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卡洛琳出現在陸展晨房門口,她並未敲門,便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你來干什麼?」站在窗前抽著煙,他頭也沒回地問道。
整個房間里彌漫了濃濃的煙味,可以想見他抽了很多煙,桌上的煙灰缸已滿了出來。
「我有事跟你說。」深呼吸了下,卡洛琳終于開了口。
陸展晨無語地靜默著,仍是面向著窗外抽著煙,不過卡洛琳知道他有在听。
她走上前抽掉他手中未燃盡的香煙,「不要再抽了,你想早死嗎?」
陸展晨不抵抗地任她抽走自己手中的煙並搶熄,他回過頭去深深凝視著她,「你會為我擔心嗎?」
「為什麼不?」卡洛琳回問他,「我關心所有我認識的人。」
所有?听到這句話陸展晨稍稍恢復的臉色馬上又沉了下去,原來,他也只是她認識的「所有」人的其中之一,為什麼,她仍是不願將他當成她的惟一?
「你要跟我說什麼事?」吐了口胸中郁悶的氣,他冷然地問道。
「我要你跟我離開這里。」
「離開?」陸展晨看她的眼神仿佛她在說笑話,「你要我離開這里?去哪里?」
卡洛琳搖了搖頭,「不是要去哪里,而是要你離開這里。」
「為什麼?」陸展晨真的不懂她在想什麼。
「這里不是個好地方,不是嗎?」她環視了下這個稱得上豪華的房間,不知是用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所累積而成的。
「你認為這里不好?」陸展晨反問。
卡洛琳定定地看著他,過了一會才點點頭,「對。」
「那你走吧。」他轉過頭去凝視著窗外,冷淡地自口中吐出了這句話。
「什麼?」她愣了一下,「你要我走?」
「如果你貴的那麼嫌棄這里的話,那你就走吧。」陸展晨的口氣愈來愈冷,「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為什麼?」卡洛琳過去扯著他不解地問道。
他依舊不看她,那張令他心醉卻又狠心令他心碎的絕麗容顏,「沒為什麼。」
她黯然地放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知道嗎,我覺得我很不懂你。」
「我又何嘗懂過你呢?」陸展晨苦笑了聲。
他開始懷疑起所謂的一見鐘情,是不會有幸福與美好的結局的,就像他跟她一樣……
「原來,了解真的是一件那麼難的事。」卡洛琳淒然一笑,「可是你知道嗎?我從未隱藏過自己,不肯敞開心胸的,是你。」她邊說邊退,一步步退出這個或許本來就不該屬于她的地方。
陸展晨一震,卻仍是未回頭,靜默,是他給卡洛琳的回答。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她徹底死心,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
陸展晨握緊拳頭,頹然地倒坐在椅子上,他的感情令他想馬上拔腿追出去將卡洛琳緊擁在自己懷里要她別走,但理智卻迫使他留在原地,只能繼續一根接著一根地借煙麻醉自己,任他心愛的女人就此走出他的生命。
一大群人圍在電腦前,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瞧,被委以重任的是文尉玄,他雙手正飛快地在鍵盤上敲著。
ERROR!一再出現的錯誤警告讓他們的心全跌落到谷底,一個個心浮氣躁地想摔電腦以泄恨,除了文尉玄之外,每個人口中都是「SHIT」不斷。
「幸好這片光碟沒有加密,否則不知早自口動銷毀幾百次了。」邊敲著鍵盤,文尉玄還有心情幽個默。
莫司瞪他一眼,「如果你還有那個閑時間說話的話,不如多用用腦筋思考要怎麼解開密碼。」
「一點頭緒也沒,你要我從何解起?」雖是這麼說,但文尉玄仍是不斷地嘗試著任何有可能的機會。
ENGOR!ENGOR!ERROR!一連串的錯誤讓文尉玄也不禁想放棄,他往後靠在椅背上呼了口氣,「設密碼的人呢?為什麼不干脆叫他來解?」
