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踏出火鍋店時,突然有二個少年擋在小紋的前面。「小姐,長得不錯喔,要不要一起去Happy一下?」
小紋嚇得連忙躲在小伍的後面,小伍當仁不讓地負起護花使者的身份。「老弟,這是我馬子,去找別人吧!」他的口吻帶著道上混的語氣。
「你馬子?」兩個人對看一眼,隨即放肆地大笑起來。「她的臉上又沒寫是你的馬子。就算她是你馬子,能讓我們把一把、玩一玩,這可以說是你的榮幸啊,老兄。」
這兩個少年簡直無法無天,既狂傲又不知羞恥。小伍幾乎立即想上前給他們一人一拳,不過卻被卓飛給擋了下來。
「小兄弟,講話不要那麼狂妄,當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卓飛把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像是老大哥在開導小弟般。
這個少年根本不甩卓飛這一套,于是他伸出手想撥開卓飛的手,但卓飛卻一個旋身便把少年的手壓制在身後,就像警察捉小偷那樣。
小伍見狀,馬上躍身將另一名少年如法炮制地壓制住。
「你們想干什麼?」其中一名少年吼叫了起來。「我大哥就在附近,有種就來單挑啊!」
「你大哥是誰?我正想見見他。」卓飛冷言道。
「我大哥!」
「飛哥,發生什麼事了?」這時,一名年約二十五、六歲的男子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這兩個是你的手下?」卓飛對他膘了一眼。
「是,是。」他恭敬地回答。
卓飛放開了少年,把他推給這位男子。「龍仔,這兩個還要再教、教,不然他們最後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又是必恭必敬地說。倏地,他轉向那兩個毛頭小子,朝他們的頭敲了一下。「還不趕快跟飛哥說對不起。」
兩人一听到飛哥這名字,整個臉都綠了。「飛……飛哥,對……對不起……我們不知道您就是飛哥。」
梅凌見他們兩個嚇得兩腿直發抖,就差沒屁滾尿流。
「今天你們是遇到我,要是換成別人,別人可是會動刀、動槍。你們還那麼年輕!我希望你們能回歸正途。」卓飛語重心長地說。
只見龍仔帶著兩個毛頭小子直點頭應允後,便消失在人群中。
卓飛的一言一行全落人梅凌的眼中。
他的確是一個沉穩、內斂的男人,不像一般黑社會老大給人的刻板印象,只會嚼著擯榔。口出惡言、帶刀又帶槍,相反地,他倒像個輔導老師一樣,諄諄教誨,有教無類。
梅凌越看越覺得他像個紳士,如果走在路上,他一定是那種忍不住讓人多看幾眼的男人,真的,他身上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折的氣質。
只可惜,他竟是這種特殊行業的老板,盡避說是行行出狀元,但這畢竟是太敏感的行業。如果他不是這個圈子的人,那該有多好。
「飛哥,你又拿出你以前當警察的架式在說教了。」小紋眯著眼笑道。
警察!?梅凌一愣,看看卓飛,又瞧瞧小紋。卓飛以前是個警察?這……這怎麼會!?梅凌這下子可真的胡涂了。
小伍當然知道梅凌一定是霧煞煞,因為在這一帶混的兄弟,或者商家,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卓飛以前是個警察,就屬梅凌除外。
「我們飛哥以前在這一區可是個響叮當的警員,道上的兄弟都會禮讓他三分的。」小伍一臉以卓飛為榮的表情。
梅凌神情復雜的看著卓飛。警察?特殊行業的老板?道上的超級大哥大?這……這些身份似乎大懸殊了吧!
