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畢業旅行終于結束了,田芯沒有片刻不惦著黨辰飛,而十天的毫無音訊,更讓她心急如焚。
入夜後抵達台北,田芯放下行李,稍作梳洗後,不顧父母的連聲抱怨,她馬上又出了家門,趕往黨辰飛的公寓。
途中,她不斷地試著手機,但還是沒有回應;她又撥了他公寓的電話,卻在電話中。這麼看來,他應該在家,不是嗎?
站在門口,她輕輕地按了兩次門鈴,等了好半晌,里面還是沒有回音,于是,她伸手往皮包內掏鑰匙。她從沒用過這把鑰匙,當初他說是放在她這邊備用,以免有時候他忘了帶鑰匙,或是當她找不到他時,可以自己先進門。
打開門後,她發現燈是開著的,室內一片混亂,咖啡杯、報紙、衣物到處亂丟。難道僕人沒來整理嗎?田芯聳聳著肩,心想,男人就是男人,即使在髒亂的環境中,還是能過得下去。
她繞著沙發走著,邊撿起東西稍作整理。
他在嗎?在講電話還是睡覺?想到他可能正熟睡著,也許還會大聲打呼,她兀自掩嘴發笑。
這也難怪他剛才沒出來應門。他常說,臥房就是要能夠睡上十個小時,而不受任何干擾,所以,當初在設計時,他刻意將臥房與其他房間隔離,同時也阻斷了雜音傳入。
經過長長的小型吧台,田芯躡手躡腳地朝臥室走去。
臥室的門半掩著,她笑著伸手要去推門,卻听到黨辰飛的聲音傳了出來。前兩聲模糊得無法辨別,但接下來的字句卻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里。
「田芯——田芯——」
他正叫著她的名字。田芯一愣,隨後才想到,原來他早就知道她來了,只是和她玩捉迷藏。
她甜甜地笑著,心想,多日來的相思總算要過去了。她大力推開房門,但房內的景象卻瞬間凍結了她的笑容,她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腦中一片空白。
她的雙眼愕然地瞪視著面對她的大床。床單凌亂地被推擠到床腳,銅制的床柱上掛著一件黑色的無肩,黑色丁字絲質內褲則顯然因為慌亂月兌下而卷成麻繩似的一條。
男性全果的背部直入她的眼簾,糾結緊繃的肌肉表示他正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動作著。
黨辰飛對著門口坐在床上,一雙女人的白皙雙腿用力地纏住他的後腰,迎向他的撞擊。
他的手指關節泛白,緊捉住女人縴細的腰,快速地一拉一放;女人的肌膚上布滿紅色的印子。
黨辰飛微仰著頭,加速臀部的律動,而床頭傳來女人嬌弱的悶哼聲,隨著他回憶的速度,女人的音調漸次升高,像撞鐘一般,用聲響回應他的挺進。仿佛受到女人的鼓勵與暗示,陡然間,他渾身的肌肉緊繃,一滴滴的汗水從毛孔里滲出,糾結的肌肉噴張突起。
他深吸口氣,像只猛獸般地狂喊,使盡全身的力量抽動,而女人仿佛變成他掠奪而來的食物,在他身下承受著猛烈的撞擊。
大床受到力道的牽引,咿咿呀呀地隨著兩人的律動搖晃,然後,女人發出了一道尖聲叫喊,時空仿佛在那一瞬間靜止凝滯,整個房間內變得暗靜無聲。
黨辰飛整個人趴在女人身上,四肢無力地大張著。
田芯呆若木雞地站在房門口,不能思考也無法移動,她的耳中還回響著剛才黨辰飛在高潮時狂叫的聲音——甜心——甜心——
她真傻,不是嗎?還沒進房門前,她還以為他在叫她的名字呢!原來他是在叫身下的女人——
每次他叫她的名字時,她的心頭總會有種暖暖的幸福感,原來,他只當她是眾多的「甜心」之一罷了。
