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炳啾!」聶磐石揉搓著鼻頭,裹著棉被的身子不住地發抖,眼角余光瞥見立在一旁淡漠以對的莫千離,「娘子,你好狠的心,天氣這麼冷,池水才剛剛解凍,你怎麼可以……哈啾、哈啾!」
「你活該!」莫千離斜睨他一眼上點兒也不同情他。
痞子就是痞子,就連染病的方式也與眾不同,落水的隔天,他還笑嘻嘻的圍在她身邊團團轉;第二天,依舊不改其散漫本色,直到第三天,他突然就發燒倒下了。
「姑爺,藥來了。」小喜端著熱騰騰的藥汁奔進房。
「小喜……」聶磐石的眼眶噙著些許濕氣,「還是你對我最好。」
小喜尷尬的一笑,明顯感受到主子尖銳的目光注視,「姑爺,這是小喜該做的份內事。」
聶磐石正要伸出顫抖的雙手接過藥碗,卻被小喜的驚呼聲給制止。
「啊,我突然想起還要去煎老爺的湯藥。」小喜猛地旋身,將手中的藥碗塞給冷眼旁觀的主子,「小姐,姑爺的藥就拜托你喂他吃,我得趕緊去廚房煎藥。」
「小喜、小喜……」手上突然多了一碗湯藥,莫千離一時傻了眼,猛地回神急喚小喜時,小喜的身影已然沒入門扉之後。
「哈……哈啾!」聶磐石紅著鼻頭,斯文俊顏上布滿受創病態,可憐兮兮地看向手上捧著藥的莫千離,「娘子,快喂我吃藥,我的頭好昏、全身發燙,我快撐不住了……」
「撐不住最好,我就趁這機會叫人把你丟出府去!」她嘴上雖得理不饒人,但仍捧著藥在床沿坐下,一副心不甘情不願地舀涼冒著熱煙的湯藥。
瞧見她溫柔的舀藥手勁,聶磐石淡笑不語地凝看著她噘起嘴的俏美模樣。
其實她就是嘴硬心軟,她根本不會做出這種趁人之危的事,可是嘴巴上就是喜歡逞逞威風,脾氣倔強得可愛。
察覺到他的注視,莫千離心一慌,恍若他的眼要將她看透似的,讓她沒好氣的賞了記白眼給他,「你在看什麼?」
他的眼底盈著絲絲笑意,以嘎啞的聲調低訴,「我在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她啐了一口,舀起一匙湯藥,惡聲惡氣的命令,「把嘴給我張開。」
「娘子,」他兩眼盛滿了莫名感動,「你要喂我吃藥嗎?」
她反將藥汁已回碗中,扯著臉沉聲道︰「若你不願意的話,那你自己來!」
她何必因為見到他一副落難的模樣而一時心軟?她何必紆尊降貴伺候他喝藥?他是死是活都跟她無關不是嗎?但是……為什麼她就是狠不下心腸不理他呢?