「梅凌姐,你有所不知,當年就是飛哥冒著生命危險一個人對付這里的角頭老大,讓他就地正法。」
「喔?」
小伍興奮地繼續說︰「你不知道這個角頭老大簡直就是個惡霸,這兒的商家怕他是怕得要死,看到他就像見鬼一樣,連在這一帶混的兄弟也都被他欺負。」
梅凌听得很專心,而小紋根本沒讓她有發問的機會,隨即搶著說︰「听說飛哥捉拿惡霸的過程很精采,槍聲此起彼落,最後好不容易把那個壞蛋捉住了,但飛哥自己也受了重傷,還好舞廳的老板娘救了他。飛哥為了報答老板娘的救命之恩,所以他就辭去警察的工作,幫老板娘照顧這家舞廳。」
卓飛為了報答救命之恩,所以才辭去警員的工作!?梅凌深深地被這個故事所震撼,這是多麼偉大的一種情操啊!
「你就不知道,當惡霸被提起來後,這兒簡直是舉國歡騰啊!」小伍興奮地說。
難怪!難怪這兒的商家見了他就像見了觀世音菩薩般尊敬,連道上混的兄弟也都要禮讓他幾分,原來,這一切是他用生命換來的。
想到這兒,梅凌是更加敬佩卓飛了,而且以前對他的偏見似乎也因為這個故事而完全拋在腦後。
她偷偷地瞄了卓飛一眼,他似乎早淡忘了自己當年的英雄事跡,而現在的他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她越來越想知道了。
***
梅凌在回家的路上,腦海里想的全是卓飛的種種。
原來卓飛以前是個警察,那麼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氣質,以及他的內斂、成熟,完全是歲月不斷琢磨而成的。
他的膽識、果決,更是讓人欽佩不已。
這樣的一個男人留在舞廳實在太可惜了,他應該有更大的發展空間!他的人生不應該只有如此。
梅凌想著想著,不由得出了神,連達夫已在她家門口等候也渾然不知。
「你怎麼來了?」梅凌有些訝異,因為自從上個星期和達夫鬧別扭之後,他們之間就不曾聯絡過,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如果我再不來,恐怕我們之間的婚事準完了。」達夫相當冷靜地說。
與其說他冷靜!還不如說他不帶一絲感情,梅凌心里這麼想著。
「發生什麼事了?」她也恢復平淡的口吻,好像天塌下來都不關她的事似的。
「什麼事?」達夫突然叫了起來。「你還好意思問我發生什麼事?」達夫抓起梅凌的手腕,一臉猙獰地看著她。
梅凌不禁被他嚇一跳,因為認識達夫二。三年來,她還不曾見他發過那麼大的脾氣。
梅凌掙月兌他的手,不悅地道︰「你莫名其妙地跑來對我大吼大叫,我怎麼知道發生什麼事。」她別開臉,不想與達夫惡言相向。
听到梅凌這麼回答,達夫更惱怒了。「你知道嗎?我爸媽今天在電視上看到你。」
「伯父伯母在電視上看見我?」梅凌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啊!難不成是警察臨檢時有記者在場?天哪,她怎麼沒注意到呢!
