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恩寵,
可以集于一身,
眼眸中的溫柔,
又是為誰而起?
夜沉沉,燭光影照。
白色的紗帳一層層一疊疊,布滿了整個房間。白紗之後,人影若隱若現,幽魅的目光,似在嘲弄地看著白紗前手足無措的人兒。
宋依顏知道自己被注視著。
她並沒有如她白天對這紫月說的那樣,她還是來了,來到這天水閣中,來到這個她努力想要躲避的男人面前。
是紫月的話嗎?因為紫月說過,想要在天君府活得更久,就不要去違背天無夜的意思。
原來……即使是經歷過生死一線的她,依舊無法做到視死如歸。原來對于生命,她依舊渴望。所以……她還是來了。貝齒輕咬著下唇,宋依顏的手不覺拽了拽裙擺。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並不好受,仿佛整個人都被對方看透似的。
「你讓我這麼晚來這里,是有事情吩咐?」清了清喉嚨,她率先打破了沉默。天無夜沒有必要她的清白。比起那些愛慕他的女人,她差得太多了。即使是在這個天君府,若是天無夜真的想要女人陪伴,也大可去找舒弄舞。
「只是今兒個夜里突然想要見你。」白紗之後,天無夜那如夜般的聲音幽幽傳出。
「見我?」她詫異。自那日在天水閣內見過他之後,他便不曾再傳喚過她。二十七天,近一個月的時間,她在天君府里干著下人該干的活。
那一日的華貴衣裳、胭脂水粉不再屬于她,僕人們看她的眼神由最初的敬畏、嫉妒、羨慕轉為了平常,但是這樣對她來說,反倒自在。
天君府邸很大,就一個普通的僕役而言,要見到天君大人並不容易。如果不是因為今兒個白天曾在天雲樓見過,她甚至懷疑他是否還記得天君府里有她這樣一號人物。
「吃驚嗎?」他的聲音,帶著點低沉的笑意。
她沒有回話,只是盯著那層層白紗。
「走過來。」他下著命令,等待著她的靠近。
手心,竟然冒出了冷汗!宋依顏自嘲地瞥了眼自己的雙手。她在害怕著他。直覺在不斷地警告著她危險的存在,但是……
抿了抿唇,她看著白紗之後的頎長身影,抬起腳步,一步步地邁近,穿過層層白紗……終于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悠閑自若,長長的黑發沒有如之前她所見的,用著一根白玉簪子盤起,而是盡數披散而下。這樣的他,少了一份雅氣,卻又多了一絲邪魅。
「好蒼白的臉色呢。」一聲輕笑自他的嘴角逸出,天無夜盯著宋依顏那沒有血色的面龐。看得出,她在害怕,即使害怕,卻依然還有勇氣與他對視。
「若是天君大人有事要吩咐的話,請盡快吩咐。」垂下頭,她守著作為一名僕役的本份。
「吩咐嗎……」他的手指輕觸著她的面頰,冰冷的手指,貪婪地攝取著對方的溫度,「陪我一夜。」他把話說得雲淡風輕。
她猛然一愣,即使她曾經猜測過這個可能,但是真的從他的口中說出,還是讓她吃驚。
「你要我……陪你一夜?」宋依顏不確定地問道,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已經有點走調。
「嗯。」他的手指繼續平貼在她的面頰上。
「你說過你對我的身子並無興趣的!」她的音量不覺提高。
「的確是沒興趣,我想要見的,只不過是你的反應。」他笑著,右手的手指游移到了她的眼上,同時,左手亦攬上了她的腰。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去召見她,為的是等待她的求饒。只是沒想到,她倒似乎更願成為一個雜役而非待在他的身旁。
她身子一顫,隨即掙扎,「放開我!」只是腰上的那股子力道,任憑她如何努力地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都無法移開半分。
