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是一個嚴謹、沉穩、冷靜、又道德觀極強的男人。他這輩子沒犯過罪,連賭博、嫖妓、說謊……這些事都沒做過。所以今天梁初音對他的強吻,不妨稱之為他人生中惟一的恥辱。
他很生氣,但有一個人更火大。莫愁兒正憤恨地舉起袖子,第N遍擦拭他臉上的唇印。
其實以她這種擦法,就算那個唇印是用油漆印上的,也早被她擦干淨了。但她仍然覺得骯髒。親吻是何等神聖的事,梁初音怎麼可以隨便親人?
愁兒難過又生氣,感到她和旭日之間純潔、美妙的愛情受到污染了。擦著擦著,她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你壞蛋……嗝!」她打一個酒嗝,本來就沒什麼酒量,再加上空月復喝酒、怒火薰騰下,醉得更快,才一杯香檳,就差不多頭昏腦脹了。「你——大壞蛋、、不要臉……嗝!你跟別人接吻,壞人……走開,我不要理你了,嗝……」「愁兒……」他啼笑皆非地扶著她進屋,這會兒才發現她是醋店家的女兒,還真會喝醋。
「壞人——」她大罵一聲,雙腳一軟,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愁兒乖乖,別哭了好不好?」打橫抱起她進入臥室,溫柔地將她放到床鋪上。旭日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大意了一點,才會被梁初音偷襲成功,但她醉成這樣,還不肯好好休息,盡苞他哭鬧個不停,就叫他傷透腦筋。「不好——」她猛地拉下他的頭,用力在「犯罪處」咬上一口。
「唉呀!」他痛呼一聲,撫著傷處,朝她身旁倒下。
「愁兒,你干麼咬我?很痛耶!」
「真的嗎?」她哭一哭,忽然又笑了。標準的發酒瘋。
「我幫你舌忝一舌忝就不痛了。」
說完,她真的伸出舌頭,兩只雪白藕臂旁若無人地攀上他的胸膛,掙扎地爬到他臉上。
「愁兒。」他鼻息吁吁,趕緊捉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在他身上漫行,再任她肆無忌憚下去,老天!他不敢想象那後果,鐵定會……
但是……哇!這個姿勢照樣完蛋。她的胸脯恰壓住他的鼻端,一股如蘭似馨的芬芳直鑽進他的鼻孔,沿著氣管,點起一道狂奔的火焰,剎那間燒起了沖天。「愁……愁兒,別……不要這……我……」他已經語無倫次了,而她柔軟的身軀正在他胸膛上磨蹭著,他機伶伶打個寒顫,一股快感從背脊升起,正擊中他差不多快要淪陷的腦袋,可是——不行啊!他若真饑渴到去侵犯一名酒醉之人,可就真的該死了。
「……軟軟的……」她傻笑著哈出一口酒氣,沒有手也沒關系,她有嘴巴,靈活的丁香舌首先洗掉他身上其他女人的味道,編貝玉齒再次偷襲上他突出的耳垂,輕輕的啃噬,一遍又一遍,直叫旭日狠狠地倒抽一口涼氣。天哪!她是天才嗎?他趕緊翻個身,使勁將她壓在身下,制止小酒鬼的妄動。拼命不停地喘著氣,第一次有女人能找到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的性感帶,逗弄得他欲火焚身、生不如死。
「痛!」大概是抗議他的禁制,愁兒倏然昂首,白森森的利牙在他面前磨了兩下。
「你想干什……啊——」答案出來了,那家伙在他突起的胸肌上狠狠咬了一口,好痛!這下子什麼火都滅了。
「好吵……嗚……頭痛……」她不悅地蹙緊眉頭,尖銳的噪音令她不適,為了制止禍源繼續肆虐,她明智地選擇堵住它,這是個好方法,可是……處于她的雙手都在他的控制下,這……沒關系,她還有嘴巴,這一次她用她的嘴堵住他的。
旭日剛熄的欲火再度被挑起,不知道是酒精的關系,亦或她本身就是個絕佳的催情體,只這麼短短剎那間,他已經被撩撥得失去控制,徹底沉淪在無邊情潮春色中。
迫不及待松開她的手,強而有力的臂膀改而環住她不足一握的縴縴柳腰,更使勁地壓下她的頭,用力攫住那潭沙漠中的甘泉,狂炙放縱地吻她。
「嗯!」是體內的酒精被他吸掉的關系嗎?她不知道。
事實上,她連自己現在是醉、是醒都分不清楚了。
她的身體、四肢全都酥麻麻的,乏得提不起一絲勁道,只有心坎里,一股逐漸膨脹的熱氣正在泛濫,當他輾轉磨蹭她的唇,那似蝶戲花蕊的戰栗,隨著他粗重的鼻息橫沖直撞人一顆無措的芳心,更加快了它的墜落。「唔!旭日……」她自鼻中哼唧出軟若棉柳的低沉語調,薰然的眼里,帶著一抹無知與恐懼。
「別怕,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溫柔地伸手解下她的發髻,沾滿了濃情甜蜜的唇過她的額、她的眼、她的耳,他在那里緩緩地吹氣,濕熱溫暖的氣息如柔軟的天鵝絨般密密地包裹著她,她在他那雙黑白分明的朗目里看到了憐惜與……愛!
