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彩彤被劉不群抱著從牆頭躍下來,她又羞又怒,當覺得腳踏實地了,迅速掙月兌劉不群的懷抱。突然巷前傳來一陣刀刃相交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
徐彩彤驚得說不出話,以為楊府的人又找來,便扯著劉不群的衣袖不放。楊府的人比身邊的男子可怕,她拉著劉不群,臉色微變。
「別怕,有我。」
劉不群拉著徐彩彤,躲到附近一棵大樹後面。只見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困難地向前跑幾步,後面二個穿著黑衣黑褲的男人追上前。
「看你還逃到哪里?」一道空洞洞的聲音傳來。
前面的男人停下來,後面二個男人一齊舉起大刀,男人挺劍招架,「錚」刀劍相交,在陰森寂靜的夜晚,令人心膽俱寒。
其中一個黑衣男人迅速抽出大刀,向著男人門面刺去,男人把劍一架,大刀卻斜斜地劃在男人臉上,倏時男人的臉血流如注。
「你走不了了,受走吧。」空洞洞的聲音冷笑道。
劉不群把徐彩彤的臉按在自己懷里,不讓她看見這血腥場面。徐彩彤拼命掙扎,雖然身邊的男人對她夠輕薄,可能不會傷害她,甚至只要有他在,她一定不會有危險,但她如何能全心信賴他?
「快把寶劍交出來。」又是一道空洞洞的聲音。
身受重傷的男人冷笑一聲,硬挺起身子,反手一劍。劉不群從地上抓起幾粒石子,輕輕一揚,石子打在黑衣人的手上。
黑衣人「啊」的一聲,大刀月兌手而出。男人把劍刺入黑衣人心窩,結,果了他的性命。劉不群向另一個黑衣人丟出一粒石子,男人窮盡全身力氣,一劍刺中黑衣人。
劉不群放開徐彩彤,奔到男人身邊,只見男人氣色微弱,身上到處傷痕累累。
「好漢,你現如何?」劉不群問道。
男人睜開眼楮,臉上現出欣喜的笑容。
「謝謝……你,終于……見到你了。」男人說著,困難地從後背拿出那個用絲綢包著的長盒遞給劉不群。「我是東南山……守護莫邪劍的守護神……東合,我在山上守護莫邪劍……數萬年。今天……今天……只有紫月……的血才可以……解開劍上的封印,只有……莫邪才能令劍出鞘。要滅天地的……扶休復活了,莫邪劍……還給你了,你到……北方的鳶鳴山,山上有鳶仙,鳶仙能夠幫助你。」
男人說得斷斷續續,說到最後氣絕身亡。
「好漢,好漢。」劉不群叫喚了幾聲,男人緊閉雙目臉帶笑容,似乎完成了他要完成的任務。
劉不群放下那個自稱東合的男人尸體,默默地看著那具尸體。
徐彩彤走過來,蹲在一邊,看著滿地鮮血,徐彩彤心里打了個寒顫。
突然,男人的尸體發出點點金光,就好像氣體般徐徐向上升。徐彩彤和劉不群睜大了眼楮看著向上升起的金點,地上的尸體倏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彩彤看得目瞪口呆,誰說沒有鬼神傳說?這一切都那麼令人匪夷所思。
金光閃閃的碎點稟成男人生前的模樣。
「盡快到鳶鳴山去,否則生靈涂炭,三界必墜入萬劫不復之中。記住用紫月的血才能打開劍上的封印。」
虛幻的人像說完,如一陣風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不群大感不解,解開男人用絲綢包裹的長盒,長盒是用檀香木制成,盒蓋雕著花紋。劉不群打開木盒,只見盒中放射出萬道光芒。
在黑夜中那道光芒更耀眼更明亮,光芒處只見一把寶劍放于木盒之中,劍鞘雕著古舊的花紋,細看之下是日、月、山、河。
「寶劍,這把就是天地傳說的莫邪之劍?」劉不群撫模著劍鞘上的雕紋,心里涌起股莫名的情結。
傳說莫邪就是用這把寶劍劈開天地。劉不群想抽出寶劍,想一睹寶劍之風采。但無論如何,他無法使劍出鞘。
誰是莫邪?又到哪兒去弄紫月的血?北方的鳶鳴山?把劍送到山上,就能找到莫邪和紫月?
