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瑆呆了半晌。
「這麼快?你有沒有听錯,真的是明天?白玥要結婚的日子竟然就是明天?」花瑆緊張到語無倫次。
老天!他完全沒有料到白玥和聶沐齊的婚禮竟然明天就要舉行,難道白玥就這麼迫不及待嫁給聶沐齊嗎?
***
可惡!
真是可惡極了。
「好哇,花瑆呀花瑆,原來你不告而別就是為了跟海雲棠廝守在一起!」白玥恨恨的說道。
她真不敢相信,她竟然看到花瑆紳士般的幫海雲棠拉開車門,而花瑆居然讓海雲棠坐在她以前所坐的前座上,而且又該死的正是同一輛保時捷跑車。
「哼!打腫臉充胖子,看你拼命借跑車釣女人,我才知道你離開寶利建設後似乎混得更不錯,很好,很好。」花瑆又再一次狠狠的傷了她的心。
那麼,她也沒有必要為了這樣一個花心的男人,而拱手放棄眼前嫁入豪門的幸福契機。
「既然你身旁永遠不缺女人,那多余的我只能識相的離去。神啊,請幫助我,當您給了我深愛著我的聶沐齊時,也讓我能永遠忘記花瑆,我要這個負心的男人永遠在我記憶里消失。」白玥心灰意冷的目送著花瑆與海雲棠乘上保時捷跑車離去,她明白現在是該決定的時候了。
在接到聶沐齊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的電話後,白玥非常震驚,因為聶沐齊告訴她已經敲定好婚期、準備好婚禮,就等著她出嫁。她簡直是哭笑不得,不知該不該抱怨聶家的動作實在太迅速了。這根本是一場誤會,她怎能胡里胡涂就嫁給聶沐齊,尤其是她明知自己愛的人是花瑆。于是她與聶沐齊約今晚見面,她要向聶沐齊說明白,她不能嫁給他。
「真是太湊巧了,這似乎是上天的旨意,看來我不得不嫁給沐齊了。」白玥喪氣的喃喃自語。
因為花瑆的花心讓白玥無力回頭,也不願再讓他有傷害她的機會,對她而言,唯一的了斷就是嫁給聶沐齊,徹底斬絕她對花瑆的任何情愫。
「是你逼我做這個決定,是你逼我嫁給他的,是你逼我的……」白玥無助的流下兩行清淚,她鐵了心從此不愛花瑆。
于是她猛踩油門,往與目的地相反的方向掉頭駛去。她心已冷、愛已死,听著車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她知道路該往哪里去。
白玥原打算向聶沐齊拒婚,現在,她似乎沒有必要前去赴約了。
***
「弟兄姐妹們,讓我們齊聲頌贊主的仁慈與恩惠,感謝主賜給白玥與聶沐齊這對璧人幸福與美滿,感謝主為他們的愛情作了見證。」禮堂里的神父正在練習待會兒婚禮正式開始的說辭。
一個還拖著行李,似乎是剛下飛機的旅客,卻又不顧行李的笨重以及服裝的不搭而直奔進禮堂,他還來不及摘下夏威夷阿羅哈草帽,即站在禮堂里對著正在練習走紅毯的新娘大聲嚷嚷︰「白玥,你給我過來!你這個小表頭,你到底在做什麼,你腦袋到底清不清楚啊?」
白玥听到這熟悉的聲音,所有的委屈與矜持全部崩潰。「外公!外公!」她拋下正一同排練的新郎和許多工作人員奔向白秉榆,不顧旁人議論的淚水奪眶而出。
「小表頭,你哭啥?」白秉榆心疼的摟著寶貝孫女白玥,他又急又氣的數落著︰「小表頭,你真是太可惡了,結婚是終身大事,你就這樣隨隨便便的嫁給別人哪,你讓外公太傷心了。」
白玥一邊哭,一邊又擦著眼淚笑道︰「外公,您別罵啦,難道您看到我不高興啊?把我罵跑了,您可就沒有孫女了。」她緊緊抱著白秉榆,因為親人久別重逢的想念,更是因為這個心煩意亂的荒唐婚禮,讓她不得不找個避風港暫時遺忘所有委屈。
「還敢威脅外公啊!」白秉榆也笑道︰「好啦,小表頭最听話,別再哭了,邊哭邊笑小心人家把你當成瘋婆子。」
「外公您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好高興。」白玥佯裝出幸福的笑容,其實她高興的是白秉榆能來看她,而不是這個婚禮。
「開什麼玩笑!」白秉榆原本笑意慈祥的臉頓時拉長,他擺出長輩的威嚴說道︰「你不準嫁給聶沐齊!」真是太過分了,聶品勛竟然先斬後奏的寄了張喜帖給正在夏威夷度假的他,說啥白玥要嫁給聶沐齊。這怎麼可以,他的心肝孫女只能嫁給那個渾小子花瑆,這是他與老友花晉誠的約定。
聶沐齊優雅的走向白秉榆,他非常有禮貌的說︰「外公您好,我想您對我可能有些誤會,我是真心愛白玥,請讓白玥嫁給我好嗎?」
