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日加州
現實的麻煩就在于它太過該死地真實了。瑞妮的胃部翻浪,在海灘私人豪宅的控制匣里輸入她的安全密碼。如果肯基更動了密碼,她就必須另外想辯法。
並不是她的丈夫有理由擔心她。他們的分手是極文明的,沒有財產的爭議或吵鬧,只須例行的文件往來就能搞定,連小報都被迫自行編故事!好讓報導的內容更主勤。
電動鐵門開了。她開車入內,松了口氣。她會盡快搞定這檔子事,迅速雕開。
她停好車下來。即使是個職業女演昌,她所要面對的仍舊極為困難。她走過昂貴的造景小徑,在心理武裝好自己。她刻意為這一次的會面慎挑穿著.!黑色工曼尼套裝露示出她是認真的,開低的領口強調出她的女性特質。
她在台階前停頓一下,被海濤拍岸的旋律催眠住。她想起了和肯基一起躺在大床上,聆听濤聲的夜晚。她想念他們的,但她更想念兩人之間的談話。靜寂的夜里沒有電影、競爭或小報的記者,只有他們兩個人一男一女手握著手,佣懶地談論白天所發生的一切、他們熱愛的工作,以及在分離的期間,他們有多麼想念彼此。
她納悶這份痛苦會持續多久。假以時日,那份心痛和失落感都會逝去。但暫時不然如果止目基同意她的提議。
她的臉色一正,輸入安全密碼。前門打開了,顯然一這也沒有更換。
她走進玄關,檢查了密藏的安全系統。沒有打開。肯基在家時總是這麼不小心。有時候她納悶他是否真相信自己是電影上萬夫莫敵的英雄,能夠獨自消滅一整票惡棍!頂多只受一些小傷。
星期日的清晨,屋子里靜悄悄的。一非律賓籍的管家夫婦住在另外一楝小屋里,現在應該在教堂參加彌撒。但肯基剛完成一部累人的電影,應該會在家里休息。她由他的助理喬書那兒套出了他的下落。喬書一直都很喜歡她。
「肯目基?「她柔聲問。
沒有回答。她找過了寬敞的廚房,但沒有用過早餐的跡象。他也不在起居室或健身房。該死了,他可能還在睡覺。
瑞妮登上樓梯,衷心希望他是獨處的。屋子的設計是現代化的,充分捕捉了陽光和一望無際的美麗海景。止目基在他們結婚一刖就擁有這楝屋子,而她也很樂意搬進來。
肯基愛極了海。瑞妮曾經納悶他是否塞爾特神話中海陸雙棲、危險魅惑的鮫人,那可以解釋為什麼她常覺得和止目基像來自兩個不同的星球。
如果當初他們合買新房子,以平等的地位開始這樁婚姻,是否會有所不同?或許不。他曾鼓勵她重新裝潢屋子,就當做自己的一樣。他們曾一起挑選地毯和家具,並由其中獲得了一昊大的樂趣……
懊死了!她早該停止將兩人想成一對了。她告訴自己,他們的婚姻瓦解才數個月,會沈溺於往事也是正常的。她加快腳步,走向主臥室,但隨著踏出的每一步,她的小骯益發扭絞。她考慮過轉身逃走,透過他的經紀人塞斯聯絡,但塞斯一定會反對肯基接受這個角色。
不,如果她想要得到她要的,就必須冒險和肯基會面。
她敲了門,沒有回應。瑞妮武裝好自己!推開門。
乍看到床上只有他一個人時,她松了口氣。考慮到止目基的男性魅力,很可能某位影藝學院的學生、或野心勃勃的女星正在分享他的大床,而且瑞妮沒有權利抱怨。他們已經分居數個月,離婚文件也快到上法院的最後階段而且他們從不曾聲稱愛過彼此。
她走進臥室,高跟鞋跟在瓷磚上喀噠作響。肯基張開眼楮,認出她,綠眸里閃過一抹戒意。但他一動也不動,安靜如雄獅般。
