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源茶樓內,楚珠玉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茶,不過卻總覺得這茶味,她似乎曾經喝過,而且這茶館內所具有特色的茶,竟然和她在自家茶館所推出過的花茶一樣,老讓她覺得怪怪的。
雖然不能說只她一家可以推出花茶,但是就連花茶的種類也一樣,就未免太巧合了。
「小二,你們家這煮茶師傅去過洛陽嗎?」楚珠玉好奇地問著那店小二。
「嘿,姑娘,你可真有眼光,我們這煮茶師傅啊,就是從洛陽來崇州的。洛陽可是天子腳下啊,那兒的茶館,可比崇州好多了。在這崇州,想嘗洛陽口味的茶,那可只有咱們這家茶館。」
也許是洛陽的某位煮茶師傅在她家的茶館偷了師,又來到這崇州謀生,楚珠玉暗自想著,「那能我見一下這位煮茶師傅嗎?我也是洛陽來的。」
「這……」小二面有難色,「我們這師傅為人古怪得很,從來不見外人的,就連煮茶,都會戴著斗笠。」
「戴著斗笠?」
「我家老板說了,但凡有點本事的人,可能總有些怪癖。」小二壓低著聲音道。
突然,這茶樓外的街道上揚起一陣陣的喧嘩吵鬧聲。喝茶的人,最忌諱的便是這些喧嘩吵鬧。
「姑娘,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小二急急地朝著茶館外奔去。
楚珠玉拿起了剛端上桌的一杯花茶,喝了一口,雖然選料和她家的茶館是一樣的,但是因為沖泡手法的不同,所以入口的感覺也不同。
而且這茶里,總覺得除了花茶的味道,似乎還多了一些其他的……
「不好了,不好了!闢兵封城搜街了!」茶館里已經有人叫嚷了起來。
「什麼?」
「難道流寇又開始作亂了?」
「這命令可知是誰下的?」
一時之間,茶館中議論紛紛。
「听說是蕭將軍下的,為了尋找一名女子。」有剛才出去過的書生模樣的人喊道。
砰!
楚珠玉握著茶杯的手一松,手中的茶水已灑了一桌。引得茶館內的眾人又朝她望來。
她趕忙低下頭,把茶杯扶正了。是蕭治之下令封城搜街的?那他要找的女子,該不會是——
「那女子難道是什麼重犯?」茶館內又有人問道。
「倒也不像,我剛才看過官兵手中那女子的畫像,看上去倒不像是窮凶惡極之人。」剛出去過的那書生說道。
「哦,那畫像中的女子長得什麼模樣?」眾人好奇。
書生想了想後道︰「那女子乃是圓臉,長眉,雙眸微圓,天庭飽滿,翹鼻,櫻唇,頭戴著一支黃木小簪,听官兵說那女子身材嬌小,約莫只有五尺一寸左右……」
隨著書生的細細描述,那茶館內的眾人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楚珠玉的身上,最後,甚至那本在描述的書生也望向了楚珠玉。
「哎,她不就是……」
「天哪!她就是官兵要找的人!」
「快,快抓住她,把她送交官府!」
茶館內亂成一團,眾人正準備動手時,突然外面的官兵們在小二的帶領下進入了茶館。
小二正邊走邊恭敬地道︰「小的絕對沒有看錯,這位姑娘正是在茶館內喝茶的客人。」
不多時,那些官兵已經走到了楚珠玉的面前。為首的官兵在她的跟前拿出了一張畫像,比對了一下後問道︰「請問小姐是否名喚楚珠玉?」
楚珠玉早在官兵拿出畫像的時候已經呆住了。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小小的一次偷溜,卻會引得如此大的動靜。
「小姐?」官兵喊道。
楚珠玉回過神來,手指局促不安地抓了抓衣襟,「……是。」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復後,官兵們齊齊跪下,「請楚小姐在此稍等片刻。」
「啊?」她一愣神,便看到那為首的士兵已經到了茶館的樓前,當空放出了一枚信號彈。
紫色的煙花劃過了天際。時間一點點地過去,直到她看見了那抹黑色的身影,一步步地走進了茶樓。
他——一身黑袍,紫金的腰帶系在腰間,儒雅得像是那些舞文潑墨的文人,紫玉色的簪插在他的發間,與那腰帶混成一體;墨黑的發一縷一縷地垂落在他的頰邊、肩上,與那黑衣、黑眸,幾乎融在了一塊兒。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她走來,臉上的神色卻並非她想象中的暴怒,而是帶著慵懶的微笑。
可是這笑容,卻讓她沒由來地寒毛豎起,感覺到危險無比。甚至覺得,這比他暴怒的樣子還要可怕。
楚珠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著,直到退到了牆邊,脊背頂著牆壁。