白玥頓時非常尷尬,她知道外公的直性子將會對聶沐齊不留情面。「外公您在說什麼,我都要結婚了,您應該說些祝福的話嘛,哪兒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忙打圓場,向外公撒著嬌。
「我看你才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小表頭,你真的愛聶沐齊嗎?如果你一點都不愛這個聶小表,外公給你撐腰,你盡避退婚、悔婚、拒婚、反婚、逃婚,我諒這個聶小表和聶老頭也不敢對你怎樣。」
聶沐齊臉色很難看,因為白秉榆出言不遜,不過看在白玥的面子上,他只好禮貌的說︰「外公您對我真的有誤會,我想白玥會答應嫁給我,因為她是真的愛我。」
白玥也連忙附和︰「對嘛、對嘛,外公您開什麼玩笑,我當然是因為愛沐齊才會嫁給他,我怎麼會嫁給我不愛的人。」她嘴里雖然理直氣壯的說著,然而內心卻浮出要命的矛盾與掙扎。
「你閉嘴!」白秉榆很不給面子的命令聶沐齊閉嘴,然後他劈頭又對白玥抱怨︰「你別急著講道理給我听,我還沒說完!」
白秉榆銳利的眸光射穿白玥的心虛,他冷冷的說道︰「小表頭,我知道你硬是要說服自己愛聶小表,不過這是謊言,你心知肚明。我今天來這里不是要祝福你的婚事,我必須告訴你,即使你真的是愛聶小表,我也不準你嫁給他,沒有什麼轉圜的余地,你就是不準嫁給聶小表。」
「良辰吉時已到,請聶先生和白小姐就位,準備正式行禮。」婚禮主持人俞先生不理白秉榆、白玥與聶沐齊的糾葛,他必須遵從聶品勛的吩咐,盡快完成兩人的婚姻大事。
「不準去!」白秉榆當場傍俞先生一個難堪。他絕對不準白玥嫁給聶沐齊,他才不想跟聶品勛做親家。
聶沐齊也顧不得尊重長輩,他緊緊抓住白玥的手,「別再猶豫了,嫁給我是正確的,我們趕快去準備。」
白玥非常為難,她哀求的眸光瞅著白秉榆,「外公,您祝福我好不好?您祝福我吧。」
「反了!真是反了!」白秉榆氣得怒火攻心,看著白玥與聶沐齊一起奔出禮堂外,準備待會兒正式的步入紅毯,他就恨不得馬上掐死聶品勛這只老狐狸,要不是他縱容聶沐齊誘拐白玥,他的寶貝孫女又豈有天大膽子敢反抗他,而非得往火坑跳不可。
***
「各位先生、女士,今天是聶沐齊先生與白玥小姐的婚禮,請各位來賓鼓掌致賀,祝福這對新人百年好合、白首偕老。」俞先生發揮主持人的功力,將禮堂現場氣氛炒熱,讓所有賓客響起熱鬧如雷的掌聲。
「狗屁!聶老賊呢?」白秉榆不客氣的拉著一名賓客的領帶問︰「你有沒有看到聶品勛?他不是男方家長,怎麼還沒出現,真是只縮頭烏龜!」
「讓我們以期待、祝福的心情,歡迎新郎、新娘。」
白玥挽著聶沐齊的手,兩人一同步上紅毯,在響徹雲霄的掌聲與祝賀聲中,兩人緩緩向神父和十字架前進。
每邁一步,白玥的心就死了一部分。雖然結婚進行曲演奏得如此扣人心弦,在眾人的祝福中,她應該要喜極而泣的,但是此時此刻的她卻只能掛著牽強虛偽的笑容,因為她知道從現在開始必須學著去愛上聶沐齊,否則她一輩子終將麻木到老。
花瑆與她之間的點點滴滴在此刻全部涌上她的心頭,她忽然非常思念花瑆的逗趣幽默、溫柔多情,甚至是他佔有她時的霸道。
如果……如果陪她步上紅毯的是花瑆,她將又有何感覺呢?應該是快樂,或許是滿足,大概是幸福。但是事實上花瑆卻背叛她,而且一而再傷害她視若唯一的愛情,她又何必痴傻到期望花瑆對感情要忠誠。
白玥突然間有心如刀割的痛,她明知他給不起忠誠。
然而,白玥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強烈想念著花瑆,她甚至希望與她共步紅毯的男人是他——是花瑆,而不是聶沐齊。
這時,一個俊美的男人身著黑色西裝與深紫色襯衫,全身黯淡憂郁的色調顯然與這個充滿喜氣的婚禮非常的不搭調。
他無視于眾人震驚的目光,也無所謂擔上破壞婚禮的罪名,他不顧一切邁大步伐、踏上紅毯,往正在緩緩行進的新郎新娘奔去。
他在整個禮堂賓客們近乎尖叫與噓聲的驚奇之下,他無懼無畏、認真堅定的握住新娘捧著禮花的雙手。
象征承諾與永恆的禮花,緩緩墜落到紅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