「當然,我當然要娘子喂我喝藥。」他涎著染病的蒼白容顏,語氣誠懇哀求著。
「你確定?」她挑眉細問。
「當然、當然!」他猛點頭,「娘子,你也看見了我現在的情況,我全身都在發抖,連一碗湯藥都拿不穩,怎麼可能會自己喝藥呢?」
說著說著,他又打了個噴嚏,嘴巴正對著莫千離。
「唔,你好髒。」被他口水噴了一身的莫千離連忙起身,找尋錦帕想將身上的病蟲給擦去。
看著她的舉動,聶磐石反倒笑了,「娘子,這樣一來你也跟我一樣了,我們這樣算不算是一對共患難的夫妻?」
她狠瞪他一眼,再次聲明,「我說過,我不要跟你當夫妻。」
礙于手中端著藥碗,她決定以最快的速度把藥汁喂完,然後回房換套干淨的衣衫,以免被他傳染風寒。
在過農歷年前她必須把家中大小事及武館的雜務給打理好,否則這個年她也甭過了。
「已經來不及了,你只能注定當我的娘子。」他張口,將她舀進的藥汁咽下。
「為什麼我就得注定是你的妻子?」她也有反悔的余地吧!尤其被他拖延了四年之後,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解除婚約。
「因為——」縷縷邪氣浮動于他的眼底,傾身向前,靠在她的耳畔揭曉答案,「我已經親過你的小嘴了,你在定是我聶磐石的妻子。」
霎時,她的小臉猶如著火似的滾燙不已,腦海不由自主地憶起那夜與他在荷花池畔的親吻。
心,失去了規律鼓動,全身的血液莫名的奔騰起來,眼神逃避似的不敢迎向他灼烈的視線,以冷聲惡氣來掩飾她的不自在,「你這個人連生病也不老實,你再繼續胡說,我就親自把你給踢出門!」
「我的好娘子,我沒有胡說,我說的字字都是真心話。」他張開雙臂,將她給攬進懷中。
「聶磐石,小心我手中的湯藥!」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手中的熱藥,尖聲叫嚷著。
「別管那勞什子的藥了。」他放肆的將唇貼在她的發間,恣意汲取她頸間的幽香及發上淡雅香氣。
「聶磐石……」她正想要發火罵人,卻敏感地感覺到他溫熱的唇正貼在她的發上,一陣沒來由的慌亂讓她直想離開他寬闊溫暖的懷抱,「放開我!」
「不放!我也不想放。」無視于她的緊張尷尬,他的雙手緊緊纏抱住她的嬌軀。
「你……」他低啞卻帶霸氣的宣告震撼了她,在她心湖上頭撩撥起陣陣漣漪,教她失去思考能力,也忘記抗拒他的接近。
「我承認過去是我對不起你。」他在她的發稍間低嘆,「我的確是你眼中所見的膚淺男子,光是看見你的麻花臉就嚇得立即返回京城,打算以拖延戰術來逼你死心,上門退婚,但是你並沒有。」
「那是因為……」她啞口無言,因為什麼?
餅去她有太多機會可以解除婚約,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動作,這是為什麼?
難道……她輕咬下唇,腦中出現一個驚異的念頭,難道她是在等待他的到來?
不!這怎麼可能?她是討厭他的,因為他差勁的不想迎娶生得一張麻花臉的她進門,她惱他的膚淺,氣他的幼稚,她之所以不肯解除婚約是為了賭一口氣!
她要他抱著愧疚之心上門致歉,到時候她會以真實面貌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感到後悔莫及,讓他狠狠地受次教訓,好讓他明白不可以貌取人……
她怔然,繞了一大圈後,她赫然發現這些年來,她所堅持的就是——等他上門!
「不管如何,是我有負你在先。」曾幾何時,她的惱火、她的倔傲、她的啐罵、她的笑顏、她的喜悲已經烙在他的心上,無法抹去了?
以往他避之惟恐不及的未婚妻卻讓他衍生出一股憐惜,她所表現出的堅強讓他佩服不已,然而他卻無可自抑地心疼起她的縴細雙肩所背負的莫大責任。
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將一堆煩惱攬上身,也無法看見不快樂的心情盤旋于她的眼眉間,于是乎他整日圍在她的身邊東轉西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想看見她快樂的笑顏。
雖然他老是惹得她怒目相向,可是充滿盎然生氣的她看起來不但美麗且迷人,使得他的心不斷地墜落,直到心扉間、腦海中都充斥著她的身影,他也不想去阻止、否認自己正受到她的吸引而無法自拔。
「放……放開我。」熱息侵襲上她的雙頰,焦慮慌張盈滿于心,教她直想逃開他的懷抱,閃躲他熾熱的眸光。
