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天?」
「三天!」
坐在黑漆漆的屋中,背靠著床柱,听到答案後,龍行天便不再言語。
三天!我再忍最後三天好了!
「那……我真的走了哦?」南宮毅試探的道。
龍行天眼皮沒抬,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南宮毅撇了撇嘴,「喂!我是可憐你,看你一個人關在黑屋子里,怕你悶著,陪你說說話……真是不識好人心!」
「你若真有時問,為何不去陪陪你的妻兒?別再讓你家麟兒認錯爹了!」龍行天淡淡的道,「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靜個屁啊!你都靜一個月了!不就是櫻妹沒來看過你嗎?
那藥可是天天都有送過來。現在倒好,外面的事情讓我負責,我哪看得懂帳本?還不如殺幾個人來得痛快呢!先說好,搞砸了生意你可不許怪我喲!」
「出去!」
南宮毅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說了嗎?」守在外面的美婦人低聲問道。
南宮毅搖了搖頭,「沒有!」
美婦人皺了皺眉,「我想帶嶙兒去探望爹娘,不如你也跟我一同回去吧!」
「見岳父?」他為難的大叫一聲,那個當官的岳父大人好像從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啊!
「你是陪我去見爹爹,還是留下來面對行天,你自己選吧!」說完,美婦人轉身便走。
南宮毅站在原地想了想,很仔細的想了想,「喂!娘子,等等我啊!我去!我去見岳父!」
龍大哥,自從在十二年前,我與姐姐在溪邊與你不期而遇,我便一直在做不切實際的夢。我想龍大哥一定不會記得,溪水邊的那次才是我們首次見面。
不,應該說是我第一次看見龍大哥。你在對姐姐說話,那笑容真的很溫柔!我曾想若是你能娶姐姐就好了,因為姐姐長得很漂亮,那樣我就能與你認識了,可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燕城的龍公子,又怎麼會娶一個鄉下姑娘呢?
我想過到龍府當婢女,這樣就可以接近你了,可是我容貌太丑,當個婢女都走沒有資格的。或許是老天憐我,竟然讓我救不受傷的你,你知道當你讓我喚你龍大哥時,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嗎?我從未如此的感激過上天,是你教會了我寫自己的名字,櫻妹終生都不會忘記。
我從不敢奢求得到龍大哥的憐愛,因此當龍大哥娶妻時,櫻妹衷心的希望龍大哥幸福,與妻子白頭到老,恩愛一生。
或許是命運捉弄,或許是我不甘心,陰差陽錯之下,十年之後我又與龍大哥相遇了!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龍大哥竟然會想娶櫻妹為妻,無論目的為何,櫻妹真的很高興,以為幸福到了,為此願縮短十年壽命與之相換。
龍大哥會不會認為這樣的櫻妹不知矜持、不知羞恥?可是我想讓龍大哥知道,因為我真的已經釋然了。發生了那件事,讓我明白許多。請龍大哥放心,我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龍大哥疼我、憐惜我走真的,但這並不是愛。龍大哥從未愛過櫻妹,我與龍大哥的距離還是那般遙遠。櫻妹很敏感的,尤其是面對龍大哥的事,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做夫妻,只有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才會幸福,我不想耽擱龍大哥的幸福,也希望龍大哥不要耽擱了我的幸福,或許是今生緣淺,只望來世龍大哥能在心中為櫻妹留個位置,于願足已。
勿念,珍重!
信紙飄落于地。龍行天跌坐在椅子上,發呆良久。
自走出暗室,南宮毅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桌上一封信及一根碧玉簪。
敝不得櫻妹不曾去采望他,怪不得南宮毅每次見他都欲言又止,原來櫻妹自那次以後便再也沒走進龍府。櫻妹,你錯了!我若不愛你,又怎會心疼你?
這一個月閉門,他真的想明白了!以前或許不是愛,但自與她相處以來,點點滴滴已在不知不覺中轉變了,由最初的感動到憐惜,到喜歡到愛戀!
驀地他拿起碧玉簪,站起來大叫道︰「來人!備馬!」
避家跑過來道︰「公子,你大病初愈,不應勞累,若是真要出去的話,就坐馬車吧!」
「羅唆!備馬!」
避家很委屈的扁嘴,南宮公子交代的事情還真是不好做啊!
「櫻妹去了哪里?」
「說了,不在!」
「我知道她不在!我是問你,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
龍行天深吸口氣,「我與櫻妹定親時,你不是還說我與她有緣分嗎?」
「是有,否則我不會在十年後讓她重返燕城。」柳英抬頭望望天,要下雨了!
