
「干麼這麼急,我請你喝一杯吧……咦,這麼不客氣?」
「客氣?你有看過正常人對雜碎客氣的嗎?」
「雜碎?」傅欽漢臉色驟變,但很快又忍下怒火迎上笑臉。「講話這麼難听,不好吧?」
「到底讓不讓開?」她不耐煩地再問一次。
「我覺得我們可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堂蓮鈺干脆踩上身側的一張桌子跳走,那一起一落的身影怪俐落的,但他可是呆掉了。
陳慕倫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這麼潑辣的女人,也只有你看得上眼。」
「哼!我不是真的有多喜歡她,我是不甘心你懂不懂?」傅欽漢陰鷙地答。「要是能追上她,玩一玩再把她甩掉,哼!要我踫多少次釘子我都願意。」說著朝她身後追去,一路追出PUB外。
「別攔計程車了,我送你回家啦!」他搶先一步把計程車打發走,回頭還好脾氣的征求她的同意。「這時間搭計程車很危險,還是坐我的車吧!」
「坐你的車才叫危險!」堂蓮鈺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大步往前走著,一邊回頭試著招計程車。
這一秒鐘,傅欽漢見外頭人車稀少,不知怎的竟起了歹心,趁她不注意時從後方封住她的嘴,然後蠻橫地扣住她的手,再拖著她的腰際往外走。
「唔……唔……」堂蓮鈺驚恐地瞪大眼奮力掙扎,掙月兌的右手立刻曲肘往後痛擊他的月復部,迫使他放手。
「你這個潑辣的女人!」傅欽漢憤怒地咒了幾句三字經,並沖過來抓住她,怒急攻心地甩了她一巴掌,正好有人從PUB里走出來目睹到這幕。
「喂!你在做什麼!?」
「媽的!」傅欽漢立刻丟下她逃之夭夭。
「小姐,你要不要緊?」
從掙扎過劇到突來的解救,堂蓮鈺一時腿軟,坐倒在地上,神色倉皇而驚懼地望著那兩個及時出現的好心人,剎那間說不出話。
「她的手臂被抓傷了!在流血!」其中一個人低呼道。
「我有手帕,給她包扎一下。」
「好,我來!」
說話的男子蹲來替她手臂的傷口稍微用手帕包了一圈,堂蓮鈺震愕地望著「他」,腦中混亂地思考著。
「先生……謝謝你。」
「別謝我,重要的是剛剛那個人你認識嗎?最好先去報個警,不然實在太危險了。」李泰勇正色道。
「我會的,還是謝謝你。」
「哪里,我扶你起來吧!」
緩緩站起身,她不知怎的情緒有點激動。「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唐突的問題嗎?」
「什麼問題?」
「你……你一定結婚了吧?」
李泰勇愣了下,跟朋友互望一眼。「是的,我結婚了。」雖然不懂這女孩為什麼要問,但他仍誠實回答。
「那麼,請問你愛你老婆嗎?」
于是在經過幾秒鐘的停頓後,她看到他原本緊繃的嘴角慢慢松動,流露出一抹淺淺的、帶點些許無奈的微笑。
「雖然結婚八年又七個月了,但,是的,我還是很愛我老婆。」
這一刻,堂蓮鈺感動得笑了。
她知道,她要的答案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