他站定在她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那雙漆黑的眸子,讓她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終于,他停在了她的面前,看很溫柔地抓起了她的手腕,只是那五指,卻捏得死緊,幾乎嵌入了她的皮肉之中。
好痛!楚珠玉蹙起了柳眉,卻看到蕭治之笑語盈盈地道︰「珠玉,玩累了嗎?該回去了。」
「我……絕清,我……」她嚅了嚅唇,想要解釋。
「不過,就算你不想回去,也來不及了。」他笑顏更甚,猛地把她抗上了肩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茶館。
……
沒人注意到,在茶館的角落里,縮著一個女子,自始至終看著這一幕,手心中早已是一層冷汗。
肚子被肩膀的骨頭頂著,楚珠玉整個腦袋朝下,像沙包似的被蕭治之一路抗回了知府府邸的院落。
「絕清,你先放我下來!」她嚷道,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倒流到了頭頂。
蕭治之不語,只是繼續往前走著。
「好啦,我知道我的確是不應該瞞著你偷偷溜出去,不過我實在是很想去那茶館看看。」她努力地檢討這錯誤,只希望能夠擺月兌沙包的命運。
他依舊不語。
倒是知府大人抖抖索索地迎了上來,「恭喜將軍找到了楚小姐啊……」
「知府老爺,請你和絕清說一下,讓他快把我放下來!」楚珠玉求救道。
說?他怎麼敢和將軍說哦!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蕭治之現在是處于極怒狀態。知府老爺扔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給楚珠玉。
啪!
蕭治之一掌推開了寢臥的門,「沒有我的吩咐,不管里面發出什麼聲音,都不許闖進來!」
「是!」眾侍衛領命。
蕭治之扛著楚珠玉進了房,關上門。下一刻,楚珠玉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已經被他扔在了床上。
痛、痛、痛、痛啊!雖然床上有著柔軟的被子鋪著,但是楚珠玉的脊背還是因為沖撞力而被摔得好痛。
「我知道我這次偷偷溜出去是我不對,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啊!」她掙扎著起身,揉著摔疼的脊背。
「或許就是因為我對你太好,太縱容了,所以你總是忘了答應我的事。」蕭治之站在床邊,俯子盯著楚珠玉。
「哪……哪有啊。」她回答得心虛。
「崇州這里的流寇並沒有完全清除,你這樣出門,可知會遇到什麼危險?」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她的秀發。
修長的手指,在撥著她秀發的時候,那冰涼的指尖,會不時地踫觸到她面頰的肌膚。那涼涼的觸意,像是無心,又像是有意。那手指,更像是在散發著一種誘惑,讓人無法不被吸引。
倏然,他的手拔掉了她插在頭上的木頭簪子。
「啊!」她驚呼一聲,一頭長發隨之披落下來。
他卻平靜地繼續整理著她的發絲,淺笑著道︰「如果你不知道被流寇抓住了,會有什麼下場的話,那麼我來告訴你。可能會被毒打,或者會被一刀砍死,更有可能會被充當無數男人的玩偶,你可知道軍妓一詞是何含義……」
隨著他的聲音輕輕柔柔地散在房內,他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但是她卻听得膽戰心驚。
「我不知道會這樣。」她訥訥地答道。
「也許,我早該讓你成為我的人,或許只有這樣,才可以真正地留住你。」絲竹般美妙的聲音,就像輕柔的羽毛,在耳蝸輕輕搖曳著,足以勾起人內心所有的遐想。
他的左手不知何時環住了她的腰,而右手則在扯著她的腰帶。
「不要!」楚珠玉沒由來地慌了,用力地推開了蕭治之,拼命地想要爬下床。
他難道是想要把她……不!不!雖然她是喜歡他的,可是卻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佔有。
但是他的手卻抓住了她的腳踝,把她抓回到了床上。
「你放手!我要出去!」她掙扎著,但是卻敵不過他的力氣,他寬闊的胸膛壓在了她的身上,她身上的衣衫更是凌亂地散開著。