嗯!還是快快把晾曬的草藥搬回屋中比較妥當!「不過,緣深緣淺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什麼意思?」
「哼!」柳英冷哼一聲,「你若真愛她就不會以她當誘餌!你若真愛她,在她被抓後就不會那般冷靜自若!你若真愛她.在明知她受傷後,就不會只顧著與官差說話,連她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龍行天眸光一沉,「你當時在場?」
柳英只是冷哼一聲,「那可是我的寶貝徒弟,別人不當一回事.我可是很心疼的。讓開!讓開!沒見到快下雨了嗎?不幫忙搬草藥也就算了,竟站在門口礙事!」
龍行天退到一側,沉默中忽然開口道︰」可是我真的愛上她了!」
「就算你愛她是真,可是她知道嗎?」柳英將最後一些的草藥搬進屋中,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將龍行天隔絕在門外。
門外的龍行天怔然良久,「難道因為我不懂愛,所以也傷了你嗎?」
頃刻間狂風大作,雷聲轟鳴,眨眼之間豆大的雨點便從天而降,龍行天伸手剛要拍門,便又放下了,那人若會讓他進去躲雨怎會將門關上?
淡笑一聲,他走進傾盆大雨中。櫻妹,對不起!
隨後的幾日,他又詢問了李櫻的家人,家人也不知她現在在何處,反問他因何退親,因為他們實在不相信李櫻的說辭,什麼她真正喜歡的人是她的師父,鬼才相信!她那般害羞保守,即使真喜歡也不會說出來啊!
龍行天靈光一閃,又去問馮媽那天究竟發生何事,馮媽一五一十的說了。原來李櫻被抓住後,米品威脅她並喂她毒藥,以求控制她,她不從,還打傷了米品,米品惱羞成怒,不但抽了她數鞭,還要破她的身子。她性子剛烈,即刻要咬舌自盡,米品擔心她若真死了,便無法再威脅龍行天,這才停手。
後來,米品便一直琢磨看要如何整死龍行天,于是預備了一杯世間最毒的毒酒。李櫻故意諷刺他,說丑八怪才會在意生死。
誰知李櫻這樣一說,那米品反倒改了主意,說要龍行天也像他一樣嘗嘗被人「另眼相看」的滋味!這才將致命的毒酒換成了毀壞容貌的酒。
龍行天听到馮媽的轉述後痛悔不已,恨不得狠狠的打自己兩拳!櫻妹為他受了那麼多苦,而他又是如何待她的?
他有什麼資格說愛她,他又憑什麼讓她相信他愛她!
第二次他又來到了柳英這里,「听說櫻妹中了毒,她現在如何了?」
「你現在才知道!那可是我柳英教出來的徒弟,再厲害的毒也難不倒她的!」
龍行天汗顏的垂下頭,苦笑了下。她中了毒,他竟然是最後知道的人!「她沒事就好!能告訴我她在哪里嗎?」
「不知道!」
「一萬兩!」
「姻緣就值一萬兩?」柳英嗤之以鼻。
「五萬兩!」
「這些死錢而已,又不是母雞還可以下雞蛋!」
龍行天皺了皺眉,「燕城的朝陽樓如何?」
「人不能只知吃喝吧?」
「那再加一個眾寶齋呢?」
「考慮一下!」柳英還在拿喬。
「醫者治病救人,你這般愛銀子,不會是暗中給什麼叛軍籌措費用吧?」
「咦?你怎麼知道?」
「不!我不知道,而且剛剛也什麼都沒听到!現在我只想知道櫻妹究竟在哪里?」
「長白山。」
「居士回來了!山上氣候如何?很冷吧!」
「嗯!山上已經飄雪花了,還真是多虧了老丈提醒,否則我非凍壞了不可。」
「居士客氣了,快快進來!」
老丈將她請進院中,兩人往中廳走去。突然西側廂房傳出咳嗽聲,她神色變了一下,頓住身形。
「哦!那人同居士一樣,也是去長白山的,只是路途中染上風寒,便被我那老婆子接了回來,她現今正在房中照料他。」
她輕笑點頭,「老丈一家人皆是菩薩心腸,靜心蒙老丈收留,在此也打擾了數日,實在有愧于心。」
「居士怎麼又客氣了!若非有居士妙手相救,只怕小老兒早已不在人世了。
走,外面天寒,進屋說去!」
突然,西廂房傳出老太婆的聲音︰「喂!鮑子!你這是干什麼啊?」
接著,便是碗筷落地的聲音。
老丈與李櫻互看一眼,皆疑惑的怔住,只見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了,由里面沖出一人,單手扶著門框、容貌憔悴,在看到院中站立之人時,原本無神的眸光卻瞬間一亮,如耀眼的星光般燦爛。
他干裂的嘴唇輕輕呢喃一句︰「櫻妹!丙然是你!」
然而,一陣欣喜之後他卻注意到她一身道姑的裝扮,以及手上那把礙眼的拂塵。「你怎麼……」
出家?驀地,他覺得眼前發黑,心中發冷,咬牙怒目的望著她。
李櫻坐在床頭,端著碗將米粥一口一口的喂進龍行天的口中,神色平靜無波。
「龍大哥怎麼也到了北方酷地,這里也有龍家的生意嗎?」
龍行天虛弱的倚在床頭,咽下熱呼呼的米粥,「沒有,我是來尋你的。」近距離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左眼眉下那道淡淡的疤痕,他心中有一股不知名的酸澀涌了上來。
