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拿起象牙梳子,身手俐落的將一頭亂發在頃刻間高高扎成一束馬尾,隨意穿了一件簡便的男裝,綁腿、穿上靴子,一切準備完畢,雲中君將掛在牆角的長劍取下,推開房門便走了出去。
這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氣!
一走出房門,溫暖的陽光頓時灑遍全身,她伸手稍微遮了一下陽光,頭頂上的樹葉透著金色光芒,閃耀而刺眼。
「斗慶,我們要走了!」一如往常,雲中君往身後喊叫,但回答她的只是樹林的沙沙聲。
斗慶已經消失一個多月了……
不同于外在環境的明亮,雲中君的心因為斗慶不在的事實,陷入了一片黑暗。她勉強壓下心中的失落,施展輕功便往荀府的廚房過去。
不到一會兒,她便站在廚房門口。
「苗大嬸,我昨天拜托的東西,準備好了嗎?」一進廚房,她便問里頭忙碌的其中一位廚娘。
「準備好了!」苗大嬸連忙從底下取出一只蓋著棉布的竹籃,「小姐要我準備的,哪敢怠慢?」
「苗大嬸就是嘴甜。」雲中君笑著接下竹籃,「多謝苗大嬸啦。」
她正要轉身,苗大嬸又叫住她,「小姐,斗慶那孩子還沒回來嗎?」
雲中君一楞,隨即笑道︰「是啊!他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這次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會不會出什麼事?」苗大嬸憂慮的問。
「不會啦!」雲中君搖搖手,「他聰明得很,而且武功也不差,應該是在哪里耽擱了吧!」對苗大嬸揮手告別,她連忙施展輕功而去。
對苗大嬸說的話,實際上也是說給自己听的!
斗慶從來沒有這種情況,以前就算失蹤,也不過一兩天就會回來。可是這次快兩個月了,卻還沒有一絲消息,怎不教她著急。
如往常一樣走到花園,雲中君找了她平素翻牆的出口,左右看四下無人,她暗運真氣,腳用力一蹬,頓時如飛天游龍般翻牆而過。
本該是完美的著地才是。可沒料到她一翻過牆,赫然發現平素的著地點上矗立著一個人!
「讓開!讓開!」人已經在半空中的雲中君,怎麼樣也無法閃開,只有大叫示警。
那個人听到聲音,抬起頭來,一見到從天而降的雲中君,臉上表情一楞。而雲中君看到那人,嚇都嚇呆了。
「大哥?」
本想伸手接下佳人,不過揣度自己沒幾兩重的身手,荀彧想了想,當機立斷換了位置旁觀。只見雲中君雙手護著竹籃內的東西,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斗,才有驚無險的落了地。
「大哥!」一落地,雲中君就對荀彧吼道︰「你干嘛站在那里?!」
莫名其妙被噴了滿臉的口水,荀彧的嘴角在抽動,「我還沒問你,干嘛大門不走,偏偏又要攀牆?」先犯規的人竟然還敢凶他?!
雲中君當場語塞。
「這個……」做賊喊抓賊的心虛者,現在打算畏罪潛逃了。
不過荀彧一把抓住雲中君的衣領,讓她動也動不得,「還穿……男裝!不是告訴過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性別嗎?」
雲中君一臉無辜,「穿男裝比較好行動……」
「你根本就不需要出去和人有太激烈的『行動』!」荀彧吼道。「像你這樣到處找架打,什麼樣的女裝都行動不便!」
「哎喲!彧大哥,你今兒個火氣怎麼特別大?」她家的大哥,不應該都是一臉假笑的嗎?怎麼今天反而像火山爆發?
一提到這個,荀彧的眉頭又皺在一起,他放開她的衣領,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以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
雲中君這才發現,荀彧的臉色真是難看到了極點。「大哥,你怎麼了?」能讓平常好脾氣的大哥成了現在這樣子,應該不是小事吧?
荀彧看了雲中君一眼,腦海中浮現今天遇到何進大將軍的對話──
「我家秀蓉對公子情有獨鐘,不知公子對小女印象如何?」
「如果公子娶了小女,也就是皇親國戚,對公子的前途大有助益……」
「公子應該知道,如果拒絕,對荀家會有什麼後果……」
一想到這些話,荀彧的眉頭越皺越緊。
他的個性再怎麼溫和、再怎麼與人為善,但面對如此咄咄逼人的追問,實在很難不動氣!
何況,他荀家是從戰國時代便傳承下來的貴族世家,有良好的名聲與文才。他何進不過是殺豬的屠夫,靠著進獻妹妹才成為皇親國戚。這樣的人品、這樣的家世,竟然妄想要攀他荀家的門第!
哼!
