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薇,你在里面嗎?」門外突然傳來歐陽慕天熟悉的聲音。
藍詠薇慢慢的打開門,因歡娛而泛紅的臉頰像個天真的孩子,令人心動。她有一股想抱住慕天的沖動,她要在他的懷中好好的撒撒嬌。
時間暫停在兩人四目交接後,火花也悄悄的蔓延燃燒著。
「你們倆含情脈脈的看夠了沒?」賀曉彤已經在一旁觀察他們好一會兒了。
兩人仍不語。
「喂!其實我也很不想打擾你們,可是你們知道嗎?就在你們倆相看兩不厭的同時,所有儀式均已結束,時間到了,我們要起程了。」賀曉彤知道自己不該煞風景,可是這是不得已的。
「走吧!我美麗的天使。」歐陽慕天彎起了手臂,示意藍詠薇勾著他。
兩人一出現,就搶走新人的鋒頭,現場所有的目光,好幾十只眼晴都齊聚在他們身上。
「出發!」
今天果然是個好日子。
一行人,六輛白色的賓士轎車,浩浩蕩蕩的向禮堂的方向行駛。
在歐陽慕天的安排下,他與藍詠薇兩人坐上其中一部禮車。他還請禮車的司機升起隔幕,好讓他們兩人能好好談話。
「對不起!前些日子一直對你很冷漠。」藍詠薇打破沉默。
「我沒有放在心上,女人家嘛!一個月總會有一段時間情緒不穩定的,我能體諒。」歐陽慕天雖已知問題所在,但他卻故作不知。
「你誤會了,我哪是那種人。」藍詠薇仍不好意思直截了當的說出真正的原因。
「哪種人?你不也是女人?」歐陽慕天還是裝不懂。
「就是因為我是女人,所以才格外敏感、小心眼。在今天以前,我還一直以為尚萱要嫁的人是你。」藍詠薇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
歐陽慕天聞言一陣大笑。
「笑,笑死你好了。」藍詠薇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沒想到慕天還趁機笑她。
「你也不問問我、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就把我打入冷宮不理我,現在想起來,我的確委屈。」
「我那時心里難過得要命,哪想得到那麼多。」
「你這個小傻蛋就是這樣子,有事就悶在心里不說,這次就算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我不許你再這樣。」歐陽慕天講雖講,但心里還是憐惜的。
「罪魁禍首是你,你還好意思講我。」藍詠薇也開始不甘示弱。
「我?你愛說笑,我從頭到尾可沒告訴過你我要結婚。」他反駁道。
「可是你向公司請假。」藍詠薇月兌口而出。
「公司又沒規定不能請假,況且若我真要結婚,全公司同仁會完全不知道嗎?一旦他們知道我娶的不是你,會不大作文章嗎?」歐陽慕天突然覺得她實在有點笨。
「我……這樣傷心的事,我那時哪有心情想這麼多。」藍詠薇習慣性的又嘟起嘴。
「現在後悔了吧!」歐陽慕天這下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總之還是你不好,人家……人家早就向你表白過心意了,你也沒反應。」藍詠薇害羞的豁了出去。
歐陽慕天明明已知道真相,卻還裝出一副模不著頭緒的無辜表情。
「你還不承認,就上一次在陽明山上嘛!」藍詠薇心中著急了。
歐陽慕天不說話,表情像是在回想。一會兒,他用手扳過詠薇的精致臉龐面向自己,她今天的確美麗非凡。「你應當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你一定不知道,我們倆真是繞了好大一圈,而且差一點我就要回美國,再也不到台灣來了。」
歐陽慕天深情凝視著她,她的眼眸中熊熊地燃燒著愛火。
「自從你上次告訴我你有一個暗戀了長達六年之久的人,說實在的,我一方面是嫉妒、一方面是痛心疾首,你不知道我就是為了你才從國外回來,我一心一意是為了把你娶回去才再度來台灣的。而你,竟然一直有個心上人。那個人,到昨天為止我還認為是書麟呢!」
「書麟?」藍詠薇睜大了眼。
「是啊!你記不記得我曾經問你,那個你喜歡的人我是不是認識?而你的答案是那人和我很熟,而大學時代和我最熟的,不用說當然就是書麟了!」
藍詠薇笑了,這個盲點是當初她在回答時始料未及的。
