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靖如寒喘著氣,沒有注意到冷知硯蒼白的神色,「我終于找著你們了。」
「姑娘,你還真厲害,莊里的路復雜難辨,你居然可以找到我們。」
不是他這個主人愛夸耀,浮雲莊的地形可謂交錯縱橫,儼然像個迷宮,她居然沒有迷失在其中,還順利找到他們,這真是奇跡啊!
她以衣袖拭去額間冒出的點點汗珠,無心機的咧唇一笑,「寒兒只是運氣好。」
「先坐下。」凝望著她喘氣未止的冷知硯淡然的出聲。
「不行,寒兒只是一個小婢,不能跟公子同坐。」
冷知硯不再說話,大手一把鉗住她瘦弱的手臂,一個使力便強將她拉入座,邊從前襟中掏出一塊方帕遞給她,「擦擦汗。」
「公子……」面對他突如其來的關懷,靖如寒先是紅了一張俏顏,然後在他冷然的注視下伸手接過方帕擦汗。
見到這種情形,聶磐石不禁加深眼底的笑意。看來他那個無情無欲的冰塊師兄動心了,呵呵呵……這下可好玩了。
「找我何事?」無視于聶磐石笑得像只偷腥貓兒的雙眼,冷知硯垂眼問。
靖如寒平撫了胸前急遽的起伏後開口,「公子,有位小姐說她想見你,請你回房去見她。」
「小姐?」冷知硯了然于心的眼瞄向對座的聶磐石。
聶磐石間言不禁一拍額,臉上出現不好意思的歉意,「哎哎哎,師兄,我忘記告訴你了,若絲現在正在莊里作客。」
「是嗎?」他眸中剎那間迸射出駭人的精光,「不是你這位做兄長的邀她入莊作客嗎?」
「師兄,你誤會我了,我明明知道你躲若絲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把她請來作客呢?」聶若絲是他的胞妹,同時也是冷知硯的戀慕者。
「聶磐石,閉嘴!」他非要扯開嗓子大肆嚷嚷一番嗎?
「好。」聶磐石皮皮的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公子,小姐還在客房等著你。」靖如寒盡責的提醒道。
「姑娘,不要管那位驕縱的小姐。」聶磐石安靜不到一刻,本性復發,一臉熱絡的幫她斟了杯酒,「你也才剛到莊不久,先讓我盡點地主之誼。來,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聶公子……」她一臉為難的看向冷知硯。
冷知硯接收到她求救的眸光,心不禁為之一動,「磐石,別為難寒兒,她不會喝酒。」
「唷——我的好師兄曾幾何時也懂得護衛起身邊的人了?身為你的師弟我怎麼就沒有被你護衛過的經驗?師兄,你偏心。」
他牙尖嘴利,一下子便教冷知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語句,只能用一雙盛滿陰凜的眸子瞪視著他,而一旁的靖如寒則配紅著美顏,也同樣說不出話來。
「這下師兄沒話可說吧!」聶磐石聳聳肩,對于他的陰寒眼神不以為意,依舊熱情的招呼著不知所措的靖如寒,「姑娘,這酒可是我親自釀的桂花酒,味道香醇留香,你一定要捧場嘗嘗看。」
「聶公子,寒兒真的不會喝酒。」她以衣袖掩嘴,為難至極的直搖頭拒絕。
「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是在這兒。」一個中氣十足的嬌斥聲陡地插入。
冷知硯加深了眼中冷凝的眸光,看著身著一身紅裝的窈窕女子自回廊那頭舉步迎來,傃冠群芳的精致面貌盈著美麗笑意,揚起的嘴角噙著一絲得意。