「死了。」在一旁的寧丹羽幽幽吐出這兩個字。
莫司大力地往文尉玄的頭上敲下去,死小子,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小羽都跟他們住了那麼久,他竟然還不知道密碼是她爺爺設的。
「好痛!」文尉玄哀叫一聲,無辜地看著莫司,「你干嗎打我?」
「因為你欠打。」邊說著,莫司又敲了他一拳。
文尉玄護著頭,「我警告你喔,不要再打我的頭,不然我就罷工。」可惡,都被他給打笨了。
「死小表,你威脅我啊?」
「威脅你又怎樣?」文尉玄毫不在意地承認,「不然你自己來解啊。」還很搖擺地了起來。
「你欠扁嗎?」莫司將拳頭握得喀喀作響,朝他好笑著。
突然,一記鐵沙掌往莫司後腦直劈而下,莫司撫頭慘叫一聲,「好痛!是誰偷襲我?」
「你老媽我啦。」唐範亞又敲了他一記,「吵吵吵,吵什麼吵,你們還是小孩子嗎?」然後她向莫司使眼色要他看看寧丹羽。
寧丹羽一臉黯然地趴在電腦前,雖然她不懂電腦,不過她至少也知道「ERROR」這個字的意思。「真的不行嗎!」
見她那樣,文尉玄也實在很想向她拍胸脯保證地說「包在我身上」,不過一點線索也沒有,他實在是不知該上哪去找密碼來湊了。「對不起。」除了這句話,他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難道要任他們那些壞人逍遙法外嗎?」如果可以,她實在是很想將他們送進牢里去蹲著,尤其他們還是害死爺爺的罪魁禍首。
莫司模著她的頭安慰道︰「小羽,不要這樣,總是會有辦法的。」
「啊——」旁邊突如其來的驚叫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只見仇皓想起什麼似地沖了過來,「我想起來了,老爺臨終前曾經說過,密碼跟小姐有關。」
頓時,眾人的注意力又從仇皓身上轉移到寧丹羽身上,然後都瞪大眼楮盯著她開始研究起來。「看什麼?」寧丹羽被研究得莫名其妙,也跟著朝自己身上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小羽,你的生日幾號?」有了一絲線索,文尉玄的干勁又重新復活了,他又開始敲打起電腦。ENGOR!ENGOR!ERROR!
「六月二十八。」
生日、身高、體重,甚至是三圍全都試過了,還是一路錯到底,眾人又再度沮喪得想放棄。
「你們想,會不會是跟小羽的名字有關?」一直靜默的卡洛琳突然提出意見,又替眾人現出一線曙光。
尤其是文尉玄,由于是卡洛琳的意見,更令他格外賣力。
「小羽的名字?」文尉玄將寧丹羽的名字寫在紙上,開始研究起來。
「你們看,」卡洛琳拿筆將寧丹羽的姓劃掉,「丹,在中文上可以解釋成紅色的意思,羽是羽毛,試試‘REDPLUME’。」
文尉玄依言輸入,沒想到竟然真的好死不死給蒙對了,電腦畫面上跑出一大堆資料,都是一些違法交易的時間與地點及與黑手黨掛勾的FBI干員名單。
眾人莫不以極度崇拜的眼神看著卡洛琳,「老妹,你真是太強了,虧你想得出來。」莫司朝她吹了聲口哨。
如果是以往的卡洛琳一定會很得意地大笑數聲,然後以不可一世的姿態睥睨著眾人,但此時的她卻只是淡然一笑,然後輕聲說了句「沒什麼」。
如果他們真的相信她「沒什麼」,那他們才是眼楮瞎了!不過他們都很識相地什麼話也沒說,感情的事,是旁人所無法插手的。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又放到所解讀出來的資料上,「他們還真是干了不少傷天害理的勾當,這些還不知只是他們所做過的壞事的幾分之一而已。」文尉玄邊看邊搖著頭說道。
「不行,這些還不足以使他們入罪。」莫司一頁頁看著資料,眉頭愈皺愈緊。
「為什麼?」听他這麼一說,寧丹羽也緊張了起來,他們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解讀出來的資料竟然沒有用?