羞辱爬上田芯的臉頰。她能怪誰呢?若把今晚的這件事說給別人听,想必沒有一個會會意外,只除了她自己。
田芯知道如果想保有自尊,最好的方式是掉頭就走。她努力地想移動雙腳,但卻沒有辦法,她的腳重得像綁了鉛塊似的動彈不得。她的雙眼還是膠著在床上重疊的人影,小心翼翼地用微張的嘴輕輕地呼吸,害怕鼻子一吸氣,就會打破這片沉寂。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反而像個第三者,可能是她害怕看到黨辰飛滿不在乎的表情,也可能是她害怕看到女人嘲弄的表情。
她慢慢地用顫抖的手去觸模大腿,希望能藉這個動作喚醒它們的知覺。
這時,床上的人影動了,黨辰飛從女人的身上翻滾而下;女人雪白的毫無顧忌地大張著,染著淺紫的卷發因激情而散亂在枕頭上。
她的表情像根細小的長針般插入他的胸口,雖然表皮沒有多大的痛感,但長針卻深入內層,引起了一陣陣更深沉的抽痛。
他以為她會哭,以為她會大吵大鬧,以為她會像個瘋婆子般伸張五爪朝他撲奔過來——但是都沒有。她卻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站在原地,兩手緊張地捉住衣角,嘴唇微張,雙眸驚恐地瞠大。
女人還閉著眼回味剛才劇烈的高潮,沒察覺到房里多了一個人。
「天啊!辰飛,你簡上像個野獸。」女人的聲音像只滿足的小貓,慵懶而挑逗。
黨辰飛沒有回答,他的眼楮直視著田芯。他必須用盡全力維持面部表情的空白,同時用盡所有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要跳下床去抱她,不要跪在地上乞求她的原諒。
她比他預期的時間早來了一點。原本他希望她看到的不是這個場景,至少,不是事情正在進行中的時候。
他避開田芯的視線,將香煙拿了過來,點起煙,叨在嘴里。他伸長腳,將床腳的床單勾過來,隨意地蓋住自己和女人的身軀。
他靠著床頭坐直身子,假裝不在意地抽煙。
女人咕噥一聲地側過身,手搭過來就朝他的兩腿之間模去。黨辰飛一把捉住她的手,輕甩回去。
「起來了,我們有客人。」
他的聲音打破了一室沉寂。田芯這才敢用鼻子吸氣,憋了許久的氣終于通暢,鼻頭處突然漢有上一股酸楚,霧氣在瞬間彌漫她的雙眼,喉頭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嗚咽,像極了小動物受傷時的哀鳴。
她知道自己快哭了,趕緊用手遮住唇、鼻,將兩眼睜得更大,努力不讓霧氣凝結滴落。
女人撐肘支起上半身,從半眯的眼縫瞧田芯。她用被單蓋住胸部,和黨辰飛並肩坐著,表情雖然帶著驚訝,但她隨即粉飾了它。
「她是誰呀?」女人斜睨了黨辰飛一眼,涂著蔻丹的手指從他嘴里搶過香煙,優雅地抽著。
黨辰飛帶著一抹自嘲的表情,語調譏諷地說︰「我幫你介紹一下,站在門口的是田——田小姐。」他及時略過她的名字,省得惹來更多的問題。
女人瞥見田芯激動的神情還有顫動不已的肩膀,撇著嘴說︰「以前的女朋友,是嗎?」
黨辰飛又點了一根煙,吐出的煙霧在他眼前散開,遮住了他的面容。
「不是。田小姐是和我一起修課的同學。」他淡然地說,仿佛田芯只是個見過兩、三次面的人罷了。
聞言,田芯的身體晃動一下,隨即又听見自己喉頭的嗚咽聲,她趕緊抽氣咽下哭聲,卻再也擋不了奪眶而出的水氣。
她不斷告訴自己要勇敢,不可以在他面前這懦弱。幾天前,她不是才對藍桀凱說,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自己扛下來嗎?