「若絲?!」聶磐石的眼神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一踏上涼亭,聶若絲責難的目光落在靖如寒身上,「好啊,你這個小婢,我要你來找冷公子,結果你卻坐在這兒陪他們兩個喝酒,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的吩咐听進耳里?」
「小姐,對不起。」靖如寒趕忙起身,低垂螓首接受她的責罵。
冷知硯眼底的寒光一爍,「聶小姐,寒兒是我的小婢。」言語之間已清楚點明她沒有資格教訓靖如寒。
聶若絲一怔,萬萬沒有想到冷知硯會為了一個小婢出言訓她。
「若絲,你說話太不知分寸了。」聶磐石搖搖頭,听出了他不快的情緒。
她不以為杵的主動上前,「冷大哥,請原諒小妹的莽撞,我只是一時惱火。你知道,我一听到你來莊里的消息就特地去客房找你,結果卻沒見到你的人……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盼你,所以……」
「妹子,別解釋了,誰不知道你天天都在盼師兄。」聶磐石在一旁不客氣的戳破她少女懷春心事。
她嬌美的臉上飄上兩朵紅雲,不依的跺了下腳,「大哥,你盡會笑話人家。」
「我說的是事實不是嗎?」聶磐石斜睨著眼看她,臉上含笑,「反正師兄都讓你給盼來了,你還不趕快把他帶開,好一解你的相思之愁嗎?」
「大哥更是討厭!」她嘀嘴,顯露出小女人的嬌態,「冷大哥,既然大哥都這麼說了,你就陪我到水塘邊走走吧!你有一年多沒來了,大哥又教人把水塘改建過,我帶你去瞧瞧新種的荷花。」
「妹子,現在是隆冬時節,你頂多只能看見冰凍的荷葉。」聶磐石在一旁補充道。
「大哥,你真的很討厭!」聶若絲向他扮了個鬼臉後,硬是將冷知硯從椅中拉起,「冷大哥,走啦!」
冷知硯的眼眸掃過一旁靜默不語的靖如寒,從她垂下的頭,他看不見她此刻的神情,正要開口喚她時,先前聶磐石所說的話飄浮在他耳邊。
師兄,你對她動心了吧?
他心一震,緊抿的唇角道出他內心的掙扎,驟起的紛擾心緒急需冷靜下來,遂不做任何反抗,任由熱情大方的聶若絲拉著他離開涼亭。
靖如寒猛地抬頭,只見冷知硯隨著聶若絲的拉扯消失在回廊另一頭,霎時,心中感到悵然若失。
「姑娘,人已經走遠了。」
聶磐石帶著戲譫的口吻在她耳畔響起,勾回了她失神的目光,不經意的對上他帶著興味的眼,雙頰不由得微微發燙,「聶公子,我……我先回房去了。」
「姑娘,你不用急著回房。你瞧,我的師兄被我妹子給霸佔去了,你就認命點陪我喝酒吧!」
「聶公子,寒兒不會喝酒。」靖如寒皺眉,怎麼這位聶公子老愛勸她喝酒?
「你在怕什麼?怕會酒後吐真言嗎?」
他那雙銳利的眼直直的瞧進她不設防的心,讓她感覺自己像個透明人似的呈現在他眼前,扭捏不安的不敢迎視他帶有探測意味的目光,「聶公子,寒兒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懂沒關系,反正只要有一個人懂就行了。」相信師兄現在一定發現到自己的不對勁,兩個深陷情感中的人只要有一人有所覺悟就行了。
「聶公子?」他的自言自語讓她听了更加糊涂。
「來,喝杯桂花酒,每年師兄到我這兒小住一番的時候,最愛喝杯我親手釀的桂花酒。」