「這些全都是電腦里的資料,他們大可以說我們捏造文件來陷害他們,搞不好他們還會反咬我們一口,告我們毀謗。」莫司冷靜地分析著。
「莫司說得沒錯,所以我們不宜輕舉妄動。」聶祺勛跟著附和。
「那怎麼辦?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一想到或許拿他們沒辦法要放他們逍遙法外,寧丹羽便咽不下那口氣。
「除非能再到黑手黨里拿到更進一步的資料,最好能有他們親筆簽名的。」莫司說著眼楮邊瞄著卡洛琳。
她撇過頭去,「你看我干嗎,我是不會去幫你拿的。」
「對啊對啊,身為卡洛琳的哥哥,你怎麼可以要妹妹去做那麼危險的事。」不滿莫司對卡洛琳的意圖,文尉玄也開口說話了。
「我又沒要叫你去,你那麼激動干什麼?」莫司賊賊地笑了,他老早就懷疑卡洛琳會跑回來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現在果然證明他的感覺沒錯。
他這個笨妹妹,該不會是拋棄人家跑回來的吧?
「你敢否認你沒那個意圖嗎?」卡洛琳瞪他一眼。
莫司聳聳肩,不置可否。
「喲,在干什麼,聚會嗎?」從外面晃進來的文霽揚看見一大群人窩在一起,不禁調侃地問道,然後他將一個牛皮紙袋丟給莫司,「喔,對了,我在外面遇到一個人說要將這個東西交給你。」
「是什麼,炸彈嗎?」文尉玄湊過去看。
莫司順勢用牛皮紙袋敲了他一下,「你有看過人家炸彈用紙袋裝的嗎,沒知識你也有點常識好不好?」
文尉玄模模自己的頭,不滿地撒撇嘴,「開個玩笑會死喔,小氣鬼。」他朝莫司吐了下舌頭。
小表!莫司懶得去理會他,徑自抽出紙袋里的東西來看,「原來是他。」
「誰啊?」見莫司一臉神秘,聶祺勛不免也好奇地問道。
「陸展晨。」說出這個名字時,莫司還特地去注意卡洛琳的臉色變化,果不其然,她的臉色微微變白了些,「他給了所有與他們掛勾的干員資料,這下我們可有足夠的證據去告他們了。」
卡洛琳倏地自椅子上站了起來,搶過文霽揚手上的車鑰匙,「車借我,我要出去透透風。」說罷,她便風似地飄出門外。
鑰匙被搶的文霽揚還一臉莫名,「她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女人的戀愛癥候群。」莫司笑著要文霽揚別擔心,「不過你的愛車回來會不會有些不刮痕,這我可就不敢保證了。」戀愛中的女人總是不會太去注意周遭的事物。
「我跟去看看。」文尉玄抄起車鑰匙,也跟著往門外沖。
還未來得及去擔心自己的愛車,文霽揚又被自己弟弟莫名的行徑給搞得一頭霧水,「他又是怎麼回事?」
「男人的戀愛癥候群嘍。」莫司還是說得事不關己,然後他將資料全攤在桌子上,「不要去管他們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要討論怎麼讓FBI那些死老頭們進牢里去蹲著。」
文霽揚雖然還是搞不清楚他們究竟在干什麼,不過見沒人有空理他,他也只好識相地惦惦,免得待會無辜地被丟出門外去。
卡洛琳以時速將近一百八不要命的時速狂飄在路上,也虧得文霽揚那部性能優越的跑車禁得起她這般折騰,不過,文尉玄在後面追得可就有點吃力了,雖然也是有廠牌的名車,但要論速度就是比跑車差那麼一截。
卡洛琳沒有目的地地往前開,她只是拼命地踩油門,放縱自己享受那種致命的超速快感。
淚,一滴滴滑落,模糊她的視線,隨著迎面來的風而飄散在身後,驀地,方向盤一陣打滑地迫使她緊急煞車將車子橫停在路邊,緊握著方向盤,她忍不住伏在上面大哭起來。
將車子停在她後面一百公尺處,文尉玄真的有一股沖動想去將她擁入懷里,然後要她不要再為了那種男人哭泣,未料,卻有人比他早先一步地代他執行了這個任務——
「你哭泣的樣子還是美得教人驚嘆不已。」一條手帕遞到卡洛琳面前,一陣熟悉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
卡洛琳抬起頭淚眼迷蒙地看著眼前這個令她近日來一直心痛不已的罪魁禍首,腦中惟一閃過的念頭是——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吸吸鼻子問道。