「彧大哥?」發現荀彧眉頭越皺越緊,雲中君伸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你究竟是怎麼了?」
版訴雲中君這種事,只會讓她擔心而已。
看著她憂心的雙眼,荀彧當下決定不能將此事告知她。
「你要去哪里?」轉個話題,他指著雲中君手上的竹籃。
「這個?」單純的雲中君早忘了方才的話題,她拿高了竹籃,老實的說︰「我要去看一些朋友。」
「朋友?」是打架的狐群狗黨嗎?
一想到這個,荀彧就是一陣頭痛。
眼前這個女子,大概真不知道「養在深閨」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是一些生病的鰥寡孤獨。」察覺荀彧懷疑的眼光,雲中君自己補充道。「穎川地區表面看來富裕,實際上還是有深受戰禍之苦的人啊!」
「喔……」想不到她腦子里還裝了些東西,荀彧贊許的點點頭,「你這樣持續多久了?」
「不知道,有一段時間了。」雲中君回道。「是斗慶發現的。然後我們兩個一起想到這方法,定期去看看那些人;有工作能力的人,我們便給他一點錢,教他做做小生意,或是找塊地耕種……」
「又是斗慶教的?」荀彧敏銳的發現,雲中君原先愉悅的神情,在提到斗慶時突然又黯然下來。
「是……」覺得不能再沉淪在失落感之中,雲中君搖搖頭,想將方才灰暗的情緒搖走。
「你在干嘛?」荀彧接過雲中君手中的竹籃,深怕她會將頭搖掉了。
「沒事!」雲中君雙手握拳,「我要振作起來。」
「傻瓜!」荀彧伸手揉揉雲中君的頭發,「有我陪著你,又有什麼好傷心?」
「大哥!」發現自己的頭發又受荼毒,雲中君哀叫道︰「我好不容易將頭發梳好的。」她連忙跳離他身邊。
「好不容易?」荀彧眯著眼看雲中君的「杰作」,「也不過就是一根馬尾而已。」連他這樣的大男人都可以輕易梳得很漂亮。
看出荀彧的意思,雲中君連忙撫平自己的頭發。「反正我就是粗枝大葉、不會梳頭,你就高抬貴手,少來踫我頭發。」
荀彧一笑,拉近與雲中君之間的距離,「我和你一道去,如何?」
「和我?」雲中君這下真是嚇了好大一跳,「你?別吧!」
在當時,世族大家和平民百姓之間的界線何其明顯,尤其荀彧身為世族大家中的世族大家,怎能紆尊降貴來伺候那些下層階級的人?
雲中君怎麼想也覺得不妥。
「世族是人,平民也是人。」看穿她的想法,荀彧一笑,「不要在意世俗的想法,這沒有什麼不妥。」
「可是……」雲中君上下打量荀彧,發現他還穿著朝服,「大哥,你不是應該去上朝嗎?」怎麼現在還在這里鬼混?
荀彧一楞,那張總是微笑的臉孔難得出現一絲尷尬,「我……病了……」
听到這句話,雲中君的眉頭幾乎要打結。「病了?」哪有病著的人,還能這麼有精神的站在這里和她講話?
「咳咳……」荀彧裝腔作勢咳了幾聲,「總而言之,我陪你去就是了,別問這麼多。」
終于發現荀彧的裝腔作勢,雲中君露出了竊笑,她曲肘撞了撞他,「大哥,你蹺班喲?」
呵呵呵呵,一向最是循規蹈矩的荀彧,竟然會蹺班?這麼難得的新聞,她應該到處去散播才對!