天色逐漸發白,他們一整夜沒睡。徐彩彤在清爽的早晨才看清,一直在他身邊說愛她的男子,原來長得英俊非凡,氣宇軒昂。
「你是誰?」
她呆愣愣地看著他,只覺得一陣暈眩,一份熟悉而親切的感覺流淌在心間,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我見過你嗎?你是誰?」
一個千年前的男子,她會見過他?在夢中嗎?在靈魂深處嗎?她對這個古代的男子,會產生這種感覺?
她的心油然升起一份莫名的悸動,也許是經過了昨晚的驚濤駭浪?又或者是因他昨夜的吻?或是他說他愛她?
劉不群見徐彩彤帶著滿面倦容目不轉楮地看著他,他露出溫和的笑容,目光柔和地看著徐彩彤。他要安全地先把徐彩彤送回徐府,然後到北方尋找鳶鳴山,也許到了鳶鳴山,所有謎團都會弄個清楚明白。
只是北方戰亂,劉崇稱帝,契丹入侵,年年戰事不斷。
「累了嗎?」劉不群把徐彩彤拉過來,擁進懷里柔聲說。
徐彩彤事實上已經很困,她呆呆地任由他擁抱著自己,她把所有的戒備和武裝都卸去,是因為他的外表令她迷惑?還是因為他說他愛她?
有那麼一刻她真希望就這麼樣一輩子依偎在他的懷里,她覺得他的懷抱是那麼溫暖,那麼令人貪戀。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要到鳶鳴山去,我要先把你送回徐府,徐福和翠蓮還在客棧等著我們。」
「我不回徐府。」徐彩彤斬釘截鐵地道。
「為何你不願回徐府?你是自己離開徐府的嗎?何事要離開徐府?」劉不群有點不解地問道。
「他們,他們要我跟一個我從未見過面的男人成親。他們從來沒問我願不願意,我不知他長什麼樣子的,是胖是瘦?是矮是高?我和他會有感情嗎?人生大事啊,不是小孩子玩家家。你說你會愛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嗎?你根本不了解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品格如何。他們時常在我跟前說他有多代秀,—定要我非他不嫁。多麼荒唐滑稽,我不願意嫁給他,我不能這麼樣就嫁給他,我不嫁他。」
劉不群被徐彩彤口口聲聲不嫁他的話,猶如利劍般刺進他的心房,刺得他心緒大亂臉色駭變。他以為他愛她就已經足夠了,她有什麼不滿意不願意的呢?
「你不願嫁他?」劉不群陰沉著臉問。
「不願意。」徐彩彤斬釘截鐵地道。
劉不群臉色變得更難看,想他十三歲從軍,立志要做一番事業,十多年來在刀口上出生入死,縷立戰功,成為赫赫有名的大將軍。
說媒的人不計其數,他卻沒一個看上眼的。一年又一年過去,高堂二老急了,裝病要他回家成親,他沒法,為了告慰父母,他答應只要有合適,他就成家立室。
說媒的人幾乎踩破了門檻,但劉不群有個條件,就是每個拿著女方生辰八字來說媒的,都要帶他偷偷去會會對方,一見之下令劉不群大失所望,于是劉不群的婚事總是告吹。
徐樸然是劉翁深交多年的朋友,他六十大壽大擺宴席,派家丁送來賀貼,劉不群與老父到徐府賀壽,徐樸然一見不群,已然喜歡。
「令郎可有妻室?」徐樸然試探地問劉翁。
「唉,還沒有。」劉翁搖頭晃腦唉聲嘆氣,他正頭痛不已。
徐翁捋著胡子,越看越喜歡。
「老朽有一女,年方廿二,有出水芙蓉、閉月羞花之貌,不知配令郎如何?」劉翁搖搖頭,看去兒子。
「謝徐老錯愛,只怕不群不配。」劉不群面無表情地道。