「現在可好了,他們倆都知道你現在在舞廳上班,你說,我們的婚事是不是完了?」達夫氣急敗壞地道。
梅凌知道達夫家是很傳統的,父母親都是奉公守法的公務員,兩個哥哥都是醫生,而他自己也是頂著碩士的頭餃在一所專科學校任教。
像這樣一個中規中矩的家庭,要他們接受一個在舞廳上班的女孩作為媳婦,這恐怕是一件艱難的事,不過,到舞廳上班又不是她的本意。
「你可以幫我解釋啊!」至少達夫應該替她在他父母面前解釋清楚,也好讓他們知道她的行為是為了一個重要的任務。
「我怎麼解釋啊?」達夫有種被打敗的無可奈何。「要是讓我爸媽知道你的生母是個舞女,那我們的婚事鐵定完了。」
「照你這麼說,我們之間真的完了?」梅凌睜大眸子,直盯著達夫。
當初她要到舞廳找尋生母時,她已經告訴了達夫這個事實,因為她覺得,既然是要結為夫妻,那麼就應該坦白一切,所以她也把生母當年是個舞女的事全對達夫說明白。
當時達夫的反應很淡然,只是他對她親自下海到舞廳上班還是有些意見。但現在呢?他因為怕他的父母知道這未來的親家母可能是個舞女而對她大發雷霆,這分明意味著達夫的父母不能接受她有一個舞女的媽媽。
「話怎麼可以這麼說?」達夫焦急地道。「我當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你到舞廳找伯母是想,如果在結婚前你還沒有伯母的下落,那麼這整件事就算了,我也沒打算跟我爸媽說,但誰知道,他們竟然在晚間新聞上看到你。」
「如果我找到我的母親呢?你怎麼跟你爸媽解釋?」
達夫有些心虛地回答︰「到時候就……隨便編一個理由,反正不要提到舞女就好。」
梅凌對他的說辭冷哼了一聲,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只不過她覺得這是一種欺騙的行為,而且他這麼做根本是一個不折不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原來這一切達夫早已打好這個如意算盤,只不過,現在他的父母已發現她在舞廳上班,看他怎麼收拾這個殘局。
「那現在怎麼辦?」她倒想听听看達夫是不是有更好的計劃來補這個破洞。
「我一直對他們說是他們看錯了,現在只要你馬上離開舞廳事情就好辦。」
「離開舞廳?」梅凌有些不悅地問︰「那我母親怎麼辦?我還沒找到她耶!」梅凌心想,現在要她離開舞廳,門兒都沒有。
听到梅凌這麼回答!達夫氣極了。「是你找母親重要,還是我們的婚事重要?」他口無遮攔地大吼了起來。
在梅凌心里,找母親和達夫的婚事是同等重要,但一听及達夫這般惱怒地對她吼叫,她的脾氣也上來了。「當然是找母親重要。」她說得理直氣壯,甚至沒有後悔之意。
因為,自從她和達夫認識以來,他們從未吵過架,這次為了尋找母親的事而怨言相向,算是借著這個機會讓她看清達夫的另一面。她是該喜?還是該憂?
「好,好!這可是你說的。」達夫指著梅凌連退幾步。「要是我們結不了婚,到時候你就不要哭著來找我。」
語畢,達夫頭也不回地旋身離去,留下梅凌一人。
梅凌望著達夫離去的身影,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心情。他怎麼可以對她說這種話?婚姻不是要靠兩人一起努力的嗎?為什麼結果的好壞好像都要她一個人負責似的,她多麼希望達夫能站在她的立場替她想想,如果他能多一份體諒,或許事情就不會弄到這麼糟。
她該怎麼辦?她又能怎麼辦?現在,還是先找到母親再說,至于達夫那兒……就順其自然吧!
***
一方面由于達夫那邊逼得緊,另一方面梅凌也想早一點找到母親的下落,所以她還是鍥而不舍地追查相關訊息。
就連她去附近的商家用餐、買東西,她都不忘自己身負的重任。
就在梅凌腦海里計劃著還有哪些可利用的資源時,卻被「地下老板娘」叫住。
「梅凌。」艷紅露出一臉的笑意,扭腰擺臀地朝她走來。
梅凌見艷紅那「笑容可掬」的模樣,不禁暗暗冒著冷汗。她心想,這個女人找她鐵定沒什麼好康的,尤其看她笑里藏刀的樣子,就是一副要置她于死地的模樣。
「老板娘。」梅凌硬扯出一抹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趕緊喊了一聲老板娘。或許這聲老板娘一喊下去,艷紅心底一爽,就不會找她的麻煩。這是梅凌這些日子來所學習到的保身之道,尤其是對付像艷紅這種人,這招一定管用。
丙然,艷紅一听到梅凌喊她老板娘,她的笑容更燦爛了。「梅凌,听說你前天和老板一同去吃消夜啊!」
吃消夜?梅凌整個人一怔。糟了,艷紅怎麼會知道他們去吃消夜的事?她也太神通廣大了吧!
