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痴啊,竟然會傻傻地充當司機,一路把車子開到了他的住宅前,壓根忘記了她辛苦蹲車庫蹲了一個多小時的最終目的。
強忍住把頭撞向擋風玻璃的沖動,童依依推開車門,走到了早已站在車外的男人身旁。
「你……你為什麼剛才自己不開車啊?」她鼓著雙頰問道。想到等會回去還得靠打的,她就心疼荷包。天知道,這個月為了買明星的寫真集,她節衣縮食到什麼程度了。
莫蘭卿雙手環胸地看著對方,緩緩地開啟薄唇,「司機請假了。」他淡淡地說出理由。
請假?
「那又如何?」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會開車。」他繼續道。
「然後呢?」她撇撇嘴,他在說廢話嗎?
「我討厭開車。」他臉部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仿佛只是在說著一項事實。
如果不是對方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童依依鐵定會以為他在耍著她玩,「你的意思是說,你討厭開車,而我又會開車,所以你就讓我當了一回司機?」掏掏耳朵,她不敢置信地問道。這種理由,能成為理由嗎?!
「對!」他很干脆地回答道。
「砰!」腦門正式撞上了一旁的車窗玻璃,連帶著整個身子都往下滑了滑,「總之……這些先不管了。」總算穩住了身子,童依依一邊揉著腦門一邊說,「我只求你明天上班趕緊把謠言澄清一下,若是再讓這謠言繼續下去的話,我恐怕會被……」
「你會做飯嗎?」他盯著她,第二次打斷了她的發言。
啊?
「會啊!」她又不是敏敏那個廚房白痴,基本的飯菜當然還是會做的。不過,他問這干嗎?眼楮瞄了瞄莫蘭卿,童依依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就好。」他說著,拉著她的手臂,朝屋子里走去。
「喂,喂,你干嗎啊?」她使勁地掙扎著。她好歹也是個女人啊,他一個大男人就這樣把她往屋子里扯,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有別啊?!
他沒回話,只是繼續拉著她往前走著。
「別……別說你家里沒廚師,讓我幫你做晚飯啊!」力氣不如人,她只能被他一路扯著往前走。
「嗯。」他低應了一聲。
「你家怎麼可能沒有廚師?!」她尖叫。他好歹也是一個總經理吧,而且又住別墅區,怎麼可能會連個廚師都沒有?
他皺皺眉,似乎有些受不了她高分貝的尖叫,「我從來不請廚師的。」
「那……那你的冰箱里有菜嗎?」她繼續道,試圖打消他的念頭。畢竟剛才她可沒見他手上有什麼菜。
「我有請鐘點女佣,她會買好菜放在冰箱里。」他淡淡解釋道。同時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寬敞的房子,沒有想象中富麗堂皇的裝飾,卻帶著閑適與雅氣的味道。
淡灰的色系,配上黃色系,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
眼楮還沒欣賞完眼前的一切,身子已經被拉進了廚房。
比起外面的典雅,廚房里顯得明亮而整潔。白色的瓷磚,配合著黑色碎紋的大理石槽具,沖擊著視覺神經。
這樣的廚房,怎麼看都不像是經常被使用,倒更像是展示樣品間。
「你可以開始做了。」莫蘭卿松開了手說道。
「啊?」她呆呆地愣了愣。
「可以開始做飯了。」他抿著唇重復了一遍。
「……」靠!還真把她當女佣了啊!
「你听清楚了,我拒絕!」童依依沒好氣地說道。
現在是下班時間,換言之,她和他之間沒有雇佣關系,她是個自由人。所以——燒菜煮飯,哼哼,他自己干吧。
「你說過你會做飯的。」他不悅道。
「會做不等于一定得做吧!」她幾乎已經是扯著嗓子在喊了。為什麼和他對話,會讓她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呢?
「你平時是怎麼解決晚飯的,你現在就怎麼解決啊!吧嗎一定要讓我來燒?」
「因為……」他語音一頓,定定地凝視著她,「我想看你在廚房里的樣子。」是的,沒有理由,這個想法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卻又真實存在。所以,他把她拉進了廚房,因為想要看著她為他做飯煮菜,仿佛那樣……就會讓他有種滿足的感覺。
不可思議。平時他明明是習慣自己動手解決晚飯,但是今天……是因為有她嗎?
因為他對她有興趣,抑或是……他已經喜歡上了她?!