當時她絕對沒想到,藍桀凱的預言會這麼快就被驗證了。
女人機靈地將一切收入眼底。她不是笨蛋,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是,她搞不清楚黨辰飛在玩什麼把戲,不過,如果他說這可憐的女孩是同學,那她就奉陪玩到底。
「怎麼?不跟你這位女同學介紹我?」女人嬌嗲地說,用食指點著他的果胸,刻意親昵地在他的上彈了一下。
「我沒介紹你嗎?瞧我,怎麼可以忘了你呢?」黨辰飛的目光與田芯短暫相接,才這麼一瞬間,她眼底的傷痛濃得令他心疼。
他捻熄了煙頭,側過臉,狀似熱地親吻著身旁女人的臉頰。
「你是我青梅竹馬的愛人,不是嗎?紀采紜。」
紀采紜假裝羞澀地推開他。「好了,別在同學面前這樣。你們談談吧!我去洗個澡。」
她大方地果身離開床,婀娜多姿地走向後方的浴室。這場戲,她只能跑龍套到這里,她可不想留下來看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孩。
畢竟,她是勝利者,沒有必要承受失敗者的難堪,不是嗎?
黨辰飛沉默了半晌,安靜地吸口煙,然後才抬頭對田芯說︰「你提早回來了。」他的眼中有一抹難解的神情。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不知所雲地道歉,淚水流滿她的臉頰,也滲進了她掩住口鼻的指縫中。
黨辰飛的心仿佛被她的淚水撕成一片片,但他硬是狠下心,冷酷地說︰「算了,這種事早知道早好,不是嗎?我就是這種人,你看清楚了。過去發生的事,你就忘了吧!反正,你也沒什麼損失。」
沒有損失?田芯狂亂地想著,女人的心不值錢嗎?打從一開始,他就在玩弄她嗎?她突然很想知道。
「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掩不住哽咽的聲音問道。
黨辰飛吐出一口濃煙,嗆得他的眼楮也出現了霧氣。他苦澀地說︰「何苦問這些呢?又沒什麼幫助,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什麼時候?」她再次大聲地問,不顧一切地堅持要知道答案。
諷刺的是,此時浴室里傳來了紀采紜沖澡的水聲,還有她隨意的哼唱聲。
「你指的是什麼?我認識小紜已經十多年了,她爸爸是我父親公司的合伙人,我們從小就玩在一起了。」他不耐煩地回答。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是你們什麼時候……」田芯無法說出那骯髒的字眼。
黨辰飛冷酷地笑了笑,譏諷地說︰「你指的是什麼時候‘搞在一起’,是嗎?不久,三天前而已。」
三天前?她離開他身邊七天,他就轉而尋求另一個女人的慰藉,速度還真快。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田芯哭喊著。
等香煙已經燒到盡頭逼近手指,黨辰飛才捻熄煙頭。他掀開被單站起身,彎腰撿起丟在地上的褲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忍住多久?他必須快點將她趕走,否則他會前功盡棄地趨前抱她。
「我說你傻,你還不相信。這種事還需要什麼原因嗎?我黨辰飛是大家公認的公子,怎麼想都知道我不可能只屬于一個人,只有你傻傻的想綁住我。現在認清楚也好,省得時間拖越久越難過。」
他背對著她,低頭扣上腰扣,她啜泣的聲音如軟皮革般鞭笞在他身上;一鞭落下,要過些時候,紅印的傷痕才會逐漸浮現。
「你騙我——我不相信——」田芯僅存的自尊被他的話粉碎殆盡,過去幾個月的歡樂像灰塵般的散去。她一想到自己曾經像個寵物般跟在他身旁,她就難堪得無地自容。
黨辰飛詛咒著自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不耐地對她吼叫︰「有必要搞成這樣嗎?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散了,問這麼多有用嗎?」
田芯被他的吼聲嚇得後退好幾步,圓瞠著雙眼,再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她趕緊轉身沖出房間,透過迷蒙的眼淚,跌跌撞撞地尋找出路。
不一會兒,黨辰飛听到大門砰然關上的聲音。他深吐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邊,用雙手掩住臉龐。
