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情路(The Spiral Path) 第二幕 開麥拉 6

當導演的第一要件是擁有過人的精力,因為工作似乎永遠做不一兀。每天用餐後,瑞妮必須先觀看今天拍的毛片,飛到洛杉磯處理後,再帶回到新墨西哥細看。看片需要全神貫注和做筆記,而後她還得研究次日要拍的場次和細節,做好萬全的準備後,再到拍片現場。

好不容易能夠上床休息時,手機響了。她申吟出聲,閉著眼楮接電話。」喂?」

是高登打來的。」拍片還順利吧,瑞妮?」

她的睡意頓消。」還好。仍在進度之內,目一刖拍出來的片也是一流的。麥格瑞的攝影好極了,完全展現出壯麗的荒漠景觀。」

「很高興听到這一點。夏利夫呢?」

「他太有魅力了。如果對戲的不是止目基,風采一定全被搶光了。」

「那麼好?我等不及看到拍好的電影了。我明晚會飛過去,順便待個幾天。」

她眯起眼楮。」有必要嗎?制作人通常不須要守在拍片現場。」

「當初我能籌到錢的條件之一,就是得緊盯著拍片進度,投資人對初次上陣的導演總是比較緊張。」

特別又是女導演!瑞妮想。」我期望著你的到來。娜麗會同行嗎?」

「這次不,但在英國拍戲時,她會想跟去看看。」

瑞妮掛斷電話,慶幸薇兒很快就會抵達幫忙。薇兒需要幾天時間!,一父代請假期間的工作。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喂?「這次是外婆。

瑞妮坐直身軀,心有愧立息。戴醫生已看過外公的病歷,也同意為他動手術。但後來她一直太忙碌,忘了今天就是手術日」手術進行得怎樣,外婆?」

「非常順利,戴醫生說你外公的情況良好。」

瑞妮松了口氣。」太好了!」

荷利清了清喉嚨。」戴醫生達成奇跡,謝謝你,妮妮。如果沒有你……」

瑞妮眨了眨眼,從來不曾听外婆喚過她的小名。」該感謝的是戴醫生,我只是正好認識他。」

「他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包括你在他母親去世一刖有多。吊陪著她。你有一顆寬大的心……就像汀娜。」

「這是我該為你們做的。畢竟,你們撫育我長大,教導我許多事--像是勤勞工作和誠實的重要性。「她遲疑了一下。」影藝圈的人酬勞優渥——如果你們想要換大一點的房屋或車子,還是環游世界,我都可以為你們做到。」

「我們不須要你的錢,「荷莉緊繃地道。」但在你拍完這部片後,如果你有空到巴爾的摩…….我和威廉會很高興看到你。」

瑞妮用力吞咽。」我一定會去的口可能要在幾個月之後,但我會很樂意去看你們。」

她結束談話,心里欣慰。或許要和她的外祖父母發展出親密的祖孫關系有些太遲,但至少他們己踏出了第一步……

行李小弟替薇兒搬走行李。她走進旅館大廳時,止月基正好也進來。坦白說,她有股強烈的沖動想要過去代瑞妮揍他一拳--誰叫他要虧待瑞妮!只不過以她嬌小的身形,恐怕要站到椅子上才能打到人。

