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及時牢牢抱住她。
而這一幕適巧被站在門口的魏香提瞧個正著。
「香、香提……」舒小曼迎上那雙吃驚的眸子,有些手足無措地囁嚅道。
埃斯蒙德將她扶正,然後對著門外的陌生女子微微一笑。
魏香提吃驚的感覺很快便消失,繼而了然地對他回以淺笑,並逕自入內。
「香提,你……怎麼來了?」舒小曼跟在她身後,結結巴巴地問。
「我剛從彤彤那里離開,想說過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我要回去了。」
魏香提的目光從舒小曼包得像粽子的腳踝移到埃斯蒙德那雙緊緊圈在她腰際的手,片刻後才回到她臉上。
「你怎麼沒說你的腳受了傷?」
「只是不小心扭到,沒什麼大不了的。」舒小曼察覺到好友異樣的目光,連忙扯開他的手。「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嗯。」魏香提仔細打量著她身後的他,緩緩吐出一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應該就是埃斯蒙德•洛赫先生吧?」
「咦?你怎麼會知道?」舒小曼驚訝不已。
魏香提笑而不答,對他伸出友善之手。
「你好。」
「你好。」埃斯蒙德輕輕回握了一下。
「看來,你雖然行動不便,但我也不必太擔心了。」魏香提意味深長地注視著舒小曼。
「喂喂,你可別誤會喔!」舒小曼慌張地低叫。
「誤會什麼?」
「誤會……」舒小曼一時語結。
魏香提知道她在緊張什麼,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這個局外人當然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正彌漫著什麼。
「洛赫先生,這丫頭就麻煩你了。」
「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埃斯蒙德允諾。
「嘿,你們這算什麼?」舒小曼不悅地抗議。
「什麼?」魏香提眉梢微挑。
「你……哎呀,不理你們了!」舒小曼氣悶地轉身回房。
見房門被甩上,魏香提移回視線,她正色地對埃斯蒙德道︰「說真的,她很單純。」
埃斯蒙德抿唇一笑。
「我知道,而且她也很迷糊,還有,非常善良。」
看他溫柔的眼神,魏香提覺得他似乎是個能夠交付的人。
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從小曼口中出現時,她還沒想到他們是這層關系;不過,他們之間顯然進展神速,否則小曼又豈會在短時間內從不知道對方的背景到允許他自由出入家門?
也許,下次她該找個時間好好听听他們的故事,她猜想,那過程應該是精采有趣的。
「我可以相信你嗎?」魏香提再次嚴肅地看著他。
埃斯蒙德望著她,慎重地點了點頭。
「你可以相信我。」
緩緩步出幼兒加護中心,舒小曼眉頭深鎖,心情感到沉重且不舍。
每次來探望那個小男嬰,她內心的不忍就多一分,她真的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人狠心拋棄如此無辜又可愛的孩子。
看著那小小生命在保溫箱內努力求生,她的淚水就按捺不住。
「小傻瓜,你又要哭了對不對?」埃斯蒙德輕輕摟著她。
舒小曼搖搖頭,卻哽咽得答不出話。
「你不要這麼擔心,醫生不是說他的身體狀況良好嗎?」
「我知道,我擔心的是都已經過了三天,他的生母為什麼還沒有消息?」
「說不定她還沒看到新聞。」
「不,我相信她一定有在注意新聞,只是不想或不敢出面。」
「我已經拜托電視台的朋友幫忙了,現在好幾個新聞頻道每天整點都一定會播這則新聞。我想再狠心的母親天天看見自己的孩子出現在電視上,應該會于心不忍的。」
「倘若她真的鐵了心呢?」
「那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不!」
「難不成你還有什麼好辦法嗎?」
她望著他,忽然語氣堅定地說︰「如果他的生母最後還是不願意出現,那麼我決定收養他。」
聞言,埃斯蒙德愣了一下。
「你是開玩笑的吧?」
「我從沒這麼認真過。」
「但是……」
他實在說不出口,像她這樣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迷糊蛋,要如何去照顧一個小嬰兒呢?
「你擔心我照顧不了他嗎?」
埃斯蒙德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不料她竟然能洞悉他的想法。
「你盡避放心,我有自信能把他照顧得很好。」
「小曼,孩子可不是玩具,覺得可愛就帶回家,玩膩了再送人,那將是一輩子的責任,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
「那麼我請問你,你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還能剩下多少時間陪伴他、照顧他、教育他?」
「雖然我不能每天二十四個小時陪著他,但是我至少可以給他一個溫暖的家。」
埃斯蒙德不贊同地搖搖頭。
「你太天真了。」
「我心意已決。」舒小曼的視線彷佛穿透了牆壁,她溫柔地望著保溫箱里的小小生命。「既然是由我們發現了他,就表示他跟我們有緣,與其讓他被送進孤兒院,不如讓我們來收養他。」
埃斯蒙德凝視著她,內心暗忖不曉得她有沒有發現,她最後那一段話的所有格一直是用復數的「我們」,而非單數的「我」。
沒來由的,他心里的某一塊角落因為「我們」而莫名地被軟化了……
「好吧!如果你決意如此,那麼我支持你,倘若他的生母始終不願現身,‘我們’就收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