「那是因為……」
艷紅不讓梅凌把話說完,她仍笑逐顏開地道︰「卓飛也真是的,要吃消夜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在家里等那麼久。」她的笑容里還隱藏著半撒嬌、半埋怨的口吻。
「可能是老板他忘記了。」梅凌降低姿態說。這個女人分明是來警告她以後不能和卓飛有任何瓜葛,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如果下次你們再去吃消夜,你可要提醒他打電話回家喔,不要讓我苦苦的等候,你知道的,這種等人的滋味非常難受。」
梅凌一听,立刻說︰「不會有下次了、不會有下次了。」有了這次的經驗,她哪還敢跟卓飛一起用餐,打死她也不會。
听到梅凌這般允諾,艷紅還算滿意。「沒有下次是最好了。」她看了梅凌一眼,然後又接著說︰「對了,今晚會有位錢老板來,他可是我們店里的大財主,你和小紋、艾娜可要好好地招待人家,知道嗎?」
「我知道。」梅凌必恭必敬地回答。
「那今晚就看你們表現了。」語畢,艷紅帶著一副勝利的得意和奸冷的笑容扭著她的大臀部離開。
看見艷紅離去,梅凌才松了一口氣。吁!好可怕的女人,卓飛怎麼那麼倒霉,會踫上像艷紅這種女人!
不過還好,剛才艷紅只是警告她不能再接近卓飛,不像小紋之前所言會遭艷紅欺負或者借故開除等等。
但是方才她離去的時候,那種陰冷的笑容,現在想起來還真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艷紅真會那麼輕易放過她嗎?她可得小心一點兒才行。
「你怎麼還在這里?」不知什麼時候,卓飛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邊。
「那是因為……」梅凌趕緊左瞧瞧、右看看,生怕那只可怕的虎姑婆會突然出現,到時她就吃不完兜著走了。「老板娘說今晚有位錢老板要來,要我們好好表現。」她沒頭沒腦地應了一句。
「錢老板?」只見卓飛眉頭深鎖,臉色不怎麼好看。「是艷紅說的嗎?」
「嗯。」梅凌見卓飛臉色有異!心中不免好奇。這個錢老板究竟是何許人物?艷紅不僅特別交代,連卓飛一听到他的名字時反應也怪怪的。
「錢老板不是都由小夢那組負責的嗎?為什麼今晚會……」卓飛在心底暗暗嘀咕著。
梅凌見卓飛口里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不過,她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否則卓飛不會一副心神凝重、若有所思的樣子。
「飛哥,這個錢老板他是不是……」
不待梅凌間完,卓飛馬上接口︰「沒事,我會叫小伍盯著點。你也該去準備一下了,客人就要來了。」
梅凌望著他的眼眸,心中的那份疑懼頓然消失。
她不明了為什麼會如此,她只知道卓飛的那雙眼楮,是炯炯有神的,是能讓人心安的,好像天大的事只要有他出面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似的。
沒錯,卓飛確實給人一種無可言喻的安全感,是讓人打從心底放一百二十個心,可以完完全全信賴的一個人。
如果一輩子能讓這樣有擔當、勇于負責的男人守護著,會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梅凌想著、想著,不由得出了神。
「你還呆站在這兒做什麼?」卓飛見她沒有反應,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喔,沒事、沒事。」梅凌俏皮地一笑,趕緊回休息室準備。
卓飛見她單純的模樣,心中可是五味雜陳。
一來,他承認自己早已喜歡上她!二來,舞廳這麼復雜的地方並不適合她,他希望梅凌離開這個地方,但他又希望她能留在這個地方,這樣,至少他可以每天見到她。
但今晚,艷紅竟會把錢老板交給艾娜這組負責,這分明是另有目的。
艷紅為什麼會這麼做,他大略可以猜到一、二。不管怎麼說,他一定要保護梅凌,他絕不讓艷紅的意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