靖如寒原本想推卻的手陡然一僵,望著笑臉盈盈的聶磐石,「公子愛喝桂花酒?」
「是呀!」捕捉到她眼中的迷惘,聶磐石索性將酒杯塞到她的手中,「味道真的不錯喔!師兄那家伙不只愛喝桂花酒,他也愛吃我莊里廚娘做的桂花糕,所以每年一到冬季時節,師兄便會主動來到浮雲莊小住幾天。」
「是這樣……」她點頭,將冷知硯愛吃的點心深記在心上。
望著她一臉專注聆听的模樣,聶磐石神秘的扯唇,大膽的直搗重心,「寒兒姑娘,你真的是師兄的小婢嗎?」
「是的,我是公子的小婢。」
「這倒是稀奇了,我那個師兄一向獨來獨往,怎麼會好端端的身邊多了個小婢?」
「那是公子心腸好,他救了孤苦無依的我,我堅持要報他的大恩,所以才懇請他將我留在身邊,讓我當小婢伺候他。」
「師兄救了你?!」這更是稀奇了。
她點頭,「一個月余前,我遇見了強盜,強盜搶了財物還殺了我爹,公子不但救了我,甚至幫我葬了爹……」
這下聶磐石的眉挑得半天高,邊伸指掏掏耳,「我沒有听錯吧?師兄出手救你,更幫你葬了爹?」
奇聞啊!這真是天下奇聞,要是師父听見這事,恐怕會被師兄的反常給嚇得死而復生。
「是的。」靖如寒輕輕點頭,臉上交錯著感激之情,「公子是個好人,雖然一路上有一堆人見著他總喊他是魔頭,但我知道公子其實是面冷心善的好人,他不僅收容了寒兒,還一路照顧著生病的寒兒。」
「噗——」他一時不察,酒液便從口中噴出,他趕緊以衣袖擦擦沾滿酒液的嘴,「不好意思,我剛剛嚇到了。」
瞧瞧他是多麼的失態啊!就算听見了天下奇聞也不應該失了風度才是,但他實在無法想像冰塊師兄照顧人的模樣,他應該不是拿著劍抵著她的頸部照顧她吧?
他那雙直在她身上打轉刺探的目光讓她不自在的扯著笑,「聶公子,我想,我還是回房幫公子補衣好了。」
「等等。」他喚住了急急想要告退的她,對著她親切和善的露齒一笑,「寒兒姑娘,你初來乍到,我怎麼好意思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躲在客房里補衣呢?走,既然我妹子帶師兄去水塘那兒看荷葉,我也帶你去看看。」
一提起冷知硯,靖如寒的心突地失常的跳了一下,緊張之情油然而生,「聶公子,不用了,寒兒只是一個小婢……」
「別跟我客套了,你是師兄的小婢,也等于是我的貴客。走,我順便帶你瞧瞧府中的景致,我告訴你,不是我自夸,浮雲莊的一草一木幾乎都是出自我的手,你真該好好瞧瞧我的杰作。」
「聶公子,我還是覺得不好……」她嘴里吐著拒絕,可身子卻被他強力的拖著走,「聶公子,你有沒有听見我說話?」
聶磐石強制的領著她穿越一個又一個回廊,對于她的溫婉拒絕之語充耳不聞。
在他的帶領之下,她一會兒左轉、一會兒右折,然後又快速地直行,霎時,東西南北的方向在她腦子混亂一片,已搞不清來時路了,好不容易定眼一瞧,發現自己踏上了搭架于水面上的雕花橋梁。
聶磐石腦中靈光一閃,突然頓住了往前的步履,一臉賊兮兮的轉身沖著她問︰「寒兒姑娘,你喜歡師兄嗎?」
靖如寒的臉色倏地刷白,身子晃了晃,耳邊轟轟然,顫巍巍的抖著唇說不出話來。
喜歡公子?這種越軌的念頭她不敢有,也不敢想,因為公子是天,她是地。「聶公子你……」
見到她激烈的反應,他滿意的嘿嘿笑,「對不住,其實我是想問,你喜歡像我師兄這樣的主子嗎?」
她蒼白的面容這才稍稍回復些許紅潤神采,卻掩不住一顆怦然無助的心,十指在衣袖底下緊緊交纏絞扭,同時鄭重的點頭,「嗯,公子是個好主子。」