得意沒多久,「叩」的一聲,她又吃了許久沒吃到的爆栗子。
「大哥!」雲中君抱著頭,含淚控訴,「你又敲人家頭!」
荀彧拎起雲中君的衣領,朝著與荀府相反的方向走,「走吧,別在那里哩叭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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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走進那個「鰥寡孤獨村」,雲中君就開始後悔不該將荀彧帶來的。
荀彧的容貌和態度就像是個超級發光體一樣,無論走到哪里,總能吸引一堆人的目光,尤其是不分年紀大小的女性眼光。
而她,這個走在荀彧身旁的女性,又得忍受被眼神萬箭穿心的不自在。
「怎麼了?」荀彧邊走邊看村落的擺設,好不容易才注意到雲中君從進到村子來,直到現在要離開村子了,卻連一句多余的廢話都沒有說,只是臭著一張臉看向別處,和平日迥然不同的表現。
「沒事!」發現又有愛慕者的眼光投射到荀彧身上,卻見他渾然不覺,雲中君氣得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也不能怪荀彧。從小到大,他就是眾人的目光焦點,女性的愛慕眼光對他而言,早就習慣成自然,讓他一點也不覺得特別。
「這個村子倒是自給自足啊!」荀彧邊看邊贊嘆。「男耕女織,各職其事,幼有所養,老有所終,頗有禮運大同的影子。」
「禮運大同?」雲中君重復一次,接著說道︰「斗慶說,他想將這個村子變成『大同』村。」
「喔?」荀彧有點吃驚,「這個斗慶真教人吃驚。他連這個都知道?」看樣子,這人不能以奴僕等閑視之。
「嗯!」雲中君點點頭,對著迎面而來的村人打了聲招呼後,又對荀彧道︰「他說是從書上看來的。」
「又是書上?要真這樣,經師都不需要了。」
才要出村落,雲中君和荀彧便被村人攔了下來。
「雲小姐,這小東西請您一定要帶回去。」其中一名跛腳的村人拿著手上的農產品,交給雲中君。
「不用了。」雲中君連忙推辭,「這是你們好不容易種出來的東西,我哪好意思拿走。」
「請別這麼說,若沒您和斗慶少爺,我們早就死了……」
村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雲中君團團圍住,荀彧反而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被遠遠的踢到一邊。
難得沒有成為焦點,荀彧樂得躲到一旁四處觀看。此地雖離穎川不遠,但卻沒有穎川那種暴風雨前的寧靜,而是在這亂世中少見的和樂。
「這個斗慶……可能是個人才……」他喃喃自語。
才這麼想時,突然听見雲中君大叫,「他才不是呢!」
荀彧將注意力移到雲中君那里,只見被眾人圍住的雲中君,正急得臉紅脖子粗,兀自大聲辯解著。
「你們真的都誤會了,他們誰都不是!」
站在一旁隔山觀虎的荀彧,這時踏著緩慢的步伐接近雲中君,想听听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麼。不過在他一接近時,村人發現他走近了,便都噤口不談。
氣氛是有些奇怪,不過荀彧還是掛著一抹和煦的笑容,對臉紅脖子粗的雲中君問道︰「談完了嗎?」
「談完了!談完了!」雲中君跺腳,從人群中擠出來,靠在荀彧身邊。
「小姐,別忘記我們剛剛說的話。」村人手上還拿著原先要給雲中君的東西,「您以後來這兒,不用再帶東西了!托您和斗慶少爺的福,我們現在都能吃飽睡暖了。」
「好啦好啦!」這群人和斗慶真是一個樣,越來越唆。「我知道了。」雲中君拉過荀彧,低聲說道︰「我們快走吧!」
莫名其妙的荀彧被她用力拉出了村莊,連向村人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走了好久,確定村人已經看不到他們,他才停下腳步,「怎麼了?干嘛突然走得這麼急?」
「我被他們圍攻啊!」
「圍攻?」
「他們一直問我,斗慶去哪了。」雲中君嘟著嘴,「如果我知道,還不將他找出來嗎?」
「這是正常的啊!」荀彧淡淡一笑,「斗慶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自然會關心他。」
「但是他們還說……」看了荀彧一眼,雲中君突然吞吞吐吐的道︰「他們還說……」
「說什麼?」
「說……」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她終于說了,「女人不要三心二意,不能對斗慶始亂終棄。」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尷尬到最高點。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是由荀彧清了清喉嚨,打破沉默,「怎……怎會突然說這話?」
「他們以為你是我的……相好……」很難听的話,但雲中君還是如實地說。「他們在為斗慶抱不平……」
荀彧啞然失笑。
「就算你是我的相好又怎樣?」雲中君發出疑問。「我和斗慶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又哪來什麼三心二意和始亂終棄?」
「喔?」荀彧一挑眉毛,湊近雲中君的臉,「那我究竟是你的什麼?」
雲中君一掌便將荀彧的臉推開,「我的大哥!」不要將這麼俊俏的臉突然湊過來,會呼吸困難的。
「只是大哥?」
「好吧!」雲中君奉承地道︰「荀府的大少爺,瀟灑英俊的郎中令,被譽為『王佐之才』的天才少年……」
「你明知道我要你說的不是這個!」荀彧突然一把將雲中君攬了過來,和她的臉距離不到十公分。
「那……」乍見荀彧的臉又湊了過來,她的舌頭立刻打結,「那……那要說什麼?」
拜托!這麼英俊的臉,不要動不動就湊過來好不好?再這樣下去,她總有一天會因為呼吸不過來,窒息而死的……
眼見雲中君驚慌失措的模樣,荀彧又想到了早上在朝中和何進相遇的情況,以及他對他所說的話。
竟敢威脅他?!
他干脆明天就昭告天下,他荀彧荀文若已經有意中人,而那個人絕對不是那個嬌滴滴的何小姐!
