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啊,雖然沒有比花嬌媚,也沒有比水更柔,但是絕絕對對是一張粉女敕的好臉皮。居然因為一只爛狗的爪子,而不得不貼上那令她郁悶的OK繃。
包讓人郁悶的是,這個傷,居然過了一個禮拜都還沒完全痊愈。
知情的人,明白她是在辦公室里受的傷;不知情的人,八成會以為這是她爭風吃醋得來的教訓。切!她連男朋友都沒一個,哪來的爭風吃醋啊。
撕開巧克力的包裝袋,童依依把一大塊德芙巧克力拋進嘴里。
「叮!」電梯的聲音響起,童依依跨步走進電梯,不意外地看到不少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在了她的臉上。拜托,難道他們就沒有別的東西好看嗎?犯得著一天到晚瞅著她的臉嗎?
嘴里的巧克力嚼得更加起勁,她的手指按了20樓的數字鍵。
等會因為要選擇下季度公司主打廣告中的模特,所以李Sir讓全體廣告部的工作人員觀看藝人的系列照片,然後再決定人選。
想到等會又有一大堆的帥哥美女的照片可看,她的心情總算稍微舒爽一些了。
「叮!」片刻之後,電梯停在了20樓。童依依走出電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好了,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等會就努力地看著那些帥哥美女的照片吧,一定要看得天昏地暗、海枯石爛、月球撞地球、外星人入侵……」
「汪!」有個聲音自角落里發出。
「總之能看多少看多少,難得有機會大飽眼福……」剛才的聲音……呃,好像有點耳熟啊。
「汪。」這一次,聲音更近了一些。
「今天看的這些藝人模特的照片,可都是沒有公開發表過的啊,難得的機會……」不行,這聲音真的很熟啊,好像是……好像就是……
童依依才打算回頭張望,卻在下一瞬間,被一個重重的力道撲倒在地。
「咚!」一聲清脆響亮的撞擊聲響起在空蕩蕩的20樓走廊上。
童依依以萬分狼狽的姿勢,五體著地趴在了地上,而她的額頭,則正親密地接觸著光滑得可以當鏡子的大理石地板。
腦袋好痛!鼻子好痛!連帶著嘴巴也好痛!口袋里放著的一片片小包裝的巧克力盡數撒在了地上,形成奇妙的效果。「汪……汪汪!」狗叫的聲音響起在了她的耳邊,這種叫聲,再加上這種熟悉的觸感,該不會是……該不會是……
「哇!」一聲尖叫,童依依使出吃女乃的勁把壓在背上的狗甩開。自從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後,這一個星期,她可沒少上健身房鍛煉自己的體力。
「汪……唔汪!」一身漆黑的狗兒還在對著童依依猛叫。
「叫什麼叫,這里是公司,你懂不懂規章制度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童依依瞪了狗兒一眼狠狠道,「不許喧嘩,不許吵鬧,更不許隨便壓在人身上,不然我真把你給煮了。」她發表著她的「威脅論」。顯然,這條惡犬的主人沒有好好地教育它如何奮發圖強,成為一條人人愛戴的好狗。
壓根不理會眼前這個蠢女人的威脅,小黑兩只眼楮新奇地看著散落在地上的一片片有著金褐色包裝的巧克力,狗爪子歡快地朝巧克力上踩,順便還伸出舌頭舌忝上幾下。
「啊!」高分貝的尖叫聲使勁地揚起,估計被人侵犯時,發出的尖叫也差不多就這分貝了,「你……你……你居然敢踩我的巧克力!」玉手直指惡犬,童依依怒不可遏。還有比這更惡劣的狗嗎?第一次見面,踩了她寶貴的臉;第二次見面,踩了她心愛的巧克力。
不行,絕對不行!今天,她非得給這條狗一個教訓!
「馬上停止你的狗爪,不然有你好看的!」威脅再次月兌口而出,只不過收到的效果卻近乎于無。
沒去理會她的威脅,小黑只是一個勁地研究著新鮮事物。
「你……你太不知好歹了。」她臉上的表情只能用悲憤欲絕來形容。她的巧克力啊!雖然不是很貴,雖然只要在超市就能買到,但是也不容狗爪子亂踩啊!