隨即,一股熾熱像沖天大火在她心里燒了起來,她的神智飄上雲端,而她的身體在他的胸懷里,渴望他渴望得發痛。「我愛你、我要你……愁兒,我的寶貝……」他的手隨著句句呢喃愛語,緩緩解下她的衣服。
當他火熱硬實的大掌罩住她的果胸時,一絲遲疑在她的腦海里升起,接下來將發生什麼事情,她懵懵懂懂有些明了,該與不該、要與不要?這個問題在她心底拔河。
就在她思索答案的同時,她的雙手首先自動環上他的頸,有那麼一剎那,旭日全身起了一陣輕顫,隨即他以近似膜拜的溫柔吻遍她的五官,最後誠摯的謝語在她耳畔響起。
這就是答案了吧?她微笑,更加偎近他,或許是女性自覺的覺醒,由實驗室的試管撫養長大,從來也不認為男女有別的天才科學家,第一次讓沒有任何道理的感情主宰一切。他與她,將靈魂和身體合一,甜美的快感迅速燃燒……這種美妙……呵!就是她愛他的證明。
因貪歡戀愛而晏起的鴛鴦最恨人家吵了。所以當公寓的門鈴聲響起時,旭日和愁兒不約而同決定——不理他,來客久等不到主人應門,自會離去,屆時他們又可以好好補一頓飽眠。
只是……唉!千算萬算,就沒料到,來客竟是個超級執著、耐性比天高的人。
叮咚、叮咚……門鈴聲持續了近十分鐘,仍然不絕于耳,最後屋里的人率先投降了,旭日被愁兒踢下床去應門。
當他飽含睡意、心不甘情不願踱進客廳,他家的門鈴已經叫得快要斷氣了。
「誰啊?」他沒好氣地大吼一聲,打開大門。
「旭日——」一抹倩影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進他懷里。
基于昨晚的教訓,這回旭日學乖了,只听到這熟悉的嗔嗓,立即腳跟一轉,側身往玄關處避去。
標的突失,梁大小姐一時煞不住車,只好去抱沙發了。
旭日雙手抱胸,冷冷地望著摔得四腳朝天的梁初音,心中是好氣又好笑。她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昨晚才下戰帖,今早就上門挑戰來了。只是她究竟是如何得知他的住址?
「不知梁小姐清早造訪有何見教?」
「你不扶我嗎?」梁初音仰躺在沙發上,其勢如貓,慵懶而惑人。
「旭日,你在跟誰說話?」房里,愁兒似乎听見了熟悉的聲音,好奇地起床、出門詢問。
情敵出場,梁初音也顧不得再裝嗔撒嬌,立刻動作利落地跳起來,擺出迎敵姿勢。
「是你?」乍見梁初音的面,愁兒大吃一驚,手上正拿著還沒穿好的睡袍應聲落地。
「怎麼不穿好衣服再出來,當心著涼了。」旭日三步並做兩步走到愁兒身旁,替她拾起睡袍,幫她穿好。
「你們……」梁初音一雙眼看看眼前狀似親密的男女、再瞄瞄單身公寓中惟一的臥室,他們衣衫不整、酡紅的兩張臉上,春潮未退,白痴也猜得到發生什麼事了。
可惡!她忍不住大喊︰「不公平——」
旭日和愁兒同時面面相覷,什麼東西不公平?這女人莫名其妙,一大早來發什麼羊癲瘋啊?