「你認為我會嗎?」他在她耳邊輕輕地道,下一刻,已把她壓在了軟鋪之上。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面上,而他壓在她身上的力道,更是讓她無法動彈半分。
好重!她的身體,能夠感受到他的重量,但是,更讓她感受深刻的則是他的力道。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異嗎?任憑她如何掙扎,都沒有辦法有拜托開他的鉗制。
「為什麼白天要避開我的目光?」他輕啃著她小巧的耳垂問著。
「不……不為什麼。」她的身子不由地輕顫著。想要避開他的唇,卻怎麼也無法避開。
「害怕嗎?」他的唇自她的耳垂游移到了她的脖頸上。縴細的脖頸,有著明顯的鎖骨。
「對,我怕。」她貝齒一咬,不忌諱地承認道,「我是怕你,可以嗎?!」身子顫得更加厲害,是那種無法遏制得顫抖。連宋依顏自己也無法明了,這種顫抖,究竟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清白即將被掠奪嗎?亦或是因為她的腦海中,怎麼也無法忘記一個月之前,他也曾在這天水閣中,想要殺了她的那冰冷眼神。
「是嗎?」他輕輕呢喃了一聲,「怕我……也好呢。」很輕的一句,似在對她說,又似在對自己說。
唇,不曾停止掠奪,男人的天性,仿佛就是掠奪,而女人的柔軟,則是一種包容。
腰帶,悄無聲息地被解開,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胸脯上……
身子,在顫抖中變得滾燙,一種屈辱感油然而升,她不要……她不要自己的清白被他如此的掠奪……
「如果你缺女人的話,大可以去找別人,相信多的是女人想要在這里伺候你!」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嚷著。手腳無法動彈,她只有別開頭,不去看他那張妖魅精致的面龐。
「我說過了,我只是想看你的反應。」他低低笑著,手指貼向她的唇,來回地撫弄著她那玫瑰色的唇。她的抗拒,在他看來,不過是只小野貓沒有被馴服前的舉動罷了。而現在,他要做的則是去馴服她的那股子不羈。
唇,因為他的動作而變得更燙。身體開始有些飄飄然,鼻間充斥著的,全是他的氣息,帶著麝香味的氣息……思緒混亂著,她仿佛都快變得不是她了……
「唔……」口中,血的腥味在一點點地泛開。在宋依顏的腦子還沒做出反應前,她便已經咬破了天無夜的手指。
血,順著他的指尖,流淌進她的口內。
他微一蹙眉,收回了手指,「好尖銳的刺呢。」淺淺一笑,他輕舌忝著指尖上的傷口。
「天無夜,夠了,如果你想要看我的反應,也該看夠了吧。」宋依顏牙齒咬得咯咯響。只是一個他無心的游戲,卻要她付出身子作為代價嗎?那麼這個代價,未免太沉重了。
「你就那麼討厭被我所抱嗎?」他盯著她不馴的表情,輕揚著眉。
「是。」她抿著唇,回瞪著他。口中,有著強烈的血的味道,那是他的血。
他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覆蓋住如星的眸子,「那麼如果讓你愛上我,事情是不是會變得有趣些呢?」妖魅的呢喃,透著性感與誘惑。
愛上他?!她一驚,「不會,我不會愛上你!」她抬起雙手,想要把他推開。這樣的一個男人,她愛不起,也無法愛。
「答案的結局,並不是由你來決定。」他的眼盯著她有著傷口的左手,然後下一刻,他的手已然抓起了她的手。
「受傷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不關你的事。」她努力地想要把手抽回,卻怎麼也無法做到。
