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穿梭在樹叢問,摀著被子彈貫穿而染得血紅的右手臂,沒命的奔跑,額上豆大的汗珠滴滴滑落,但盡避他跑得再快,子彈還是追隨而來,耳旁就只有子彈呼嘯而過的聲音,沒有槍聲、沒有任何人的蹤跡,這種殺人,手法出乎意料的高明。
他太輕敵了,早該知道暗影之所以可以成為各路人馬聞風喪膽的殺手,就有一定的能耐,只怪自己剛才不該甩掉晟暗自行動,但話說回來,就算晟也在場,情形恐怕只會變成他和晟一起升天吧?
從接到挑戰書那一刻,他就該想到這個結局,真沒想到三十年的生命,就要在今天結束,他很認得清事實,但就是不明白,以暗影這種手法,早可以結束他的生命,為什麼還偏要以這種貓捉老鼠的姿態和他耗時間呢?
終于,路也是有盡頭的,楚曜看著眼前的山崖,無力的靠在一旁的大樹,只要再往前一步,這看似不深的山崖很可能就是他的葬身之處了。
敝的是,暗影竟停止行動,他的周遭再也沒子彈追至的聲響。
「暗影,你可以出來了吧,我已無路可逃,別再玩我了。」楚曜朝著暗影可能藏匿的方向大吼,這種讓人耍著玩的感覺真不好受,他可以死,但得死得明白。
四處仍寂靜,他等了一會兒,可除了鳥獸的叫聲外,一點聲音也沒有,他深吐了一口氣,試著移動步伐,但才往前移動半步,他左手又傳來痛楚。該死的,子彈又擦過他左肩。
「天殺的,你到底要怎樣?」他咬緊牙關,唇角滲出血絲。
暗影是故意的,這種暗示他明白,他要逼他自己跳下山崖,不!以他楚曜不屈的個性,他寧願死在他槍下,也不要受他逼迫,他不殺他,他就和他耗,看誰有耐力。
又是一槍,但這槍不是打在楚曜身上,而是直接射入他身後的大樹,這距離只要再偏個一公分,那子彈的中心位置可能就換到他俊美的臉上。
「別以為這會嚇倒我,有種把我殺了,別玩這無聊的游戲。」他用著不屑的眼神瞥了四周一眼,「孬種!」
話才剛完,向他齊射而來的子彈說明了暗影的憤怒。
「啊!」他一一閃過子彈,然一顆子彈還是毫不客氣的從他眼簾劃過。
楚曜感覺眼楮傳來一陣麻熱痛楚,步伐一個不穩,人也往山崖掉落,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的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不舍,不舍他的父親、兄弟、朋友……還有宴會上那玩弄他卻不知其名的女人……
如果老天還眷顧他的話,只要讓他活命,他一定會找出加害他的人,並加倍償還,要那個人比現在的他更痛苦幾倍,要不,他就不叫楚曜。
接著,迎接他的只有黑暗。
「藍波,別躲了,快給我出來。」賀詩琦沿著小山路尋找施語柔的愛犬藍波,已顯得筋疲力盡了。
丙然是什麼主人養什麼狗,就一只黃色的小土狗嘛,有什麼了不起!她瞄了身後的好友一眼,發出求救訊號。
「不用看我,是妳把藍波氣走的,妳要負責把牠找出來向牠賠不是。」施語柔雙手交叉環胸,一臉事不關己。
「我氣走的?」真是有理說不清!她只是「不小心」將牠丟到泳池里,誰叫牠狗仗人勢,借著她有求于牠主人就處處跟她擺架子,連人都不敢欺負她賀詩琦了,更何況是一只狗。
要不是因離家出走沒地方去,她才不會留在這受藍波的氣,還成天跟牠大眼瞪小眼。
施語柔聳聳肩,「誰對誰錯我不管,可是我親眼看妳把牠丟到泳池里,這也難怪牠要和妳賭氣。」她剛才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情形。
從小詩離家無處可去來找她以來,她便要她在這住下,這幢盤踞小山腰的小別墅,原本是要留給她大哥娶媳婦時住的,但自他車禍死後,這別墅就一直空著,只派人定時打掃,父母無法忘懷喪子之痛,使得這屋子既不賣也不住人,三年了,最後還是她在這養了藍波才稍顯有生氣。
她的愛狗一向養尊處優,遇到小詩,剛好成了冤家,賀大小姐踫上狗大少爺,有得看熱鬧了。