「不放,我已經放開一次了,這一次我絕不放手。」他的語氣透出一股堅持,雙臂將她纏繞得更緊,溫熱的唇貼上她白女敕的頸項,逐一烙上屬于他的印記。
「聶磐石,不要……」當他的唇觸及她的肌膚時,她失措的直想要躲開突如其來包圍住她的迷情。
無視于她的掙扎,他輕啄著她的精巧下巴,一路往下,直至覆住她驚慌的唇瓣,靈巧地潛入她如幽蘭清香的檀口探索、掠取,翻攪著她口中的芳蜜柔軟。
莫千離的抗議逐漸消失在他強烈的索取中,腦子不禁開始發昏、全身發燙。
隨著他越來越激烈的糾纏,她的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楚,只能無助地被他摟抱在懷中,癱軟地承接他狂烈如火的激吻,沉浸在一片渺茫中。
恍然間,她的心不再衍生抗拒,她著火的身體已經誠實的反應對聶磐石的感覺。
說穿了,她根本就不討厭他,他的翩翩風采、裝瘋賣傻的率性已經一步步的侵入她的生命;他的笑、他的瘋已經奪去她的眼、佔去她的注意力,無法將之改變。
她被他吻得全身氣力盡失,捧著藥碗的雙手一癱,燒燙的藥碗毫無所覺地自手中月兌落,灑落在聶磐石的身上。
他連忙抽離她的唇,逸出哀叫,「啊——燙啊!」
莫千離怔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過神,听著他大驚小敝的呼喊聲,看著他臉上逗趣橫生的表情,笑意不禁爬上她的嘴角、感染她的眼眉。
「哈哈哈……」她抱著肚子大笑起來,真實的情緒展露無遺。
見到她燦爛的笑顏,聶磐石凝望她的雙眸盈著款款柔情,將她美麗的笑靨藏入心中,永久收藏。
他不顧藥汁的灑落,伸臂將她拉入懷中,鏗鏘有力的堅定話語自口中逸出,「千離,說好了,你只能是我聶磐石的妻子。」
「為什麼?」她止住笑聲,斜睨著他反問。
「因為……」他神秘的頓了頓,修長指尖撫上她紅潤的臉頰,一路往上越過小挺的鼻梁,停留在她的眉心一會兒,最後急轉直下,點住她嬌美的嫣唇,笑意彌漫在他漆黑如子夜的雙眸,「你的小手被我模過了,你的小嘴被我親了,你的名節全毀在我的手中,你除了嫁給我之外,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有,」見他的俊臉朝她壓下,她笑臉盈盈的挑釁道︰「一,我可以出家當尼姑;二,就是我終生不嫁;三……你一定要靠我這麼近嗎?你會把你的風寒給染給我,我還有府里的事要忙,我不能被你染上風寒……」「不行,你要嫁,而且只能嫁給我!」
他霸氣的截斷她的說詞,撂下斬釘截鐵的宣告,炙熱的唇瓣緊接著壓上她的,大掌輕巧地托住她的後腦,以便深入汲取她的幽香甜美。
她的雙瞳倒映著他狂霸的臉龐,溫煦開懷的笑意直達眸底,在他的極度索求之下,她緩緩閉上了眼,體驗著他所帶給她的激熱新奇感受。
吻得渾然忘我的兩人沒有注意到房門開了又關,小喜躡手躡腳的把房門給扎實關緊,臉上火紅似火,一雙眼不敢再投射于房內。
「真是的,小姐跟姑爺還真是大膽。」她拍拍發燙的雙頰,小心翼翼的轉身離開。
原本她還擔心讓他們獨處一室會吵翻天,可是由剛才不經意撞見的場面看來,一切都是她多慮了。
「真是太好了!」她重重的吐了口悶氣,小臉寫滿欣慰,「現在小姐跟姑爺的感情變好了,以後府里再也听不見他們兩人的爭吵聲,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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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尖細的嗓音在廣場中揚起。
「我說不行!」聶磐石大手握著一柄細劍,臉色凝重的覆頌自己的觀點,「你這個決定太突兀了,我絕不答應!」
「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決定做了!」她杏眼圓瞪,偏激的執拗卯上他的堅決。
「不行就是不行!」他的目光與她的在半空中激發出炙人的火花。
捧著茶盤站在廣場中的小喜不禁傻眼,然後悄悄長嘆一聲,細語嘀咕著,「看來是我對小姐跟姑爺兩個人期望太高了,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吵上了癮,要是一天不吵,恐怕他們會覺得全身筋骨都不對勁。」
