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制服襯衫熨燙得不見一絲皺褶;黑色的男制服褲稜角分明、褲線筆直;晶亮的黑色皮鞋在陽光下閃著光。一米八的頎長身材,俊美的容貌,足以讓女孩尖叫的優美唇瓣微微上翹,啜著仿佛永遠不曾消失的淺笑,駱揚帆從容地走在校園的林上。
「駱學長好帥。」效仿少女漫畫中的姿態,女生甲的雙眼幾乎變成了心形。
「還是武子風學長帥,酷酷的。」目不轉楮地直盯著駱揚帆,但女生乙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听說了嗎?」少女丙神秘地低語。
「不但听說了,而且還看到照片了。」少女甲興奮得好似中了頭獎。
「真討厭。教導主任手太快了,我剛趕到,照片就被撕了下來。」少女乙不無懊惱地說道。
「小魚兒與花無缺,駱揚帆與武子風。哇!簡直是最聳動的組合。」少女丙情緒激動得幾乎昏倒。
「別光顧著興奮。你們想想,老師眼中最順心的寶貝和最唾棄的混混走在一起,校長大大的頭發還會剩下多少?」
沁陽高中的校長,中年月兌發,把碩果僅存的「一圈」秀發視若生命,並且不停地保養,但用盡了各種奇藥、偏方,但仍是收效甚微。校長的口頭禪因而變成「我的頭發全是你們這些不長進的學生氣的,你們要都像駱揚帆……」
「馮巫婆臉上的冰層,怕是又要加厚了。」馮巫婆是沁陽的王牌導師,駱揚帆從高一到現在的班導,以刁、狠、嚴聞名全校,連一、二年級的學生見了她也會膽寒。
女生們都笑了起來,開始描述起完全禿頂的校長大人和功力將更加毒辣的馮老師。
「說真的,這兩個人攪和在一起,不知是近朱者赤還是近墨者黑呢?」少女甲說出大家共同的疑問。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讓時間作證吧。」將書本卷成話筒狀,少女乙模仿電視主播說道。
「去……」幾個女生笑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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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們的心情可沒那麼輕松,他們可不敢冒著模範生被帶壞的險來等什麼答案。
事發當天,緊急教學會議立即召開。駱揚帆可是他們打敗所有對手、出高考狀元、在全市乃至全省揚名的最大希望啊。眼看還剩下最關鍵的一年了,若是出什麼差錯的話,可不是捶胸頓足能夠挽回的。
在討論了一個上午後,老師們指派駱揚帆的班導——馮萍找他談話。
馮萍戴著金絲邊的眼鏡、臉上畫著得體的淡妝,烏黑的長發在燙過之後,挽成一個死板的發髻,一身深藍色的套裝下是略顯消瘦的身材。四十歲仍是單身、把大半的心血耗在這所學校的她,現在正盯著桌上的電腦發呆。在她的認知里,駱揚帆與武子風說一句話都是不能容忍的,更何況是如照片中的親近。
「報告。」辦公室外,傳來極好听的男聲。
「進來。」門被人輕輕地打開,一個俊朗的少年走了進來。望著自己寄予厚望的得意門生,馮萍到現在仍不願相信,他竟和武子風那個敗類有交情。
「揚帆,照片是合成的吧?現在的學生真是的,什麼花樣都搞得出。你和武子風,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又怎麼會混在一起?」馮萍指了指照片,說出自己最願意相信的答案。
「不是,照片是真的。」駱揚帆毫不保留地說道。
「什麼?你竟真的和那個不良少年混在一起?」馮萍冷靜的表情頓時崩落。
「武子風不是不良少年。他是我的同學、你的學生。」他從不認為子風是什麼不良少年。他更不能接受,一向敬愛的班主任會如此膚淺地以成績來區分學生的好壞。
「什麼同學?若不是仗著他那個暴發戶老子,他根本沒有資格留在這里!」馮萍的眼里盡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馮老師,請您尊重自己。不論從哪方面來說,您都不該這樣說自己的學生。」駱揚帆語氣溫和依舊,但眼里卻閃過一抹冷光。
「你這是在教訓我嗎?!都是被那個不良少年教壞的!如果你還當我是老師,就和武子風絕交!」馮萍的臉色開始轉青。
「對不起,在沒有校規規定A班的學生不能和F班的學生來往的情況下,我不能听您的。」
「可校規卻明確規定,學生一律不得出入營業性娛樂場所。」甩出一張照片,馮萍聲色俱厲。