「這……」徐樸然想說什麼,卻被劉不群的冷漠神情弄得不知該說什麼。
劉不群討厭圍過來訶諛奉承的人,悄悄走到花園之中,花園內種栽著各種名貴花草,劉不群在花園漫步賞花。
忽听一陣琴瑟之聲,悠揚如流水。劉不群順著琴聲來到後花園,但見琴瑟前坐著一個標致美人。好美的小娘子,正是他劉不群渴望的美人兒。
劉不群一見之下大喜,急急回到前院,稟知老父,讓老父代為打听。
「劉翁,後花院住著何人?」劉翁听兒子這麼說,問道。
徐翁笑說︰「正是小女。」
于是托媒人,下聘禮,定婚期。每次劉不群到徐府,都躲到後院花園花叢中,偷偷窺望他未過門的娘子。
但是現在,她說不願嫁給他。
「喂,你怎麼了?」徐彩彤自顧自的說,見他臉色大變,原本柔和含情脈脈的目光變得冰冷,她被那道寒冷的目光刺得不知所措。
這個大男人真是莫明其妙,說變臉就變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是怪我不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嗎?對了,不知如何稱呼救命恩人?」徐彩彤問。
「劉蘭。」
「留難?」徐彩彤見他語氣冷淡,心想有這麼樣的名字?留難誰?她嗎?看樣子他似乎真在留難她了。
劉不群冷冷地瞄她一眼,轉身便走。
徐彩彤搞不清自己到底那兒得罪了他,心里悻悻的,也不知道劉不群要到哪,如果要把她送回徐府,她絕不跟著回去。
「喂,去哪?要到客棧讓徐福帶我回府嗎?」徐彩彤高聲問道。
劉不群見徐彩彤問,轉過身來。
「你打算留在這兒?」他的語氣並不友好,天色已經大亮,再不離開就會被人發現他穿著一身夜行衣的人,在夜里別有企圖。
「你要帶我回徐府我就不走。」徐彩彤嘟起嘴巴道。
「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劉不群生硬地道。
「你這是怎麼了?我哪兒得罪了你?我不回徐府,不行嗎?」徐彩彤惱怒非常,她真是搞不明白這個大男人,真是太奇怪了,昨天夜里仍是柔情似水溫情脈脈說愛她,現在一大早就臭著一張臉。
「不行。」劉不群冷硬地說。
「我跟你到北方去,去找鳶鳴山,好嗎?」她真的不想回徐府,她又困又累,她好想休息。
劉不群的臉色仍然冷冰冰的,一個不願嫁給他的女子,卻願意跟著他到北方找尋鳶鳴山?他沉吟不語。
昨晚斃命倒地的二個黑衣人,突然從地上起來,迅速地向徐彩彤撲過來。那二個黑衣人沒有鼻子沒有嘴巴,只有二個黑黑的眼洞,徐彩彤看著那二個死而復生如鬼魅如魔鬼的人,「哇」地嚇得尖聲大叫,暈倒過去。
黑衣人沖過來一把將她抓起就跑。
劉不群听見徐彩彤的慘叫聲,迅速轉過身來,只見昨夜斃命的黑衣人把徐彩彤扛起已跑出數丈之遙。劉不群大吃一驚,抽出佩劍,身影一變,跟隨在後。
黑衣人扛著徐彩彤飛跑出城池,劉不群緊迫不舍,一直追到城外一間破廟前。黑衣人眼見擺月兌不了劉不群,其中一個倏然停下,抽出大刀砍向劉不群。
劉不群舉劍相迎,反手抽劍,「刷刷刷」連刺數劍,招招欲取人性命。
「寶劍在此。」劉不群邊舉劍攻敵人下方,邊大聲說道。
「寶劍留給你,我們只要她。」空洞洞的聲音從黑布後傳出來。
「那就問問我手中的寶劍。」
劉不群必須在短時間內擊斃敵人,才可以救回彩彤。只是令他不明白,昨晚這二黑衣人要搶寶劍,現在寶劍在他身上,卻搶走徐彩彤,到底為何?