「你們怎麼可以住在一起?」梁初音跺腳控訴道。
「我們本來就住在一起了,有什麼不對?」愁兒懊惱地問道。
「說好你和我公平競爭的,現在你和他住在一起,那我怎麼辦?這樣豈非太不公平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公平競爭’這四個字了?我是說旭日有權選擇他的愛人。想怎麼樣?你自己問他吧!不要把我扯進無聊的戰爭里。」想不到她初夜後的第一個早晨竟是這種情景,愁兒忍不住也發火了,拿手指戳戳身後的男人。「喂,你說話啊!看到底要怎麼辦?」
「不是我要怎麼辦?是她要怎麼辦?」旭日頭痛萬分地看著驕傲、倔強的梁初音。「梁小姐,你如此強制的做法是一種十分自私的心理,你明白嗎?你這樣亂來,給我添了很多麻煩,希望你三思而後行。」
「我想過了啊!」如果會輕易放棄,她就不是梁初音了。「為了彌補我給你帶來的麻煩,我決定搬來跟你們一起住,我可以幫忙做家事,你將發現,我其實是個宜動宜靜、內外兼備的好女人。」
不好的預感。愁兒听了她的話,突然背脊冒起一股冷意,似有所覺地走到門邊,打開大門,一雙眼珠子險些瞪出眼眶。
「你連行李都搬來了——」
「不會吧?」旭日驚喊一聲,湊到門邊,天啊!大門口真的擺了兩大箱行李,而……「什麼聲音?」他伸長耳朵,似乎接收到詭異的人群雜沓聲。
叮!角落的電梯門開啟,走出了四個穿著打扮類似搬家工人的年輕男子。
「啊!我的家具終于搬來了。」梁初音開心地跑出大門,朝四名工人招手。「就是這間,請全部搬進來。」
「家具!」愁兒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張雕花鏤金加頂蓋的大床出現走廊上,緊接著法國牛皮沙發、英制維多利亞茶幾、楠木高杌頂置掐絲琺瑯雲龍瓶、鑾金線落地窗紗、波斯長毛地氈……老天!這麼多東西,梁大小姐不會打算在這里養老吧?
「等一下。」是可忍、孰不可忍!除了對愁兒外,旭日可還沒對別的女人溫柔過,否則「羅剎」這名號是從何而來?既然和梁初音講道理她不听,就別怪他缺乏紳士風度了。
「滾出去。」他彎腰提起她的行李,連同她的人一起推出門外。「這里是私人地方,誰敢妄進,咱們警察局見。」砰!他毫不留情鎖上大門,順便再打電話請摟下的警衛上來趕人。
「慕容旭日,我不會死心的。」門板被梁初音拍得震天響。
「沒關系嗎?」愁兒從門縫邊看到梁初音和警衛拉扯不停的場面,她敢拿性命來打賭,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的。
「別理她。」旭日一張俊臉又黑得媲美鍋底,煩躁地扒梳滿頭亂發,一口氣在胸中不吐不快。「你說梁尚升到底是什麼意思?竟然放任女兒到處胡作非為……丟人現眼,她……」他氣得腦筋都快「爬帶」了。
「也許他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呢?」
「別跟我開玩笑,我現在沒那個心情。」
「誰開玩笑了?」愁兒走過來,立在他面前,一只手點住他的鼻子。「如果是你,想將‘塔蒙飯店’再度推上夏威夷飯店大王的寶座應該不是件困難的事吧?」
「你是說?」旭日的臉色突然變得比暴風雨前夕的天氣更為恐怖。
「我隨便猜猜的,至于正確率有多少可不敢保證喔!」
知道旭日最恨人家對他耍詭計,這事要不解釋清楚,只怕下回梁初音再出現在他面前,會被砍成十八段。
愁兒忙端整神色,正經地道︰「我想梁初音是真的對你一見鐘情,但她現在的作為可就不一定是出自她的真心了。我猜這種激烈的手段應該是有人教她的,而這個狗頭軍師,極可能是梁尚升。」
「哼!」梁尚升這只老狐狸,連女兒的幸福都拿來玩。
旭日為梁初音感到悲哀,有那種父親,但不管怎麼樣,那都是她家的事,他只希望自己目前的幸福不要遭到破壞。「不管她了,咱們該準備上班了。」
「哦!」愁兒點點頭,徑自換衣服去了。
她平和的反應同時叫旭日松了一口氣,幸虧她不是那種愛吃醋、胡鬧的女孩,要不然踫到這種三角習題,可有得他好受。
這是一場噩夢!
