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鈴般的笑聲,充斥著整個診療室。
胡左笑到不能自己,甚至沒發現莫飛曾經短暫的離開過。
她笑到含了氣,笑聲猝然教一陣急咳給取代。
「喝口茶,潤潤喉。」莫飛適時地遞上茶水,體貼的說。
她愕然瞪著眼前那張臉,那張溫柔和煦的笑臉!
陡然間,笑話似乎不再好笑了。
懊死!
她臉一沉,一把奪過他手里的紙杯,然後讓它直接進了垃圾桶。
「你是當真的?!」
「現在就走嗎?我已經讓陳小姐提早下班了。」
莫飛絲毫不受胡左挑釁的舉止所影響,他一邊月兌下白色外套,一邊和悅的問。
「你——」
噢!懊死!懊死!真該死!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有本事單憑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就讓她仿佛吞了十斤炸藥般,完全失去理智!
胡左感覺自己的面孔正在扭曲變形。
她鐵青著臉,宜接越過那一臉溫笑,教她忍不住想要送上一拳的男人。
「小左!等等——」
面對毫無預警襲來的粉拳,莫飛在心驚之後,當下的反應是反射性地將臉撇開。
可就在他險險躲過粉拳的攻擊的同時,他猛然意識到沒打上自己的拳頭極有可能會打上什麼時,他臉色一白,迅速出手,反擒拿住揮過他耳際的縴腕。
「小心!」
他驚呼,讓粉拳免于撞上門柱。
「你真是大意,不怕傷口又裂開?」
胡友見莫飛不僅輕易躲過自己的攻擊,甚至在她還來不及看清的時候,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如此的打擊對胡左而言可謂不小呢!
她的腦海中迅速掠過以往在格斗室里所發生的種種畫面,例如——
他被她揍得滿地找牙;他被她踢得哀哀叫……記憶中;他似乎從來沒有一次躲得過她的拳腳,可如今……
「你……」胡友不再那麼確定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猝然抽回自己的手,口氣陰沉,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咦?」他一愣。
「什麼時候開始的?」她重復問道,語氣顯得更加陰森,垂在兩側的拳頭一緊一松的。
「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好脾氣地問,隱約嗅到一股非常可怕的氣味。
莫飛才想躲遠一點,胡左卻已殺到他身前。
「你——」混蛋!這家伙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胡左深吸一口氣,倏地揪住他的領帶,仰頭吼了出來。
「你這頭披著羊皮的大野狼,告訴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著我的?」
「我……」糟糕!不小心露了怕了!他詫異的表情但在臉上。
莫飛迅速地回過神來,囁嚅地想解釋些什麼,但是,火爆佳人似乎根本不打算听他說廢話。
多言無益!
惱怒的胡左已經直接用行動來證明。
「想讓我答應你的提議,就用你的實力來說服我。」她伸出十爪,猛然撲向他。
莫飛心頭一驚,驚險地避開那極有可能打斷自己鼻梁,如刀般的掌風——
她的意思是說,除非他能打贏她,她才肯讓他跟嗎?
「小心你的傷口——」
「去你的傷口!」
咆哮聲在診療室里回蕩。
*********
帝王三溫曖
這是一棟位在半山腰的華麗建築。
帝王三溫暖采取的是會員制,會員清一色是男性,就連服務生也不例外,在這里,絕對看不到半只雌性動物。
而今晚帝王三溫暖被整個包了下來。
包下它的,正是這里的老板——龍刁。
山腳下,兩輛黑色高級房車,穿過夜色,緩緩地接近華麗的建築。
留守在建築物的大門前,看來有幾分像油車小弟的年輕男子,見對方不顧自己的手勢,徑自將車停在一旁時,他不悅的蹙起用。
他加快腳步,走向剛下車的一男一女。
「你們兩個是什麼身分?」小弟有眼不識女泰山,口氣不佳的盤問。
胡左連看他一眼都嫌懶,不發一語的直接他過他。
萊鳥古惑仔模著口袋內的手槍,一邊考慮著要不要掏出槍,一邊惱怒地追上前。
「等等!你是女人,你不能進——」
「去你的‘不能’!」
你是女生,所以你不能這樣;你是女生,所以你不該那樣;你是女——媽的!什麼不能、不該這樣那樣的?!
從小她最討厭這種性別歧視的話,尤其是從男人的口里說出來。
分明是欠揍!
瞧都不瞧被她一拳打飛出去的菜鳥一眼,胡左冷哼一聲,繼續踩著老大不爽的腳步前進,一邊齜牙咧嘴地咒罵著。
嗚!幸好他的鼻子還在!