「早安,瑞妮。「他淡淡地道,該死的文明極了。
她保持距離。」抱歉這麼早打擾了你!但我來是為了椿生意提議。」
肯基半坐起身,腰際以上全果,凌亂的黑發性感得要命。」是嗎?說說看吧!」
她將必須對著全果的他談話。好吧!她越過房間,急促的腳步聲透露出內心的緊張。」你知道我一直在寫劇本。」
「很難忽視你隨身不離的那些草稿紙。「他嘲澀地道。」你完成了?」
「完成了,也做好了前置作業,「她讓自己瘋狂投入劇作中,以遺忘痛苦,並將每分錢都花在成立制片公司上。」我已經找好工作小組和拍片的經費來源。再加上個票房明星,就一切OK了。」
「我猜你因此找上了我。」
「只須要你簽個名,我的拍片經費就沒問題了「她直截了當地道。」我听說你的下部電影已經不拍了,你將有空閑的時間,而天知道你愛極了工作。「那正是他們的婚姻出問題的原因之一。盡避止目基慵懶的表象,他事實上是個工作狂。
「我不認為你出得起我的價格。你的電影預算多少?」
「還不到你現在拍的這部片的一半片酬,「她在裙子上擦拭汗濕的掌心。」雖然我負擔不起你平常的片酬,我挪出了一百萬元,再加上影片的抽成,只要一買座尚可!你應該會有不錯的收入。「遠比她強多了。」偶爾拍拍這類小成本的電影並不會傷害你的市場價值。人們知道你只是在幫助你的前妻,「她的語氣變得譏誚。」那也可以加強你的好男人形象。」
「意思是我可以名利雙收了?「他無動於衷地道。」兩者我都不需要,而且和你共事的缺點遠大於優點。」
她直視著他。」你是這個角色的不貳人選,肯基,而且它可以為你贏得奧斯卡。」
他的睫毛眨也不眨,但她知道自己贏得了他的注意力。好一晌過後,他道︰」好吧,我們在健身房談談吧!你的運動服都還在。」
她還得一面劈腿拉筋,一面和他談?」好吧,我也需要運動一下。」
她趕在他下床前離開,無法承受看到他全果的親昵。她走向健身房,無數次納悶他們是否擁有真實的婚姻。有時候她覺得和他如此親近,盡避兩人之間有著太多未談論的話題、和未說的話。
但就算在兩人最親近的時刻,她從不曾真正了解止目基。對她來說,他仍像初相識時一樣是個謎——或許更甚。
往事如煙似夢︰.…
當經紀人來電通知她準備試演『雙面情人』里的桑瑪嬌一角時,瑞妮樂不可支。雖然她喜歡拍攝小成本的藝術電影,『雙面情人』可是部大制作、巨星雲集的經典鉅作。
試演前幾天,她完全投入劇本里,直至對瑪嬌這個角色心領神會。她甚至自己聘請家教,塑造出一口迷人的法國腔,熟悉十八世紀法國宮廷的社交禮儀。
她抵達試片問時,一名好萊塢最炙手可熱的年輕女星正要離開。噢,她早該料到競爭會很激烈。
一如以往,試片間坐滿了對她評頭論足的大人物。她認出了導演、兩位制作人和好萊塢著名的選角人。高導演皺眉打量著她,不甚高興地要她開始試演。
瑞妮可是有備而來。她穿著長裙飄逸的洋裝,優雅地行了個斂裙禮,用精心練習過的法國腔謝謝評審。
一名面無表情的助理和她對詞,演出瑪嬌初見白爵士的景。瑪嬌的態度』開始是冷淡的。身為巴黎最著名的女伶,她已習慣了想要帶她上床的男人,也學會了拒他們於千里之外。
然而這名風趣幽默的英國人似乎有些不同。她逐漸地察覺到男子佣懶的外表下,有著出乎意外的深度和熱情,徹底迷惑了她……
她念完了這段詞,評審點頭贊賞。高導演道︰」我希望你再和某個人對詞,梅小姐。」