打上個禮拜,旭日不顧情面地將梁初音趕出家門後,這七天來,他沒有一刻安寧的。
她每個小時固定一通電話熱線、每天早晚站在公寓門口送他上下班、不論他去哪里,一定可以發現她的車就跟在旁邊……本來這些他都還可以忍耐,但她卻越來越過份了,今天中午,她居然……
「你為什麼在這里?」旭日在頂樓管理部看到了噩夢根源,再也忍不住咆哮出聲,天可憐見!他被這個女人纏得快發瘋了。
「梁小姐要來應征你的助理秘書。」愁兒無精打采的聲音在走廊角落響起。恐怖的一星期下來,豈止旭日要發瘋,連她都快精神崩潰了。
上班、下班、吃飯、睡覺……連上廁所,都有某人的聲音陰魂不散地跟在一旁……嗚嗚嗚!這簡直是變相的精神虐待嘛!救命,她快受不了了。
梁初音開心地跑過來,拉住旭日的手臂笑道︰「其實以我的學歷,當經理都夠格了,但為了能時時跟在你身邊,做你的左右手,我願意降級做你的秘書,旭日,你高不高興?」
「他快痛哭流涕了,你說他高不高興?」就算再有風度的人,生活被攪得亂七八糟,也會發飆的。比如說,現在愁兒的耐性就快告罄了,她不敢保證一秒鐘後會不會突然發瘋,海扁梁初音一頓。
「我又沒問你,要你多嘴?」梁初音回頭吼了愁兒一句,再轉身面對旭日又是一臉燦爛笑花。「我……」
「你閉嘴。」旭日瞥眼望見愁兒一張俏臉乍青乍白,就知道小炮彈要發威,只有梁初音這只七月半鴨子,不知死活,才敢招惹連他都退避三舍的火藥庫。為了她生命安全著想,他頂好趕緊分開這兩個女人。「叫警衛上來,將梁小姐請出去。」
他快步走近愁兒身邊,拉起她的手。「咱們走,我有一些東西要麻煩你分析一下。」
進入總經理辦公室後,愁兒立刻甩掉他的手,怒道︰「怕我傷害你的心肝寶貝啊?」
「怕我的心肝寶貝被控以傷害罪。」他笑著,倒了一杯咖啡安慰她。「別生氣了,不如我們離開夏威夷,找個地方避幾天,等她熱情一過,就沒事了。」
「新加坡?」她會意地拿斜眼瞄他。打上個禮拜他們發生第一次關系後,他老兄就不時想盡辦法要帶她回新加坡拜見未來婆婆,也不想想,就她這種離奇、詭異的身份,萬一將老人家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和她豈不注定了只能再見拜拜,永不再來。
包何況此刻飯店正值非常時期,「亞洲旅行社考察團」再過一星期就要到了,「塔蒙飯店」依舊不肯放手地小動作頻繁,大有即便客人住進「蘇氏飯店」了,也要將人搶過去的態勢。
他老兄貴為龍頭,居然想在這時候蹺頭,有沒有一點責任心、道德感啊?真想叫大老板開除他。
而最最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
「旭日。」梁初音甜軟嚶嚀的呼喚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敲門聲,咚咚咚……不停地襲擊著屋里兩名可憐人的耳膜。
愁兒惡狠狠地白了愁眉苦臉的「標靶」一眼,她可不以為能夠這麼輕易逃過梁初音的掌握,女人的執著有時候是很可怕的。
萬一這種情形發生在她覲見未來婆婆的場面上時,又該怎麼辦?他老兄是人家的兒子,頂多討頓罵,那她呢?未過門就被以為拴不住丈夫的心,這往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臭狐狸,有膽你再說一遍。」門外甜軟嬌嗔毫無預警地拔高了八度音。
