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梅君才知曉自個兒問了個可笑的問題,小鈴甚至還笑得直不起身子,直喊竟然有人不曉得全台第一企業。
直到進入龍騰財團,她才發現全公司職員都是通過考試遴選進來的,大學還是最低學歷。
但是,這里除了講求學歷之外,最注重的還是實力,如果只是空有學歷就以為可以輕松混過去,一過試用期照樣被踢出去。
不可諱言,龍騰有著非常完善的人事制度,唐嚴也總是能知人善用,一個小小職員都如此慎重,何況是總裁的秘書。
沒錯!她就是那萬中選一的「小小」秘書。
她竟然是秘書!
上班第一天,她才知道自己的職稱及未來的工作,那就別說她每天上班總是戰戰兢兢,唯恐將得來不易的飯碗給搞砸。
這可不是普通飯碗,是貨真價實的金飯碗耶!
龍騰的大老板真是慷慨,光是每個月的治裝費就有一萬五千元,更別提那優渥的薪資了,梅君也終于了解,為何每年社會新鮮人就盼能進入這堪稱福利及薪資都最優厚的企業。
廢話,光是底薪就是別家公司的兩倍,就算拼了命她也要擠進來。
再透矚一個更勁爆的秘密。
經由另一位秘書的解說,她才發現她真是瞎貓踫上死耗子、有眼不識泰山、前世燒的好香、祖上積了德……才能教總裁給看上。
原來大老板還有另一身份,就是商場上赫赫有名、能點石成金的金童——唐嚴。
經過他人的詳細解說後,梅君終于了解這個能在金融業呼風喚雨的強人究竟有多麼厲害了。
唐家原為台中大戶,後來趁著房地產起價而順勢搭上經濟奇跡列車,身價硬是翻了翻幾百倍有余,土地銷售之後又開了幾間公司,儼然成了炙手可熱的企業,後來甚至還遠渡重洋至海外成立公司。
對于突然崛起的唐氏企業,人人皆贊頌為傳奇,卻沒想到隨後而來的敗亡也如前者一樣令人措手不及並且錯愕不已。
唐氏于十年後突然宣布破產,沒有人知曉原因,唐家亦同時銷聲匿跡,留下的只有唐氏相關企業的空殼子,還有未領到薪資的抗議人潮及龐大債務。
當時新聞及各大媒體皆爭相報導,直呼台灣第一企業竟然倒閉,失業人口達到幾十萬人。
迅雷不及掩耳的破敗——這是第二傳奇。
之後,再也沒人提起過唐家,唐家隨著歲月被塵封于往事當中,直到唐嚴的出現,這才勾起令人遺忘的唐氏傳奇,只是這一次的傳奇不是唐氏企業,而是唐嚴。
如同唐氏企業初期,唐嚴也令人模不著頭緒,世人莫不稱奇,他是如何發跡的?
唐嚴的總公司並非位于台灣,而是在美國,他由美國一路擴展,終將台灣市場傍拿下,一並納入事業版圖中。
再度躍居台灣首富,使得唐家傳奇再度沸騰塵上,街頭巷尾莫不贊嘆唐氏傳奇。
人人都說唐嚴是個商業奇才,無論是投資、理財,甚至是管理方面,皆是個中高手。龍騰財團員工對這男人都有著如神只般的崇拜情懷。
說唐嚴最擅長的是掌握人心一點也不為過,他清楚的知道人不只是為利,更愛掌權。
有錢的是大爺嘛!梅君贊同的點頭,光是薪水就足夠收買人心了,何況還有完善的升遷制度,在這里,能人絕不會被埋沒。
听說唐嚴還有一個興趣,便是將敗壞的企業重組使之發揚光大,成為更能賺取暴利的公司。他喜歡將不可能變成可能,在他眼中也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
當然,並購過程也是非常辛苦的,因為等于是將一間爛公司重整,需要找出問題所在並且解決它,但他樂于享受這緊張的刺激以及工作上的挑戰感,所以他既守成也努力開拓疆土。
那天她和唐嚴會巧遇,全是因為永企當天亦被唐嚴給收購,他是前去評估公司損失程度以及員工素質等情形,不幸差點遭人暗算。
其實,要暗算唐嚴不容易,因為龍騰財團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的人都還不到二十人,那殺手能查得到他的行蹤,可謂是頂尖的了。
不過,這樣也有個好處,那就是龍騰財團的員工是從來不偷懶的,總是有效率的完成工作。
為什麼呢?試想誰也沒見過大老板,要是模魚連大白鱉游到身邊了都不知道,到時怕是怎麼陣亡的都不曉得。
「梅君,總裁剛才不是交代你將資料拿進去嗎?你怎麼還杵在這兒?」秘書夏蓮輕推猶在發呆出神的梅君。
「對……對,我怎麼給忘了!」梅君敲了敲頭。這腦袋越來越不中用了,老是忘東忘西的,不然就是發呆,要是她有夏秘書的一半能干就好了。
上班之後梅君才知道,在最高指揮樓層工作的竟不超過三個人,其中之一是夏蓮,另一位是王忠偉特助,另一個就是不才她。
為什麼稱自個兒「不才」?看看另外兩位,就可以了解為什麼她會如此「謙稱」了。
