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龍吟廳內也召開一場緊急會議,馮玉龍不假思索的舉雙手反對。
熊平更是從椅子上跳起來,拉開嗓門大聲嚷嚷道︰「大哥,要去我陪你一起去,要我們答應你一個人去對付烏鴉,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踏出嘯月堡一步。」
當他們證實那幾起凶案確是烏鴉所為之後,司徒駿就打定讓意要親自對付他,絕不再讓那敗類繼續興風作浪。
司徒駿早料到他們的反應,只得捺著性子安撫兩位義弟。
「你們是不相信大哥的武功,認為大哥對付不了他?」見他們連連搖頭,他又笑道︰「那不就對了?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的安卮,大哥自會小心為上。二弟,你留下來保護嘯堡和三弟的安全,堡內少不了你的存在,反正各地都有我們的人,我會隨時和你們保持聯絡。」
「可是大哥,我們真的不放心,不如帶一些人跟在身邊比較妥當。」馮玉龍腦子亂烘烘,平常精明得很,今天全變成漿糊了。
「要真遇到烏鴉,他們又能幫得上什麼忙呢?我還是決定一個人去,你們就別再多言了。」當他決定了一件事,誰也無法改變他的心意。
熊平將頭發都快抓光了,六神無主的頻頻向馮玉龍使眼色,要他再努力說服大哥。馮玉龍見司徒駿凝重的神色,知道木已成舟,難以挽回,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他也無計可施了。
「大哥,那……那你打算何時出發?」熊平急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大哥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嘯月堡少了龍頭,那該怎麼辦才好?
「明天早上就走。」司徒駿看出他們已經接受事實了。
馮玉龍問道︰「不通知挑劍山莊,請白盟主邀各大門派協助嗎?」總而言之是怕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加上結拜大哥為人過于正直,若對方耍詐,可就防不勝防了。
「不用了,勞師動眾只會給對方有逃月兌的機會,既有前車之鑒,何必再試一次?況且白盟主已經讓出盟主寶座,有許多事要處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出動各大門派的精英不就等于打草驚蛇,再想抓到他可就難了。
「大哥——」
「好了,我明白你們的好意,都別再說了。」司徒駿出聲制止他們再發言,為了讓駿弟在天之靈能瞑目,這一趟非走不可。「明天一早我就出發,堡內大小事務就拜托你們多費心了。」
兩人像泄了氣似的倒回椅子上,明白大勢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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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閣里,銀面羅煞將一封信遞交給風滿樓。
他迅速的瀏覽一遍,嘆道︰「我早就預料到會如此,以火護法的脾氣絕對等不到這麼久。銀面,查得怎麼樣?」黑幔後的他邊揉著眉心,邊調整一個舒服的坐姿。
「屬下無能,有幾次好不容易追蹤到烏鴉的藏匿處,不過每回都晚了一步,讓他給逃了。」銀面羅煞躬身請罪。
風滿樓擺擺手,「算了,如果他們真是同一人,顯然此人的聰明狡詐在我們之上,——之前各大門派部署三個月才追捕到他,我還不至于要你在短短七天之內就辦到,繼續追蹤下去,我就不信他能躲到哪里去。」他對下屬辦事的能力很有信心。
「屬下遵命。」
「另外暗中派人保護火護法,她性子沖動易怒,容易著了人家的道,多盯著她一些。」他這三名得力助手雖都身懷絕技,不過唯獨火鳳凰是一名女子,又是沖動派的,做事向來不會顧前想後,他這當主子的只有多費點心思了。
火鳳凰雖是他的下屬,但依他們認識這麼多年的情分,撤開主從的名分,他們就像朋友,又像手足,風滿樓絕對見不得她讓人給欺負了。
沖著這一點,他非幫火鳳凰報這個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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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梧桐鎮外三里處連續響起兩聲哀叫,然後化為平靜。
天空不知何時盤旋著七、八只象徵懲罰的烏鴉,它們在空中繞了兩圈又離去,只留下陣陣刺鼻的血腥味。