她必須承認,他真的英俊得迷死人不償命。她去找瑞妮時曾見過他一次,但那已經是很久的事。他們同時進入電梯!也同樣要到四樓。

肯基漫不經心地望著她一晌,突然道︰」你是瑞妮的朋友微兒吧?」

薇兒點點頭。」是的,我剛剛抵達,「隨即多嘴地說︰」我猜你剛出去鬼混完回來。」

話一出口,她立刻後悔了。該死了!她剛開始工作就對片里的大明星出口不遜!而每個人都知道大明星是不能得罪的。

肯基非但不生氣,反而笑了。」噢!不,我只是開車出去兜風,純粹無害的。「薇兒脹紅了臉龐。」我很抱歉,我不該說那種話。」

「或許,但你是瑞妮的朋友,你會站在她那邊是很自然的。「電梯停下來,他禮貌地讓她先出去。

薇兒提著沈重的隨身行李走出去,肯基跟了上來。」你需要幫忙嗎?那看起來很重。」

「不必,我習慣提重物。「薇兒一口拒絕。

「我猜就算在沙漠里,你也會拒絕我提供的水。」

她不情願地笑了。」或許,我一向以固執著稱。但我會盡可能作到禮貌。「她來到房間門口!將卡片插入鎖孔。」晚安,史先生。」

「肯基,「他微笑。」我一直很羨慕瑞妮的朋友。晚安!薇兒。」

薇兒幾近狼狽地逃進房里。該死了!他一定得笑得那麼迷人嗎?還有那對攝人魂魄的綠眸,和性感入骨的英國嗓音。怪不得當初瑞妮會失去理智嫁給他!然而他們的婚姻會出問題也正因為他太有魅力了。

但見過史肯基後,薇兒發現自己似乎無法討厭他。或許這樣也好,畢竟,他們得共事好一段時間。

她進入房里,立刻撥電話給瑞妮。」我到了!瑞妮,「她打了個呵欠。」我要琨在開始工作呢,還是我可以先睡個好覺?」

「太好了!現在就過來吧,薇。我等你等得望眼欲穿。我有許多事要告訴你,好讓你立刻進入狀況……「瑞妮興奮的聲音自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薇兒懊惱地笑了。看來她真的有得忙了。

肯基走進房間,微微一笑。寇薇兒真是只張牙舞爪的野貓。他納悶瑞妮告訴過她多少有關他們婚姻的事--應該不多。瑞妮和他一樣習於對私事保持緘默,但薇兒所知的已足夠令她氣得想要挖出他的眼珠。

他說羨慕瑞妮和她的朋友是真心的。女人會聲援彼此,無話不談,但他就不行了——不只因為他是男性和英國人。盡避石特維為他所作的一切,他們很少有交心的談話。即使親近如溫查理,他也有許多事不能說。

幸好他還有演戲可以發泄情緒。

他倒了杯酒,來到陽台上。一輪明月如鏡,他淺啜著酒,想起往事。

拍完『雙面情人』後,他和瑞妮乘坐私人噴射客機,飛到南加州的小飛機場。那里早已有輛出租汽車等著他們。

他將瑞妮和行李載上車。車子駛到海岸公路後,瑞妮解開安全帶,頭枕在他的大腿上。」已經天黑很久了。」

「這是追著夜晚一起往西飛的缺點。太陽很快就會在我們身後升起「他一手按著她的肩膀。

「我可以問我們要去哪里嗎?「她睡眼惺忪地問。

「幾年一刖我待過的一家海邊旅館,那里非常的平和與私密。」

「你保證那是理想的愛情小窩?」

他感覺得出她肩膀的緊繃,解釋道︰」我曾經在那里待過好幾天,遠離世俗的一切。我記得我曾想過,如果我有喜歡得可以帶到那里的人,它會是極浪漫的地方。」

她再度放松下來,手枕在他的膝上。幸好他們已在飛機上熱情地做過愛,不然她的踫觸可能會干擾他開車。

「我幾乎害怕上床睡覺、再醒來,「她平靜地道。」害怕這只是場美夢。」

「事實上,我也一樣。「他撫弄著她,似乎再怎樣踫觸都不夠。」但我們已共事了數個月,足夠了解彼此有多麼真實。」

「但對我來說,你仍一如你所呈現在公眾之前的形象--一個迷人的謎,「她遲疑了一下。」還帶著點悲劇的意味。」

演員的問題在於他們太過觀察入微了。」保持謎樣人物的訣竅就是什麼都不說,讓人們莫測高深。」

她笑了。」你真正的過去為何,肯基?你告訴過我許多荒誕不經的故事,我不由得猜測真相事實上是極無趣的,像你說你父親是個律師,你念的是最好的學校,而且根本沒有H麼多采多姿的過去。」