被打得躺在草坪上哀嚎的菜鳥,一邊捂著血流如注的鼻子,一邊掙扎地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平常還算俐落的手腳,卻在這個時候和他作對。
「你還好吧?」一只有力的臂膀適時地拉了萊鳥一把,溫和的聲音接著又道︰「對不起,她的脾氣向來不怎麼好。」
啊?!萊鳥愕然抬首,在瞧清楚是誰好心的拉自己一把時,他又是一愣——家有賤狗?!瞪著眼前那張黑了一個眼圈的俊容,他驀地想到了那只狗!
「晤……還好鼻梁沒有被打斷。」
一番檢視後,莫飛微笑地遞上一張面紙給他。
「別擔心,她是來找刁爺的——她和刁爺有約。」
咦?啊?!
盯著迅速走離的英挺背影,菜鳥不覺一頭露水地搔搔頭。
怎麼沒人通知他?
***********
她怎麼來了?!
片刻役,同樣的疑惑在龍習的心中翻騰著。
龍刁——一位年近六十,眸光卻仍精銳凌厲,身材短小精干的黑道大哥。
他從十歲就開始賣白粉;十八歲加人當時還是「紅堂」的烈焰幫;三十歲當上紅堂的首領,他並將紅堂改名為烈焰幫。
自此,他再也無所顧忌地在自己的組織里,徹底地發揮自己賣白粉的專長,從中牟取暴利。
偌大的貴賓室里,龍習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因為,他的蒸氣浴被突然打斷了!
眼前不請自來的訪客,大刺別地坐在沙發上的悠哉模樣,比他更像是這里的主人。
「胡大小姐大駕光臨,龍刁有失遠迎。」
龍刁不動聲色道,心中暗忖,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里?
他讓手下替自己套上一件浴袍,然後在她對面的單人豪華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不知道你和他有約?」
龍刁的話讓莫飛感到一陣納悶,不禁俯首在胡左耳畔低問。
「他現在知道了。」
胡左冷哼一聲,縴細的玉掌同時貼上那張被她恨得咬牙切齒的俊臉上,一把將他推了回去。
這可惡的男人的存在,在在提醒著她——
她胡左慘敗的事實!
這樣教她嘔心吐血的事實,即使在她利用她受傷的一手,偷來了揍他一拳的機會,在他的右眼狠狠地K了一下,仍是無法讓她好過一些些。
混蛋!我絕不原諒你!
她用一對噴火的眼楮怒罵著他。
啊——真是要命!
瞧見胡左的瞪視,莫飛苦哈哈地在心里一嘆。
龍刁根本沒發現到對面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
不過,他們兩人的舉止讓他不禁微眯起雙眼打量起莫飛來。
「你是誰?」能和胡家大小姐平起平坐,想必在鬼剎盟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吧?!
「我姓莫,是個醫生,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莫飛和善地向他介紹自己。
龍刁臉色一沉,眼底的戒備轉為深濃。
「你帶個醫生來做什麼?」他問胡友。
「這家伙是專門替人驗尸的。」胡左冷然道。
此話一出,四周的空氣霎時凝結了。
莫飛在一旁微蹙了蹙劍眉。
她是來找人家談判的,有必要如此挑釁對方嗎?
他將目光調向對面的男人。
瞧!這下惹怒人家了!
莫飛一嘆,眸光亦變得犀利。
「你是什麼意思?!」
龍刁鐵青著臉,呼吸粗重,顯然正極力地抑制著體內極欲爆發的怒氣。
「沒什麼意思,只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刁爺。」
胡左從容的態度絲毫不受龍刁威脅的口吻所影響。
「你明白我是為了什麼而來。」
「哼!我當然明白!不過這件事——我只想和你父親談。」
龍刁刻意刁難的道。
「這是我和刁爺你之間的事,沒必要勞動他老人家吧?!」
「胡梵不打算出面?」龍刁有些意外。他確實比較希望與那個圓滑世故的胡梵談判,而非是這個性烈如火、行事狂妄的胡家大小姐,因為他不以為自己能從她身上撈到什麼油水。
「我剛才說了,你的耳朵也沒有問題。」
她冷冷地將話丟了回去。
「你!」
「胡大小姐,你是來挑起戰火的嗎?!」
龍刁橫眉怒目,像酷斯拉般,一副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模樣。
「不,她是——」
「如果你要這麼認為,我也沒意見。」
胡左輕輕揮去一個巴掌,正好堵住莫飛的嘴,並順勢將那張俊容遠遠推到一旁。
哼!這個老家伙老糊涂了!他以為自己能拿什麼和鬼剎盟拼命?!
「胡大小姐,你別忘了!你此刻坐的是我龍習的沙發、站的是我龍習的地盤、吸的是我龍習的空氣,而你們一行只有四個人。在這里,你就像我龍習的囊中物!」
方才由監視器上,他就看見這女人帶著三個人,毫無顧忌地闖進他的地盤里,他不禁懷疑她瘋了!
