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永杰因為一部獲得國際影展提名最佳男配角的片子而備受矚目,雖然最後鎩羽而歸,沒有獲獎,卻意外地讓他從美國紅回亞洲。
精通中、英、日三國語言的他,以偶像明星Josh之名,回台灣發行首張國語專輯,便贏遍兩岸三地所有最受歡迎歌曲及男歌手的獎項;在日本推出單曲,首周也攻下公信榜冠軍,拍攝的偶像劇又風靡全亞洲,儼然是新一代的亞洲小天王。
趁著接下賭城表演的機會,永杰向台灣的經紀公司要求休假,而身為經紀人、也是他堂哥的白懇恩,這回也跟他同行,在白家一住就是十天。
「嗯,我當然也想死你了呀!好了,寶貝,反正我再三天就回台灣了,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吧……嗯,我愛你,就這樣了……」
已經二十七歲,看起來卻只有二十歲上下的懇恩,有著模特兒的高挑身材,五官深邃的臉孔也挺有型的,所以女人緣向來不錯。
靠在窗邊用手機和台灣女友講電話的他才斷線,一回頭就瞧見白家三兄弟全用一雙火眼金楮盯著他。
「干麼?」他被看得渾身不對勁。
「你可以再惡心一點。」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老大宇杰發話了。「又是‘想死你’、又是‘我愛你’、臨了還對電話啵了那麼大一聲,當我們都不存在是不是?」
「他這還算收斂了呢!」二弟永杰邊啃隻果邊說。「在台灣他更夸張,當我的面把我的歌迷,根本就當我死了!」
和玻碧一樣是大一新生的白圖司,閑來無事地坐在地毯上組合他新買的拼圖。听完兩個哥哥的話,抬頭看了看他們,推了推他的銀框眼鏡,淡淡地說︰「像懇恩哥那樣才是正常男人,我才十八歲都已經談過三次戀愛了,你們兩個二十幾歲還沒交過半個女朋友才是怪胎。」
圖司話還沒說完,永杰一腳橫過茶幾踢過來,但運動神經超強的他一彎身就躲過了。
「三次戀愛好像都是無疾而終吧?」宇杰右眉微挑。「可惜我和你二哥沒什麼資格當你的戀愛顧問,我看找爹地跟你談談好了,尤其是跟高中英文老師的那段--」
「千萬不要!」圖司像被人揪住尾巴的小老鼠,慌得忙求饒。「大哥,那件事被爹地知道肯定會剝我一層皮,你就饒了我吧!這樣好了,我現在立刻去買你和二哥最愛吃的煎餃算是賠罪,這總行了吧?」
「那還不快去!」永杰連忙代宇杰回答。因為他知道大哥只是口頭嚇嚇而已,才不可能真跟爹地告狀,也不會小氣得非要圖司跑這一趟,但他這個做二哥的可沒大哥那麼寬宏大量。
哼,敢嘲笑他這個萬人迷的偶像天王沒女友?非得讓那臭小子「花錢消災」不可!
「圖司不知道你國小的那段初戀吧?」
圖司一出門,懇恩便好奇地問起永杰。
「你可別多嘴跟那小子說喔!」永杰的警告等于默認了懇恩的猜測。「你最好選擇性失憶,把我喝醉酒說出來的那段忘得一干二淨。」
「原來懇恩也知道啦?」宇杰有些訝異地問。
愛面子的永杰可是把那段沒結果的暗戀情事,當成此生的奇恥大辱,原本除了他這個大哥之外沒人知道呢!