車內似乎突然竄過一陣寒立息。」別再問我的過去,瑞妮。我不想被迫對你說謊。」

她沈默了一晌。」好吧!」

他喜歡她平靜的接受。多數女人都像好奇的貓,巴不得從他這里挖掘過去。但瑞妮從不曾再提起這個話題。

旅館有楝和主建築分開的獨一止小木屋,他們在木屋里度過一段如詩如夢的浪漫假期--在海灘漫步、開車到山里兜風、在壁爐一刖佣懶地相擁、共洗鴛鴦浴,或是一起看差勁的有線電視電影,一起批評、大笑。他們熱情地,在彼此懷中入眠,醒來後再度共赴雲雨。止目基一輩子從不曾如此快樂過,瑞妮也同樣容光煥發,整個人放松了下來。

一個星期在眨眼間過去。再五天,他們就得離開了——四天,三天。想像他必須飛到阿根廷拍戲,瑞妮卻遠在紐約,就令他的胃部扭絞。他們或許要再過幾星期、甚至幾個月才能相聚。天知道一這段期間會發生什麼事?

離開前兩天,他不情願地打電話給他的經紀人。

「肯基!懊死了,你去了哪里?「塞斯自話筒另一端吼道。」全美的每一個記者都在找你。」

「因此我才對自己的行蹤保密。記者又在亂寫什麼了?就我所知,我並沒有犯法。」

「因為莫瑞妮同樣自地球表面消失了,你們最後一次被看到時是在餐廳里演出泰山和珍。」

「我早該知道的。有什麼特別的事是我該知道的?」

「都是一些芝麻小事,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在哪里,以及莫瑞妮是否和你在一起。」

「我在太平洋時區,其他的則不關任何人的事。」

「顯然你們是在一起了,希望你玩得愉快。下星期,你會在阿根廷出現吧?」

「我什麼時候毀過約了?」

「只要這不是第一次。「塞斯懊惱地道。」有空的話,你最好擬一下記者會的說詞,解釋你和莫瑞妮的關系。等你們在公眾面前露面後,你總得說些什麼。」

「你替我擬吧,就說我們只是好朋友。「不理塞斯的嗤鼻聲,肯基掛斷電話。

瑞妮問︰」媒體又發瘋了?」

「根據塞斯的說法是如此。」

她伸手要拿電話。」我想我最好先打電話給愛瑪。」

愛瑪證實了塞斯的話!媒體用頭條新聞大幅報導,揣測兩人的一關系。真實的世界正朝他們緊迫而來,彷佛饑餓的狼,睜大血紅的眼楮,在火光外虎視眈眈著。

離開旅館前一夜,他們格外激烈的。言語似乎是不必要的,他用無比的熱情和溫柔表現出她對他有多麼重要,彷佛要用最高潮的狂喜烙下屬於他的印記,確保其他男人再也無法滿足她。相對地,她也在不知不覺間穿透他的防衛!融入他的靈魂里,令他害怕在她離開後,他將會乾枯死去。

歡愛過後,他望著火光映出她完美無瑕的胴體曲線。」這彷佛攝影機的定格鏡頭。完美地呈現出全世界最美麗、性感的女人。」

她笑了,卻趕不走眼底的哀傷。」我不想回到真實的世界。」

「我也是,但所有的浪漫戀曲都會結束。」

「的確。「她注視著爐火,輕聲唱起汀娜的成名曲『神魂顛倒』。肯基記得初次听到時還小,但歌曲里刻骨銘心的感情卻深深打動了他。瑞妮甜美溫柔的一銓釋帶給他如同初次听到時,同樣深刻的震撼。

雖然這顆破碎的心永遠無法愈合,

但我又再度墜入情網,

神魂顛倒,像撲火的飛蛾。

或許這一次噢,或許這一次將會不同……

他看到瑞妮的眼里隱隱泛著淚光,輕輕吻去。」我不知道你有這麼好的歌喉,你的歌聲很像魏汀娜。」

她注視著火焰。」應該的,她是我的母親。」

「你的母親?老天!我從不知道。她不是姓魏嗎?」

「她二十歲那年曾有過短暫的婚姻,她一直保留夫姓。她是我母親之事並非秘密,但我不喜歡到處宣揚。畢竟我是演員,不是歌手。我認為當她的女兒對我的事業不會有任何幫助!只會讓我成為人們好奇的對象。真正知道我和她的關系的人並不多。」