一條青影從天飛掠而至,司徒駿萬分懊惱的蹙攏眉心,蹲查看尸體。
「唉!還是來晚了一步,人間又再添了一條冤魂。」同樣的殺人手法,看來除了烏鴉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仔細研究死者,居然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老百姓,這烏鴉心腸未免太毒辣,竟連這些人也不放過,看來他死而復活之後,連性情也都大變了。
司徒駿心有不忍,于是想動手挖個墳將人埋了,免得曝尸荒野,人死就該入土為安,起碼這是他可以幫得上忙的。
「咻」的一聲,他本能的抬起頭,就見眼前一抹紅,接著鼻端嗅到一股如蘭香氣,後到的紅衣女子也做出和他方才同樣的動作,檢視尸體的情況。
「該死!」火鳳凰嬌斥一聲,還是又來晚了。
司徒駿定楮一看,咦?她不是火鳳凰嗎?三個月前他們還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他微笑的抱拳說道︰「火姑娘,我們又見面了,你也是為了調查烏鴉而來的嗎?」莫非黃泉閣也注意到這件事,不然她就不會出現在此了。
「原來是司徒大當家,還真是不巧。」她斜睨他一眼,這就叫冤家路窄,看來他已經猜到她是誰了,想到上回被他訓了一頓,
口氣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本姑娘來做什麼不需要跟你報告吧?」
「當然。」對于她不善的口吻,他不以為杵。「不過火姑娘若是真要找烏鴉的話,我們都晚來了一步,在下正想幫死者挖個墳埋了。」
火鳳凰紗帽後的美目望了他一眼,好奇使她暫時忘記來此的目的。
「這里離嘯月堡很遠,你為什麼剛好出現在這里?何況你又怎麼知道這個人是烏鴉所殺?你究竟有什麼企圖?」她起疑的質問道。
對于司徒駿這個人,除了他是嘯月堡的大當家之外,少年時他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擁有一身扎實的拳法和深厚的內力,在年輕一輩中相當出類拔萃,只可惜他後來棄武從商,倒是滿令人匪夷所思的。
他身高六尺以上,寬肩直腰,五官性格端正,個性穩重——從他一雙俊朗炯目便可看出端倪。他有武人的氣質,卻又能內斂不外放,缺少商人的狡儈,反而多了份文人的儒雅,正是亦狂、亦快、亦溫文的最佳寫照。
謗據她的了解,司徒駿不管在江湖上或商場上都是受人稱贊、敬佩的人物,品格如冰壺秋月,就連閣主都對他贊賞有加,認為他是一名值得相交的朋友,只不過礙于彼此的身分,始終無緣結識罷了。
既然他都棄武從商,為什麼還會管這種江湖事?難道他們是一夥的?念頭方轉,她立刻對他多戒備了幾分。
司徒駿沒有拒絕回答,輕描淡寫的笑道︰「在下和火姑娘一樣,都是為了烏鴉而來。」報仇是私事,他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
「哦?你也和烏鴉有仇?」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答案。
他扯了下嘴角苦笑,「可以這麼說。那麼火姑娘找他的原因,是因為黃泉閣決定要替天行道,或者另有隱情?」
火鳳凰微愣,想不到他也和自己一樣,都是為了報仇,難怪他會千里迢迢的來到這里。這麼一想,對他敵對的態度也稍微緩和些,「公私事都有,不過沒必要告訴你細節,我還要追下去,沒閑工夫和你繼續扯了。」她旋身欲走。司徒駿不待她舉步,便已出聲喚住她,連自己也怔住了。
「火姑娘,請留步……呃,你可知道烏鴉下個落腳處?」沒再多想自己的心態,就將心底的疑問道出。
她背對著他,停頓了半響,「不知道,不過我會查出來的。」不願意讓人看輕自己的能力,火鳳凰逞強的說道。這次是私自行動,沒有閻主的命令,當然無法動用各分舵的力量,只有全靠自己了。
「在下知道一點線索,不如等我將這人埋了之後,我們再一同前往查看。」他一臉的真誠無偽。
司徒駿從未這麼唐突過,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麼提議,也許是想大家既然目標一致,就該互相幫助,她又是個姑娘家,就算江湖傳言她暗器使得十分了得,但烏鴉也非省油的燈,若遇上了,想佔上風也不簡單。
司徒駿對于自己突然興起的憐惜之心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三十年來他從未對任何女子動心過,怎麼這回會失常,替她的安危擔憂?而且對方還是個脾氣火爆的小泵娘,連人家的長相也都沒瞧見一眼,這情又是從何而生呢?他邊想邊搖頭,既是莫名其妙,當然是沒有脈絡可循了。暫時不管了,還是先找到烏鴉再說。
火鳳凰似乎也沒料到他會幫她,返過身來,透過帽下的紅色輕紗瞅著他,「你為什麼要幫我?」這人未免太好心了吧!