某位助理以手機聯絡。五分鐘後,史肯基走進房里。瑞妮屏住氣息,如遭雷擊。據說史肯基會演出白爵士一角,但她的經紀人也說一切尚未定案。
瑞妮也暗自希望如此。她是史肯基作品的仰慕者——當然,還有他的容貌。畢竟,她只是凡人,但她更敬佩他的演技。她比較喜歡在他成為大明星前的早期作口叩,但即使在最男人主義的好萊塢動作片角色里,他仍能賦予角色深度和變化。
他隔空注視著她,彷佛她是他所曾見過最令人渴望、迷人的女子。她體內的每個細胞都鮮活了起來。他高大黝黑,英俊得迷死人。肯基經常被拿來和蓋瑞.格倫相提並論,不只是因為他鑿削的臉龐和下顎的凹痕,真正的相似處還在於他從容自若、貴族化的英國魅力。銀幕上的他自然散發出力量、智慧、機智和脆弱——端視角色而定。
肯基行了個禮,登時化身為十八世紀的英國紳士,盡避仍穿著馬球衫和牛仔褲。」桑女士,你今晚的表演真是無與倫比。」
她遺憾地明白到綠眸里的仰慕是因為他所扮演的角色。他沒有看劇本,她也乾脆將劇本往後一丟,憑著記憶融入角色里。
不同於稍早的冷淡,她熱情地反應肯基所飾演的、風度翩翩的白爵士。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不同的生活方式。她是忠誠的法國兒女,而這名慵懶的英國貴族則是她一直被教導要輕視的典型——而且她是個女演員,只適合帶上床,不適合結婚。然而他們同樣被卷入無法否認的強烈激情里,不計後果。
這一幕完畢後,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一名制片家道︰」老天!誰會知道她竟然這麼嗆辣?」
斑導演懊惱地道︰」你是對的,肯基。她就像瑪嬌的化身,就依你的。你想要這個角色嗎,梅小姐?」
「是的。」
「我會聯絡你的經紀人,討論細節。」
她結巴道謝。其他人興奮地交談!留下他們在小空間里獨處。」高導演說就依你的是什麼意思?」
他笑了,眼角隱現笑紋。」我告訴他除非你演出瑪嬌,我不接受這個角色。」
敝不得一開始導演很不高興地看著她,擔心被迫要在他想要的演員,和不想要的女演員里作出抉擇。」我似乎欠你聲謝謝。為什麼你指定要我?我們甚至不曾見過面。」
「我看過你大多數的作品,知道你最適合扮演瑪嬌。」
她申吟出聲。」拜托,別說你看過『地獄來的寶貝』。」
他笑了。」那部電影證明你可以應付得了瑪嬌的冒險性格,只不過我早已經被說服了。你的『歸家』應該贏得奧斯卡獎。」
她想起了頒獎典禮,心里一痛。盛裝赴會、還得強掩失望真是對演技的一大考驗。」其他的提名者也很強。」
「你是最好的,「他輕撫她的秀發。」紅金色是你自然的發色?」
她的身軀輕顫,有些屏息。」是的!但我通常扮演黯淡無光的棕發女郎。」
「這次輪到你演出傾國傾城的美女了,瑞妮。」
他用動听醇厚的聲音說出她的名字。他自倫敦最知名的皇家影藝學院畢業,而那給了他額外的優勢,她暈眩地想著。稍早他以白爵士仰慕瑪嬌的眼神來看她,但現在他的表情所顯示的,他堅持她演出不僅是為了她的演技。
那也無妨。她藉由紀律和鍥而不舍的工作獲得今日的成功,從不浪費時間讓名字出現在閑話專欄上。但生命偶爾也該放縱一下。肯基英俊迷人,而且兩人間的吸引力就像電流般強烈。或許和他來樁韻事會很不錯……
如果他要的只是段韻事就好了!