「我和你拼了!」一聲大吼,童依依掄起拳頭,向著惡犬狂沖而去。
一場人狗大戰隨之展開。
狽爪加人拳,廝殺得分外厲害。
「哇,你太沒教養了吧,你主人難道沒教過你要尊重人類嗎?」
「汪!」
「先聲明哦,你這次絕對不可以踩我的臉!」
「唔汪!」
「有沒有搞錯啊,你居然還敢反抗!」
「……」
嘰嘰喳喳的聲音,從開打到現在就沒有停止過。
而在人狗大戰的一旁,兩個高大的身影齊肩而站。
天啊!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屬下?李世輝忍不住有種想把頭埋進地里的沖動。因為剛才在會議室里一直沒見童依依來,而他出來找的後果,是踫上了正在隔壁開會的莫蘭卿。
然後,拜童依依所賜,他總算見識到了女人和狗打架是什麼樣子的。還好童依依穿的是牛仔褲,若是裙子的話,就算想不走光都難。
「你不去阻止你的那條狗嗎?」李世輝問著同樣站在一旁,觀賞著眼前一幕的好友。
「沒興趣。」莫蘭卿撇撇嘴巴,對此提議興致缺缺。
「你就不怕會出什麼事?」雖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但是李世輝還是繼續道。畢竟這個時候打斗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就算他再不怕死,也不敢隨便闖入戰斗圈子。
「事?你指什麼?」
「當然是有可能會受傷啊,你那條狗會受傷,我的屬下童依依也會受傷。」比起蘭卿的電腦知識,他在人情世故上的知識少得可憐。
受傷?薄唇一抿,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了奇異的光芒,「小黑。」慵懶的聲音,帶著淡淡的不悅溢出了薄唇。雖然不響,卻奇跡似的使得狗兒的動作停了下來。
剎那之間,一片安靜。
黑犬縮在地上,一身漆黑的它,倒難以看出有多大的傷勢。而一旁的童依依則一坐在了地上,齜牙咧嘴地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勢。一頭短發看上去零亂得猶如稻草,粉頰上零散的有些淤紅,本來貼著的OK繃,已經撕下了一半,而露在T恤外的肌膚,則不可避免地多了幾道爪痕。
女人的溫柔婉約,氣質形象,此刻早已不知道丟哪里去了。
痛啊!童依依皺了皺眉,才打算站起身子、好好地整理一下儀容,下巴卻猛地被一只大手捏住,「你受傷了!」莫蘭卿看著她道。
廢話啦,誰看了她這樣子都知道她受傷了,「是啊。」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她會淪落成這副模樣,完全是因為他養的這只惡犬。
每次遇上這條惡犬,都沒好事發生。而遇上他這個惡人,則肯定是她倒霉的時候。
修長的手指撫著那深淺不一的淤紅,莫蘭卿斂了斂黑眸,卻沒有說話。
拜托!他什麼時候才放手啊?童依依心里暗自嘀咕著。這算什麼,就近欣賞帥哥嗎?雖然有些不耐煩,但是兩只眼楮倒是沒閑下,開始利用著地理位置,仔仔細細地端詳起了對方的臉。
罷毅的面龐、英氣的雙眉、深邃的眼眸和薄薄的唇瓣,明明男性化的面龐,卻硬是平添了一絲淡淡的陰柔之味。
不過,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反倒是更顯示出他獨特的魅力。
好長的睫毛!童依依的目光不自覺地集中到了對方那濃黑卷翹的睫毛上。每每看他,總是會被他那過長的睫毛吸引住所有的目光。唔,不知道他的睫毛有幾厘米長。若是她想要達到他的那種睫毛效果,估計只有去栽種假睫毛了。
就這樣,一個猛盯著對方的俊臉看,而另一個,則盯著對方的傷勢看。
「咳!」輕咳一聲,李世輝實在忍不住地打破了沉默,「蘭卿,我看小黑似乎有點不濟,我讓人帶它去看一下獸醫吧?」為了保險起見,這是必要的。
「嗯。」莫蘭卿淡淡地應著。