「是牠先故意在我床上撒尿的,我沒把牠閹了當狗太監已是對牠仁慈了。」一想到這她就有氣。死狗!沒把牠拿來做香肉已經很不錯了。
「誰叫妳要在牠的早餐里撒上一層辣椒粉。」真是被打敗,一人一狗也能吵成這副德行,傳出去不笑死人才會有鬼。
「可是牠昨天咬破我最愛的睡衣,不能叫牠賠錢,出出氣總行吧。」賀詩琦一臉憤恨。那件睡衣可是她大學時最好的同學送的,這麼有紀念價值的東西,那該死的藍波竟咬破它,氣死人了。
「妳不也把牠的狗窩給燒了?」到現在她還心有余悸,好在燒的不是她家。
「那是不小心的,啊呀……妳真是幫狗不幫友,我再怎說也是妳朋友,妳怎麼幫起一條狗來了?」
她怎麼知道那天發生什麼事,她只是好心幫小柔清清後院,放火燒掉干枯的落葉,哪知竟連藍波的狗屋也燒掉了。
「下用推了,找狗。」施語柔提醒她別忘了她的「重責大任」。
「汪……汪……」
她話才剛說完,就听得藍波的聲音傳至,接著牠便從遠處跑過來。
「臭藍波,你終于出現了。」賀詩琦咬牙切齒的瞪看她的狗冤家。
但牠好象沒有時間理她,徑自咬拉著施語柔的褲角。
「牠好象有什麼事要告訴妳耶?」賀詩琦狐疑的看著牠,「臭藍波,你有什麼事?」她蹲問。
藍波看她蹲下,便轉移陣地咬拉著她的衣角,「汪……汪……」
「你對我汪有什麼用,我要是听得懂狗語,早發達了。」她拍著牠的頭,笑牠的笨。
「汪……」藍波又對她吼了一聲,又往主人的褲角進攻。
「牠好象要帶我們去哪?」施語柔也蹲瞧看著急的藍波。
「好象是,妳不會跟去看看?」
「走,一起去。」她拉了賀詩琦起身。
她退了兩步,「干我屁事,要去妳自己去。」她才不想沒事找事做。
施語柔一副沒商量余地的強行拉著她,「說一起去就一起去,別忘了妳現在吃我的、穿我的。」她威脅著。
「去就去,別老威脅我。」真怨嘆自己吃人嘴軟、拿人手軟。
「那快走。」施語柔催促。
「好--」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走。
藍波在前頭帶路,不一會兒,牠帶著她們穿入草叢里,過了好半晌,牠終于停下來了,而牠身旁竟然躺著一個身上沾滿血的男人,此時藍波正用舌頭替他舌忝著手臂上的傷口。
「老天。」走在前頭的施語柔一聲驚呼。
「怎麼了?」賀詩琦從她身後探出頭來一看,「啊--」她失聲尖叫,「是死人啦!死藍波,你就盡做這種無聊事。」她害怕的躲在好友身後,閉上眼的怪著。
「汪……汪……」好象听懂,藍波不甘示弱的向她吠兩聲。
施語柔無奈的白了他們一眼,走過去探了那男人的鼻息,「他還活著。」
是誰下的毒手?她看著他手臂上的槍傷。把人逼下崖,還弄傷他眼楮,但傷他的人似乎想留他一條生路,他身上也只有幾處傷痕,除了眼楮,其余還不算嚴重,沒想到清幽的山腰上會有這種事發生。
「還活著?」賀詩琦一听她這麼說,才放下心走了過去。「真的還假的?」她走近她身旁蹲下來,看了那男人一眼,「楚曜!」
真不敢相信是他,怎麼會?她多希望是自己認錯,但可惜的是,他即使化戎灰她也認得,前不久他才和她共舞,怎麼現在他竟受傷倒在這?怎也沒想到他們再見面會是這種情形。
忽然,一陣心痛的感覺竄入她心底,她急忙扶起他,「楚曜,你醒醒,怎會這樣呢?」完全沒感覺到淚水已在她眼眶中打轉。
看著她的反應,施語柔充滿疑惑,「妳認識他嗎?」
賀詩琦點頭,「他就是那天在宴會上,被我拿來當試驗品的男人。快,小柔,妳是醫師,快救他啊。」她緊張的扯著好友的衣袖。
「汪……汪……」藍波也加入游說。
「但他來路不明,萬一我們惹禍上身……」施語柔心有疑慮。
「我認識他,他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人,快救他,語柔我求求妳。」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求人,為了楚曜。
「快扶他到屋子里。」考慮再多也不比救人要緊,就算惹禍上身,她也認了。
「嗯!」賀詩琦展開笑顏,和好友展開了救人行動。