像現在,他們就為了一年一度的武術驗收大會而起了爭執,每年都是由身為館主的老爺在大會開始前,示範表演一套拳腳功夫給在武館練功的弟兄觀摩,但是今年由于老爺身體不適,于是乎代館主小姐便理所當然的接替這個空缺。
原本一切都在合理中進行,直到姑爺知道了這件事,激烈抗辯就這麼地展開。
莫千離傲然的抬起下巴,「聶磐石,你給我搞清楚,你站在我莫家的地盤上,你有什麼理由反對我的決定?」
「太危險了。」他擰緊眉,道出了內心的隱憂。
「才不會。」她伸手想要搶奪他手中的劍柄,卻遭到他的閃躲,氣得她直跺腳,「聶磐石,快把劍給我。」
「不行。」他注視她的眸光多了分毫不妥協的冷凝,「你沒有武術根基,貿然就說要舞劍,萬一一個不小心傷到自己該怎麼辦?」
「誰說我沒有武術根基?我好歹也是武館館主的女兒,我當然有基本的武術根基。」這個臭家伙,簡直是小看她了。
「小姐,我認為你還是听姑爺的話好了。」眼見情況越發不可收拾,小喜膽大的跳出來說句公道話。
莫千離犀利的眼朝她一瞪,「小喜,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我做事輪得到你來說話嗎?」
「小姐,我是為了你好……」
「閉嘴!去做你的事!」她斥喝一聲,堅決的欲執行自己的決定。
「千離,我還是不贊同你的決定。」聶磐石斂起平日的玩笑嘴臉,語氣冷沉的重申立場。
「管你贊不贊同,我都已經決定要這麼做。」她向他伸出手,「把劍還給我,那可是爹送給我的玉女劍,快點還給我。」
聶磐石挑高眉,心上浮出一計,「要還給你也行,前提是你得勝過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伸手欲抓劍,他卻靈巧的轉身避開。
莫千離不信邪的上前一步想奪回劍,雙手卻遭到他只手阻隔,她氣惱地撥開他的手,他的手隨棍上的反握住她的手腕,讓她在瞬間動彈不得。
「聶磐石,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奮力抽動雙手,雙眼冒火的逼問。
「千離,我剛剛只是證明了一件事,你的確沒有武術根基。」
「誰說的!」她不服氣的大叫一聲,突地伸腳掃向他的雙腿,結果非但沒能將他撂倒在地,反而讓自己失去重心,整個人摔向地面。
「小心!」聶磐石抓住她的雙手,運氣將她往上提,這才穩住她的雙腳。
「小姐,你沒事吧?」自遠處分送茶水的小喜一見到這驚險的畫面,急急忙忙地奔到主子身旁探問。
莫千離雙眼充紅的瞪視著聶磐石,「在學員面前讓我出了大糗,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她悲憤莫名的對著他低吼,跨步上前捶打他的胸膛後,慍惱的轉身以怪異的姿態跑開。
「小喜,這劍交給你。」聶磐石將玉女劍塞給愣眼的小喜後,拔腿追上去。
「小姐,姑爺,你們要去哪?」她話未問完,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她的注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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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可惡!」當她前腳才剛跨進別離苑時,她的左腳不听使喚地絆到門檻,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倒。
「小心點。」施展輕功追上她的聶磐石快一步攬住她的腰,將她從頹勢挽回。
「你干啥救我?」受驚心神甫剛定下,飽含怨氣的言詞就這麼沖出口。
「我不救你的話,只怕你現在就把自己的小臉給摔傷了。」
「那正好,我變成大丑女之後,你就不會像個黏人蟲一樣整天黏著我不放!」她噘嘴,賭氣的低喊。
聶磐石也不生氣,唇畔噙著淡然笑意貼近她氣鼓鼓的臉頰,細聲的咕噥,「只怕我一天不黏你,你會很不習慣才是吧?」
「聶磐石,你胡說什麼!」她白了他一眼,以手肘頂開他窒人的環抱,「還有,以後少對我摟摟抱抱,要是給下人瞧見,這成何體統?」