「別抗拒我,珠玉。」他俯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著,呼出的熱氣卻讓她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他的吻輕輕地灑落在她的頸子上,把她完全禁錮在自己的懷中,「可是只有這樣,才可以讓你留在我身邊,心甘情願。」
「不是的,絕清,你不必這樣做,我就會心甘情願的。」她急急地道,但是雙手卻怎麼也推不開他。
「是嗎?」他低低地笑著。
她抬頭,卻在他的眼中看不到絲毫的笑意,「絕清,你听我說,我是偷溜出去,可是我並不是想離開你!」
「你以為你如今說的話,我還會相信嗎?」他扯下了她的衣衫,在她的身上印下了一個又一個細碎的吻。
空氣接觸著柔女敕的肌膚,她不禁戰栗著,卻激起了他更大的。
「不……」她想要避開他,卻惹得他的更加強烈。
漆黑的雙眸染上濃濃的,他的唇舌慢慢地上移,移到了她的耳垂邊。他的舌尖反復地舌忝弄著她小巧的耳肉,沙啞的語音在她的耳邊低喃著︰「珠玉,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我離不開你,而你,也該離不開我才是。」
她知道,她從來都是知道他愛她的,可是她不要他這般對她!楚珠玉拼命地推拒著蕭治之那堅硬的胸膛,即使隔著那衣衫,她也能感受到他不斷升高的體溫以及……狂跳的心髒。
好燙!手心好燙!
她的小手一縮,他卻趁勢壓得她更緊。他的唇壓上了她的,舌尖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撬開了她的貝齒,如驟雨般狂卷著她的檀口。
來不及咽下的唾液,隨著他舌尖的攪動而一點點地流出了口腔,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流淌,宛若那耀目銀絲。
「唔……」她申吟著,只能被動地接受著他的吻。
那麼的強烈,強烈到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給吞噬了一般。
直到她臉漲得通紅,幾近窒息了,他才終于松開了口,舌尖退出了她的檀口,可是仍然舍不得她的唇。她渾身無力,只能任由他的舌尖一遍一遍地刷過她的唇瓣。
「說,你是我的!」他呢喃著。
她卻只是微微地喘著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說啊,說你是我的!」他堅持著,大手向下移,眼看著就要扯掉她的裙子。
楚珠玉猛然地大大倒抽了一口氣,雙眸祈求地看著蕭治之,「不要!不要逼我恨你好不好?」
「你會恨我嗎?」她口中的恨字,像是一根鋒利的長矛,重重地扎進了他的心窩。心驀然地開始發疼,疼得他不知道該如何遏制!
「我不知道!可是我不喜歡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你佔有。即使你以愛我為名,也不可以!」她不希望他是以憤怒的表情佔有著她,她所想要看到的是他發自內心的笑……
「不喜歡嗎?」他喃喃著。
楚珠玉繼續道︰「也許我永遠也體會不到你現在的心情。可是我真的不會離開你的!在你那天用著那樣蒼白的臉色,顫抖著抱著我的時候,我就對自己說,不會離開你了!」
是的,不會離開他了!僅僅只是她一句玩笑似的話,就可以讓他有那麼大的反應,她楚珠玉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這樣的愛呢?
「絕清,我不是傻子,你對我的愛,對我的寵,我都明白!全都放在心中。也許一開始,我只是同情你無法入睡,可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愛上了你。甚至我很開心,你抱著我,可以安然入眠。」
「你……愛我?」他的眼中迸發出了震驚與狂喜。
「是的,我愛你。」她很肯定地說著,「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用這種強迫的手段,我也會心甘情願地留在你身邊,一生一世!」
她許下了承諾,安慰著他不安的心。
他定定地凝視著她,用著無比莊重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道︰「縱然經過了一百大劫,所作的業力永不銷亡,等到那因緣際會之時,應得的果報仍自承當。珠玉,即使愛你,會讓我遭遇到任何的劫難報應,我也會甘之如飴。」
她怔然著,這個男人愛她究竟有多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