他發紅的雙眼,暴怒地掃過站在胡左身後,猶如戴了一張冰冷面具的兩名隨行保鏢。
「我勸你最好別激怒我!」
哼!別說是外頭!扁是在這房間里,他的手下就足足比她的多了好幾倍。
老家伙陰殘得意的表情看在胡左的眼里只覺得好笑,她抿成一線的紅唇不覺勾起一朵淡淡的笑花來。
「你何不往另一個方向去想?」
她神情輕松的從懷里掏出一根煙,輕脆的打火機聲,在短暫靜默的室內顯得格外響亮。
「什麼意思?」
龍刁不明白為何胡左在听見自己的威嚇時,還能表現得如此泰然自若?!
「你不好奇我胡左的自信是從何而來的嗎?刁爺。」
她燦亮的晶眸隨著輕吐的雲煙,微微一眯,迸出引人興味的光芒。
「既然我有自信直著進來,當然有自信不會橫著出去。」
這句不輕不重的話,更是教人再三思索。
老家伙臉色微變。
「臭丫頭,你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一直以來,龍刁始終認為在這世上唯一能夠對自己產生威脅的,除了胡梵之外,沒有第二人了。但是,此刻面對眼前那張幾分相似胡梵嚴酷俊顏的嬌容,他的信念竟開始有些動搖……
***********
沉默像一條無形的繩索,緊緊地勒住了龍河的頸項,教他不覺地漸漸感到呼吸困難。
面對老家伙愈來愈見難看的臉色,胡左依舊悠哉地吞吐著白煙……那俯懶的神情似乎在賭算著對方的耐性能不能撐過一根煙的時間。
不一會兒,無形的繩索拉扯至極限,剎那間繃斷——
啪!
倏然重重落在桌上的一掌,在室內掀起了一記巨響。
「胡左!你不要跟我玩游戲!」
巨響之役是一句如雷的咆哮聲。龍習再也無法忍受胡左這後生晚輩如此藐視自己的權威的態度!
「即使你是胡梵的女兒又如何?告訴你,一旦惹毛了我,我才不管你是誰,照樣讓你躺著出去!」
龍刁又拍下一掌,在眾目睽睽之下,硬是將堅硬的桌幾劈成兩半,充分展露黑道大哥的狠勁。
啊……一定很痛吧?!
見狀,有人不禁在心中驚呼。
莫飛下意識的就要往胡左靠過去。不過,他可不是被那一擊給嚇破了膽,而是擔心拳頭不長眼,會不小心傷到她。
就像莫飛肚子里的蛔蟲似的,這男人心里在想什麼?下一秒又會有什麼舉動?胡左不需多費心思就能命中!
所以,胡左在莫飛靠近自己之前已先有所行動,赫然出手將逼近的俊容不客氣地推回原位。
同時,輕笑聲從她口中逸出。
「呵,也許待會躺著被抬出去的不會是我。」她毫不畏懼的冷道。
「你——」她是什麼意思?念頭一轉,不安的情緒如洶涌的潮水般,漲得龍刁胸口發疼,臉色泛白。
他冷凝著表情,思緒如同被狂風吹亂的書頁,迅速翻動著……
不對!這女人太過自信了!還有……自己今晚的行程。根本是臨時決定的,她又怎麼會知道?這……這難不成……
難不成有人背叛了自己?!
思及此,龍刁臉色蒼白地听見用熟悉的口吻,喚著某個人的名字——
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龍昊,你沒忘記我們之間的協議吧?」
是他?!他的養子!
龍刁仿佛听見死神的召喚般,他渾身一震,急急想要站起來。
但是,在他還沒完全離開沙發之際,一對猝然放上他雙肩的有力雙掌,令他又跌回沙發里。
「沒忘。」
熟悉的男聲不帶絲毫感情,冷冷地從他頭頂上傳來。
頓時,被背叛的憤怒蓋過一切。龍習你只受困的野獸般,掙扎地發出咆哮。
「龍昊,你竟敢背叛我!我要宰了你——你們還不快過來幫我把這吃里扒外的小子給宰了!殺了他!殺了——唔?!」
一塊上了迷藥的手中,猛然捂上了龍習的口鼻,終結了他震耳欲聾的叫囂。
他兩眼一翻,如布女圭女圭般軟軟的跌回沙發里。
「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胡左挑起彎彎的眉,眸光如炬,緊鎖住龍昊如刀鑿般剛毅冷酷的側臉。
「他是條毒蟲。」嚴酷冰冷的聲音道。
賣毒者,當不會清高到哪里去,龍刁早已深陷毒病——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死在過量的毒品下?
唔……她喜歡這個主意!
唇角冷冷一勾,胡左叼著煙,撢了撢衣角,優雅地起身。
一那麼我先向你說聲恭喜——恭喜你終于如願將烈焰幫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可以替你殺了龍刁!不過,我要你親口允諾,鬼剎盟不會插手介入此事!
呵!這男人在一開始找上她的時候,他的野心就完全表露無遺。
噙著冷笑的唇不禁增添了幾分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