「那你們就處分我吧。」看了一眼照片,駱揚帆沒作多余的解釋,只是自請處分。
「你!」馮萍氣得幾乎失態。穩了穩心神,她努力壓住自己的火氣,「我會給你的父母打電話的。你是個聰咀的孩子,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回去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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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陽高中的頂樓天台,一直是學生們的禁地,那扇通往頂樓的鐵門一直是鎖死的。而平日里被學業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學生,也很少有人注意到這里。
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沒扣,兩只袖子也只是隨興地挽起,制服外套被隨意地勾在左手上,武子風快步走在通往頂樓的樓梯上。到了鐵門前,他卻發現門鎖已經被打開了。
駱揚帆之前利用學生會工作之便復制了三把頂樓的鑰匙,他們三個好朋友每人一把。看來,是有人先到了。
推開鐵門,武子風走到天台,但卻沒有看到人。他四下看著,忽然發現在水塔後露出了一雙穿著黑圭女圭鞋的腳,隱約還可以看見百褶裙的裙邊。
他轉到水塔的另一側,一位身穿著藍白相間制服的女孩坐在地上,將頭埋在膝間。她齊耳的短發垂了下來、擋住了大半的臉,細瘦的雙肩微聳著,不時傳來一陣陣哭泣聲。
「心兒,你怎麼了?」酷酷的臉上露出柔和的神情,武子風的聲音放柔了許多,他輕輕地推了推女孩。
「子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武子風和駱揚帆的另一個好友——高心潔聲音微啞地說道。
「心兒,你又沒做錯什麼事,更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寵溺地一笑,武子風坐到高心潔身旁。
「都怪我。拍什麼照片呀,又鬼使神差地落到外面,害了你和揚帆。」抬起頭來,高心潔哭得兩眼微紅,顆顆晶瑩的淚珠掛在粉女敕的頰邊。
這就是古人說的梨花帶雨嗎?武子風愣了愣,一種陌生的心疼在他的心頭泛開。他想安慰心潔,但笨拙的他卻又不知該如何才能讓她重拾歡顏。
「你說,該怎麼辦吶?」高心潔止住哭聲,小聲地抽噎著,邊說邊靠入子風的懷中,她動作自然的像是做過千百次。
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武子風渾身僵硬,少女的甜香直沖向他的鼻間,因打架而比同齡人粗壯許多的雙臂頓時沒個放處。
「心兒……」武子風的雙手像是有自我意識般地慢慢接近少女抖動的雙肩,但就在他的指尖將要踫觸到高心潔藍白相間的水手服時,另一個人也上了頂樓。
「心兒,子風,你們在嗎?」
霍然驚醒的武子風,猛地推開高心潔,一躍而起。但驚慌的他並沒注意到,高心潔的臉上盡是失望和懊惱。
「你們來得真早。」仿佛不知道自己打擾了什麼,駱揚帆一臉笑意地說道。
「揚……揚帆,老師怎麼說?」武子風幾乎不敢直視駱揚帆,他怎麼可以控制不住自己呢?心兒已經是揚帆的啊。
「還是那套說辭,沒什麼好講的。子風,我和潔兒有幾句話要說。」繞到子風身後,駱揚帆用力地攬過躲在子風身後、正對自己扮鬼臉的高心潔的脖子,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擄到大樓的另一側的欄桿旁。
「不許叫我潔兒,我會以為是我那妻奴老爸在向我媽撒嬌。」全無剛才的可人模樣,高心潔壓低聲音喝斥,玉手同時毫不客氣地狠狠捏了一下青梅竹馬的腰眼。
哪有人寵老婆寵到要把女兒取名叫心潔的?我心愛的潔兒,嘔……所以,深以為恥的心潔白懂事起,就告諸親友︰誰敢叫她潔兒,她跟誰急。
偏偏和她青梅竹馬的駱揚帆總是明知故犯,惹得她總以暴力相向。所以,對于她表里不一、外表柔順甜美、內在粗魯狡詐的性情,駱揚帆要負大半的責任。
「你……」知道武子風正在注意著他們,同樣不敢大聲喊出自己疼痛的駱揚帆保持著微笑,右腳卻「很不小心地」向心兒的腳上招呼,以解救。自己可憐的腰。好痛啊!鐵定又青了。