瑞妮在更衣室換衣服時,止目基在健身房暖身。他真的是瘋了,才會將她的提議听進去。但當她像冰女王般高傲地走進他的臥室時,強烈的渴望令他不惜同意任何事,只求多留住她片刻。
他正在拉垂直桿時,她加入了他。美麗的金紅色頭發綁成馬尾,穿著緊身衣的她危險得誘人,顯露出每一寸窈窕修長、辛苦鍛練出來的完美身材。
餅去三年來,他們曾一起做過無數次健身操。演員的身體是他們最重要的生財工具,需要從不間斷的辛勤鍛練。有了瑞妮在一旁,原本單調沈悶的健身課程也變得有趣起來。他們會一起斗斗嘴,討論電影或白天發生的事。偶爾他們還會笑鬧著將紀律丟到窗外,改進行另一種同樣需要大量出汗、耗費體力的手腳相纏運動……
她開始暖身時,他問︰」告訴我,你的電影。」
「它是基於多年前我愛上的一本維多利亞時代的小說,「她俯身以掌貼地。」『世紀之戰』並不出名,它的作者是喬治.薛爾本,描寫在大英帝國邊陲地帶服役的一名中級軍官。它出版時被認為太過爭議性,幾近叛逆,因此並不是很有名。」
「書的內容是關於什麼?」
「折磨、罪惡感和絕望--在遙遠、危險的地方為帝國從事骯髒工作的士兵必須付出的代價,以及愛情的救贖力量。」
「故事大綱呢?」
她坐下來,雙手握住足踝,以額觸膝,做伸展運動。」藍道爾是一八七0年代的英國軍官,典型的英雄角色--堅強、自信、有些傲慢。人還不錯,但沒有太深的思想。在離家,他愛上了鄰居柯莎拉。由於她是附近一帶最美麗的女孩,他認為兩人極相配,而她也為他深深著迷。他們訂婚了,他承諾在北非的戰役結束後,就卸下軍職,返鄉定居當個鄉紳。「「所謂的折磨、罪惡感和絕望又如何而來?」
瑞妮起身,走到用具室,一會兒後拿著劇本回來。」你可以稍後再看。簡言之,在一次攻擊行動中,藍道爾被阿拉伯叛軍俘虜,他的手下全數被殺。他慘遭凌虐,等他被釋放時,他身心已經破碎。」
「諷刺的是,英國正好新近吃了場敗仗,想要藉機轉移注土息力,於是他在返國後反而受到英雄式的歡迎。藍道爾的內心正在一寸寸死去!卻被推戴為英雄,並且被引見給女王。沒有人想听真正發生的事,他也無法忍受說出來。」
肯基的心里一寒;這是個他可以理解的角色。」我假定在最終變好之前,一切只會變糟。」
「他不想娶莎拉了,因為他自覺得骯髒、配不上她!但卻身不由己。在他明白之前,他已經站在禮壇前。」
「這樁婚姻一開始就是災難,但莎拉盡避年輕純真,她並不愚蠢,而且她真心愛著他。她逐漸地明白到是什麼在折磨著她的丈夫,她的愛情將他由毀滅的邊緣挽救回來。最後,她拋開了她所熟悉的一切,陪他到澳洲展開新生活——那里有比較少的社會規範和家庭的期待。」
肯基皺眉望著窗外。他的某位知名鄰居牽著兩只黃金獵犬在海濱漫步。雖然瑞妮的提案和他演慣的英雄角色會是個有趣的改變,和她一起拍攝電影會像是置身地獄一般,特別是這個故事。」你並不真的需要我;許多演員都可以演好這個角色。」
「我在寫這個劇本時,腦海里想的都是你。藍道爾的情感變化極大——先是由傲慢到絕望,再生出最後的希望。「她的聲音變得充滿說服力。」你可以有機會伸展一下許久沒有用的演員肌肉。想必那些大預算的動作片已經令你厭煩了,這次你將有機會演出不同的角色,讓影評家摔破眼鏡。」
他即將離婚的前妻確實知道怎樣下餌。她一直是他作品的影迷,宣稱他使得演戲如此輕易,因而總使他周遭的人得獎。或許她是對的。雖然他不需要另一座奧斯卡,他也想要在功成名就外,獲得演技的認可。」你會扮演莎拉?」
她戲劇化地聳肩。」絕不,她年輕又純真,但我早已經不年輕了。」
「或許,但假以適當的燈光和化妝,你仍然可以扮演十九歲。」
「我已經找到了一名很棒的英國女演員。施珍妮會扮演莎拉,我則會忙著導演。」
「導演是很常見的野心。」
他的語氣並沒有評斷的意味,她卻反應激烈,起身走到窗邊,眺望著海洋。」我年輕時,只想要演戲,但在演了許多年之後!我卻想要更多。我想要用我的版本來說故事,而不是當個傀儡,演出別人的觀點。但你也知道女人想當導演有多麼困難,她的聲音輕顫。「我想導這個故事,而我需要你才能做得到。」