「不過還好一切都不算遲,這個烏龍事件的謎底昨晚總算從書麟口中揭曉了。你現在明白了吧!和你一樣,早在大學時代我就愛上了你,不過,那時候我心里對尚萱也有一份情,而且你也知道以我的身分背景,在完成學業之後是務必要回國的,既然無法給你任何諾言,當然不能要你為我而等,所以便胡里胡涂的放棄了你,將對你的一番情意一直埋葬在心底。原本,我以為回美國,就會慢慢將你淡忘,但你的一切卻深深烙在我腦海中,揮也揮不去、趕也趕不走,天知道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你,所以我還是飛來了,來實現我未完成的夢。」歐陽慕天緊握著她的手,一口氣也說出了心底多年的秘密。
「那你剛才說回美國、不再來台灣又是什麼意思?」藍詠薇又緊張了起來。
「我以為那個佔據你心靈的人既然是書麟,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只好忍痛割愛、犧牲自己、離開這塊傷心地。」
「你真的舍得!?」
「當然——舍不得羅!」
「那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藍詠薇的雙眼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傻丫頭。」歐陽慕天以雙手環住了她。
他們等待這一刻等得太久了。兩人如此真實地擁抱著,兩顆相愛的心如此親密地結合,不是幻覺,更不是夢境。
歐陽慕天臉上浮現了滿足的笑容,趁著抵達教堂下車的空檔,他再也不能壓抑心中一親芳澤的。
「你想……」
還等不到她說完話,歐陽慕天的雙唇已貼上了她的,藍詠薇頓時心跳加速,全身都熱了起來,這是她的初吻,卻來得這樣突然;她不禁有些害怕、有些無措,甚至不知道一雙手該放在哪里的好,愛情的滋味難道就是這樣的嗎?她的心中此時真是五味雜陳。
一下車,趙書麟便出現在一旁。「我看到了喔!」他促狹的說。
而藍詠薇則羞紅了臉,頭也不敢抬。
「喂!慕天,你可要記得我這個貴人,你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請我當介紹人,而且還要包雙份媒人費給我,另外,你們什麼時候也幫我留意一下對象嘛!你們成雙成對的,搞得我也想結婚了,喔!對了!詠薇,你不是有一個妹妹嗎?肥水不落外人田,改天幫我介紹一下……」趙書麟說得欲罷不能。
藍詠薇與歐陽慕天則是笑著對看彼此,聳了聳肩,然後走向禮堂。
禮堂很大,從入口處至中間走道,布置了數個以汽球造成的拱形門,而四處也放置了許多成對、象征心心相印的心形汽球及象征永浴愛河的天鵝汽球。
以風琴彈奏的結婚進行曲悠揚的在空氣中響起。以賀曉彤及男友為首、歐陽慕天及藍詠薇殿後的六對男女儐相,共十二個人,每人手中各持了根長蠟燭,喜氣洋洋的隨著音樂的節奏依序步上禮台,隨後將各自的蠟燭放入銀色雕花的大型燭台上,再慢慢的回到神父面前,等候一對新人。接著是歐陽雲天只身走向禮台,最後是尚萱挽著父親的手,步入禮台。
藍詠薇的心情雖然就像撥雲見日般的充滿了陽光,陶醉在幸福的感覺中,可她終究還是個細心謹慎的人,她發現在會場周遭,有許多穿著得宜、但臉部表情個個正經八百的中外籍男子,她直覺相信那些人一定不是受邀前來的賓客,而這場婚禮的氣氛除了甜蜜喜悅,還有一種戒備森嚴的感覺,也就是那種感覺讓她全身跟著緊繃了起來,感到好不自在。
典禮順利的完成,新人的親友們都上前恭賀歐陽雲天及尚萱,而歐陽慕天則拉著藍詠薇走向一對中年夫婦。
「爸,媽,這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藍詠薇。」歐陽慕天介紹著。
藍詠薇大方的笑了笑,輕聲的叫了伯父及伯母。在她看來,歐陽伯父就像是一般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有點發福,可是看起來卻有種安定人心的感覺,十分穩重而內斂,有成功企業家、大老板的樣子。而歐陽伯母看來則平實的多,微胖的身材,有著慈母的溫和笑臉,一襲剪裁合身而典雅的套裝,又顯得高貴而時尚。詠薇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好奇,她知道歐陽家在美國、一定不是尋常人家,歐陽伯父更非等閑之輩。