「你保持緘默是明智的。人們會等著看你是否同樣會自我毀滅,而且你一定會被一些要錢的人煩不勝煩。」

「因為他們會假定我繼承了污挪的財產,就像你一樣?」

「你不是她的繼承人?」

「她沒有在我出生後更動遺囑,她所有的錢幾乎都捐給慈善機構︰像是拯救鯨魚、受虐的女人、瀕臨絕種的動物。我的外祖父母對她痛心疾首,並沒有為我對她的遺囑提出抗辯或爭取。「瑞妮笑了。」事實上,我很高興。汀娜在我出生後設了一小筆信托基金,我剛搬到洛杉磯時,基金的錢讓我不致餓死。但我認為如果我繼承了她所有的財產,那會像是穿上緊身束縛衣一樣。」

他很羨慕她能對大筆財產淡然以待。對他來說,金錢就像盾牌和堡壘,帶給他安全感。」你繼承了她的嗓音,那就是筆可觀的遺產。如果你想要,你可以成為歌星。」

「並不盡然。汀娜的嗓音比較渾厚,而且她是個真正的歌手,她的歌聲發自靈魂深處。我還沒有到達那個層次。」

他將她細致的臉龐和記憶中汀娜的作比較。」你和汀娜的相似處並不明顯,但在你指出後,我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你一定比較像你的生父。」

听出他話里無言的疑問,她平淡地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或許汀娜也不知道。她的生活方式相當……解放。」

「而且她為此陪上了性命--多麼不值得的浪費。」

「的確。「她了無笑意地笑了。」在她嗑藥過度致死後,我是第一個發現她尸體的人。」

「老天,瑞妮。「他擁近她,疼痛地渴望撫平她緊繃的身軀所承受的痛苦。任何孩子都不該承受她所承受的。但她撐下來了!並成功地展開自己的人生。

現在他了解兩人之間為何有那種神秘的契合了。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不同的社會階層,所受的教育天差地遠,然而他們有許多共同點。怪不得她能深刻地打動他,不像其他的女人。或許……或許和瑞妮一起…!

在他能夠回想起所有這一切太過瘋狂的理由一刖,他月兌口道︰」嫁給我,瑞妮。我們明天開車到內華達,在晚餐之前結婚。」

她掙開他的懷抱,怔望著他。」結婚?因為你憐憫我?」

「不,因為成為夫妻意味著我們隨時可以在一起,不是嗎?」

「我……我以為我們所有的只是一樁韻事--純粹的玩樂,沒有任何的牽扯,之後就分道揚鑣?」

「你認為過去這一星期就只是如此?」

她咬著下唇。」不,但我不是結婚的型,你也是。我們的事業幾乎佔據了兩人的時間,容納不了家庭生活。什麼樣的婚姻會由配偶分隔在地球的兩端拍片開始?」

「雙方都想要盡快再度相聚的婚姻。「他親吻她的乳峰。」或許它不會成功,但冒著失敗的險總比根本不曾嘗試過好吧?」

餅去一個星期來的縱情已教會他怎麼取悅她如何踫觸、親吻、築起!直至她無法抑制地呼喊出聲。

她終於破碎地低語。」如果那真是你想要的——是的,肯基,我會嫁給你。」

在內華達州的雷諾市,他們只一化了十分鐘就在華休郡的法庭弄到結婚證書--三十五塊錢,只收現金--而如果不是職員認出了他們,應該還會更快一點。」老天,是肯基和瑞妮!「她驚喘出聲,由申請表格上望向兩人。

