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午夜蘭調’後,我又躲進另一個錄音室,錄制我另外一個節目。這個工作我打可以白天再做,但是我不想!投入工作中才能讓我沉澱心情,不再思及那些我懷疑的事!
有些事,我想相信卻不知何以為憑,莫迪亞斯離我太遠了啊!
經過了一個半小時,我終于錄制完畢,腦中紛擾的思緒也平靜了。收拾好又向晚班的同事門道別後,我就離開公司了。
騎車回到我住的地方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半,夜色正濃。
我住在市鎮的邊緣,四周稀稀落落的只有幾戶人家。剛搬來時,我以為自己撿了個便宜;房子又大,環境也清幽,我的屋前再沒有建築物,只有幾叢草。因此視野遼闊,遠望是一片蒼蒼郁翠,廣闊穹蒼。這類美景,豈是住在城中所能享受到的?
住了一陣子,我才明白何以我能如此「幸運」撿到這片美景——
在我的住所後兩巷子,就是一處公墓!
答案揭曉時,我站在公墓前大笑了一陣,生死一線,陰陽雜居,算不算是種荒謬?
不久,我就領略了住這兒的千般好處,說也說不盡。略舉一項,住在這里,不管我多晚回來,或是深更半夜仍在屋子外游蕩,都決不會有危險。在這個科技瘋狂發展,迷信卻益發嚴重的世紀末,一切熟悉的價值觀都崩解頹屺的時代,人們反而更加地相信那虛無莫可見的神鬼。
因此,這片土地自是少人拜訪!
如此,方便了我罷了。
就像現在,我悠哉悠哉地停好車,仰頭看那沒有遭到塵囂污染的夜空,饒是只有一彎弦月吊在半空,也別有韻味。
看了一會兒夜空,我的下意識告訴我,這里不止我一個人!
我用眼角瞄瞄左右,沒什麼不尋常。但是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令我很難不去在意。
我又靜站幾秒,猛一轉身,依舊沒有東西。
我一百八十度來回掃視,仍然徒勞無功。
「商別你別神經質了!」自嘲地笑笑,回過身正要進屋,眼角卻瞥見一對瑩黃,仍動也不動地對著我。
「是螢火蟲吧!」自言自語地說,遲疑地向前行,走了幾步後,我就停下腳步。
自那叢草中,慢慢地踱出一只巨獸。
我張著嘴,呼吸變得又淺又急,太暗了,我看不出那是什麼!
雲緩緩地飄走,大地又籠罩在一片銀白中。藉著微弱的月光,我終于看清楚,那是一只大狼犬!
我搖搖頭,對自己說︰「商別,你變膽小了。」轉身正要進屋,忽然有一個念頭自心上略過——
「唉,不可能的,那麼遠!」雖然這麼說,我還是又轉過身,專注地盯著那只狼狗……
那只狼狗已經走到我身前一米處,正睜著那對琥珀色地眼珠子憂傷地看著我。
琥珀色的眼,銀灰色的毛,還有它的身長……尤其是它的眼神……
我用力地甩甩頭,又對自己說︰「商別,那是你的錯覺。」但是……但是……
「莫迪亞斯?」我終究控制不住誘惑,試探地輕喊。
那只狼狗听到我的喊聲,飛奔過來,撲到我身上,沖力太大,我整個人都倒在地上。但是我不在乎!我太高興了!
「莫迪亞斯,真的是你!你怎麼來的?喔!我真傻!你怎麼會回答我?哈哈哈,別一直舌忝我,臉上都是你的口水了!」
我抱著莫迪亞斯滾來滾去,它不住地舌忝舐著我,好象也在笑一樣。我更是停不住,臉上除了笑,再也不可能有其他的神色得以停住!
我們兩個就這般在屋外瘋叫奔馳了一晚,直到天邊轉成魚肚般的灰白,我們才進屋,枕抱著莫迪亞斯,我很快地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