「放下她。」
劉不群連發數招,向黑衣人上中下三路攻擊。只見劍影隨形,靈光一閃,劉不群把黑衣人的面從中間劈下,黑衣人立刻倒地斃命。
不群向前躍去,追趕扛著彩彤的黑衣人,黑衣人眼見劉不群已然追上,把徐彩彤向他扔去。劉不群情急之下,把手上佩劍飛出,縱身向前一躍,把差點摔到地上的徐彩彤接住。
黑衣人被劉不群的劍穿心而過,撲地而亡。
劉不群抱起昏迷中的徐彩彤,看著她因驚嚇過度而發白的臉容,心里又痛又恨,他緊緊把她擁進懷里。
「娘子,娘子。」劉不群在徐彩彤的人中處用力揉捺著,彩彤悠悠醒過來,她瞪著一雙述茫的大眼楮,茫然地看著劉不群。
「你醒了?」本來焦慮萬分的劉不群,見彩彤醒過來,倏時又變得冷冷的,他站起來,把彩彤推開。
彩彤抬起頭,有好一會她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只覺得頭暈目眩,無精打采。但是當她的目光看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她想起驟然復活的鬼怪。
「哇,哇。」徐彩彤尖聲叫喊起來,驚惶失措兩腳無力地倒在地上。她臉無血色,整個人像落葉般瑟瑟發抖。
「你怎麼了?你怎麼?」劉不群沒想到徐彩彤會受驚如此,他趕緊俯來,二手扶著彩彤肩膀,濃眉緊鎖。
「鬼.鬼。」彩彤指著地上的尸體道。
「沒有鬼。」劉不群轉過頭去,看見地上躺著的尸體,「真的沒有鬼,他們已經被我殺死了。」
「不,不。」徐彩彤哭起來,把頭埋在劉不群的懷里。她—雙手無助地扯緊劉不群,像是害怕一松手,他就會離她而去。
劉不群把徐彩彤抱起來,把她抱進破廟。破廟內殘垣敗瓦,一片破敗滄涼。當中一尊佛像倒塌地上,到處灰塵堆積,老鼠成群。
不群找了處干淨地方,把彩彤放下,看著她嬌小無助、弱不禁風的樣子,他的心又憐又痛。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劉不群安慰道。
徐彩彤坐在地上,帶著滿臉的驚惶和淚痕看著劉不群,她又累又無助,他的輕薄,他的忽冷忽熱令她又痛又恨,更令她不解。想自己從扭曲的時空來到這個世界,孤獨無援,越想越傷心,徐彩彤止不住又放聲大哭。
劉不群見她哭得傷心欲絕,一時手足無措。
徐彩彤只是一個勁地哭,劉不群更加無措。想他堂堂七尺男兒,在沙場縱橫馳騁,擒賊殺敵,哪遇到過這等兒女私情?他從沒跟女子如此親近過.更別說哄女孩子了。
徐彩彤哭累了也哭夠了,昨夜一整夜沒睡,又驚嚇過度,她真的累了。她合上眼楮帶著滿面倦意沉沉睡去。
當徐彩彤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是日影西移。破廟內收拾得干干淨淨,徐彩彤站起來,不見劉不群,徐彩彤心里一沉。
徐彩彤趕緊走出破廟,只見劉不群就在廟前,不知打哪兒弄來了一匹馬,正幫馬兒洗刷身體。他已經月兌掉夜行服,穿著一身輕便短打服裝。
徐彩彤依在廟門前,呆呆地看著劉不群。看著他的背影,她的心里又涌起莫名的悸動,他到底是誰?她和他為什麼總覺得早就認識?她會見過他嗎?在夢中?在……?
劉不群轉過身來,見已醒過來的徐彩彤依在門邊,那張帶著迷茫而嬌媚美麗的面容,令他心里狠狠一震,這個女子,這個女子,總讓他心潮涌動。
他把馬拴在一棵樹上,轉過身來走進破廟。
「肚子餓了吧?」不群盛滿碗地薯遞給彩彤。
「你呢?」彩彤接過碗筷,柔聲問道。
「填飽肚子我們就趕回城去。」
「你要把我送回徐府嗎?」徐彩彤撥著碗里的地瓜,什麼胃口都沒了。
一只老鼠從她腳邊走過,嚇得徐彩彤幾乎把手上的碗筷丟掉。
「即使你不願嫁劉不群,也無須離家出走。」劉不群站在彩彤背後,面向廟門說道。
「我,」徐彩彤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想回徐府,你帶我走好嗎?帶我一塊到鳶鳴山,可以嗎?」
徐彩彤心想徐府就像牢籠,她好比籠中的鳥。她來自一個自由開放的二十一世紀,他能明白沒有自由的感受嗎?
其實在徐彩彤的心里,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鳶鳴山說不定是座仙山,到了那兒也說不定可以借助仙人的力量,讓她回到二十一世紀。
「在下雖然愚魯,卻從不做不忠不孝之事。羊有跪乳之恩,何況人呢?做令二老傷心的事,如何對得起父母?」
「我……」徐彩彤听劉不群如此說她不是,她藏著滿肚委屈,她掉下淚來,哇哇哭著走出破廟,走到廟前一棵樹下,她百感交集,傷心不已。
既無法回到生長的地方,既無法不回到徐府去,想及生她養她疼她愛她的親生父母,只怕已當她不在人世了。徐家莊失女痛苦如斯,更何況她的父母?想及至此,徐彩彤更是泣不成聲。
劉不群站在徐彩彤的身後,他搞不懂彩彤何以哭得如此傷心。
「你既不喜歡劉不群,也該回去退婚。」劉不群心煩意亂地說,見她如此,他怎麼能夠逼她與他成婚,否則他與楊昆又有什麼分別?