「千離,你的警告已經太晚了,現在莫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愛黏你、摟你、抱你,大家都心照不宣。」
「你再說,我就撕爛你的嘴。」全都怪他壞了她的名聲,現在她偶爾還會听見僕役們竊竊私語的討論他們兩人的婚期。
「你舍得嗎?」他知道她一向都是嘴巴不饒人,一顆心卻軟得可以沁出水來。
「我當然舍得!」她咬牙,手肘用力地頂了下他的月復部。
「哎唷,娘子,你這是在謀害親夫啊!」他痛呼一聲,鋼鐵般的雙臂仍緊鉗住她不放。
「聶磐石,不要再摟著我不放!」她又羞又惱,「萬一有人從這兒經過該怎麼辦?」
「好吧,為了我怕羞的娘子,我只有用這個方法了。」他話一說完,彎腰將她攬抱起來,提氣施展輕功來到苑中的大樹樹干上點足落實。
莫千離眨眨眼,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傻愣愣的輕問︰「聶磐石,我們現在是在樹上嗎?」
「沒錯。」他謹慎的抱住她,穩住她的身軀,「放心,只要你不要亂動,我是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莫千離睜大雙瞳衡量了與地面的高度,「呃……萬一從這兒掉下去可是會死人的。」
她緊張萬分,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身,以免一個重心不穩,她就會就此香消玉殞。
「不會的,有我在。」調整好坐姿後,聶磐石輕柔的發問︰「好了,現在你應該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怎麼回事?」他問得沒頭沒腦的,听得她一頭霧水。
他銳利的眼光掃過她不敢輕易晃動的雙腳腳踝,「你的左腳,是怎麼一回事?」
他觀察過她的走姿,平常的走路是難不倒她,可是每當腳步一快,她的左腳就會顯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歪斜狀態。
「我的左腳——」她拉長音節,一縷不快情緒劃過心扉,「你是在嫌棄我?」
「不是。」他扳正她偏開的小臉,臉上盤旋著嚴肅神情,「我絕對不是在嫌棄你,我只是想知道,你之所以沒有一點武術根基是不是跟你的左腳有關?」
他的眼瞳浮現真摯的關懷,探詢的口吻不帶一絲調笑,微微撼動了她。
她妥協的交纏十指,徐緩敘說︰「沒錯,雖然我身為武館館主的女兒,但是我的體質卻是先天不足,練武者的氣血必須通丹田經全身筋骨,而我的左腳腳踝天生就是比一般人少了一小截骨頭,所以打從一出生,我就失去練武的資格,反倒是別離……」
「別離?」他到莫家後第一次听見這個名字。
她低垂螓首,忍不住咳聲嘆氣,「別離是我弟弟,同時也是揚威武館的未來繼承人,他跟我不一樣,他一出生就被斷定是擁有天生奇骨的練武奇才,所以打從他三歲起就跟著我爹扎馬步、練下盤,經過時間歲月的累積,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稱得上是個武林高手。」
「那他呢?」
莫千離頓了一下,思索著說與不說,直到他的大手安撫的包裹住她的小手,灼熱的溫度給了她溫暖,驅走她內心的不安與寒冷。
「別離他離家出走了,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我一直以為他會想通回來,沒想到時間匆匆過去三年,他依舊半點消息也沒有。」
「離家出走?」看來他這個未來小舅子的膽量可不小。
「他是因為對爹不諒解才憤而離家。記得三年前也是在這個時節,娘原本健朗的身子因為染上風寒就這麼莫名的一病不起,那一年寒冬來得特別早,爹為了要保護縣府的稅收銀兩,不得不暫別家人,走一趟京城,盡避別離強烈阻止爹離開家門上京去,爹還是離開了。
「然後,爹離開沒幾天,娘就因為引發其他的並發癥去世了,別離認定娘會懷有牽掛而走都是爹的無情所致,所以他辦完了娘的身後事,也就離開家了……」
「原來如此,我終于明白為什麼這個家及武館全都要由你一人撐起,因為你在等別離回來是吧?」
「嗯。」她點頭,「別離不是個無情之人,我想總有一天他會想通爹並不是無情之人,而是他對自己的工作有一份責任在,我一直在等他想通,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