童依依無力地搖了搖腦袋,他的歪理已經說了一個又一個了!而她,也已經快要到達爆發的邊緣了。本來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無非是她對他說,讓他去解釋那勞什子的謠言。可是現在……
「我……不干。」她再次拒絕道。
「為什麼?」他的眼神很認真,似乎有點不悅。
「因為我不習慣無償勞動。」攤開雙手,她說出理由。
無償?眸子輕輕地眯起,莫蘭卿看著她,「你想要錢嗎?」
她看起來像是貪財的人嗎?
「NO,NO,NO!」童依依擺著手指道,「如果你吻我一下,我就干。」嘴角有些得意地浮現出了一絲笑。嘿嘿,這個夠絕吧,就不信這個老是冷著一張臉的男人真的會吻她。
「吻?」他的表情明顯有著詫異。
「是啊。」她說得輕松,同時搔了搔短發,「既然你沒辦法吻我,那麼我就……」
話未說完,雙唇已經被柔軟物輕輕地貼住了。
他……他在干嗎?!雙眼死死地瞪大,童依依不敢置信地看著驟然放大在面前的臉龐。如果沒搞錯的話,他此刻的動作,應該是在吻她。
可是……拜托!他吻她,有沒有搞錯啊!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啊,有必要真的吻嗎?
臉,彼此近在咫尺。他的眼閉著,而她的眼則睜著,看著他那足以醉倒人的英俊面龐,那光滑無瑕的肌膚,還有那長長的如羽扇的睫毛……
美!美得窒息,美得讓人嘆為觀止!
唇上,有的是軟軟的,帶點麻麻的觸感。他唇上的溫度,帶著一點灼熱,像是要燙傷她一般。
老天!她現在應該是推開他吧?可是,身子卻有些發軟。只是一個淺淺的吻,四片嘴唇互貼,距離所謂的深吻更是有著長江黃河般的距離,但是……
輕輕的,他的唇如同吻上她時一般,沒有預告地離開了她的唇,結束了這個吻。
吻了多久?是幾秒,還是幾十秒?童依依氣喘吁吁地瞪著眼前沒有絲毫懺悔意思的人。
面無表情,還是面無表情。
在他吻了她之後,他竟然還可以面無表情。
「你——」她兩眼噴火。
「你可以干了。」他只是簡短地吐出了五個字。
「……」絕倒!
所有的怒火一下子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是無奈。此刻的童依依,頗有點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她會遇上這樣的人啊!
當初,在看漫畫書的時候,看到有個男生為了一根香蕉,吻了一個女生,她只覺得好笑。並且也曾和朋友打趣說,如果可以如此簡單就得到一個帥哥的吻,那簡直就太值得了。
可是現在……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卻只有矛盾的感覺。
他為了吃一頓她煮的飯菜而吻了她,她該大笑三聲,還是狠狠地踹上對方一腳,順便賞上一個巴掌?
腦海中,把以上的兩種情景模擬了N回,可是她卻什麼也沒做,只是像個呆瓜似的在廚房里忙碌著,給一直站在一旁,看著她忙碌的男人做所謂的「晚飯」。
今天,一定是她的倒霉日,所以才會萬事不順。不但賠上了一個吻,還當司機兼女佣。
「好了!」把所有的菜都放在客廳的餐桌上,她給他盛了一碗飯,順便也給自己盛了一碗飯。誰讓自己肚子也餓了呢,只能先解決基本的溫飽問題。
莫蘭卿看了看桌子上的三菜一湯,很基本的菜色,也很普通的家常菜,可是——「你會燒的只有這些?」他懷疑地看了看已經在動筷子夾菜的人。
三菜一湯,菜是水煮蛋、芹菜炒雞蛋、番茄炒雞蛋,湯是青菜雞蛋湯。
「是又怎麼樣?」童依依說得絲毫沒有羞愧之色。雖然她的廚藝是比不上曉容那麼好,可是比起敏敏那個廚房白痴還是有余的,起碼她能夠燒出幾道毒不死人的菜,他就該偷笑了。
他皺皺眉,卻還是拿起了碗筷,坐在椅子上吃了起來。
「怎麼樣,好吃嗎?」見他吃了,她饒有興致地問道。雖說她這頓飯做得心不甘,情不願,但是真的看到他在吃了,她卻又想听听他的評價。
「好——難吃。」他撇撇嘴,老實地說出自己的第一感受。
「……」吸氣,呼氣!握著拳的手松了又開,開了又松!她早該知道,從他的嘴里不會听到什麼讓人開心的話,卻還是傻傻地問了,「你難道就不會說點好听的嗎?」她氣結。
他有些莫名地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生氣的緣由,「那你希望我說什麼?」他問道。
「就算不說我燒的菜很好吃,起碼也該說還可以,還不錯之類的啊。」哎,這都需要她教,真不知道以他的性格,平時怎麼與人相處。
「可是那不是很虛偽嗎?」說著與事實不相符的話,真實會丟棄的。
「這不叫虛偽,這叫起碼的禮節!」她忍不住揉著額角道。
「哦。」他低應一聲,隨即說了一句,「這菜還不錯。」
暈!他現在說還有個屁用啊,剛才都說過難吃了。不過——也直到現在,童依依才發現,眼前的人,與其說是為人「惡毒」,倒不如說是太過單純。尤其是在待人處事方面,似乎缺乏一定的相處之道。
「你——」這樣的他,都不知道讓她說點什麼了。低下頭,童依依扒著飯,「對了,你的那只狗呢?」她邊吃邊問道。
「你說小黑?」他抬眼問道。
「不然你還有別的狗嗎?」想到那條惡犬,就讓她想到她之前受傷的臉,還有那灑了一地的巧克力。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哪!