「大哥?」雲中君是叫苦連天,她家大哥今天又是笑又是皺眉頭、又是咬牙切齒的,真是天有不測風雲。
「中君。」荀彧突然將她的手放在掌中,拉到自己唇邊,「你真的只有對大哥的情誼而已?」
說聲大哥,實際上他們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不是嗎?
「我……我……」教一個腦袋打結的人,要怎麼回答這麼深奧的問題?
趁人之危,不是件名譽的事情。
不過……凡事總有從權的時候!
荀彧拉過雲中君,凝視著她的臉。
從雲中君十歲開始,他便一直在她身旁守護她,或許相處的時間沒有斗慶多,但他這份關心卻隨著時日增多,轉而為另外一種感情。他敢大聲的告訴斗慶,他對雲中君的感情,絕對不下于他……
避他什麼「發乎情,止乎禮」,天王老子也不能妨礙他談戀愛!
眼見荀彧的臉越來越近,雲中君只覺得腦袋里有把火,燒得好像生病一樣,讓她頭暈目眩。眼前除了他的臉和他唇邊那抹有點邪惡的微笑之外,她什麼都看不清了……
「小姐!」突然一陣如雷鳴電殛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旖妮氣氛。
荀彧嘆了口氣,他大概可以猜想到是哪個礙事鬼出現了。
他在雲中君耳邊輕聲道︰「真來得不是時候……」只差一點距離,他就能在她身上烙下屬于他的印記。
「啊?」雲中君還搞不清楚狀況,就看到荀彧已經放開她,退到一旁,對著不速之客朗聲開口道──
「你來得真是時候!」
順著荀彧的眼神看過去,雲中君看到了那個失蹤快兩個月的人,「斗慶……」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小姐……」斗慶看起來頗為狼狽,倚在樹旁喘息,似乎頗衰弱的模樣,讓雲中君越看越是心疼。
她走上前去,扶著斗慶,「你怎會這樣?」
不料斗慶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眼神則盯著一旁原先態度優閑、如今卻是沒了笑容的荀彧。
「斗慶?」完全沒料到兩個男人的眼神之間流斥著火爆電流,雲中君只覺得自己快要沒氣了。「放開我,斗慶!」
只不過斗慶一點也沒將雲中君的抗議放在心上,依舊用殺人的眼光瞪著一派清閑的荀彧。
在推也推不動,叫也叫不听的情況下,雲中君暗運真氣,一舉腳,用力的將斗慶踹開,他當場被踹飛個老遠。
荀彧見狀,只能暗自吁了口氣。
看樣子,喜歡上這丫頭的他,以後可得小心她隨時而來的蠻力!
「你這混帳東西!這些天來跑哪去了?」雲中君火冒三丈,瞪著仍舊躺在地上裝死的斗慶。
斗慶卻連動都不動。
「斗慶?」雲中君這才發現有點不太對勁。
荀彧走上前去將斗慶扶了起來。斗慶一見是荀彧扶起他,一雙眼不服輸的瞪向荀彧,換來了他如沐春風的笑容。
「斗慶?」雲中君蹲在他面前,擔心的探看。
發現雲中君走來,斗慶早已換上衰弱的表情,而這一切,都讓一旁的荀彧看在眼中。荀彧只是了然的微笑,不揭穿他。
「中君,斗慶受傷了。」他抬起斗慶的右手臂,只見他右手臂上的衣服沾上一條血跡。
「受傷?」雲中君連忙將斗慶右手臂上的衣服往上拉,手臂上赫然出現一道深邃的血痕。「這是怎麼回事?」她蹙起眉頭。
「小姐,我對不起你。」斗慶黯然說道。「我本想去追牛頭山那群土匪,不幸中了他們的奸計,墜落山崖……」
「什麼?」雲中君一呆,只見荀彧已經快手快腳將斗慶的衣襟拉起,露出了滿是傷痕的胸膛。「太過分了!」她咬著下唇,「他們竟然這樣對你?」枉費她對那群土匪還有點惻隱之心。
「誰救了你?」荀彧緩緩問道。
斗慶看向荀彧,後者一雙眼神正散發睿智的光芒,他微微笑道︰「多謝荀大少爺的關心,也算斗慶命大,被過路的村婦所救。」
「喔?」荀彧笑道︰「我們應該好好謝謝這名村婦。」
「是啊!」雲中君連連附和,「她在哪里?我要親自向她道謝。」
「謝謝小姐。」斗慶虛弱得直咳嗽,「只是我醒來後便心系小姐,沒有問她名字,就偷偷跑了出來……」
「好吧,別問了。」看斗慶虛弱的模樣,雲中君連忙點了他身上幾個穴道止血。「彧大哥,我們快將斗慶帶回去療傷吧!」也不待荀彧答應,她早將自己的肩膀借給斗慶,讓他扶著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