現在她心里什麼都沒法想,只希望楚曜不會有事,卻不知道她的心已淪陷了。
賀詩琦救走楚曜後,在一棵大樹後面,突然出現一個美麗的女人,她長及大腿的秀發飄揚在冷漠眼神之間,嘴角若有似無的揚起,外表看不出她和平常的女人有何不同,但她卻是暗影。
她是故意留楚曜活口的,因為她要冀晟那無情的男人,償還她這幾年的痛。
而他絕對不會聯想到以前軟弱的她,會是今天的暗影……
「他怎麼了?」賀詩琦著急的問施語柔,「他會……會死嗎?」望著剛走出房間的好友,她眼中盡是擔心。
「他傷得不重,但還是送他去醫院比較好。」施語柔提出建議。
畢竟她家中藥品及物資都有限,楚曜雖傷得不重,但他受傷的眼楮足令他在心靈受傷一陣子。
「不行,如果送他去醫院,那院方一定會跟警方有聯系的,到時若害了他怎麼辦?」現在的她竟痛恨自己了解他不夠多。
「可是,我的能力畢竟有限,更何況他的眼楮……這是上上之策。」施語柔看向著急的好友。
「我還是覺得不妥,萬一出了錯害了他,而我又露了面,一定會被抓回去嫁給霆的。」賀詩琦皺著眉頭,擔心道︰「他的眼楮……會復元嗎?」
若是瞎了,得天獨厚的他受得了這打擊嗎?
施語柔替自己倒了杯水,「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復元的機會應該很大。」她喝了口水,「妳好象很關心他,怎麼,愛上他了?」看這情形似乎很有可能,要不這天下事都不關己的小詩怎會如此緊張。
「別胡說,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什麼?賀詩琦自己也說不上來。難道被小柔猜到了?!不!這怎麼可能。
施語柔玩味的看了她一眼,「只是什麼?」
「妳是不是沒事做了,管那麼多干麼!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天曉得她現在心跳得有多快,那種感覺幾乎是對自己默認了。
「好吧,既然這樣,他既不是妳的愛人,也不是我的什麼人,那我也不用白費工夫救他了,他就自求多福嘍。」施語柔就喜歡逗她,樂得看她不好意思的模樣。
這怎麼行,小柔不救他,那他怎麼辦?「好,我承認我對他是有一點動心,可以了吧,妳到底幫不幫忙?」
「那好辦,他是妳愛人,我哪有不幫的道理,我只能說包在我身上嘍。」既然小詩真的喜歡他,她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謝謝嘍!那他的……」賀詩琦現在最擔心的是楚曜的眼楮有無大礙。
「放心!」當朋友那麼多年,她心里想什麼,自己豈有不知道的道理,「只是現在他的處境可能有危險,最起碼也要等確定安全時,才能上醫院做徹底的檢查、治療,相信我的醫術,女華陀這封號我可不是浪得虛名。」
「那就好。」賀詩琦松了一口氣。有希望就好,只是,楚曜這段時間可得過得辛苦一點了。
好難受!楚曜不安的動了動,頭疼欲裂的感受使得他在黑暗中更不舒服的掙扎著,身子四處傳來的麻痛令他感到無力,此刻的他在哪?地獄還是天堂?鮮明的記憶猶新,他恨透這種無力感。
試著張開眼楮,但不論他如何用力,除了黑暗,他感受到的只有更加的疼痛。
怎麼一回事?忽然他想起暗影最後致命的一槍。該死,他的眼楮,這……不可能,他看不見了?難道這折磨人的惡耗到死也要跟著他?太好笑了吧,他竟是瞎了眼的走進地獄。
不對!他伸手探了四周。現在的他正躺在柔軟的床上,這不是天堂,更不是地獄,直覺告訴他,他還活著。
他將雙手往眼楮上觸模,纏繞在眼楮上的繃帶硬生生被他扯下來。
「不--」他真的看不到了!那不正意味著他從今以後要活在黑暗之中?「暗影,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的命。」
楚曜開始瘋狂的將身旁所能觸踫到的東西往前摔去。這種事叫他怎麼接受,他幸運的活下來,卻從此要與黑暗為伍,不要,他寧可死,也不要這樣活著,是誰救了他?為什麼要這麼雞婆的救他?