她僵硬的肩膀顯示出向他開口求助有多麼不容易。「另外還有人參與?」
「齊高登會擔任制片。」
「不錯。如果他參與了,你就不必擔心預算的問題。」
她握緊拳頭。「他一直很照顧我,但他終究是個生意人。就算他認為劇本很好,而且我可以導出不錯的戲,他仍需要一名票房明星,以確保影片收支平衡。」
他望著她窈窕的背影,腦海里警鐘大作。同意拍攝這部片不會是個好主意。他們會日夜相處!最後極可能再度上床。而當電影拍攝完成後,那意味著另一次痛苦的分離。他可能會被誘惑得忘了一切,試圖贏回她,她則可能會想要掐死他——特別說他必須在銀幕上和乳臭末乾的莎拉時。
但他無法抗拒瑞妮。打從在銀幕上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強烈的意志力就深深吸引了他。她擁有夢想和熱情,並願意努力爭取它。
他同樣勤奮工作,也獲得了世俗所謂的成功,但他從未像瑞妮一樣建立目標,逐步朝它邁進。他一直在逃離生命。他像水波逐流,她則似燃燒的火焰。他們是互補的人格,激蕩出危險、灼燙的蒸氣。他打心里知道他們分開的話比較好,但那無法阻止他像被截斷肢體般痛苦地想念著她。
腦海里理智的一部分指出就算拍這部電影是個危險的主意,他毋須擔心他們的情況會有所改變。瑞妮已打定主意離婚,而任何事都無法改變她的心意。他可以和她合作最後這部電影,幫助她實現導演的夢想。就算最後他會落得悲傷憔悴——那和他現在的感覺並沒有什麼不同。
「好吧,我會演出你的電影。」
她猛轉過身,震驚不已。「連劇本都不必看?」
「我信任你和高登,既然你們兩個都說它不錯。」他嘲澀地引用英國法官在宣布死刑時說的話。「願上帝悲憫我們的靈魂。」
瑞妮坐上車,仍為了肯基的同意暈眩不已。內心里她一直肯定他會拒絕,而這再度證明了她有多麼不了解他。或許他覺得對導致兩人的婚姻破裂有責任?也或者他只是想贏得另一座奧斯卡獎。
無論他的動機為何,『世紀之戰』都要開拍了。她興奮地在車內歡呼大喊!將車開往下一個目標——齊高登的住處。稍早她告訴止月基,高登會出任制作人時,事實上是有些夸大。這也證明了她確實在好萊塢待久了,說假話的工夫已經愈來愈厲害。
數分鐘後,她抵達了齊家。她在離開肯基的住處前已經沐浴、整裝,呈現出自信的生意人和未來導演的氣勢。門房讓她入內。比起和上月基的見面,和高登的會面將會容易許多。但同樣都是關鍵。
門房引導她來到可俯瞰洛杉磯盆地的寬闊陽台上。高登自野餐桌邊站起來。他年屆遲暮,發己微禿!但依舊矍爍壯健,灰眸里閃著精明的亮光。「你的氣色好極了,瑞妮。」
「謝謝。你也是,高登。」瑞妮道,走向一旁的齊太太!和她互吻臉頰招呼。
娜麗絕不是所謂的『戰利品妻子』。她的發已灰白!身材微胖。她和高登結婚四十年,夫妻情深「嗨,娜麗,希望你不介意我讓生意打擾了你們星期日的早午餐。」
娜麗微笑示意她坐下。「我們什麼時候能夠逃離生意了?至少你不會在我上廁所時!偷偷將劇本塞進門下。」
「老天!你遇過那種事?」
「好幾次。高登還遇過更多稀奇古怪的事。」娜麗朝丈夫親昵地微笑。
瑞妮在桌邊坐下。高登是個以精明強悍著稱的獨立制片人,但一直很照顧她。或許是因為他認識她的母親。早年汀娜曾為他拍過』部電影,描述自我毀滅的歌星——就在她踏上自我毀滅之路一刖。高登有自己的孩子,也一直對她很好,不像汀娜其他的男朋友。
齊家的原則是用完餐後,再談論生意。瑞妮陪他們享用了美味的沙拉和餡餅,最後僕人過來清理碗盤。
「該是談正事的時候了。我們喜歡你的劇本,你想由我們這里得到什麼?」
「拍電影的錢,」瑞妮遞出計劃書。她雇用優秀的人,詳細列出預算、拍攝地點和時間表。「以及能夠好好推銷這部電影的發行商。」