正相對發愁的旭日和愁兒不約而同被這串尖銳的叫喊嚇了一大跳。「發生什麼事了?」四只眼楮在空氣中打出問號。
「我說,梁小姐想發花痴,請回自家飯店,不要借故搗亂別人的飯店,這種手法簡直低級。」
答案揭曉了。全「蘇氏飯店」惟一有本事激得大美人拋開淑女風度,哇哇叫、亂亂跳的只有咱們身兼三個部門主管的「冷面經理」——嚴峻。
辦公室里面面相覷的小情侶不約而同眨眨眼,默契十足地輕聲拉開辦公室大門,嚴峻的御女絕招可得多學學,往後他們和梁初音對仗的機會想必還有得是,總不能每次他們都處在敗陣的一方吧?
梁初音直指著這個和她前世結冤,今生結仇的混帳家伙,氣得臉都黑了。
「你你……你你你……你這只沒血沒淚的臭狐狸。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
「我是‘安管部’的經理,我有權利將擾亂分子趕出飯店。」嚴峻那張臉皮不曉得是什麼做的?譏笑辱罵之余,半點表情都沒變過。
然而這種面無表情比他的譏嘲更讓梁初音捉狂,這只只會悶騷的臭狐狸,好像跟她結了八百年的深仇大恨似的,每次見面不損她一頓,他就不開心。
「你敢?」她瞪大眼楮就不信這只悶狐狸敢踫她一根汗毛。
嚴峻連口水都省了,直接拎起大美人的衣服,以行動證明他絕對「敢」把人丟出去。
「嚴峻——」她要揍他,非海扁他一頓不足以泄去她心頭之恨。要找人蒙他布袋,把他拖到臭水溝旁,狠狠踹上兩腳,再踢斷他兩根牙齒,然後……
砰!直到硬邦邦的電梯底部用力吻上她柔軟的臀部,可憐梁大小姐的復仇計劃終于落空。
兩只躲在門縫邊偷瞄的眼楮及時縮了回去,辦公室大門重又悄無聲息地合上。
「你是不是又給嚴經理加派工作了?」愁兒咋咋舌,不敢相信門外那位魯男子,真是「蘇氏飯店」里排名第一酷的紳士。
「沒有。」旭日坐回他的大皮椅里,支額沉思道︰「小嚴向來很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氣,尤其在公司里,他除了不愛講話、不交際應酬、面無表情外,待人處事一直冷淡有禮,方才那種動作不像是他會做的。」
「事實勝于雄辯。」把女孩子扛起來丟進電梯里耶!若非旭日和她一起看見了,愁兒一定馬上沖去看眼科。
「我知道。」他煩躁地吐出一口悶氣。「也許小嚴很討厭梁初音吧?」
「是嗎?」愁兒總覺得怪怪的,以嚴峻那種冷漠的個性,會無緣無故去招惹一個女孩子,這種行徑就夠奇怪了,他還老在她面前失控?似乎……
「你別老是擔心別人的事情。」旭日決定不再和她瞎蘑菇,為了她,他早已失去了本來強勢的個性,因為心疼,他老是縱容她,由得她予取予求,可是現在,連他自己都對目前這種混亂不清、糾纏難解的情況感到無比厭煩了。
「又要叫我去新加坡?」她整個人癱進他對面的沙發里,抱著頭,長吁短嘆。以往不論多復雜的化學式、艱深研究,都未曾令她如此困惑過,實驗的結果可以用數據來證明,可是人與人之間的情事,卻是完全月兌離常軌的演變,掌握不住的感覺已然叫她迷惘。
「想談談嗎?」他雙手握拳擱在桌上,兩只銳利的鷹眼炯炯發亮地盯著她。
愁兒避無可避,只得喟然長嘆道︰「我喜歡在這里工作,大家都對我很好,可是‘塔蒙飯店’最近一連串搶人動作讓員工們個個人心惶惶,我的責任感叫我拋不下這里;再則,梁初音的努力不懈給了我很大的威脅感,一個貌美、家世富裕的千金小姐,和一名來自未來的逃犯,我……也許你的選擇永遠不會變,然而伯母……你可以說我逃避,只是眼前我還沒有信心去面對一切。」