「幫人還需要理由嗎?」他好笑的問,這姑娘似乎不易相信別人。
她撤著美好的嘴角,美目一轉,狀似勉強的同意。「好吧!我等你就是了,你就快點將人埋了,要是讓烏鴉給逃遠了,這筆帳我可就要記在你頭上。」
真是個跋扈的姑娘,不過這個性倒和珊妹有幾分相像,感覺分外親切,司徒駿也不再多言,動手挖出一個墳將尸體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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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俠饒命呀!救命……」何員外被一名突然沖進家門的女煞星給嚇破了膽,忙跪地求饒,「女俠,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們,求求你不要殺我……」
火鳳凰冷笑的一把揪起他的前襟,「你有種請殺手幫你殺人,本姑娘還以為你向天借了膽,原來你也會怕死啊!我倒想挖出你的心髒瞧一瞧是不是黑的。」
「救……救命呀!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他驚嚇過度,口吐白沫,差一點連心都被嚇爆了。
司徒駿出面阻止她再恐嚇下去,「火姑娘,你還是先把他給放開,等問完話再處置也不遲。」這姑娘真不是普通的暴力,讓他大開眼界。
「你懂什麼,不先給他點顏色瞧瞧,他怎麼會說真話呢?」她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像這種人是專吃硬不會吃軟,對他太好是沒有用的。」
何員外全身發顫,舌頭都打結了,「女……女俠,你要問什麼盡避問,我……我什麼都告訴你,絕對……不敢欺瞞你一個字。」
她手一推,將何員外推到椅子上。「我問你,烏鴉住在哪里?你最好老實說,否則的話……」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的頭搖得像博浪鼓,險些搖掉了,「我對天發誓,我……我真的不知道。」
火鳳凰發起狠來,將他從椅子上拎起來。「你還敢騙我?你請他幫你殺人,會不曉得怎麼聯絡到他?你騙鬼去吧!我再問一次,他在哪里?」
「他……剛剛拿了尾款後就……離開了,我……也不知道他會去哪里。這是真的,我不敢騙兩位,咳……我不能呼吸了,咳……」他臉色發青的叫道。
司徒駿知道他沒有說謊,看來又錯失一次良機了。「火姑娘,你放了他吧!他說的是真的,我想烏鴉還沒走多遠,我們還是快點追上去。」
「都是你害的,動作這麼慢才讓他給跑了。」她將怒氣一古腦的發泄在司徒駿身上,然後又轉向何員外,「我警告你,老頭子,你最好趕快到官府自首,不然下一次有你好受的,哼!」她手一松。
何員外慘白著臉,四肢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忙點頭答應,只想快快送走這個女煞星。
懊死的烏鴉,究竟躲到哪里去了?哪一天真讓她給抓到了,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火鳳凰悻悻然的踱出門,一時之間不知該往哪個方向找去,這才知道單靠自己一個人是成不了事的,都怪她大沖動,私自跑了出來,現在要她回去求援也沒這個臉了。
「火姑娘,你先別急,總還有其他辦法可想。」司徒駿畢竟年紀稍長,比較沉得住氣,在旁溫言勸道。
她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還跟著我干嘛!都是你害我抓不到他的,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好了。」她說的是氣話,但話已出口也收不回了。
面對她的指責,他只是微笑,好脾氣的說︰「烏鴉作案有一定的時間,今天是十九,到下個月初一這段期間他還會再找下一個目標,我們還是有機會抓到他的,你先不要氣餒。按照這路線看來,他有可能往江南走,沿路下去都有我嘯月堡的人,我會請他們幫我留意,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听他說得頭頭是道,火鳳凰有些動心,只是剛才自己已說要分道揚鏢,現在哪能出爾反爾呢?這不讓人笑話才怪,可是目前是她有求于人,不妥協也不行。
火鳳凰清清喉嚨,昂起下巴,用施恩的口吻說道︰「好吧!既然你都說得這有把握,我就再信你一次,希望你的推斷沒有錯,要不然你可要負全責。好了,我們走吧!」
看著她趾高氣昂的背影,司徒駿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明明自己理虧,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個性委實不夠坦率,不過他卻有種甘之如飴的感覺,唉,該不會連他都不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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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深露重,王府內院的小亭之中傳來女子幽幽的吟哦聲,伴隨著心頭的寒意,全托付在詩句中。