徐彩彤抱著樹干,默默地看著天邊,天邊的紅日已落到西山。在天的哪一方,哪一塊雲彩,才是她夢魂縈回的地方?
「你別傷心難過了,劉某答應你,帶你一起到鳶鳴山。
徐彩彤慢慢地掉過頭來,看著劉不群,看著他眼眸里那抹堅定的目光,徐彩彤忍不住撲進劉不群的懷里。
「謝謝你。」她哭著說,緊緊地摟著他。
劉不群被徐彩彤摟著,呆若木雞,有好一會兒,他才輕輕推開徐彩彤。
天色逐漸黑下來,破廟罩在一片夜色之中,劉不群和徐彩彤回到破廟之內。劉不群把油燈點亮,廟內有了一絲光亮。
「今晚我們在這將就一下,明天到城中跟徐福打個招呼,然後我們到北方。」劉不群背著徐彩彤說。
「這兒可以住人嗎?」徐彩彤打量著破廟,雖然破廟在劉不群的收拾下,顯得干淨整齊,但廟里破敗不堪,屋頂見天,牆壁進風。
「這附近沒有人家,廟雖破,但總可以遮風擋雨。」
徐彩彤拿起剛才沒吃完的地薯,才吃了一口,一只小老鼠從屋梁上掉下來,正好掉到徐彩彤的碗。
「哇——」徐彩彤嚇得連碗扔到地上。
「什麼事?」劉不群迅速走到徐彩彤身後,徐彩彤驚惶失措地轉過身來。
兩人幾乎臉踫著臉,徐彩彤發現她和他的距離是這麼近,近得連他的呼吸聲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人眼楮瞪著眼楮,互相呆呆地看著對方,在那一剎那,在那一刻,一切都靜止了,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
「你是誰?」恍惚過去了數十個世紀,徐彩彤夢囈般問道。
「在下劉不群。」
徐彩彤當听是劉不群時,她瞪大了一雙眼楮。這個英武不凡的男人就是她要嫁的人?
「你是劉不群?」徐彩彤走到他身後驚問。
劉不群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呆了一呆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口,又馬上糾正道,「是劉不群的兄弟劉蘭,對,是劉蘭。」
劉不群走到廟門前,左手扶著門框,努力使自己平緩下來。
徐彩彤搞不清自己何以會對這個古代的男子有份別樣的感覺,她的心流過一股暖意。她和他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在她的靈魂深處,就好比認識了上萬年般遙遠。
「留難?」徐彩彤恍恍惚惚念著這個名字,呆呆地看著劉不群,他不是劉不群?她努力想擺月兌心里的迷惑,她來自二十一世紀,不可能見過他。
「你不是劉不群?真不是他?」徐彩彤盯著他問道。
「不是。」劉不群掉轉面道。
「不是?」深深的失望襲上她的心頭,徐彩彤也說不清為什麼會失望。
她不是希望跟他解除婚約嗎?難道他是他,她就不解除婚約嗎y
她的內心很迷惘,為什麼她見到他之後,就好像著了魔般,難道她真希望嫁給他嗎?她是一個沒有理智的女人嗎?她為什麼要希望他是劉不群呢?是因為昨夜他的吻和他的話,所以希望他是劉不群?
「為什麼我總覺得認識你,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認識你?」徐彩彤喃喃地問。
「你在說什麼呢?」劉不群苦笑道。
是啊,她在說什麼呢?她和他一見鐘情?這怎麼可能?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不知道,我總覺得你給我一份熟悉的親切感。」徐彩彤繼續道。
徐彩彤並不知道,正是眼前的男人喚醒了她靈魂深處已久遺了的情愫,這份情愫在很久遠很久遠之前,他和她就已經是一對深戀著的愛侶。
劉不群走到神台前,瞪著神台上那盞時明時暗的油燈,高大的身軀把搖拽的燈光遮擋住,破廟內顯得更陰沉。
「你真願意帶我到鳶鳴山?」徐彩彤柔聲問,以確定他並沒騙她。
「我劉某人並非言而無信之徒。」劉不群不帶一絲感情地道。
徐彩彤看著他寬闊的背,弄不懂他為什麼又變得這麼冰冷。而自己更奇怪,昨夜還擔心他會對自己做出不軌的行為,而如今卻願意跟他去鳶鳴山。「我不是這意思。」徐彩彤委屈地道,他不是說愛她嗎?這就是他的愛?