「因為你在這里。」陸展晨伸手揩去她臉上晶瑩的淚珠,「告訴我,這淚……可是為了我而流?」「不是。」卡洛琳撇過臉去賭氣地說道。
「是嗎?」他嘆了一口氣,「難道我們就不能平心靜氣地好好談嗎?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劍拔弩張的呢?」他並不希望他們的關系變成如此緊張。
「你認為……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呢?」卡洛琳低著頭不願看他,因為她發現看他其實是一種自虐的行為,每看一次,心就痛一次。
「為什麼沒有?」陸展晨激動地抓住她的手,「難道你以為能這麼輕易就撇清我們的關系嗎?」
卡洛琳淒然一笑,綻在那猶掛著淚珠的臉蛋上,更是美得教人心痛而忘了呼吸,「是你叫我走的,你忘了嗎?」
懊死!陸展晨低咒一聲,他恨透了自己,恨透了當初那個叫她走的自己,「難道你不能將那句話給忘了嗎?」
「潑出去的水,你能將它給收回來嗎?」卡洛琳問得很小聲,小聲得仿佛只是在問給自己听。
「你為什麼就一定要這麼固執呢?」陸展晨懊惱地緊握住她,發覺自己竟拿她束手無策。
唉,早該注定了要栽在她手里……
「這不是固執,是原則。」也是女人的自尊。
「我現在不想跟你討論什麼原則不原則。」陸展晨拒絕再跟她討論那些復雜理不清的問題,「我只想問你一句話,肯不肯跟我回去?」
「不。」卡洛琳回答得很堅決。
「你……」陸展晨挫敗地看著她,既而硬起口氣,「那可由不得你。」
「你又想綁架我嗎?」她問得很平靜。
「如果你硬要說是的話,便是吧。」他並不否認,揚手招了一下,一架直升機便自半空中緩緩降下。「你是要自己走呢,還是我抱你?」
卡洛琳只是平靜地看了他一會,便打開車門下車往直升機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的文尉玄發覺到不對勁時已來不及了,他只能在地面上眼睜睜地看著直升機載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絕塵而去。
不行,他得馬上告訴莫司,跟他說他妹妹又被綁架了,要他趕快去救她。
于是,他跳上卡洛琳開來的那輛車,調轉車頭往莫司家的方向疾駛,至于他所開來的那輛車……再說再看再研究啦,如果等會他回來時還在的話,他再將它開回家,不過他想,那可能性應該是小得很可憐吧。
「卡洛琳被綁架了!」文尉玄沖進門大吼一聲,可是他發現屋內的人好像都沒人有意思理他,每個人都埋首報紙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莫司抽空瞄了文尉玄一眼,「你不要擔心啦,她可能是跑去哪里散心了,等一下就回來了。」
「不是啦。」文尉玄上前抽去莫司手中的報紙,要他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身上,「我親眼看見卡洛琳被一架直升機載走了。」
「咦?」莫司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開,「喔,她一定是被陸展晨帶走的,你放心啦,陸展晨深愛著卡洛琳,她一定不會有事的。」語畢,他又將文尉玄手中的報紙給搶了回來,然後指著頭版對他說道︰「你看你看,這是我老爸的新發明。」
莫司沒去注意到文尉玄愈發難看的臉色,只是興高采烈地要他分享克萊瑞的殊榮。
照片上的克萊瑞站在他的發明旁笑得神采飛揚,但照片外的克萊瑞則仍是在他的實驗里埋頭苦干,忙得不問世事。
文尉玄不語地瞪著報紙看了老半晌,然後不大感興趣地移開視線,然後沉聲地問︰「你真的那麼放心卡洛琳?」現在的他才沒那個美國時間去管其他事,他只擔心卡洛琳的安危。
「那當然。」莫司回答的極為肯定,「你都沒看見,那家伙愛卡洛琳愛得幾欲發狂……呃……」等到他發覺失言時已來不及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給他講光了。
文尉玄低著頭靜默了一會,隨即又抄起車鑰匙往外沖,留給眾人一陣愕然。