「嗯,真沒想到在這世上還有能抗拒永杰魅力的女孩子呢!我以為他在情場上肯定無往不利的。」懇恩半開玩笑地說。「他在亞洲發展,不住日本或中國,偏選擇小時候住餅的台灣,也不曉得是真念舊,還是想找回那個初戀情人呢?」
宇杰淡笑說︰「那不能算初戀,只能算單戀吧?對方好像根本不知道永杰喜歡她。剛移民那陣子,永杰天天等她回信,看完空信箱後的表情還真是挺可憐的。」
「喂,你們兩個夠了喔!」永杰難得地覺得尷尬起來。「你們一個是女友一個換過一個,一個是搬來美國就‘死會’,又比我好多少?還虧我咧!」
宇杰手按著太陽穴,一副頭疼模樣。
「拜托你別再胡說八道了,我和玻碧是比水還純淨的朋友關系,而且我目前只想將全副心力放在事業上,沒空談感情,別再把我跟她湊在一起了。」
「你干麼那麼排斥那個叫玻碧的女孩子呢?人家明明是個大美女,和你很登對呀!而且看來對你很痴情呢。」
懇恩在白家這幾天,見她天天來報到,對她的印象還不賴。
宇杰眉一皺。「你不會懂的。」
「對呀,你不會懂的,大哥他是害羞啦!他和玻碧可是‘月兌褲定情’的呢,而且他們倆還是彼此的初吻對象,說是比水還純淨的朋友關系只是不好意思說太白,其實他的原意是指他們倆早就是水乳交融的--」
「白永杰!」
宇杰臉都紅了。
「干麼?我又沒亂說。就算你月兌玻碧褲子是意外,但爹地親眼見到你吻她的,而且听說時間還持續好幾秒,那總不會是不小心的吧?」
「那是……」宇杰開口想辯解,卻無話可說。
永杰嘻皮笑臉地繼續說︰「而且從那次之後,玻碧每次心情不好就有吻你來為自己‘打氣’的習慣,我都懷疑你的嘴里是不是會噴氫氣呢!加上爹地和媽咪早默認了你和玻碧是一對,當地是自家人,她肯定會是我大嫂,你就早早認了吧!」
真是如此嗎?
唉,宇杰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雖然宇杰的優異成績讓他得以提早一年從大學畢業,並且在攻讀碩士的期間便通過了加州會計師考試,但是還得要幾年的工作資歷才能取得會計師證書,正式執業。
不過,他拒絕了幾家大型會計師事務所的延攬,碩士文憑一到手,他便說服了也是會計師的白父辭了高薪的工作,父子倆聯手成立一間小型事務所,一起打拚。
事務所當然不可能只靠他們父子倆就能運作,在網路及報紙登出征人啟事後,來應征的人出乎意料的多,光是篩選應征者E來或寄來的資料就夠他們父子倆忙翻天。但是……
「這個女的不要!」
坐在籌備中的事務所會議室內,宇杰看著賴在他身旁,眼楮雖然盯著他手中的應征者自傳,身體卻像血蛭一樣巴著他不放,還不忘對他下指令的玻碧,一臉的不以為然。
「爹地!」他終于忍不住向坐在會議桌首位,看著其他資料的父親發出抗議。
「你真的要讓玻碧跟我一起決定應征人選?她根本什麼都不懂嘛!」
玻碧聞言立刻噘起小嘴,大力扯了一下他被她纏住的左臂。
「什麼話,我又不是白痴,我可是智慧與美貌兼具的美少女喔!別以為你講中文我就听不懂,我現在可是連台語都能說上幾句呢!」她像只驕傲的孔雀,滿臉自信。
有二分之一中國人血統的她雖然外表較偏向西方人,又在美國長大,但是卻深愛東方文化,更深愛著宇杰,從小自動自發學習中文的她早就听、說、寫流利,連唐詩、宋詞她都能背上個幾首,永杰的中文暢銷單曲她還能瑯瑯上口呢!
「別裝傻,你明明懂我的意思。」
就因為知道她的中文造詣不輸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宇杰才沒那麼容易被她唬哢過去。
「我不是懷疑你的智商,而是我們會計師事務所要挑什麼樣的員工才適合,你這個音樂系的學生怎麼可能會懂?你根本就是來搗亂!」
「怎麼那麼說嘛,人家可是好心來幫忙的。」
「你這叫越幫越忙。」
「爹地……」
玻碧不只自動自發決定叫宇杰「老公」,從小沒父親疼愛的她更是打小就喚著對她視如己出的白父為「爹地」,她媽咪改不了她的叫法,白家二老又縱容她,就這麼讓她從小叫到大了。
「宇杰,不準再欺負玻碧!」
「未來媳婦」一求救,白父馬上眉一橫,拿兒子開刀。
「我什麼時候欺負她了?」宇杰不服氣地嘀咕。「從小到大一向就只有我被她欺負的分吧?真不曉得您和媽咪為什麼那麼寵她?」
「因為她是我們家未來長孫的媽嘛!」
長孫的--
「爹地!」
宇杰馬上抗議。那麼說不就是指玻碧是他的未婚妻嗎?