「就算以後他成了親,你還要跟在他身邊嗎?」他犀利的追問。
她頓時無語,腦子里充斥著成親的字眼,不由得聯想起冷知硯與聶若絲站在一起猶如天上一雙、地上一對的璧人模樣,他們是那樣的適合相襯,他的冷然氣質與她的嬌美熱情……
這樣的情景不知為什麼竟勾出她內心深處的酸楚,喉間不禁一陣緊澀,清明的腦子在瞬間多了份煩憂,紛飛的思緒教她模不著邊際,迷亂惘然……
「寒兒姑娘?」他喚了喚失神的她,看清了她眼中交錯著掙扎不舍的情感。
考慮了好半晌,靖如寒才氣若游絲的說!「如果……公子不要寒兒的話,寒兒會听從他的指示離開。」
話一說出來,她才發現,想要離開他真的好難,因為她已經視他為她惟一的親人,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要離開他,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不談這個嚴肅的話題了,我只是假設而已,你不用回答得那麼認真。」聶磐石無所謂的直揮手,成功的在她心中植下疑苗,「你瞧,師兄跟我妹子就在前頭。」
她往前一看,眼中陡地竄入冷知硯昂立的身影,望著他,她的腦海中忽地晃過許多與他相處的片段。
第一次出手救她的冷淡面容;默默為她披上披風的溫柔舉止;捧著湯藥照顧病中的她;為保護她而挺身擋劍……他種種的好已經深植于心,他的溫柔也已經沁入脾骨,可是終究有一天他會離開她。
她望著側臉依舊淡漠的冷知硯,不自覺地放柔注視的眸光,專注的視線里多了份執著的凝思,直到她的眼中多了一抹俏麗窈窕的縴影,那是美麗嬌貴的聶小姐……
心猛地被一股莫名的酸澀給緊緊攫住,教靖如寒無法漾出溫和的笑顏,一波波朝她涌上的窒悶感奪去了她的呼息,一陣突如其來席卷而上的昏暗黑潮讓她身形不穩地晃了晃,她伸手想要抓握住堅實的橋架,不料卻落了個空,只來得及听見一聲焦急的呼喊,隨即失足落水。
「寒兒姑娘!」
***
面向飄浮著青翠荷葉的水塘,冷知硯提不起一點觀看的興致,也听不進聶若絲興奮的嚷叫聲,心思全在聶磐石不經意點出的疑點上頭纏繞游移。
「冷大哥,你怎麼都不說話?」聶若絲吸著嘴,一路上就她1個人吱吱喳喳的說話,真是累死她了。
冷知硯的眼光沒有落在她身上,也吝于出聲回應她一句。
聶若絲氣呼呼的鼓起雙頰,「冷大哥,你怎麼這麼不愛說話?好歹你也應我一聲嘛!」
他依舊沒有理會她,一味地沉溺在自我的冥思間。
近幾日天氣回暖,水塘的冰雪溶化,荷葉三三兩兩的飄浮在水面上,慵懶地展現著出塵靈秀之姿,望著浮在水面上的片片荷葉,他竟聯想起際遇如浮萍,性子溫柔的靖如寒。
她的面容一旦自心上浮出後,便再也無法強力抹殺得掉了,這份認知讓他感到些許的氣惱灰心,聶磐石的話又悄悄地飄浮在耳畔。
他對她心動?
荒謬!她在他眼中只是一時興起救起的小麻煩,之所以會將她留在身邊是因為拗不過她的頑固,就只是這樣,沒其他的原因。
「冷大哥?」聶若絲的小手在他眼前揮動著,卻依然勾不起他的一點反應,她忍不住不是滋味的問哼道︰「跟我在一起有這麼無聊嗎!為什麼你就不對我說說話?反倒是你的小婢,你對她可是愛護得很。」
未踏上涼亭之前,她見到了一向不愛搭理人的冷大哥竟然為了身旁的小婢而出言擋酒,然後又因為她的不敬而訓了她一句,什麼嘛!難道一個小婢女比她來得重要嗎?
冷知硯心一震,雙拳不禁悄悄握起。就連聶若絲也看出了他對寒兒的多加愛護?