肯基強抑下嘆息。當個名人意味著每個人都可以直呼你的姓名。」的確,我們想要盡快結婚,不必等待。你能推薦一道附近的結婚教堂嗎?」

「喜慶教堂相當不錯,距離只有數哩遠。我打個電話過去,看他們能否將你們排進去。「法庭的職員道。

教堂不只有空檔,而且還提供戒指和一化束。它是楝美麗的維多利亞式屋子,瑞妮挑了把系著銀色緞帶的白玫瑰。她的臉色蒼白如玫瑰,但她的眼里在發光。

他們由眾多的戒指里挑選了一只樸素的金戒。在興奮的牧師夫婦見證下,進行結婚儀式。肯基幾乎不記得婚禮的經過,只記得他一直緊握著瑞妮的手,害怕她會改變心立息。這絕對是他所做過最愚蠢的事--但也是他最渴望的。

牧師以洪亮的聲音道︰」我現在宣布你們結合為夫妻。」

瑞妮穿著在倫敦赴宴時穿的綠色小禮服,絕對是他所見過最美麗的新娘。他親吻她時,她的嬌軀輕顫。他將她擁入懷里,輕撫她琥珀色秀發,平息她的顫抖。」我們會讓這樁婚姻成功的,瑞妮。「他低語。

她不穩地輕笑,握著他的手走出教堂——隨即被記者和旁觀者團團包圍住。肯基在心里低咒。顯然法庭的職員或牧師夫婦走漏了風聲,雷諾一帶的電視台和記者全都聞風而來。

麥克風像矛頭般朝他們刺來,記者連珠炮似地發問。某個最響亮的聲音吼道︰」你究竟怎樣令史肯基和你結婚的,瑞妮?「彷佛肯基是某項大獎,她則是無名小卒。

肯基低聲咒罵,擁著她走向車子。」你問錯問題了。正確的問法是,我究竟怎樣使得全北半球最美麗、聰慧的女子同意成為我的新娘?我認為答案是︰我非常、非常幸運。」

某個特別富攻擊性的記者擠開了她,壓壞她的一化束,將麥克風塞到肯基面前。」過去一個星期來,你們一直躲在哪里?」

肯基拒絕理睬這名粗魯的記者,選擇回答另一名較有禮貌的女記者的問題。圍觀的人群愈來愈多,瑞妮的腳步微頓。肯基比較有應付媒體暴徒的經驗。他用一只手臂清路,還偷踩了那名粗魯的記者一腳。」繼續往前走,「他在瑞妮耳後低語。」只要一停下來,我們就無法月兌身。」

她點點頭,回答一名記者有關拍攝『雙面清人』的無害問題。他們來到車里,一群小女孩朝他們猛吹肥皂泡。肯基用遙控器打開車門,推著瑞妮入內,隨即上鎖。

他很想開車輾死這群該死的人,但經驗教會他適度的合作會比較有效。在上車之前,他用在劇院里訓練出來的宏亮聲音道︰」各位,這對我和瑞妮是特別的一天,我希望得到你們的祝福。」

這解除了記者的防衛,肯基得以緩緩開車離開。他在第一個轉角轉進住宅區!左彎右拐,直到確定沒有人跟在後面。

在安全地駛離一段距離後,他看向他的新娘。瑞妮望著胸前的花束,臉色蒼白。」我們做了什麼,肯基?「她低聲問。」我們究竟做了什麼?」

「我想是正確的事。「他握住她緊繃的小手,覆在心口。」謝謝你同意嫁給我,瑞妮吾妻。」

她虛弱無力地對著他微笑。」它總是這麼糟嗎?」

「不,我們現在是炙手可熱的新聞,但很快地就會變成舊聞了。」

「我希望你是對的。「她低語。

他們度過了婚姻的第一道難關,卻再也無法捕捉到在加州海山那段怏樂的時光。

新墨西哥的夜晚轉涼了,肯基疲憊地自陽台座椅起身,回到屋內。如果他和瑞妮不曾結婚的話反而比較好。但盡避失去她的痛苦,他並不後悔——痛苦總比空虛好。

他無法原諒自己的是,帶給瑞妮同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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