「好!飯店的事我可以接受。」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勾起她下垂著的螓首,雙眼凝視著她迷茫的瞳孔,直望進她靈魂。「至于我母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她是一名殘障孤兒院的負責人。」
「啊?」她不自覺張大了嘴巴。
他好玩地在她兩片大張的紅唇上各啄吻一小口。「嘴巴張這麼大,是在請我吻你嗎?」
「唔!」她急忙伸手捂住嘴巴,羞赧的雙頰像似偷了天邊的晚霞,一片酡紅。
「哈哈哈!」他大笑著把她摟進懷里,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我母親選媳婦只有一個條件,不可以看不起院里的孩子,你是那種欺善怕惡的人嗎?」
「當然不是。」敢懷疑她的人格,她氣惱地在他肚子上拐了一肘。
「啊!」他裝腔作勢地大叫了一聲。其實她最近打他的力道已經越來越輕了,剛才那一下根本不痛,多虧了愛情魔力的功勞。
「活該。」她嗔罵一句,格格地笑了出來。「原來伯母這麼偉大。」
「這下不擔心了吧?」
「伯母不嫌棄我是一回事,但我的身世……伯母受得了嗎?這世上恐怕沒幾人禁得起這種刺激吧?」
「我和曉月?」他舉起實證。
「你們兩個是怪胎嘛!」她對他齜牙咧嘴。「不過……
喂,老實說,你們兩個真的一點都不怕我?」
「你是怪物嗎?」他跟她大眼瞪小眼。「要說奇怪嘛,沒有人比得上咱們大老板……」
他把凱賓和蘇珊娜靈魂錯換的事同她說了一遍,听得愁兒瞠目結舌,久久不能言語。
「真的、假的?男人和女人的磁場波長差很多耶!這種事在科學上根本不能成立。」
「世事無奇不有,尤其在我的浴室里被恐龍追殺過後,我就什麼也不怕了。」他故意說得唉聲嘆氣,直逗得她兩只翦水秋瞳又開始冒出火苗兒,才哈哈大笑地將她摟進懷里。「有沒有興趣見見真人,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喔。」
「去新加坡?」她眯起一只眼楮斜睨他。這個小人,就會利用她無與倫比的好奇心。
「你說呢?」
好奇殺死貓。這個道理愁兒也知道,然而……該死的!她就是忍不住。「我要去。不過只能去四天,‘亞洲旅行社考察團’來的前兩天我一定要回來。」
「你倒比我還熱中工作。」有點泄氣,他的魅力竟然比不上飯店。
「還不是被你教壞的。」她頂他一記回馬槍,一點都不在意他口頭上的冷嘲熱諷。
事實證明一切,旭日是喜歡她的努力向上的,他總是不厭其煩地教導她一切有關飯店經營的理念,他們一起討論工作進度,他老愛在各式聚會上贊揚她的能力,這種真誠無私、跨越性別的交往,叫她輕松又眷戀地任憑一顆芳心一路墜進他的情網里、無怨無悔。
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拿她的嘻皮笑臉沒轍。確實是教壞她了,唉!他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算了!看在奮斗了一個禮拜,她總算點頭答應去新加坡的分上,這點小事就不與她計較,不過……他猛然抱起她嬌小的身子,用力吻住她的唇,狂炙放縱地吸吮那一汪芳香味美的甜蜜……總得收點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