「心兒,是你干的吧?」從一開始,駱揚帆就覺得自稱因為好玩而時常為他和子風拍照的她心懷不軌,而昨天的事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是我干的。」心兒毫無愧色地回答。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些事情瞞不過揚帆。
「為了武子風?」這個小魔女,平日里一副純真小天使的樣子,暗地里卻一肚子壞水。和她對門住了十幾年的他就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
心兒仗著得到包括他的生身父母在內的所有長輩的疼愛,從小就是黑鍋他背、好處她拿。到了學校,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馮老師都對她青睞有加,如今她為了染指他的好兄弟,竟然用這樣的陰謀。女人真可怕啊……
「我沒你想的那麼自私。」雖然有一部分是出于想更加接近武子風的私心,但高心潔卻有更重要的目的,「我們學校向來以成績論英雄,A班看不起B班;B班看不起C班……F班更是抬不起頭來。雖然同在一所學校,別說正常交往,就是和別的班的同學說話,都讓人側目。你跟子風明明是好朋友,可是在學校卻連話也不敢對他說,你算什麼好朋友、好兄弟?」
駱揚帆真的愣住了。他看了心兒好一會兒,真的沒有想到,心兒竟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的志向是做一個為民請命、秉筆直書的新聞記者,我的用心良苦不是你可以理解的。」見揚帆真的被嚇著了,心兒微微揚起下頜、高傲地挺起胸膛。
「你敢說你沒有打破班級界限、讓武子風打破心防接受你的私心,我就真的佩服你。」戳破她的大言不慚,揚帆開始數落她的「罪狀」。
「就算是有又怎麼樣?」在為民請命的同時,稍微令自己有些受賄也是無可厚非的,不是嗎?「喂,好哥哥,你幫幫小妹的忙吧。」放低姿態,她低聲哀求著最能接近子風的駱揚帆。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能在不知子風心意的情況下幫你太多,我最多只能當橋梁讓你們見面,其他的全靠你自己了。不過被你這麼一搞,子風可能要退學了。」這也是他為什麼隱瞞自己與子風是好友關系的最大原因。兩害取其輕,為了保住自己這個榜首,學校很可能會放棄武子風這個金主。
「拿人家的手短,學校收了子風爸爸那麼多的錢,不可能強行叫子風退學。」就是仗著這一點,她才敢出此險招。
「可是子風性格孤傲,自尊心極強,經不起老師們苛刻的批評。」
「你的意思是說他可能因為受不了老師們無禮的責難和難听的嘲諷而自動退學?」心兒驚呼,她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
「子風!」再也顧不得許多,心兒沖到子風面前,拉起他粗厚的大手,心兒這次可是真的流淚了。
「怎麼了?」按下心中因見到他們親密談笑而產生的酸澀,子風關心地問。
「不管老師說什麼,你都不許和我們斷交,更不許離開學校。否則我就學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心兒邊哭邊威脅。
「哭倒萬里長城?不好吧?」被她難得的任性與天真給逗笑了,子風揉了揉她的頭,「好,我答應你。」
「你保證?」用手抹去臉上的淚珠,心兒向他尋求保證。
「我保證。」子風點了點頭。其實這所高中里並沒有什麼可讓他留戀的,除了她。
「今晚到我家集合,芳嫂今天要做幾個好菜慶祝我們開學。」拍拍武子風的肩膀,駱揚帆笑得狡獪如狐。
「我也要做菜!」心兒興奮地想一試身手。
「不必,我可否想一開學就進醫院。」揚帆一臉的敬謝不敏。
「子風,他看不起我。」心兒很熟練地向子風告狀。
「我會吃了胃藥再出門。」子風更不客氣地說道。
「哼,我今天一定要做出一桌滿漢全席,讓你們收回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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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揚帆的父親在大學任教,母親則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極重事業的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忙,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家中只有一個叫阿芳的保姆照顧他。