交往了近五個月,他從沒看她哭得這麼淒楚,即使有,也只是情人間小吵時的幾滴裝飾淚水。
罷才,她曾努力地忍住哭,一直到最後——當他開始用言語刺傷她時……
「哇!真是精彩。」紀采紜斜倚在浴室門邊鼓掌叫好,她揚起精心修飾過的兩道細眉,問道︰「怎麼?不去追她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哭哭啼啼地在街上跑,不怕引起壞人的歹念?」
黨辰飛用雙手抹了抹臉,整理一下情緒,然後站起身月兌下剛穿上的褲子,沒有回應她的話。
「同學?哼!誰相信?她看起來可不像是來和你討論功課的。」女性的直覺告訴她,黨辰飛很在乎那個漂亮、清純的女孩。
他全身光溜溜地走過她的身邊,繃著臉不發一語。
「她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趕她走,講那些狠話來傷害她?」紀采紜對著他的背大聲地問。
「小紜,放聰明點,不要管那麼多事。」他簡短地撂下這句話,就關上了浴室的門。
打開蓮蓬頭,冰涼的冷水直沖下來,他抬臉承受水力的沖擊,痛苦地痛上雙眼。
田芯的確沒做錯什麼,她唯一的錯,就是愛上他。
而他唯一的錯,就是太愛自己。
田芯漫無目標地在街上游蕩,臉頰上掛著兩道淚痕,不等風吹干,她的淚又滴垂了下來。
深夜,天氣轉為微涼,她穿著一身薄衣,猶如游魂般地跟著人群左彎右轉;人車少了,她就沿著路燈走。
她不明白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難道一學期的追求,他費盡心思地討她歡心,全都是在作戲?畢業旅行前,兩人親熱的擁抱,還有那些甜言蜜語,難道都是假的嗎?
他曾經說過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他曾經要她等他兩年,然後兩人一起出國留學,不是嗎?她都願意為他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等他兩年的時間,而他為什麼連十天的孤寂都沒有辦法忍受?
藍桀凱說對了,黨辰飛是個自私的人,但是,他絕對不是那麼冷酷無情的人。可是,剛剛他對待她的態度,就好像在驅趕瘟神一般……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離開。
他一定是因為一時的無聊,才找別的女人排遣寂寞;現在她回來了,她可以隨時隨地都待在他的身邊,他不會再孤寂得去做傻事。說不定,他已經將那個女人趕出去,到處在找她了。
田芯突然精神一振。
對了!一定是這樣。還有,他一直抱怨兩人交往這麼久,卻還沒有的接觸,這應該也是原因之一。沒關系,她已經是成年人了,如果他覺得兩個人相愛一定要結合的話,她也能說服自己去接受。
他現在一定在後悔剛剛讓她撞見那一幕,她要快點回到他的身邊,不要讓他等太久。
田芯奮力撐起紅腫的雙眼,從微弱的路燈燈光照射下辨識所在地,這才發現她一直在他家附近兜圈子。于是,她加快腳步,堅定地朝他家走去。
田芯抱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按了門鈴,這次,她選擇站在門口等待。
大門緩緩地開啟,黨辰飛一臉疲倦地站在門口,看見魂落魄的田芯,他頓時放下懸掛著的一顆心。
罷剛礙于紀采紜在場,他無法跟著她,確認她是否安全到家。等到紀采紜離開後,他馬上開車四處繞,卻看不見她的人影,現在總算知道她是安全的。
田芯低頭輕聲地問︰「她……還在嗎?」
黨辰飛心疼地望著她一臉狼狽,發白的嘴唇還不停地打顫,他柔聲地說︰「她走了。」
「我……能進去嗎?」田芯始終不敢抬頭看他。
黨辰飛猶豫了半晌。他害怕自己一旦讓她進來,就舍不得放她走;但是,一想到她身上單薄的衣物,他終于讓開了身子,讓她進門。
田芯緩緩地走進屋子里,門在她身後關起來。女性的自尊心讓她無法抬起頭,她害怕可能再遭受一次羞辱。
她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他屋子的鑰匙,試探性地將鑰匙遞給他。她抱著一絲希望地想著,如果他拒絕了,代表他還想留她;如果他收下了,就代表剛剛他所說的一切都是認真的。
黨辰飛盯著那把鑰匙,了解自己正面對著人生最重要的抉擇。
留下她,是把「愛」留在身邊,但是,也代表了他必須舍棄其他所有的一切。他痛苦地閉上雙眼,質問上天為什麼要讓他面臨這種選擇?