遠處傳來此起彼落的豺狼野獸嚎叫聲,風吹草木的沙沙聲,透過牆縫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夜空下暗影重重樹影搖拽,破廟周圍恍惚埋伏著千軍萬馬。
徐彩彤眼前又浮現死而復生的尸體,那些死尸恍惚就在破廟外鬼哭狼嚎。徐彩彤不寒而栗,她只想攀附著破廟內的男子,她相信他會保護她。
她長這麼大,頭一次遭遇到目前這種困境。
徐彩彤驚驚慌慌地走到劉不群身邊,她要告訴他她害怕,
「你別過來。」劉不群在神台下席地而坐,見徐彩彤過來,他神情冷漠地制止道。他害怕她過來,他怕她過來,他會克制不了自己要親熱她的渴望。
徐彩彤被劉不群冷漠的神情嚇得止步不前,他眼眸里的冰冷像劍一樣深深刺痛她的心。她的心好痛好痛,好像有劍刺進她的胸膛般
徐彩彤傷心得捂著胸口退到牆邊,蹲在破牆下,胸口的疼痛令她冷汗淋灕,滿心的恐怖、傷痛令她淚流滿面。她把臉藏在臂彎,無聲飲泣。
突然一陣狂風頓作,「沙——」。劉不群從地上霍起而起,抽出身上佩劍,迅速來到徐彩彤身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他听到屋外有輕微的腳步聲。
「怎麼了?」劉不群看見淚流滿面的徐彩彤,不解的問。
又一陣狂風從牆上的破洞破窗吹進來,搖拽不定的燈光被吹滅。門外窗外瞬間竄進幾個黑衣人,屋頂嘩啦啦一聲巨響,幾個黑衣人.從天而降。
劉不群抓牢徐彩彤,生怕一個閃失又把她弄丟。他看清竄進破廟內總共有五個敵人,他有把握把他們干掉,只是要照顧彩彤,未免有點礙手礙腳。
黑衣人把二人團團圍住。淒風嘯嘯,長夜漫漫,破廟內刀光劍影,鬼哭狼嚎。劉不群長劍揮舞,如點點寒星流動。
「錚錚錚」,黑衣人手上兵器全被震落,劉不群反劍一擊,剌倒身邊的黑衣人,殺出一條血路。挾著徐彩彤從窗戶躍出,飛身跨上栓在門外,的馬背。黑馬背著二人,向著北面飛奔而出。
黑衣人如鬼魅魍魎般「嗖嗖嗖」地從半空中飛起,到底是人是鬼?徐彩彤嚇得「哇哇」直叫,劉不群揮劍直指長空︰
「邪魔妖孽,速速受死。」
半空中的鬼魅繞著圈獰笑著,速度越來越快,笑聲更加恐怖猙獰,有如魔鬼在半空中打轉。
「莫邪,紫月,一起去死吧。」尖銳的怪叫聲不斷傳來,讓人不寒而栗。
劉不群策馬向前,鬼魅旋起巨大旋風,樹木連根撥起,巨大的旋渦似乎要把人馬卷走。「嘶——」受驚的馬匹前蹄直立,劉不群一手勒緊韁繩,一手執劍。
「妖孽,看劍。」
劉不群把手上寶劍向著旋風中心擲去,風夾裹著利劍一個回旋,「咯嚓」一聲,利劍斷開二段,向著劉不群飛過來。
劉不群想也沒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下背上寶盒,「當」的一聲,把斷劍格開,飛出丈許外。
巨大的旋風把人馬卷起,劉不群和徐彩彤被卷進旋渦內,眼前到處漆黑一片,沙沙的風聲夾雜著流水聲、吶喊聲、鬼哭狼嚎聲,恍惚有如千軍萬馬,等待他們葬身其中。
劉不群迅速把寶劍從寶盒中抽出,寶劍帶出一團凌利的劍影,劍雖沒出鞘,卻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寒氣。只見前面有二盞如燈光般閃亮的鬼眼,劉不群舉起寶劍,連劍帶鞘吹過去。
「啊。」一聲慘叫,鬼眼噴出血紅色漿液,巨風突然止息,如鬼魅般的黑衣,破裂成片片碎片。
劉不群和徐彩彤連人帶馬跌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