「好啦,有閑功夫跟我吵,不如快把那些應征信看完,早點通知人家來面試。我有事出去一下,不管你接不接受玻碧的意見,不準再給人家臉色看,男孩子器量大一點,別老跟她過不去,知道嗎?」
「……嗯。」
宇杰下情不願地目送父親離開會議室,等視線再移回會議桌上,玻碧注明「不錄用」的自傳一下子又多子好幾張,而且清一色是女的。
「玻碧小姐,」他實在覺得啼笑皆非。「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你應該不會是只看了照片就決定錄取與否吧?」
「就是啊!」她毫不嗦地坦言。「長得漂亮的美女全不行,她們只會忙著打扮自己,上班不用心,而且還會讓男職員分心--你們公司一定會有男職員吧?」
「你這是什麼謬論?」他沒好氣地說。「那我干脆請些歐巴桑來上班好了,叫我外婆來當總機小姐怎樣?」
她甜笑點頭。「好呀!」
「好你個頭啦!」對這個活寶,他真是想沒火氣都難。「老實說吧,你根本就不是擔心那些美女們的工作效率,而是擔心我會看上她們吧?」
「是又怎樣?」她也認了。「我就是不放心嘛!我知道自己的眼光非常好,我挑中的男人肯定也會有很多人搶著要,從高中到大學,多少女孩子追你追上門來,我多辛苦才讓她們一個個全對你死心--」
他忍不住插嘴。「你哪里辛苦啦?不過就是吩咐我媽咪對每個女孩子說我有個在唐人街混黑道的未婚妻,之前追我的那個斷手斷腳還躺在醫院沒醒來,她們就全逃啦!」
說到這,宇杰就不由地在心里發了下牢騷。
玻碧愛胡鬧也就算了,連他媽咪也超愛演,把那幾句話說得活靈活現的,搞到那些原本對他有好感的女孩子在學校看見他像見鬼一樣,有多遠就閃多遠,害他在學校里成了充滿傳說的神秘人物。看來永杰爐火純青的「雙面人」功力肯定有一大半是遺傳自母親的。
提到最挺她的白母,玻碧可是很感恩的,不過她真的有辛苦到嘛!
「要動腦筋想到那麼好的點子也是很辛苦的啊!」她纏著他開始盧。「可是我又不能對你公司的女職員放那種話,她要是信以為真、對外亂講,誰敢給‘黑道會計師事務所’處理帳務?但是放任她們勾引你,我想到就坐立難安,你只可以是我的人嘛!你就依我一次,好啦∼∼」
她像只愛撒嬌的波斯貓,直賴在他身旁蹭呀蹭地,磨得他沒了火氣,只有一肚子的莫可奈何。
「唉,我又不是看見美女就昏頭的男人,更不可能談什麼辦公室戀情,自找麻煩,你的擔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何況就以你為例吧,你已經算是稀世美人了,被你淘汰掉的那些女的沒一個及得上你千分之一,我不也沒對你動--」
他「心」字未出口,突然覺得身旁好像正發散著一道刺眼光芒。轉頭一看,玻碧正笑彎了唇,雙眼還熠熠閃著耀眼彩光呢!