尚萱在眾人期盼中拋出了新娘捧花。
捧花不偏不倚的落在歐陽慕天的手上,他深情的雙眸望著身旁的藍詠薇,對她獻上了帶來好運的幸福花束,同時也獻上了滿腔無盡的愛。
結婚儀式結束後,新人、男女儐相及雙方家長都移師到附近的一家高級大飯店,也就是晚間宴客的所在地。
飯店的侍從們個個必恭必敬的相迎。
「哇!」所有進了房間的人,除了歐陽氏一家之外,每個人莫不是目瞪口呆,大家這才發現尚萱所嫁之人的身分背景遠超過他們的想像,這也才知道服務生如此多禮的原因。
這是間寬敞豪華的總統套房,有四個寬大漂亮的房間,數間配備豪華的衛浴設備、三溫暖、按摩浴白、全套現代化歐式廚具。客廳內有一架演奏型的大鋼琴、全套高級電視音響設備、個人電腦、傳真機等,相信這個房間一個晚上的消費,可能就是一個人數個月的薪水。
「學姊,你對歐陽家清楚嗎?」藍詠薇忍不住將賀曉彤拉到一角問道。
「開銀行啊!」賀曉彤不以為意的回道。
「你別開玩笑,這個答案已經過時了,我是問你正經的,你看我們現在的這間房間,要換作是我,一輩子也舍不得住。還有那些西裝筆挺的男人,好奇怪喔!慕天家里到底在做些什麼,我很好奇。」
「我沒騙你。早在念大學的時候,慕天的氣派便是有目共睹的,同學之間也一直很好奇這個國外回來的華僑家里是在做什麼。有一次同學們找了個機會起哄問他,沒想到他一開口就回答我們,家里是在開銀行的,我們一伙人听了都想,哪有人家里開銀行還說得這麼明目張膽的,因此也以為他在推托、在開玩笑,所以同學們也都戲稱慕天家是在開銀行印鈔票的。不過,事實證明,他們家在美國真的是在開銀行,但當然沒有印鈔票。」賀曉彤解釋道。
藍詠薇聞言,若有所思的望向歐陽伯父,她一直覺得他面善,現在想起來,她果然是曾經看過他的。「他是排名世界百大首富之一的歐陽縱橫。」她開口道。
「沒錯,你說對了。」賀曉彤點點頭。
歐陽縱橫是有名的華僑富賈,他旗下不只有銀行,還有保險公司、投資理財顧問公司、百貨公司、觀光酒店、保全公司、營建公司、房屋仲介公司等。這些都是藍詠薇前些時候從財經雜志上看來的,問她為什麼會記得這麼多,其實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正巧姓歐陽,讓她倍感親切而已,沒想到這個男人以後竟還有可能成為她的公公。
難道四處群聚著的那些奇異的男子都是歐陽家的保鏢!?藍詠薇終于理出個頭緒來。
***
晚上喜宴則完全采中國式,龍雕鳳飾、宮燈古畫,火紅的大喜幛高高掛在宴席的正前方,尚萱與歐陽雲天分別穿著鳳冠霞披及新郎袍出場,現場的服務人員也都是身著古裝。
途中兩人還換了鳳仙裝及中山裝、復古旗袍及長袍馬褂。
六對伴娘則身著改良式及膝短旗袍,紗質布料上繡著點點、朵朵的小花,分別為淺藍、淺紫、淺橘、淺黃、淺綠、淺粉紅等六個柔柔淡淡、夢幻的色彩,而盤在後腦上的髻也有六種不同的花樣,髻的上方則插了各式各樣的簪子,簪子上有著流蘇。這七個中式裝扮的女孩,各流露出不同的韻味,活像古代傳說中的七仙女。
婚禮後,禮車司機開著車載歐陽慕天送藍詠薇回家。
「我愛你有多深,你能夠對我幾分……我愛你這樣深,日月星辰可為證,一朝決心……」歐陽慕天深情款款地唱著情歌。
「可是今天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藍詠薇頑皮地說道。
歐陽慕天按下車窗,仰頭看了看天空。「你不說我還沒發現,不過這不是重點,你這個小淘氣真是的,破壞了這麼美的情境。」
藍詠薇笑得好甜。「那你到底愛我幾分?」
「很多,非常多,有夠多……」還沒說完,歐陽慕天就身體力行的抱著藍詠薇親了起來。
藍詠薇只覺心跳加速,他的吻有如一團火,熊熊的燃燒著。
「你呢?你又愛我幾分?」歐陽慕天輕聲的在她耳旁低問。
「比你愛我的要多一次方。」藍詠薇笑道。
歐陽慕天笑了笑,捏了詠薇的鼻子。「你真是個鬼靈精!」
「你能不能再親我一次?」
他二話不說,馬上覆上了她的唇。
「往後半個月我不在你身旁,你要乖乖的等我回來!」歐陽慕天交代著,他要跟父母先回美國過年。
「放心吧!六年半我都等了,屈屈十五天算什麼。」藍詠薇甜蜜地說道。
尚萱的故事落幕了,而他們之間的故事卻才要精采上演呢!藍詠薇信心十足的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