「怎麼了?」賀詩琦一听他房里傳來騷動便趕緊跑上來,「你醒了?」說時,她毫不遲疑的往他身邊移動,「感覺怎麼樣?」她觸模他的額頭。
但楚曜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緊握著拳頭瞪著聲音來的方向。是她救了他的?該死的,她那麼雞婆做什麼?
看楚曜一頭長發雜亂的披散在他肩上,賀詩琦這才注意到房內的慘狀。老天,他剛才應該是發了一場大飆吧?
「你……」她猛吞了口口水,「你……沒事……吧?」
「妳會怕嗎?」楚曜低聲問,聲音里充滿憤怒且無情。
「我……」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不……怕……」這是騙人的。
「是嗎?」他嗤之以鼻,因為眼楮看不到,他隨手亂抓,力道大得嚇人,直到抓到賀詩琦的手,他才罷休。「感覺不像是。」
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她毫無防備,一直到手臂被捏痛,她才驚叫出聲,「別這樣,很痛!」
他一點也沒要松手的意思,「為什要救我?痛,是妳活該!」她皮肉上的痛哪比得上他心中的痛。
「放手!你放開我。」她急著掙月兌他,「只要是人都有惻隱之心,我是人,救你,我認為自己沒做錯什麼。」
「別說得這麼正義凜然,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被妳那該死的惻隱之心相救,我就是不想活,妳干麼雞婆?」他並沒放手,反倒抓得更緊。
靶到手腕上的痛楚加劇,她的淚水不禁不爭氣的滾落,「是,我為什麼要救你?!我活該,是我自找的,我該死,可以了嗎?」
但淚水似乎沒讓他軟化。「沒錯,妳是該死,因為妳救錯人了。」他還是沒有松手的意思。
已經痛得受不了,她拉起他緊抓不放的手,不由分說就使勁的往手臂上一咬,一直到血腥味竄入她喉嚨,她才轉頭往一旁吐,她討厭這種味道,而楚曜的手臂上已滲出紅色鮮血。
「不好受吧?」他恥笑著她愚笨的作法,「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多咬幾口。」
「你這個變態。」賀詩琦瞪著他,心痛著不久前在宴會上溫柔似水的他,如今竟變得如此冷血。
楚曜一使力將她往自己胸前拉,將她緊緊圈在懷中。「罵得好,我就是變態,後悔救我了吧?」
「放開我。」她在他懷中不安的扭動。
他扳起了她的頭,「如果我不呢?」他將心里的恨都發泄在她身上,誰叫她笨得拿自己當炮灰?
「你這個狂妄、目中無人的變態,難怪老天爺要懲罰你,讓你變成瞎子,你活……」
「妳找死……」她的話完全激怒了楚曜,他瘋狂的將手往她脖子上掐。「這是妳自找的……」現在的他毫無冷靜可言。
他說得沒錯,她真的是找死,難道她今天真的要死在他的手中?難過得說不出話的賀詩琦,暗自嘆了口氣。
「小詩!」施語柔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怎麼她才回去拿些藥品,一回來就成了這種局面了。
避不了那麼多,她趕緊從藥箱里拿出一支針筒,這本來是怕楚曜醒來太激動傷到自己所準備的,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使用,她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她拿著針筒一個箭步上前便往楚曜手臂上刺下,而一直處于憤怒中的他根本沒察覺,等到他發覺,已陷入黑暗了。
「咳、咳……」終于擺月兌了楚曜的魔掌,賀詩琦撫著被掐疼的脖子,紅著臉猛咳,看了平躺在床上的楚曜一眼。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真會給他兩巴掌,這不知感恩的東西!