「哦!」她垂下眼睫,瞬間又抬起跟,「粥喝完了,龍大哥還要一碗嗎?」
「不用了!‘’龍行天眼中流露出一絲失落。「你為何……變成道姑?」
她將空碗放到一旁的桌上,淡淡一笑,「這樣行走江湖會方便些。」
「真的?」驀地,他抓住她的手。
她點了點頭,想抽回自己的手,豈知越掙扎他便握得越緊,哪似適才的虛弱無力。她一急,抬頭看他,卻見他靜靜的凝視著她。
他驀地一笑,別有深意的道︰「這次我絕不會再放手了!」
「你……」她臉又紅了。
他陡然放手,她起身逃出了房聞,連身旁的拂塵都忘了拿。
他抓起它甩了甩,最後手一揚將它扔到了牆角。真是礙眼的東西!
李櫻去而復返,四周看了看,「我的拂塵呢?」
「沒看見!」
「你……怎麼來了」李櫻一回頭,競然見龍行天緊緊的跟在後面。
「我說過我不會再放手。」龍行天擦擦額頭的汗,輕吁了口氣,「還好,追上了你,這山還真是陡啊!
她咬了咬唇,「你的風寒還沒有好呢!」
「是啊!現在還在發燒,渾身出虛汗。」他邊說邊擦汗,「為了盡快趕到這里,我馬不停蹄,日夜趕路,身子還真是吃不消啊!」他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在信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轉過臉靜靜的說道,身後久久不見動靜,她疑惑的轉過頭,一驚!「你怎麼了?」
他一手撫著胸口,一手虛弱的對她擺擺,「我沒事,只是突然問覺得胸悶。」
她急忙為他把脈,又模模他的額頭,最後靜靜的道︰「走,我們下山!」
「你不是還要采藥嗎?」
「改天再來好了,山上寒冷,你的病耽擱不得!」說著她便往山下走去。
他沒有動,「櫻妹,你還是很關心龍大哥的對不對?」看來苦肉計管用了!
她頓住腳步,沒有回頭,「你既是我的龍大哥,今生便永遠都是……其實就算換成另外一個人,即使是陌生的,我也會做此決定的。」
他澀然的道︰「你還在怪我?」
她慢慢搖了搖頭,「快走吧!下山還有一段路呢!」
「等等,櫻妹,我這次跟來是有話跟你說,這話已經憋在我心里很久了。」
咬了咬唇,她轉過身,「你……說!」
「我……」他驀地不自然的皺下眉,「我其實……愛上了一個女子,她很聰明也很堅強……她叫李櫻!」原來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要對心愛之人說出心中的情意,竟是這般的困難!而他三十而立的人,竟然還有局促不安的感覺。
「啊!」她瞪大眼,驚訝莫名,沒有臉紅,反倒是龍行天的神色極度不自然。
餅了好久,她才好像意識到他究竟說了什麼,轉過身,「快……下山吧!」
龍行天也松口氣,這話總算是說出來了!
下了山,龍行天的風寒好像又嚴重了些,是被吹了山上的冷風的緣故。其實,他對她說的話一點都不假,得知她在長白山後他便急匆匆的上路,一個下人也沒帶,一路顛簸,加上北方氣候寒冷,一不小心便染上風寒。
他第一次為了一個女子放著龐大的家業不去打理,千里迢迢追到此地,連他自己都不免嘖嘖稱奇,但心中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反而覺得很充實。他只想著要寵她,多寵她一些,即便只是這
樣想想也覺得心中歡欣無比。
除了說出心里的話,龍行天並未對她做出什麼過多的表示,在老丈家,他們只稱是舊識,還是表親。他也很守禮,即使兩人獨處時,也未更進一步的親近她,只與她談論些藥理,或坐在一邊靜靜的跟她說話,听著她還略帶家鄉味的輕柔嗓音。
這樣淡淡平靜的過了數日,龍行天的病也完全好了。
一次閑談時,她實在忍不住地問他︰「龍大哥,你的病既已痊愈,也該起程回去了,你還有生意要打理呢!」
「生意自然要打理,只是即使生意再好、銀子賺得再多,若無人陪在身邊,又有何用呢?我已渾渾噩噩的過了十年,不想今後的日
子都這樣無趣的過下去……我要接我命中唯一的妻子回去,否則那些家產不要也罷。」
聞言,李櫻有些動容,沉默了一會兒,「即使你的妻子今後再也無法孕育孩兒也無妨?」
他神情一怔,眸光變了一下,顫聲道︰「你身上的毒沒有解?」
她站起身,神情黯淡的搖了搖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想必龍大哥不想讓九泉之下的爹娘不安心吧……而且,我也從未怪過龍大哥。」說完,她靜靜轉身走了出去。
她在門口站了許久,寒風吹得臉頰生痛。北方的天真的很冷呢!他沒有叫住她,也沒有出來尋她,她輕嘆口氣,神情有些怔然,卻笑了一下,笑容中帶著苦澀,靜靜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他該離開了吧!