心緒更加紛亂無章,飄蕩在半空中的心找不到落地的踏實,眼前不斷地浮現出靖如寒的嬌笑、羞澀,以及眼中揮之不去的純然信任,她的字字句句都刻畫在他心上。
鮑子,你是寒兒唯一的親人,寒兒要保護公子……
猶記得她的臉上帶著一抹羞澀,眼中卻迸射出無可動搖的真心肅然,那毫無保留的真情摯意就這麼地滑入他的心,圈繞著他的心,帶給他失落已久的感動及動人的溫情。
身後忽然傳來一句聶磐石的驚叫聲,「寒兒姑娘!」
他敏感的迅速回頭,眼角捕捉到靖如寒失足落入水塘的景況,當下他立即點地蹬足,碩長的身影躍至半空中,畫出了一道優美弧度,隨著她撲通掉進水塘,他也接著躍進。
兩道深淺不一的水花先後濺起,潑灑了站在橋邊的聶磐石一身,「寒兒姑娘、師兄。」
「冷大哥?!」聶若絲大駭,急急忙忙奔到兄長身邊探望水塘的情況。
不一會兒工夫,冷知硯抱著失去意識的靖如寒鑽出水面,冷凝緊繃的面容出現了焦灼的驚懼,抱著她上了岸,「磐石,快請大夫!」
「我馬上請。」聶磐石隱去唇邊的狡笑,恭敬的讓路。
看著冷知硯使出輕功在各個廊間奔走,聶若絲瞪直了雙眼,臉上布臉了驚訝錯愕,「大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冷大哥跟那個小婢之間有什麼關系?」
她花了整整三年也得不到冷大哥的一絲關注,然而那個小婢只不過是掉進水塘里,他就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平日的冷漠陰寒盡褪,不近人情的疏冷融化在心焦的火眸中。
「什麼關系?」聶磐石一臉忱惜的拍拍妹子的肩,「妹子呀,別怪大哥不關照你,你還是死心吧!早說師兄絕對不會是你的,這下你總該明白吧?」
「我當然明白。」聶若絲瞪視著他,咬牙切齒道︰「可是你怎麼不早說他心有所屬?」
「這個……」他一臉無辜的聳肩,「我也才剛知道不久。」
「大哥!」她氣惱的猛跺腳,「我問你,以後我該怎麼辦?冷大哥被搶走了,你要幫我把他搶回來。」
「我沒听見、沒听見。」他搖頭晃腦的應著,「對了,我要趕快去請大夫,要不然等會兒搞不好師兄會等得發瘋。」
「大哥!」不讓他有溜走的機會,她緊緊纏上他,尾隨他而去。
***
砰!
冷知硯一腳踢開客房的門,抱著一身濕淋淋的站如寒進門,然後將她輕放于床榻之上。
望著她那張失去血色的蒼白面容,他感覺到心都糾在一塊,一波波溢出的驚慌恐懼正侵蝕著他的心。
尤其當他的指尖探到她的鼻間時,那微弱的氣息令他大為震撼,不禁緊張的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努力的搓揉著,邊俯貼住她微張的小嘴,不斷地哺進熱氣,「寒兒、寒兒,你有沒有听見我在說話?」
靖如寒不住地顫抖,寒冷的氣息自鼻及身上各處涌入她的身體,但唇上的溫熱柔軟卻刺激了她的感官,「公……公子……」
听見她細若蚊納的回應,他吊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一半,目光掃過她不斷發抖的身子,以及濕答答的衣衫。
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即動手解開她的衣襟,月兌下她外層的罩衫,然後扯開她單衣的帶子,直到她貼身的兜衣隱現在他眼中。
他頓了一下,「寒兒,對不起!」
一咬牙,他先是褪下她的布裙,目光飛快地掃過她柔白的雙腿,大手顫抖的解開她兜衣的帶子,再迅速地抓被覆蓋住她光果的身體,然後一把將她抱進懷中,以己身的體溫來溫暖她發寒的身子。
「公子……」她的牙齒不住地打顫,寒冷的感覺隨著一絲絲溫暖的沁入而漸漸恢復些許知覺,「寒兒又給你……添麻煩了。」
「別說話,大夫很快就來了。」冷知硯擁緊受驚發抖的她,這才發現全身的血液恍若隨著她落下水塘那一刻而凍結,直到這一刻終于恢復原來的熱度。
「嗯……」靖如寒扯出虛弱的笑意,一雙烏黑晶瞳多了份欣喜飛揚,心被不知名的情嗉給漲滿,「公子……我喜歡公子這樣抱著我……寒兒不要離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