而心兒的父母更是遠在國外,家中只有女乃女乃。
子風的母親三年前因病去世,而他的父親則忙于事業與第二春。而最令子風不齒的是,母親去世不過三年,而他的異母弟弟卻已經有七歲了。他的生母去世後,那個女人便登堂入室、做了他的繼母。也因為這樣,武子風和父親的關系一直很緊張。到後來,他父親索性給他買了一處離學校很近的公寓,讓他搬出來住。
所以,少了父母監管的三人便可以時常在一起聚會。而只會煮方便面的高心潔總是自翊為廚神再世,三家的廚房都曾遭她「摧殘」過。
今天她又要一展身手,那笨拙的動作再次把身旁借幫忙之名、行監督之實的阿芳嚇得花容失色。
青翠的水蔥在潔兒的荼毒下,變成長短不一、大小不均的「蔥花」,雪亮的利刃更不時驚險地從她的縴縴玉指前滑過。
「這是什麼破刀,連蔥花都切不了。」心兒抱怨道。
阿芳其實很想告訴高心潔大小姐︰這種情況其實與刀無關,就算是神兵利器在手,她也不會切出比現在更好看的蔥花。
「心兒,別忙了。我來切,你去學習吧。」盡量以不傷人自尊心的口氣勸著,阿芳動作利落地要搶回隨時可能變成凶器的菜刀。這個可愛的鄰家小妹平日里總是笑盈盈的,嘴很甜,但偏偏有些愛哭。所以,明知潔兒是個烹飪白痴,阿芳還是不忍責怪她,怕勾出她的眼淚。
「不行,那兩個混蛋竟敢看不起我,我今天非燒出像樣的菜不可。」心兒高舉菜刀,一副煮不出好菜誓不罷休的樣子。
「心兒……」阿芳快哭出來了。因為心兒的動作越來越危險了,隨時可能血染砧板。
「心兒,子風到了。」駱揚帆邊替子風開門,邊提醒廚房奮戰的心兒,順便解自家廚房于「水火」之中。
「先別讓他進來。」心兒大喊一聲,快速放下菜刀從廚房鑽出來,躲入一旁的客房。
駱家和高家住對門,同樣的三房兩廳,格局也差不多,從小她就將駱家當成自己的家,客房也差不多快變成她的香閨了。
她在梳妝鏡前照了照,發現鏡中的自己頭發微亂,而且還束著卡通圍裙,簡直像個黃臉婆。
心兒連忙抓過梳子用力將頭發梳整齊,然後解開圍裙拉整自己的衣服。乳白色荷葉邊的小可愛,七分牛仔褲裹著修長的雙腿,鏡中的女孩散發著青春的氣息。
滿意地對鏡中的人兒眨眨眼,她這才出來「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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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長沙發上,坐著兩位少年。一身米色休閑服的子風正側頭與身旁身穿淺綠T恤的駱揚帆談笑。看見她出來,兩人都止住了談話,望向她。
「這里是姓駱還是姓高?我不會是走錯門了吧?」見心兒從客房中出來,子風逗著她。
「你說呢?」壓下心里想反駁的,心兒不想在子風面前失去淑女形象。
「惡客欺主啊!」夸張地將臉埋入手中,揚帆一臉委屈,「這家雖姓駱,卻是由姓高的說了算。」也只有在他們兩人面前,揚帆才會展現出十七歲少年該有的活潑。
「哦?這麼說來,姓高的要當這家的女主人了?不過怎麼也得等大學畢業以後吧?」子風裝模作樣地數了數手指,心中卻一陣緊縮,「哇,還要五年。」用笑容和夸張的動作掩飾自己眼中就要溢出的苦澀,他的目光從心兒一出現就沒離開過她。
「我和她,再等一百年也不可能。」被嚇出一身冷汗,揚帆立刻反駁。
「我是駱爸駱媽的干女兒,這和我家沒什麼不同,而且我怎麼會看上這個愛裝模作樣的家伙?」不理揚帆歧視性的語氣,她急忙撇清自己和揚帆的關系。
其實,五年後,她比較想當武家的女主人……為自己大膽的想法羞紅了臉,她急忙拿過桌上的可樂,小口小口地喝著,掩飾自己的羞態。
子風卻以為她是在害羞,他起身踱了開去,站在一副油畫前,假裝欣賞。早該知道他們是一對的。駱揚帆與高心潔是沁陽高中最著名的組合,連古板的老師們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樂觀其成。
揚帆視自己為摯友,可自己卻隨著與心兒的熟悉而加深了心中的傾慕。為什麼?為什麼是揚帆?如果心兒身邊不是完美的揚帆多好,他就可以……
武子風,你好卑鄙,你竟然利用他們對你的信任,而無恥地爭取與心兒相處的時光!