「我想妳該給我一個解釋。」施語柔無奈的看著她。還好她早一步趕來,否則現在正在幫好友收尸。
賀詩琦白了她一眼,「相信妳已經看得很清楚了。」縱然怒火未消,她還是伸手將他散亂在臉上的長發輕輕撥開。
天殺的楚曜!為什麼她會對他有感覺呢?
賀詩琦端著飯菜走進楚曜的房間。
兩天了,從他醒來至今,又過了兩天,但這兩天,楚曜顯得異常平靜,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甚至滴水未進,而她除了看他更變本加厲的虐待自己外,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瘋了是不是。」她將飯菜放在床旁的桌子上後,一把將楚曜蒙在頭上的被單掀起,但他仍一動也不動。
「快起來吃點東西,听到了沒?」她低下頭在他耳旁大喊,想當然耳,他置若罔聞。
賀詩琦拿他沒辦法,她干脆扯著他的手臂,想強拉他坐起身子。「喂,你听到了沒?你再這麼下去是不行的,快!快坐起來吃點東西好嗎?」
可是她的力道畢竟沒這麼大,只好吁口氣往床沿坐,想想別的法子。
楚曜靜靜感覺她一切的動作,兩天下來,她老做著重復的動作,而他從沒配合過,雙眼失明已將他一身傲氣全磨光了,原本的他總是站在人前,集外貌、財富、權力、智能于一身的他,是天之驕子,從小沒嘗過失敗滋味的他,怎能容許自己跌倒?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很懦弱,甚至不堪一擊,他根本沒有勇氣活下去,活著去接受別人異樣和同情的眼光,他是懦夫!
賀詩琦無奈的看著他,「你行行好好嗎?吃點東西,算我求你好不好?」她搖著他仍不為所動的身子。
「好,是你不配合的,別怪我。」她氣不過的撂下話。他為何如此不愛護自己的身子?不都告訴過他,他的眼楮不是沒有機會復元了嗎?
既然他不配合,她也不再好言相勸,就不相信她賀詩琦拿他沒辦法。主意一打定,她將桌上的飯菜端過來,抓了一小把飯,將其弄成一團,再硬生往楚曜的口中送,「如何?」
想都沒想到她會用這一招,楚曜起身吐掉那些白飯。
「妳瘋了?」為什麼這女人老愛使用這種怪招?
「你怎麼吐掉了?暴殄天物。」賀詩琦給了自己一個勝利的笑容,「肯坐起來了吧。」她將飯菜端到他的面前,「吃飯了。」
楚曜卻舉起手往她站著的地方亂揮,一心想揮掉她手中的飯菜。
賀詩琦趕緊把飯菜舉得老高,「別費力了,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哪有力氣打掉我手上的飯菜。」
「我警告妳,別再惹我。」他記得上次不是才差點把她掐死嗎?為什麼她還學不乖。
「別惹你,可以呀,但你得把飯菜吃光光。」她和他談條件。
難道他察覺不出來,她照料他是出自于一片關心?如果換成是別人,在那一天差點掐死她後,她壓根不會無聊到再自討苦吃了。
楚曜把頭撇向一旁,「難道妳不懂什麼叫放棄?」他是佩服她的毅力,卻很討厭她干涉自己的死活。
「老師沒教我,」她的字典里從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不然這樣好了,我喂你,怎樣?」
「不需要,我只要妳馬上消失在我面前。」
「那更沒問題,只要你把飯菜吃了,我也沒必要待在這,不是嗎?」
「妳……」楚曜欣賞她的伶牙俐齒,可仍不妥協。「我的嘴上功夫沒有妳好,但吃不吃飯是我的事,不用妳管。」
「不吃飯?你想死嗎?」她第一次看到人家這麼不愛惜生命。
「是,我是不想活,但妳管得著嗎?」
「你……我想我也不用再和你講什麼螻蟻尚且偷生那些屁話了,你真是……」一個男人怎這麼沒擔當?但這也難怪,像他這麼出色的男人,當然不允許自己跌下來。「你真的想死?」
「是又如何?」他回答得無所謂。
「好!」她將手上的飯菜放到他手中,「你先拿著,等我一下。」說著便跑出房門,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楚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