「忘了我說過的話嗎?你的命是我的,所以如果沒有我的允許,即使是受傷都不可以。」他在笑,在淡淡地笑著,但是那冰冷的嗓音,卻讓人心顫。
冰冷的手指,如同紫月那般的握著她的手,但是……卻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紫月,她竟然在這時候,會想到紫月,想到那張幾乎沒有表情的秀雅面龐。
「記住了沒?或者該說你是希望大同,小虎子他們不再有看見太陽的機會?」他的聲音,如夜魅般的不斷地擴散。
大同……小虎子……他們……宋依顏怔然了。是啊,她早該想到的,他是天君,自然有本事查到她的一切……
然後那一夜,天無夜僅只是把宋依顏摟在懷中。
然後那一夜,他的右手始終握著她的左手。
然後那一夜,注定了她和他糾纏不清的將來。
一連幾天,如同公式般的,每天夜里,她必然是在天水閣里度過。她,依然還是她,依然還是乞兒的宋依顏,但是在天君府中,眾人看她的目光已經不再一樣。
對他們而言,她該是天君現在所寵幸的宋依顏。
寵幸嗎?她不以為。天無夜並沒有要了她的身子,只是在每天的夜里,擁著她入眠。精瘦而頎長的身子,看似縴細,卻擁有著她無法反抗的力量。
他總是喜歡在燭光之下,觀察著她的反應;喜歡用著近乎于欣賞的眼光,看著她發顫的身子;喜歡把手指插進她的發里,讓她的臉對著他;更喜歡握住她那布滿了繭子的手,細細地摩擦。
「愛上我了嗎,顏兒?」優雅且異常華麗的聲音,如同往日般的響起。他冰冷的手指貼在她的面上,汲取著她的體溫。他喜歡喚她顏兒,如同她喊他天無夜一樣。
「沒有,我沒有!」宋依顏咬著牙,緊閉著雙眸道。既然無法去反抗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那麼惟有把自己當成毫無知覺的人,在他的懷里度過漫漫長夜。
他說,要她愛上他,但是他根本就不給她選擇的機會。用著大同小虎子他們的性命來威脅她,讓她進退不得。
很老套的一招,但卻依然受用。因為他知道,她無法做到對這些生命置之不理。如果她有那份狠心,那麼當初便不會在劍下救下小虎子,更不會和他這般的糾纏不清。
「呵。」他的手撥弄著她的發,而他的眼則端詳著她的臉,「一定要那麼堅持嗎?還是說——你的心里另有喜歡的人?」似是揶揄,他輕笑著道。
喜歡的人……她的心一怔,「沒有,沒有,即使我心中沒有任何的人,我也不會愛上你!」愛上這樣的男人,注定會是毀滅。
他並不理會她的話,抬起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傷口似乎好得差不多了。」他看著她手掌心中的口子,低低地道。
冰冷的手指,卻讓她的手不斷地發燙。她的手,可以感覺到他手指的游移。
終于,她猛地睜開眼楮,狠狠地瞪著他,「天無夜,捉弄我真的是那麼有趣嗎?!」
「你認為這是捉弄嗎?」他的眼直直地視著她的眼。
「難道不是嗎?」即使他沒有要了她的身子,但是如此這般,她和青樓女子又有何分別?他的那抹笑容,讓她想要狠狠撕裂,但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一聲輕笑,他俯子,邪魅艷麗的面龐貼近著她的臉,「對我而言,這無非是讓你愛上我的過程罷了。」是的,他想要的,只不過是讓她愛上他而已。
「你……」
低喃地輕嘆,他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亦吞沒了她所有的言語。
她睜大眼楮,望著近在咫尺的容顏,長而濃黑的睫毛,白皙光滑的肌膚,好看的劍眉以及那挺直的鼻梁,這樣的男人,閉上雙眸的時候,又有誰能想到他的狂傲和邪魅。