「他又怎麼了?」文霽揚發現他實在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糟了,我忘記他也是卡洛琳的愛慕者之一,竟然還說這種話刺激他。」莫司臉上有著一點點自責,「他會不會想不開啊?」
「想不開?」文霽揚當莫司在說笑話,「你盡避放心吧,他最怕死了,哪有可能想不開,而且他對于卡洛琳只不過是盲目的崇拜而已,過一陣子就好啦。」對于這個弟弟,文霽揚可了解得很。
還不就是因為卡洛琳美麗大方、聰明能干,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白雪公主的形像,他才會把人家當對象來愛慕。
「喔,那我就放心了。」知道沒事後,莫司心中的內疚一掃而空,又跟寧丹羽討論起報紙來。
「對了,我說莫司啊,你什麼時候要請喝喜酒啊?」文霽揚問出了他心中最感興趣的問題,反正這也是自他進門起惟一看懂的車下——莫司與他旁邊那個清麗可愛的女娃有曖昧。
「這個嘛,」莫司瞄了坐在一旁的聶祺勛一眼,「大概得等我三十歲過後吧。」
「為什麼要等到你三十歲?」文霽揚不解,「你今年不是才二十七歲嗎,那你還要等三年才能一親芳澤喔,你確定你能忍得住嗎?」他笑得有點邪惡。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滿腦子邪惡思想嗎?」莫司鄙夷地看著文霽揚,然後摟緊寧丹羽,「為了愛,可以忍耐,小羽你說是吧?」一說罷,他還啄了她一下。
寧丹羽整張臉燒紅地捶了他一下。
「真的?」文霽揚懷疑地睨著他,「你少假清高了,一定有什麼特殊理由吧。」他老是覺得莫司的笑容里透著古怪,其中一定有什麼內情。
「嘿嘿,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莫司瞄著聶祺勛笑得有點奸詐,「要是我忍得到三十歲才結婚的話,那我們可有好戲看嘍。」
「好戲?」文霽揚看看莫司又看看聶祺勛,不明白他們倆葫蘆里究竟在賣些什麼藥。
「到時你就知道了。」莫司不打算公布真相,要文霽揚自己靜待劇情發展。
「喔?」文霽揚喔了聲,沒再繼續追問,反正他心里明白,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不如省點口水自己用眼楮看還快些。
只見莫司與聶祺勛四目相接,冒出挑戰的火花……呃,這樣說好像太血腥了,總而言之,他們倆臉上都有著各懷勝算的表情,只不過到最後鹿死誰手,可就不得而知了。
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里的頒獎典禮,陸展晨面無表情。
卡洛琳拿著飲料走了進來,冰了冰他的臉,「在想什麼?」
陸展晨回過神來要將節目台轉開已來不及了,卡洛琳已看到電視中那道熟悉的人影,「咦,那不是我爸嗎?」然後她看清獎台上所掛的布條上所寫的大字——二十一世紀發明家頒獎典禮,她臉色沉了下來,「你還是對我爸的發明念念不忘嗎?」
陸展晨將她拉低摟進自己的懷里,「沒的事,你想太多了,現在的我有你就非常滿足了。」
「真的嗎?」懷疑地睨著他,「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看這個節目?」
「畢竟它是我曾經向往的東西,我會關心它的去向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嗎?就算我沒有得到它,也不希望它寂寂無名不公開,因為它真的是一個非常偉大的發明。」陸展晨為自己辯白著,只希望懷中佳人不要誤會他又因此離他而去。
「那當然,因為我爸是一個偉大的發明家。」听到此,卡洛琳不禁自豪起有這麼一個發明家父親,雖然那使她打小就得跟那些個發明爭奪父愛。
陸展晨更加摟緊了她,十分珍惜此刻的和諧氣氛,因為打相遇以來,他們幾乎都處于劍拔弩張的爭吵當中。
偏偏有個極度不識相的家伙挑這時闖了進來,陸展晨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壓下想狂扁人的沖動,他不願讓卡洛琳看到自己狂暴的一面,「有什麼事嗎?」他冷冷地問,光利刃般的眼神就足以讓人退避三舍。
在那凌厲眼光的砍殺下,那人不禁瑟縮了一下,「報……報告,外面來了很多FBI的人,已經將我們總部給團團圍住了。」