第二天,李櫻又看見了他,與平日的表情相同,溫順謙和,笑語連連,卻無一絲離開的意思。得知她又要上山,他便要求一同前去。
龍行天道︰「你這柔弱女子都可以去,我一個堂堂男兒為何去不得?」
是啊!長白山又非她家的,他硬要去,她也攔不得啊!
她日日上山采藥,有時走得遠了,便索性夜宿在山上,山上雖然冷,但若找到空置的山洞,加上穿著厚重又生起火,夜里並非那麼難熬,況且十年來她也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了。
與她相比,龍行天可生得嬌貴多了,但仗著男人的體力天生就比女子強的優勢,咬咬牙,便也挺了過來。一路跟在李櫻身邊,他倒是認識不少的藥材,暗中盤算著回去後可以開間藥材鋪,或許這樣能討櫻妹的歡心!
兩人相處的模式沒有變,龍行天對她的態度溫和有禮卻不親近,很難想像出兩人曾經親昵的相擁相吻過。但他們之間的默契卻越來越好,仿佛兩人自盤古開天以來,便一直這樣相伴著采藥。
李櫻異常敏感,自然曉得他並不想逼迫自己,只是在表明心意後守在她的身邊等待她的答覆,這一點與他的性格還真是像,看似溫柔、不疾不徐,實則如纏絲般一圈圈繞著她,當察覺時早已侵入皮肉。
日子就這樣淡而無波的靜靜流轉,直到她收到師父的信。信鴿飛進來時,龍行天也在場。
李櫻看完信,怔然之間龍行天已將信紙一把搶了過去,這次他倒是沒有遵守什麼君子風度。
嘴角下意識的抽搐兩下,他說道︰「真是好奇,你那師父究竟是什麼東西投胎轉世,若說他是妖精,我都相信!」不是吃人的,而是吃銀子的妖精!
他將紙條搓成一團扔了,回頭淡淡的對她說道︰「現在雪已經封山,你采的藥也差不多了,考慮一下跟我回去吧!」他忽地一笑,「如果真像你師父信上所說的那樣簡單,那我寧願將全部的家產都給他!」說起來她師父信里的內容還是在幫他的,意思是只要他能讓出兩個當鋪,那她就不妨先跟他回來……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師父!
「我……」師父還真是……她微微有些臉紅。「我想想!」
看她臉上的紅暈,他笑著說道︰「知道嗎?其實在十年前,那個總是害羞不敢抬頭的小丫頭已經印在我的腦海里了,十年後,你讓那個印象逐漸加深,直到刻骨的刻在心里,心碎了也不會忘記。我知道即使我現在發誓,你也未必會相信……」
他長嘆一聲,「可是我真的想與你過一輩子,即使這樣平平淡淡,這樣與你鑽山人林采集藥材,如此平靜的日子真的是我所希望的。」
她無言,側頭僻開他深邃的眸光,房間寂靜了許久,直到她听到他離開的腳步聲。門合上的一剎那,她轉過頭來,驀地在桌上看到一根晶瑩剔透的碧玉簪,咬了咬唇,心一下跳得快了起來,手慢慢的伸了過去,有些顫抖的將它拿了起來,短短一刻的工夫,她手心里面竟然全是汗。
信他嗎?應該相信他嗎?他說她愛他,會是真的嗎?米品已經伏法,她應該沒有什麼利用的價值了。
她拿著簪子,想了許久許久,直到腿站酸了,她坐下,又坐了許久許久,然後慢慢的側過身對著銅鏡,輕輕的將它插進發鬢間。
站在門外許久、被凍得渾身發抖的龍行天透過窗縫看到這一幕後,微微的笑了,溫潤如玉的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