他吻著她,而她,沒有掙扎。因為……四唇的相觸,卻也僅僅只是相觸,他——即使是吻,亦是冰冷的。
容顏,對天無夜來說,不代表什麼,而貞操,對她宋依顏而言,也算不上是太過重要的東西。畢竟她本來就沒打算這輩子可以嫁人。
「小姐,請快換上衣裳吧。」湘軒之中,丫鬟秋兒手捧著一套鵝黃色的薄紗綢衣,再一次地勸說道。
「拿下去吧,我不換。」宋依顏望著秋兒手中的衣裳,不覺感到可笑。小姐,曾幾何時,她需要被人稱之為小姐?而這些華麗的衣裳,還有富貴的首飾,不過是天無夜一時興起,拿來裝飾她的東西罷了。
因為天無夜的關系,使得她在天君府里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他給了她榮華富貴,給了她身份地位,但是……這些卻不是她想要的。
她寧可自己是一身破衣,徘徊在長安的街頭巷尾。
「可是主君說一定要小姐換上這身衣服。」秋兒繼續道。身為丫鬟,主人交代的命令就是一切。
「那麼你去讓他自己穿,我身份本就低微,穿不上如此上好的衣裳!」她吼著,即使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在遷怒他人,但是卻沒有辦法去遏制脾氣。
「但是小姐……」
「還有,不要叫我什麼小姐,我不是小姐,也當不成小姐!」她繼續大聲地吼著。此刻,她竟然羨慕起秋兒的身份,即使當個丫鬟,也比她現在的身份要好。
「但……」
「怎麼,還沒換好嗎?」腳步的漸近,白色的身影已出現在門邊。
「主君。」秋兒欠著身子,朝著天無夜行禮道。
「嗯。」天無夜微頷首,目光望向了依舊是一身粗布麻衣的宋依顏,「為什麼不換上我為你挑選的衣裳?」看來幾天下來,她的不馴依舊沒有磨平。
「我不會換的。」她瞪著他,「這些衣服本就不是我該穿的,也不是我要穿的!」她要的是自由,而不是這些華麗的裝飾。
「顏兒。」他的語氣甚是溫柔,「該不該,要不要,決定的人是我。」溫柔的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栗。
「天無夜,夠了,不要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她雙手掩住耳朵,受不了地道。一次次的,他總是習慣的發布著命令,而不是顧慮著別人的感受。
她不是他的奴僕,更沒有紫月那般的忠心,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宋依顏,一個從來沒有被人所束縛過的宋依顏。她過不了籠子里的舒適日子,她寧可在野外跌跌撞撞。
他拉下她的手,強迫她面對著他,「任何東西都該適可而止,一旦過了,便不好了,明白嗎?」他可以容許她的胡鬧,但是那得在他允許的範圍。
她費力地扭動著手腕,即使明知道不會有用,但是還是想要掙月兌開他的鉗制。「放開我!」她嚷著。
他只是沉沉地盯著她,「明白嗎?我並不欣賞過分的違逆。」優雅的聲音越發清冷,他再一次地說著。
「不明白,不明白!」她抗拒道,眼眸之中有著無法遮掩的傲氣。
驀地,他握著她手腕的五指微一收緊,漆黑如墨的眸子閃過一絲寒意,「顏兒,你一定要惹我生氣嗎?」忍耐,通常會有一個限度,而他不容許她超過這個限度。
「是!」
然後,一瞬間,她被他狠狠地拖著,朝著房外走去。
「天無夜!」她叫道。
他渾然未理她的叫喊,只是拖著她向前走著。
疾走的腳步,緊緊被抓住的手腕,她踉蹌地跟著他的腳步,「天無夜,你放手,放手啊!」她的叫嚷,像是無意義的喊聲,所換來的也只是一路上佣人婢女的側目。
「天無夜,你……」
砰!