而童依依,則猛瞪了狗兒一眼。真是好命,受傷了還能去看獸醫,哪里像她,只能自己上點跌打酒之類的東西。
李世輝抱起了小黑,朝著電梯走去。
「哎,李Sir,今天不是還要看照片決定人選嗎?」眼看著上司就要步入電梯,童依依在後面喊道。
「先去二號會議室等著,我一會兒就上來。」李世輝說著,按了電梯的按鈕,關上了電梯門。
「喂,你捏夠了沒?」看不見上司的身影,她把視線移回到了惡犬主人的身上。
「你受傷了。」他還是那一句話。
「我知道啊,麻煩你快點放手。」二號會議室中有著好多美人的照片正等著她呢。根據原則,絕對不可以為了看一個「美人」,而放棄一片的美人。
「你真的要我放手?」他的臉上沒什麼太大表情地道。
「沒錯。」她想做出一個點頭的姿勢,奈何下巴被捏著,很難做此高難度的動作。
修長的手指緩緩地離開了她的下巴。
OK,搞定!童依依才打算轉身奔向二號會議室,右手的手腕卻猛地被拽住。
然後一個力道,拖著她向電梯走去。
「喂,你干嗎啊?!」她哇哇亂叫。
沒有理會她的叫聲,莫蘭卿按下了「47」的數字按鈕。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非法侵犯他人自由啊?!」她的二號會議室啊,她的美人照片啊!
「……」唇,不耐煩地抿了抿。
「就算你想綁架,好歹也通知一聲啊。」
「……」兩道劍眉開始蹙了起來。
「你……你……你到底想帶我去哪里啊?」
「……」修長的手指猛揉著額角,開始接近爆發的邊緣。
「 !」電梯的門掩上,20樓——終于安靜了。
「喂,你輕點啊!」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正從辦公室的門縫中飄出,淒厲的程度足以讓人聯想到一級謀殺。
「那你別亂動。」低沉的語調有著一貫的漠不關心,卻又難掩那一絲漣漪。
「我又不是木頭,怎麼可能……啊,你謀殺啊!」叫聲再度揚起,童依依兩眼泛著淚光。好痛,真的好痛!比起和狗打架所受的傷,被這個男人上藥更加來得痛!
「閉嘴!」莫蘭卿皺了皺眉。難得他好心給她上藥,她竟然全然不領情。
「你以為我想……」她張了張嘴,卻在他兩道「凶狠」的視線下,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基本上,欺善怕惡,也算是人性中的一個典型特質。
撇了撇嘴巴,她繼續接受著此種「酷刑」。
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著浸著藥水的棉花,莫蘭卿涂抹著童依依手臂上的那些淤紅。白女敕的手臂,卻像蓮藕般的脆弱,仿佛用力一折,就可以捏斷了似的。但是剛才,她卻用這樣的手臂,去和一只半人高的狗大打一場。
明明是如此縴細的身軀,卻隱藏著他想象不到的活力。
此種情景,讓他宛若回到了當年,她和他……
「你擦夠了沒啊!」童依依在一旁不耐煩地道。她還想早點回到二號會議室,參加大家的討論會呢。
「以後不許再和小黑打架了。」他盯著她的傷痕,緩緩道。莫名的,他不希望再在她的身上看到這些傷痕淤紅。
「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你沒管教好你的那條狗,我也犯不著這樣啊。」總歸一句話,她命犯太歲。
「是嗎?」他捏著棉花的手指從她的手臂上移到了她的臉上。
「等等!」她趕緊道,「臉上我可以自己擦啦。」要是讓他來擦,那她還不痛得在地上打滾。
「你有意見?」他斜斜地瞥了她一眼,棉花已經貼上了她的傷痕處。
「痛痛痛!輕……輕點。」她倒抽一口涼氣,又開始了哇哇大叫。
「真的……那麼痛?」手指一頓,他懷疑道。
「那當然了,你難道不知道上藥的時候動作需要輕柔一些嗎?」她沒好氣地看著他。
「……」他當然不知道,因為他平時根本就懶得給別人去上藥。更確切地說,他向來懶得理會別人身上是否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