「你要求的還真不多,」高登嘲澀地道。「讓我瞧瞧你準備了些什麼。」
娜麗先瀏覽了一遍。「你的前置準備的確做得很好。只要一弄到錢,你就可以開拍了。」
「我希望在數個星期內開拍。」
斑登擰起眉頭。「在新墨西哥拍戰爭場面會很貴。」
「是的,但有必要藉此顯現出戰爭的混亂和骯髒,以及它距離道爾的家鄉有多麼遙遠。此外,在新墨西哥拍會比在北非便宜!不過同樣能夠呈現出沙漠的風光。歡迎道爾返回英國的盛大場面也需要一化錢,藉此展現英國正處在權力的高峰。」
斑登點頭附和,翻到下一頁。「將英國的景盡旦里集中拍攝是很聰明的作法,那可以一即省許多錢。不過無論在時間和預算上!它仍然很緊。」
瑞妮露出最自信的笑容。「除非我確定可行,我不會作出這個提議。我找齊了各個行業的菁英。他們或許不是名氣最大的,但都是一流的人才。」
「你挑選得很好。」娜麗和她丈夫互換了個眼神。
斑登微一點頭,轉向瑞妮。「你的人物寫實,劇本也不錯,但你還沒有列上男主角的名字。我猜你還有些事情沒有告訴我們。」
斑登果然洞察力過人,但她要保留王牌。「身為導演,我要求最終裁決權。」
他輕吹了聲日哨。「那是好萊塢的頂級導演都會極力爭取的,解釋為什麼你首次導演就認為你有權利要求。」
「我知道我的要求極高,但我絕不屈就。」她直視著兩人。「我很清楚自己想拍出什麼樣的電影不是票房鉅作,而是以銓釋角色內心為主、在片尾時留下希望的小型電影。它不是時下的流行,但有一定的市場,而且它會引人深思、銘記人心。我想要拍的是這樣的電影,並且是按照我自己的方式,而不是听從某些自以為是的制片公司主管的意見。」
「有時候他們的看法有其道理。」娜麗道。
「堅持最後裁決權並不意味著我不會傾听別人的意見。我聚集了眾多有頂尖創造力的人,因為我需要他們提供點子,但最終這是我的電影,我必須有最後決定權。也因此我將預算扣得很緊以降低風險。」
「不管怎樣,我們談論的仍是數百萬美元的預算,甚至再加上數百萬元做宣傳。高登直率地道。『那是假定你拍的電影適合上演。」
瑞妮堅定地道︰「我可以做到。再不然我可以自己出資,即使未來數年我都必須拚命演戲還債。」那是假定她的行情還能好上數年。在演藝界,那是毫無保證的。
「瑞妮,拍電影的首要原則是︰用別人的錢,不是自己的錢。」高登微笑道。一但就算你很清楚你所想要的,電影的成功系於由誰演出藍道爾。你的提議書里並沒有列出男主角的名字,你考慮的人選是誰?」
「今早我才得到了他的同意,來不及將他的名字列進去。「瑞妮由于提行李箱里取出了她的王牌。」這是肯基親自簽署的演出同意書。」
娜麗低呼。」你瘋了嗎,孩子?試著導你即將離婚的丈夫的戲?這太過瘋狂得行不通。」
「我和肯基都是專業人士,這意味著就算她的心在流血,她仍能勝任,對肯月基亦然。只不過她懷疑他的心根本毫發無傷。「由他演出這個角色最完美了,娜麗。」
斑登看完了同意書。「他劃掉了片酬,但我看不清楚他改填上去的東西。」
「肯目基說與其接受微薄的百萬片酬貶低身價,不如要求賣座抽成。而且比例還不小,但他止目放棄一刖金仍是極為慷慨的。他一直就是個紳士。這可以省下一百萬元,供緊急時周轉用。」
「你將一切都考慮得很周到!斑登再度和妻子互換了個目光。好了,成交,我可以替你弄到錢。我相信『環球』會有興趣,不然總還有別家。我會擔任制片,我甚至可以保證你擁有最終裁決權。相對地,如果預算急遽超出控制,我有權利喊停。還有,如果電影太爛,我就不會推出上映,以免損及所有人的名譽。」
「那是很公平的,但我敢保證你絕不緩 悔!」瑞妮興奮地擁抱了娜麗和高登。她終於如願以償,而且她絕對不緩 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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