「什麼?」他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怕什麼,這里是義大利不是美國,我就不信他們敢多麼招搖地抓人。」
「你可不要太小看FBI,他們說不定已跟義大利政府聯系好了,有了十足把握才敢來抓人的。」卡洛琳不贊成他輕敵。
「我們已在屋頂準備好直升機,請您趕快離開吧,再遲就來不及了。」那名屬下忠心耿耿地說道。
「是啊,你趕快走吧。」卡洛琳也跟在一旁輕聲催促。
陸展晨摟著卡洛琳的姿勢一動也不動,他無語地盯著卡洛琳,她明知道就算要走,他也不可能一個人走的。
與他對望了許久,卡洛琳首先認輸,「我知道了,我跟你走就是。」她嘆了口氣。
反正心都已經淪陷在他身上了,人跟著他走好像也是件無可厚非的事。
陸展晨在她紅唇上點了一下,放開她起身,「那就走吧。」
坐上直升機,隨著機身的緩緩升空,地面上的人愈顯愈渺小,陸展晨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不過可以想見的是,那些FBI的干員們鐵定個個氣黑了臉。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不去理會地面上的擾人俗事,卡洛琳問著坐在身邊的陸展晨。
「先到我義父那邊避避。」
「喔。」她不再多問,靜靜享受兩人之間的溫馨時刻。
依偎在陸展晨懷中,卡洛琳抬眼看著他俊酷的側臉,不後悔選擇跟他一起走,她愛他,就算要她陪他下地獄,她都願意。
飛機慢慢地消失在遠方的天空,除了祝福自己的大哥與大嫂能夠幸福之外,她也希望不要因為自己不在,公司就給大哥搞垮了。
不過,那些事她也不要多想了,現在的她,也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一場表揚的記者會上人山人海,寧丹羽被簇擁著走上台。
當FBI的高階長官將獎章掛在寧丹羽胸前時,她又忍不住淚灑會場,這榮譽可是用她爺爺寶貴的生命換來的。
「怎麼又哭了,你真像個小自來水龍頭。」回到台下,莫司愛憐地用面紙擦著她的臉。
寧丹羽朝他皺皺鼻子,將他手中的面紙搶過來自己擦,「要你管。」
「怎麼,不能管啊?」莫司用手捏捏她的鼻子。
「後,很痛耶。」寧丹羽回敬他一拳。
就在他們倆在「打情罵俏」之際,有一個極度不識相的聲音插了進來,「呃……對不起……」
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將視線移往發聲來源,「請問有什麼事嗎?」寧丹羽微笑地問道。
「這花是我們少爺要送給寧小姐你的。」那個年輕男子將一大束紅艷的玫瑰交到寧丹羽手上,然後指指左前方不遠處那個正朝他們這邊微笑的男子。
莫司認得他,他是匯鷹集團的小開,年紀輕輕便將公司打理得有聲有色,算得上是個人才。
寧丹羽受寵若驚地接過花,「是給我的嗎?」她微笑地朝那個「少爺」致意。
「喲,愛慕者耶。」莫司吹了聲口哨。
要不是會場里有太多人在,寧丹羽真想拿那束玫瑰朝莫司頭上給砸下去,「你小聲一點啦。」她困窘地看看四周,由于她是今天的主角,所以一舉一動都讓她倍感壓力。
「有擁護者代表你長得漂亮啊,干嗎怕人家知道。」莫司不以為然地要她別大驚小敝。
只不過,當一束束嬌艷的花接二連三地送到寧丹羽手上時,莫司可再也沒有調侃人的心情了,臉色愈來愈難看,因為他發覺自己的女伴受歡迎實在不是件怎麼好受的事,那會讓他被醋給淹死。尤其是寧丹羽今日的打扮,一身鵝黃色的曳地長裙,由于是絲綢布質,所以服帖地將她的身段玲瓏有致地表現出來,再加上盤上去的頭發及臉上的淡妝,更是讓今日的她看起來更顯得成熟嫵媚,也更惹人想入非非。
「小羽,我們先離開吧。」于是,在寧丹羽手上的花束暴增到第五束時,莫司終于拉著她幾乎是用逃地離開會場。
看來不早點將她給訂下來不行了,經過這次的事件,小羽可說是大大的出名,隨時都有可能有狂蜂浪蝶來展開猛烈的追求,他可不行太大意。
于是,回程途中,莫司下了個決定,一個左右他下一年度命運的重大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