「老師找你談話了嗎?」一旁的揚帆突然開口。
此言一出,心兒立刻吞下了所有想說的話,屏息地靜听兩人的談話。
「嗯,是校長大人親自出馬找我談話。我從不知道自己竟是那麼重要,好像沁陽的未來之光全掌握在我的手中似的。好像我若污染了你,將上對不起創校的先賢、下對不起未來的學弟、學妹呢。」極盡諷刺地說完,武子風走回沙發前,打開電視機,隨意地轉換頻道。
「關于我們上酒吧的事,學校怎麼說?」學校能掌握的把柄只有那種事。雖然那次是自己帶子風他們去鋼琴酒吧的,但學校肯定會將責任推給子風。
「他們記了我一次警告。」對于有兩次大過在身的子風而言,一次警告實在算不了什麼。
「再加一次大過你就完了,該死。」心兒比子風更著急,早知道她就將酒吧的照片藏起來,她太心急了。她暗戀子風多年卻苦無機會接近,好不容易才借助揚帆的力量,隨著他們上山下海,與子風成為朋友。若是子風退了學,她還有什麼機會接近他啊?
「心兒,別難過,看在錢的份上,他們還舍不得開除我。」武子風自嘲地一笑。
「他們太過分了,身為老師竟然……」從子風的笑容中看到苦澀,潔兒太了解子風的脾氣了,他受到的羞辱恐怕比他說出來的要多很多,心兒後悔自己的莽撞。
「放心,還剩下一年了,說什麼我都會挺過來的。」子風笑得淡然。還剩一年了,不是嗎?心兒一定會上大學,而自己一定會被「發配」到國外。到那時,就連兩人間僅有的交集也會消失了吧?
陷入戀愛中的男女,都這麼遲鈍嗎?將兩人之間的微妙看在眼里,駱揚帆壞心眼地選擇了沉默。
「開飯了。」阿芳在廚房中喚道,打破了三人間的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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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一盞盞復古式的路燈將社區的道路照射得極為明亮。燈光下,兩位少年並肩而行。
「你不打算考大學了嗎?我還想和你、和心兒上同一所大學混。」揚帆問道。
「以我的成績,連三流大學都考不上,你跟心兒一定會考上B大的。」
「其實,你是憑實力考上沁陽高中的吧?為什麼……」
「讓我上沁陽高中,是我媽的遺願。而考上名校,是老頭子的願望。」只要能讓那個人高興的事,他都不屑為之。
「心兒那麼可愛,上了大學之後,會很快交上男朋友吧。到那時,我還指望你能陪一下孤獨的我呢。」
腳下一個踉蹌,子風穩了穩身子。揚帆的話讓他的心中不禁一痛︰心兒會交男朋友……有一天還會披上嫁衣、成為別人的新娘……而自己將與她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她的世界……這個認知一直是他心中的刺,稍一挪動便會鮮血淋灕。他開始後悔兩年來的自我放逐,這使他將會與初戀的女孩失之交臂。
「可我已經荒廢兩年了……」自從遇見心兒後,他的許多堅持都變得不堪一擊,讓他再偷得四年的時間吧。也許有一天會有機會……
「你可是以僅我低兩分的成績考入沁陽的榜眼。僅僅靠過去的基礎,你就能保持六十分的成績。如果認真地努力一年,考進B大絕對沒有問題。」
「你記得我?當初我的作文中寫錯了兩個字,否則狀元還不知道花落誰家呢?」子風笑道。
「那我要多謝你的手下留情了?糟糕,看來我的狀元寶座要不保了。」揚帆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