「原來,我在你眼中有那麼美呀?」她開心地捧著雙頰,笑彎了眼。「老公,你果然是喜歡我的嘛!」
宇杰頭皮一麻。「不,我的意思是--」
「既然這樣,我就相信你一次吧!其實我也覺得她們比起我的確遜色多了,要做我的情敵實在還不夠格。那就隨你選嘍!你慢慢挑,我去買些喝的回來好了。」
玻碧說完,心情愉悅地拎起皮包,蹦蹦跳跳地離開。完全沒機會、也不曉得該從何解釋起的宇杰,只能撫額長嘆。
就因為宇杰無意間說過一句︰「真受不了那些空有美貌卻沒長腦袋的笨女人!」,玻碧一上高中就不接戲了,只玩票性地利用假期拍了幾支廣告和MV,直到進入不錯的大學,才在不影響課業的前提下,和不斷上門游說的經紀公司簽了約,又恢復拍戲。
「可惡,看我身材好就來這招!」
在片場包衣室里,玻碧穿著一件細肩帶的銀緞睡衣,短短的裙擺剛好遮住她水蜜桃般的翹臀,一雙修長白皙的玉腿全展露無遺,豐乳幾乎一半全露在V領外,更顯得火辣誘人。
不過,她一手緊掐著劇本、一手握著手機,雙眼瞪著白色門板,臉上怒氣騰騰地,一副誰敢進門肯定立刻被她給生吞活剝的懾人氣勢。
「就是不想拍床戲才接這部驚悚片的,搞半天又來加戲這爛招!保證影片上檔三點不露又怎樣?還不是已經被男主角看遍、模透了!明明我們說好這回談合約的時候,你一定要幫我加上不拍床戲的但書,你偏說沒問題、用不著,現在可好,那些色魔果然又垂涎起我純潔無瑕的啦……什麼為藝術犧牲?!暑假上檔撈錢的鬼片要我犧牲個屁!等我解決完這件事就回去找你算帳!」
玻碧「喀」地關上手機蓋,才不想听那個無能經紀人的解釋。
她明明是要走實力派、演技派的,卻一連三部片都來臨時改劇本加親熱戲這招,搞不好是經紀人和他們串通的呢!想逼她當艷星?哼,想都別想!
懊貼的貼、該黏的黏,做好了防護措施後,玻碧還是開了門,跟守在門外的助理悄悄說了幾句,便掛著一臉微笑走回了攝影棚。
她看見現場從工作人員到演員、導演,全都目不轉楮地看著她,眼中的贊嘆她全收到了,卻沒一絲得意。如果換成是宇杰那麼痴迷地盯著她,那該有多好?
以增加電影的戲劇張力為由,其實是垂涎玻碧年輕、性感的胴體,私下向制片要求加戲的男主角,早就在雙人床上摩拳擦掌等著。導演才喊開始,他便迫不及待地按著劇本,從床上飛撲向她--
「砰!哎喲……」
一聲撞擊緊接著迭聲痛叫,因為玻碧突然蹲下而撲空慘跌的男主角又糗又氣,才想爬起來責問她搞什麼,一回頭卻瞧見她昏倒在地了。
「我……我可沒踢到她喔!」
男主角嚇了一大跳,看見導演和玻碧的助理雪莉沖過來,立刻支支吾吾地忙著撇清關系。
「唉呀!快叫救護車啊!其實我們家玻碧小姐有‘床戲恐懼癥’,一拍床戲她的氣喘就會發作,前兩部都是這樣,我早勸她跟你們拒絕的,她偏說要為了大家再試試看,她這人就是太為別人設想,那麼好的人萬一就這麼死了該怎麼辦呀∼∼」
黑如炭的雪莉跪在玻碧身旁呼天搶地的,好像她真會掛了一樣,嚇得導演也不等救護車了,直接抱起玻碧,按雪莉的指示開車去醫院掛急診。
「導演,請你回片場先拍其他人的戲分,不然耽擱了大家的時間,玻碧小姐醒來一定會十分內疚,有我來照顧她就行了。」
看著經過醫生急救,送進病房仍昏迷不醒的玻碧,導演雖然擔心,也明白自己待在這沒什麼用處,點點頭答應了雪莉。
「那麼,有什麼意外情況記得打電話跟我連絡。還有,等她醒來告訴她,額外增加的床戲部分我會找編劇商量刪除,叫她不用擔心。」
「嗯,謝謝導演。」
雪莉送走了導演,要回病房時,瞧見玻碧的主治醫生肯特正遠遠走來,她模模肚子向他比了個想去吃點東西的手勢,見他微笑點頭,這才安心地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身材高大的肯特,穿著一身白袍走進玻碧的病房,看了看走廊兩側沒有像記者之類的可疑人物徘徊,這才將門輕輕關上,走到病床旁坐下。
凝視了她幾秒後,肯特舉起手,緩緩伸向她的額頭--
「啪!」
「肯特!」
肯特往玻碧額上一拍,原本還病懨懨地昏躺在床的病美人,立刻捂著額頭彈坐起來瞪他,可有精神了。
「再裝嘛,每次都來這招!」肯特彈了彈她鼓得像青蛙的腮幫子。「怎麼,不高興啊?那下次麻煩別叫雪莉點名找我,送別的醫院找別的醫生--」
「舅……」
「別撒嬌,你這丫頭簡直就是個麻煩精!」
「舅,你最疼我了,別生我的氣嘛!舅……」
玻碧發揮她的ㄋㄞ功,直揉著肯特雙眉間的皺折。
其實她根本沒什麼「床戲恐懼癥」,只是故意裝病來嚇嚇人,順便藉此月兌逃。何況每回用完這招再回去拍片,親熱戲肯定不是刪除就是變成點到為止,她當然屢試不爽嘍!