「金爐香燼漏聲殘,剪剪輕風陣陣寒;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桿。」樊紫翎吟罷,落寞的喟嘆一聲,清麗不俗的小臉布滿對未來的擔憂。
近日接踵而來的煩惱真把她這個向來不識愁滋味的小郡主給折磨得人都瘦了一圈。
「唉!」她又嘆了口氣。
「郡主,夜已經深了,該回房休息了。」伺候的丫
鬟秀秀關切的說道。
她遙望著明月,掃不去心頭的郁悶,「我睡不著。秀秀,我應怎麼辦才好?要是那小霸王真的奏請皇上賜婚,就算是爹也救不了我。我真的好害怕喔,我就是死也不要嫁給朱懷安,他要是敢逼我,我就死給他看。」
「哎呀,我的郡主,你可別做傻事,事情還沒有到那麼嚴重的地步,況且還有王爺在,他一定不會答應讓郡主嫁給那個不學無術、貪好的小王爺,你可不要想不開呀!」一听主子這麼說,身為貼身丫鬟自然著急。
「我知道,只是我得要先有個心理準備,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朱懷安是休想踫我一下。」想到那人齷齪的嘴臉,她簡直痛恨到極點了。
朱懷安是六王爺的獨子,是當今聖上的親佷子,仗著有皇家當靠山,也就肆意的為所欲為,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強搶民女、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所以人人都在背後叫他小霸王,無奈六王爺正蒙聖上寵信,眾人皆拿他沒辦法。
樊紫翎深知她雖貴為郡主,但是和皇室卻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不過是因為樊慶山年輕時平息戰亂有功,皇上感念他勞苦功高,特賜封王爺的名號,與六王爺自是不能相提並論,當然也奈何不了他們。
秀秀明白勝算不大,口頭上還是要安慰幾句。
「郡主,就算王爺沒辦法,可還有侯爺在,侯爺絕對不會眼睜睜看你嫁進六王爺府,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不會有事的。」
提起定遠侯徐正岫,她垂下頭,斂起眉心,「岫哥又能怎麼樣?他不過是皇後的遠親,雖然是個侯爺,又有多大的權勢呢?岫哥就算想幫我,也是力不從心。」
「那有什麼難?只要叫侯爺趕緊娶郡主過門,就不怕那小霸王來搶親了,而且就算是皇上下旨賜婚也來不及,郡主早嫁了人了,你說奴婢這法子好不好?」她早就看出主子偷偷戀慕著定遠侯,卻又不敢開口,于是獻上一計。
「秀秀!」樊紫翎羞煞了嬌顏,「你別亂說,岫哥算來應該是我姊夫,他與姊姊從小指月復為婚,我……我怎麼能嫁他?」說到這里,她不免有些氣苦,岫哥永遠不可能娶她,他只把她當妹妹看待。
「郡主,姐妹同嫁一夫也不是沒有的事,況且大郡主失綜這麼多年,生死未卜,侯爺縱使不願放棄尋找她的下落,可是總不能一直不娶。咱們可以請王爺和侯爺商量,先娶郡主過門,等找到大郡主,她依然是元配的身分,我想侯爺會答應的。」為主子著想,秀秀費盡唇舌的游說。
「這……行不通的啦!」她紅透雙頰,左右為難的說,既不想嫁給不愛的人,又不知該怎麼跟爹開口。
「這也不失是個好辦法。」靜夜中響起第三者的聲音。
樊紫翎循聲望去,「爹,」她喚了一聲,起身相迎,「你也還沒睡嗎?」
樊慶山撫著下巴的胡子,也同樣的在為女兒的婚事煩惱,夜難安枕。
「嗯,爹睡不著起來走走,就听見你們談話,秀秀方才提出的建議未嘗不是個好法子,正岫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要是你也嫁給他,爹也就放下心頭的大石塊了。」
「爹,可是岫哥他心中只有姐姐,我怕他不會接受。」她的內心深處也曾這樣期盼過,只是怕听到對方的拒絕,那以後可怎麼見人?
樊慶山沉吟道︰「爹知道他是個重信諾的人,當年兩家指月復為婚,也沒想到後來會變成這樣,你娘被人害死,你姊姊也跟著失綜了,至今都過了十年,也不知是否尚在人世,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唉,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爹,我相信姐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說不定當年她真的逃過一劫,讓人給救走了也不一定。我相信老天爺不會這麼殘忍,總有一天會讓我們一家團圓的。」她見老父面露傷感,柔聲的安慰道。
「唉,希望如此,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肯死心。我已經失去你娘了,若再失去你姊姊,那老天爺真是沒有眼楮。」他疲憊蕭索的連聲嘆氣,兩翼霜白的頭發就這樣在思念女兒的歲月中,一年一年的增加。
十年前當地得知妻子在省親途中被殺,趕到命案現場時,目睹妻子淒慘的死狀,除了全身充斥著悲絕的痛楚之外,還有一股沖天的怨恨,直恨上天不仁。他樊慶山為了保衛江山社稷出生人死,與人又無深仇大恨,為什麼他深愛的妻子會遭到這種命運,是誰竟殘忍的下此毒手?