隨著一聲重物落入水的聲音,宋依顏所有的聲音沉默在了池塘之中。
冷!水的冰涼透過衣裳,沁入身體。四周圍的水,淹過她的嘴,蓋過她的鼻。
「唔……」她的雙手本能地撲騰著,縴瘦的身子在水里時起時沉。而被水珠模糊了的視線,則在一片朦朧中,看見了那朱色的唇,勾起了一絲魅然的弧度。
「救……救命……」嘴巴,仿佛不再屬于自己似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笑意漸濃,天無夜望著在水中掙扎的人兒,「真的要我救你嗎?」畢竟他只是想給她個懲罰,而非真的要她的命。
「救……」她的口中,又多灌進了幾口水。
好難受,身體似乎越來越沉,而意識似乎越來越模糊。難道她真的如此……
終于,一只手攬住了她的腰,把她的半個身子自水中提起。
「咳咳!」她猛嗆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你是想換衣裳呢?還是再重新回到水里?」清冷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徘徊。
「我……」她的手,顫顫地抓著他的衣袖,猶如抓住啊木般。
「你的回答呢?」他再等待著她的回答,攬著她腰的手臂,似乎隨時有松開的可能。
「不要……」她輕閉上眼眸,壓抑著心中的那股恐懼,「不要……再把我扔進水里。」那種一瞬間窒息的感覺,她不想再去嘗試。
為什麼,她明明那麼想要反抗他,但是卻……
他望著她,輕顫的身子,蒼白的臉色以及那發紫的嘴唇,現在的她,竟然讓他有種想要憐惜的感覺,憐惜?!幽暗的眸子微微一斂,他把她整個身子提出水中,拋到了池塘旁邊的草坪上。
「秋兒,陪她回房,給她換上衣裳。」沒有再看向宋依顏,天無夜對著早已跟著奔出來的秋兒道。
「是。」秋兒應道,走到宋依顏身旁,作勢想要扶起對方,「小姐……」
「不要踫我!」宋依顏猛地甩開秋兒的手。
她好恨,好恨,為什麼對著天無夜,她竟這般無用,絲毫反抗不了!
她想要回去,回到那個自由自在,即使三餐不飽,也依然可以歡笑的日子里。她不想要繼續待在這里,也不想去看天無夜那張美麗精致卻冰冷的臉。
霍然地站起身子,不顧一身濕漉漉的狼狽,宋依顏朝著天君府的正門口跑著。
她要離開這里,離開天無夜,離開這種可笑荒唐的日子!
腳步,不曾停過,即使踉蹌,卻依然努力地跑著……
「啊!」一顆石子,把她狠狠絆倒在地。
然後,當她抬起頭時,卻發現一道身影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平靜的表情,仿佛她一身的狼狽根本就不存在。紫月呵,永遠都是如此的平靜。
「你走開!」宋依顏大聲地道。莫名的,她不希望自己如此狼狽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主君在等你呢。」紫月淡淡地道。
「不要在我面前提天無夜!」她的聲音,已經接近歇斯底里,「我的樣子很好笑吧,這就是我反抗天無夜的下場,很好笑吧!」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為什麼,老天爺會給她安排一場這樣的命運呢。
他望著她自嘲的表情,秀氣的面龐上揚起了一絲幾不可見的動容。也許,她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平凡普通,也許,主君會如此執意地要追逐著她,是因為她身上的那股特質。
「不好笑。」紫月抿了下唇道,「你也不應該反抗主君的。」如果不去反抗,她可以活得更舒服——在主君的恩寵下。
「那是因為我沒有你這般的忠心!我沒有辦法像你一樣,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就可以去對另一個人做到忠心。」淚,仿佛不受控制,紛紛的落下。
在他的面前,她哭了,幾乎快要忘記什麼是哭泣的她,哭了!為什麼,她的眼淚竟然會在他的面前控制不住的落下呢?
「你哭了。」清亮的聲音淡淡道。她的淚,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是啊,哭了!」她用力地抹著眼淚,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如此柔弱的模樣。
他望著她,不再說什麼。良久,等到她把臉上的淚珠抹盡的時候,他跨步上前,彎下腰,把她攔腰抱起。
「你……」她一怔,忘了有所反應,而是呆呆地任他抱著前行。
「若是不換衣裳的話,會生病的。」他的眼,望著前方。
依舊淡淡的聲音,卻開始有了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