不過呀,裝病沒被拆穿,當然多虧了她有個年輕有為又寵她,還為了治療她而專攻氣喘的名醫--肯特小舅舅啦!
「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沒轍!」肯特好笑地推推這個抱著他猛撒嬌的小丫頭。「不過我也拜托你,沒事就別老是掛急診讓人橫著送進醫院,我每次接到通知可都是真的擔心,心髒不夠好的肯定早晚被你玩死!」
她吐舌扮個鬼臉。「我也不想呀,誰叫他們老是突然追加床戲嘛!」
「這年頭拍那種戲又沒什麼。」肯特不解地說。「好萊塢全果入鏡的一線女星一堆,想找出一個沒拍過任何戲的影後更難,只要不是真槍實彈應該還好吧?」
「一點都不好!」她不悅地噘著豐潤的小嘴。「別人是別人,我是我,什麼為藝術而犧牲,我才不甩呢!反正我的目標是‘白太太’,不是什麼影後,拍戲只是為了好玩、有趣,要月兌衣服讓不熟的男人又親又模的一點也不好玩,還很惡心呢!除了我老公,任何男人都別想踫我。」
「宇杰?」肯特淡笑搖頭。「我一點也不認為他有踫你的意願。你們兩個的關系看起來比較像是虱子跟狗,你纏人家的恐怖程度,就像是自動撲上去死黏不放的吸血虱--」
「才不是這樣!」
玻碧不服氣地握拳就要捶人,但肯特早已快一步起身避開。
「我不只一次勸你,自動送上門的女孩子,男人總是不懂得珍惜,更別說像你這種死纏不放的。真不曉得那小子哪里好,讓你那麼死心塌地?我听姊說了,追你的男人不是一大堆嗎?干麼不給自己別的選擇機會,跟他們交往看看嘛!」
她扯著被單在床上躺平,有氣無力地說︰「好煩啊!你怎麼跟我媽咪說的一樣?人家就是只喜歡他又有什麼辦法嘛……」
「你呀--」
「玻碧?!」
病房門突然被人打開,宇杰頂著一頭被風吹亂的褐色短發,一臉焦急地闖進房內,直奔到她病床前。
「肯特,她沒事了吧?不是一直控制得很好,很久沒發作了嗎?怎麼會拍戲又拍到氣喘病發?是不是她又瞞著我們熬夜--」
「你的頭發是怎麼了?」
意外又驚喜的玻碧,好奇地伸手拉了拉他半濕的亂發。
「還說呢,我去剪發,才洗完還來不及讓設計師吹干就接到肯特的電話,說你病發,情況十分危急,嚇得我像瘋子一樣頂著一頭亂發就沖出店……」
在宇杰說話的同時,玻碧瞧見肯特笑著朝她眨了眨眼,悄悄退出了病房。
呵,這個賊小舅,愛念歸愛念,其實還是很疼她的。
而這個宇杰……嘻,果然還是很在乎她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