後來查出對方是個叫烏鴉的江湖殺手,只要有人肯出錢,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一律斬殺無誤。只是他依舊想不通是誰指使殺手,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大王爺朱榮,因為他們曾經在金鑾殿上有過一番激烈的口角,朱榮因而懷恨在心,難道就為了這樣一點口角之爭就聘請殺手殺人泄恨嗎?好幾次他都想當眾質問朱榮,但又顧及小女兒的安危,以及全府上下數十口人的生命,不敢和他正面起沖突,十年來忍氣吞聲的活著,如今未榮的兒子竟然把目標放在翎兒身上,妄想娶她為妻,他就是拚著一條老命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翎兒,這陣子朱懷安每天都藉故上門來,我看你暫時先離開家避他一陣子比較妥當。」他沉思許久後說道。
樊紫翎仰起小臉,「爹,不如女兒到蘇州去,那兒是娘的故鄉,我從來沒去過,很想找機會去看一看。」
「嗯,這樣也好。」他靈光一閃,「對了,我明天就去請正岫陪你走一趟,一路上有個照應,而且你們也可以乘機培養感情,爹相信正岫不是沒有感覺的人,他會明了你對他的心,慢慢接受你的感情。」
她羞窘的嗔道︰「爹,連你也取笑人家。」
「哈哈哈……你這點心思難道爹還看不出來嗎?正岫這孩子不是無情的人,爹相信他會同意這門婚事,將來就算找到風兒,她也不會怪我們這麼做。」
「女兒但憑爹做主了。」她羞答答的將臉埋在樊慶山懷中。
「好,那爹回房去了,你也早點去睡吧!」他滿意的轉身回房去了。
秀秀眉開眼笑的道賀,「恭喜郡主,王爺都這麼說了,今晚你可以一覺到天亮,什麼都別煩惱了。」
「你這丫頭也笑我。」她的心情豁然開朗,郁悶全消,對未來又充滿美好的憧憬,「若是岫哥真的答應陪我去趟蘇州,我一定要好好表現,改變他的想法,讓他不再把我當小孩子看,我要讓他知道我已經長大了。」
秀秀忍不住掩嘴偷笑,得到樊紫翎一個大白眼後,忙憋住笑意說道︰「郡主,奴婢敢對天發誓,侯爺早晚會發現自己喜歡你,你可是公認的大美人,就算星眾里也少有姿色勝過你的姑娘,日久生情嘛,等你們相處久了,他一定會拜倒在郡主的石榴裙下的。」
樊紫翎赧紅著臉,跺著腳,「你這丫頭,愈說愈不像話,要是讓外人听見,還以為我臉皮厚,堂堂郡主還要倒追男人,是不是怕嫁不出去了。」
「郡主,奴婢只是替你高興罷了,你不要生氣嘛!」她趕忙賠不是,臉上卻滿是笑意,沒半點悔意。
「真受不了你,不過只要能離朱懷安遠一點,我心里就會舒服些。那個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想吐,仗著自己是小王爺,以為每個人都該听他的,我就不信沒人治得了他。」
「是呀!郡主,他這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德行,就想娶郡主為妻,奴婢還听說只要讓他看上的姑娘,他都會不擇手段的弄到手,得到之後就始亂終棄,至今不曉得害死多少良家婦女,早晚有一天會讓人把他給閹了,看他還怎麼欺負人。」她打抱不平的怒斥道。
「這種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所謂上梁不正下粱歪,有那樣囂張的爹,當兒子的又會好到哪里去,皇上怎麼會有這種兄弟?難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們父子倆卑劣的行徑嗎?」樊紫翎氣不過的埋怨道。
「郡主,你就不用管那麼多了,只要我們府里上下都平安無事就好了。我扶你回房休息,明兒說不定候爺會登門拜訪,你可要表出出最好的一面給人家看,把侯爺迷死才行。」
她嗔睨貧嘴的丫鬟一眼,握著小拳頭要追打過去。「你敢笑我,看本郡主饒不饒得了你,不要跑……」
「好郡主,你別打了……呵……」秀秀笑得喘不過氣來。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的跑回房中,將適才的煩悶全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