「還在獸醫那里,世輝幫忙照顧著。」
獸醫?童依依愣了愣,她那天出手,應該沒重到把那只大狗打得進醫院,住那麼多天吧,「它沒事吧?」她有些心虛地問道。雖然她和惡犬有仇,但卻不希望背負上一條犬命。
「沒事,只是營養不良而已。」他解釋道。
呼,還好!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一抬頭,卻發現他的目光正緊緊地盯著她的臉。專注的視線,使得她的心猛然一跳。「你……你看什麼?」紅著臉,她支支吾吾地問道。被如此一大美男專注地盯著,不臉紅她八成是死人了。
「你的臉上……」他說著,手指緩緩地朝著她的臉頰上探去。
「臉……臉上……」脖子有些僵硬,她此刻足以稱得上是手足無措。這算是調情嗎?雖然她不認為和他存有什麼「情」。不過……他的動作,怎麼都像是要模她的臉,如果是平時,以她的色心和色膽,鐵定會把臉貼上去,但是現在——心有點慌亂,慌亂得她只想後退。
身子是僵直的,僵直得連後退這種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
修長的手指,緩緩地貼上了那活似染了胭脂的面龐,然後漸漸地向下移動,來到了她的嘴角處。
「莫……莫蘭……」臉上的紅暈更甚,她嘴里嚷著,而心里,則更多的是咒罵自己。天啊!童依依,你傻了啊!平時那麼喜歡美男,難得有一個現成的在你面前,居然還那麼被動!
「你的嘴角有飯粒。」他說得認真,手指把她嘴角的飯粒拈下來,放在她的面前給她看。
飯粒?只是飯粒?!一盆冷水潑下來,霎時把剛才的綺麗沖得一干二淨。他不是在調情,只能是在說明事實而已。
「這樣干淨多了。」他看著她的臉自語道。
她只覺得身子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般。這樣的男人,她該說他什麼好呢?
心情起落得太快。若是長時間和他相處,恐怕沒幾年,她就會因為心髒類的疾病而住院。
晃了晃身子,童依依有氣無力地趴在了餐桌上。
「病了?」莫蘭卿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右手探上了對方的額頭。她的面色一下子由紅轉白,接著又無生氣似的趴在桌上。
「你才病了呢。」她沒好氣地揮開他的手。她只是差點被他氣暈而已。
揮在半空中的手被他一把截住,他蹙著眉道︰「我沒病。」
「……」無語了,他難道听不出她剛才在說反話嗎?
「我知道你沒病,我只是……」
「我沒病。」他說著,握著她手腕的手指緊了緊。
好酸啊!手被抓在了半空中,連帶著她整個上半身都離開了桌面,「你松手啦。」童依依嚷道。被美男握手是好事,但是手被拎在半空中,就不見得是件好事了。
「好細。」驀地,他突然冒出了一句。
「啥?」她沒有听懂地眨眨眼。
「你的手好細。」像是發現了新奇的事物一樣,他拉過她的手腕置于自己的面前,松了握,握了松,開始仔細研究起來。
他的手掌,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腕,甚至連手臂都可以包裹住,女人的手都那麼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