許久許久,他終于伸手接過了鑰匙。
他愛她,但是,他不能失去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他的手觸踫到她冰冷的指尖,取走那串鑰匙,也帶走了他的愛。
田芯閉著眼楮,從手上消失的重量知道鑰匙被取走了,熱淚滑下她冷冰的臉頰。
「為什麼?」她哽咽地問。
「不要問了!」他握緊雙拳,忍住想抱她的沖動。
「真的是因為寂寞嗎?」她低頭看著他穿在腳上的毛拖鞋,那是她上個月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你一直都知道我的過去。」如果恨他可以讓她不要受傷太重,他願意讓自己變得卑劣不堪。
「我知道,可是我期待浪子有回頭的時候。」
「哈!女人就是太傻,不是嗎?事實證明了浪子永遠是浪子。」他看見她的身子晃了一下。
他月兌上的外衣,輕柔地披在她瘦削的肩上,他的手指透過她身上薄薄的衣料,感覺到她的寒冷。
「穿上吧!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而傷了身體。」
他不在乎的語調傷透了她的心,但是,為什麼她還是無法割舍這段愛戀呢?
大家都說,初戀總是顯得傻氣。既然如此,就讓她傻到底吧!
田芯舉起顫抖的手,開始解開前襟的扣子;她僵硬的一顆顆解開,臉上是堅決的神情。
她愛他,沒有任何理由,如果獻身可以挽回他的愛,她願意去做。
黨辰飛看見她的動作,先是呆愣了一下,而後怒氣上沖,伸手一把打掉她解鈕扣的手。
「你為什麼要這樣屈辱自己呢?我不值得呀!」
田芯緩緩的抬起眼,眼里滿是哀淒。
「我只是想讓你回頭,難道這也錯了嗎?」
她對他的愛層層地包住他,壓迫得他幾乎要放棄剛剛所有的努力。過去這幾天來,他早就想過了,未來的路太坎坷,唯一可以讓她幸福的方法就是——放她走。
他不能讓她承擔他自私的後果。
「你去找其他男人接受吧!你剛才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我的床上已經有一個熱情的女人了。」他使出了最後的重擊。
他無情冷酷的話澆醒了她,她木然地轉身開門,不再看他一眼。
他披在她肩上的外套,無聲地掉在門口。
田芯的身影在黑夜中行走,黨辰飛遠遠地跟在她的身後。
她走到學校附近的一棟公寓,伸手按鈴。沒多久,一陣腳步聲從三樓的樓梯間傳來,然後大門便開了。
大門一打開,田芯的身影突然之間像失去支柱般的倒了下來,就在黨辰飛想跑過去的時候,一雙大手從門內接住了她,然後藍桀凱的臉露出門外,吃驚地叫喚著她的名字。
黨辰飛焦急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田芯被藍桀凱抱進了門內,大門「砰!」地合上,關住了外頭的漆黑與寒冷。
黨辰飛插在褲袋里的拳頭緊緊握著,俊秀的五官在路燈的映照焉顯得陰暗不明。他明了自己剛剛親手將他所愛的女人推進了別的男人的懷中。
這不是他要的嗎?叫她去找別的男人?她只不過是听他的話罷了!
他站在路燈下許久,蒙蒙細雨在冷夜里下著,直到三樓的燈熄了許久之後,他才麻木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