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雨依舊。
衛君廷坐在老位子上,將酒杯里的暗金色液體一仰而盡。
外頭大雨下個不停,卻一點也不影響PUB里的人飲酒作樂的興致,偌大的空間里沸沸揚揚,與濕涼的雨夜形成強烈對比。
他默默獨飲,不一會光景,才剛打開的一瓶尊爵只剩一半。
「嗨。」一只涂著七彩蔻丹的玉手搭上衛君廷的肩。
衛君廷動也不動,繼續喝他的酒。
有著繽紛十指的主人似乎無法理解沉默所代表的涵義,年輕女孩俏臀一挺,緊挨著他坐在旁邊。
「所謂酒入愁腸愁更愁,何苦一個人喝悶酒呢?」
「走開!」毫無波瀾的語調。
女孩置若罔聞,搶過他新斟的酒喝了一口,擺出嫵媚的笑瞅著他的反應。
冷冽的眸光一掃。
女孩怔愣剎那,隨即嬌笑出聲,搭在他肩上的手得寸進尺地把玩起他豐潤的耳垂。
砰的一聲!
酒杯因為重擊大理石而在瞬間化成碎片,破裂的玻璃有的散落在桌面、有的扎進皮膚而流出鮮紅的血液……
「啊——」女孩驚駭失措。
下一秒,她的唇被粗魯地覆蓋住。
恐慌很快就被愉悅所取代,而驚呼也變成嬌吟,女孩不甘屈就被動的角色,雙手勾搭上他的頸肩,熟練且貪婪的索起吻來。
噢!她有多久沒釣到這麼優的男人了?女孩意亂情迷地暗忖,一點也不在乎胸腔里的氧氣全被榨光。
但天總不從人願,才渴望這個吻能延續整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他卻放開了她。
她懊惱的噘著嘴,舍不得縮回手。
「想玩嗎?」衛君廷凝視著她,眸光詭譎莫測。
「你說呢?」她嗔道。
「不怕玩火自焚?」女孩媚笑,「我有個綽號叫『火女』。」衛君廷撇撇唇,其中有絲難察的嘲諷。
「那麼,走吧!」女孩喜上眉梢,毫不遲疑地緊跟上去。
「哇嗚。」女孩一下車,忍不住發出贊嘆聲。「這里是你家?」
「嗯。」
「把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帶回家,你不怕嗎?」天哪,她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可以釣上個這麼出色的男人?不僅長相俊得不像話、車子酷得不像話,連房子都美得不像話!
「怕你會因此對我糾纏不清?」衛君廷嗤笑,霍地逼近她的臉,肯定地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我。」語畢,腦海卻忽然躍過一抹倩影,他不禁陰郁地低咒了聲。
他話中的冷酷令她僵了僵,忙不迭地扯出甜甜的笑容保證道︰「誰會那麼不識時務呢?游戲規則我懂得。」說完,她挽住他的手,粉頰輕輕靠著他臂膀磨蹭。
衛君廷沒有制止她的撩撥,反而將她拉到跟前,舉起她的雙腿夾住腰際,邊笑邊調情,好不親昵。
上了二樓,他用腳踢開房門,騰出一只手開燈——霎時,房里的三個人全都怔住。
衛君廷在瞧見冷憂臉上的淚痕時,心猛地一揪。
「她是……」女孩首先出聲。
「你還在這里干什麼?」衛君廷冷眼相對。
「對不起,我、我馬上走。」冷憂胡亂地抹了抹臉,下床時不慎踉蹌了下。
衛君廷差一點就沖上去接她,但理智終究戰勝情感,他不但眼睜睜的看她跌倒,還將身上的女孩摟得更緊。
新的淚水又蓄滿了眼眶,冷憂急急忙忙地跑出房間,甚至連看他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是誰?」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那她為什麼躲在你房里哭?」
「玩火自焚的下場,正好可以讓你當借鏡。」
「你真壞!」
「呵呵……」合上門時,他們的對話傳來,像顆巨石瞬間擊碎了冷憂的心。
她跌跌撞撞的回到房內,再也按捺不住地撲上床嚎啕大哭。
驀地,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冷憂本能地抬起頭,望進他深邃的黑瞳。
四目交會,兩人僵持著,誰也不願先開口。
「你走吧!」片刻後,衛君廷還是先打破了沉默。
冷憂一聲不吭的瞅著他,眼淚掉得更凶。
「當初帶你回來是因為覺得對你有所虧欠,如今既已發現這場騙局,自然也就沒必要繼續留你。」
「我沒有騙你!」冷憂忿忿不平地重申,哽咽得更厲害。
衛君廷滿不在乎地聳肩,「無所謂了。」
「你要我上哪兒去呢?」他不要她了!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忍?
「你有個好搭檔不是嗎?」衛君廷冷哼。
雖然沒見過面,但不知怎地,他對于那個人的存在感到非常不滿。
冷憂緊咬著唇,硬將淚水往肚子里吞,壓制住滿腔情緒道︰「我只想問你一句話。」衛君廷默然不語。
「我想問你,你憑什麼對我如此殘忍?」含怨的眸子瞧住他。
「殘忍嗎?我不覺得。」他抿起薄唇,舉步離開。
冷憂怔了下,繼而淒愴一笑。
因為不在乎,所以根本不覺得有什麼殘忍。他是這麼想的吧?
但,他為什麼要在乎她呢?若不是她先在乎了他,又豈會在意他的在不在乎?
炳,她在乎他……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