夏秘書及王特助各精通五國語言,打字速度每分鐘兩百字以上,加上神乎其技的電腦常識……唉!她的打字速度都還不及人家的四分之一呢!待她看來,連個端茶小妹的能力都比她強。
好在這兩位前輩並沒有借此打壓她,反而會在她快忙不過來時替她分擔一些工作,否則依她的能力,第一天上班就該被踢回家吃自己了。
還真得感謝兩位前輩的仁慈之心,她才能如此如魚得水,自在悠閑。
梅君不知道的是,唐嚴早已私下授意夏蓮和王忠偉必須輔佐她;與其說梅君分擔唐嚴的工作,不如說是唐嚴故意撥出最不需要做的雜事予梅君,使她不至于成為失業人口的一員。
既然對企業龍頭唐嚴繁重的工作來說,梅君根本一點忙也幫不上,為何唐嚴又願意留下她呢?尤其唐嚴又有非能人不用的原則,這下子不是自相矛盾嗎?這大概只有唐嚴自己知曉了。
☆☆☆
「奇怪……這數據怎麼跟夏秘書說的有點出入?嗯……那時夏秘書是怎麼說的……」
梅君快速翻閱手中的文件,努力尋找錯誤之處,她越想越不對勁。
合計怎麼會有錯呢?一定是她疏忽遺漏了某條款項才是。她懊惱地咬了咬下唇。
真是糟透了,這代表她前幾天的工作都白做了,全得全新來過……嗚……她做了很久的說。想到還得再一次核對這些數據,她不禁頭昏眼花。
上揚的資料應該沒錯,昨天她才核對過,不可能出錯的……她空出右手模索著,真到確認踫到椅子扶手才像個老太婆般緩緩將自個兒放到椅子上。
到底是哪里錯了呢?她將電腦內的文件夾打開,找出數據,—一跟手中資料核對。
「奇和……嗯……沒錯。鈺貿……也沒錯……」
唐嚴哭笑不得的盯著坐在腿上的女人。真不知該說她認真還是糊涂好?連椅子什麼時候變成人腿了都沒發覺。
其實夏蓮早已向他報備過梅君只能單一作業,對于研究問題更是心無旁騖,除非解決了眼前的問題,否則只怕是失火了她也不會發覺。
或許等一會兒她便會發現自己是坐在別人的腿上了,他倒挺期待她露出錯愕的模樣,說不定會像小動物般發出瑩亮的光芒,他記得她笑的時候眼楮就是水汪汪的,像是會發光一樣。
當然,對他這日理萬機的大人物來說,如果只是純粹坐在這兒,是有那麼點無聊,而他這人有另一個優點,就是很會自己找事做。
他撩起眼前的秀發,細細感受屬于女子特有的細膩。嗯!真香。他嗅了嗅,情難自禁地印上一吻,讓特別的馨香侵襲腦海,留下一絲挑動人心的誘惑。
好啦!接下來……他測量了下手中的小蠻腰……這個好,不會太胖也不會太瘦,他一直不喜歡太過骨感的女人。
黝黑的大手沿著背脊而上,順著肩形來回摩挲輕撫,雖然隔著一層衣物,但也知道她一定有著柔美的肌膚。他出神地打量白女敕細長的頸部,心想如果將後深深吻上,是否會留下屬于他的美麗烙印?
腦海中不禁浮現兩人狂野纏綿的景象,他搖了搖頭,有點失笑。
唐嚴啊唐嚴,你的自制力只有這般嗎?你引以為傲的理智跑哪去了?只是見著人家的頸背就像個毛頭小子般失去理智啦?他自嘲地笑著。
就這樣,唐嚴來來回回、一再重復先前的動作,頭發模完再模縴腰,縴腰模完又模頭發,模得是不亦樂乎。
一個小時就這樣悄悄過去,人家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唐大少今兒個是大大浪費了許多金。
終于,唐嚴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頓時珍惜起時間來。
「咳!」他輕輕發出咳嗽聲,提醒仍仔細查閱資料的人兒。
「和升的資料也沒錯……」梅君咬了咬指甲,往下一筆繼續看去,對于人家故意制造出來的聲響,想當然耳是左耳進右耳出。
「咳咳!」這次唐嚴不再客氣,湊近梅君耳邊大聲發出嗓音,就怕小女子听不見他的暗示。
「別吵……」梅君趕蚊子似地朝嗓音處揮了揮手,算是「仁至義盡」了。她仍舊全心全意找尋著錯誤,「美星也沒錯……那到底是哪里錯了嘛!」她的語氣出現怒意,對于這些難纏的數據開始出現不耐的情緒。
「是合計。」唐嚴揚了揚嘴角,鼻尖抵著她柔女敕的頸部,偷些女性的馨香。
「廢話!我當然知道是合計有錯,這問題還是我發現的……」她嘟嚷著,像在喝斥不懂事的幼稚孩童,「我當然看得出合計不對……」
唐嚴橫了桌上的資料一眼,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我是說……」他露出惡作劇的笑容,「數、據、的、合、計、錯、了!」說完,他興奮地等待她的反應。
其實在她坐下來的五分鐘內,他就已經發現錯誤的地方了。笑話,他自傲自個兒的心算還無人能出其左右呢!
「要說幾次?!我當然知道合計……」梅君即將展開高聲怒罵的戲碼,可惜卻慘遭腰斬。
唐嚴拿出計算機亮在她面前,「你仔細看……」他開始從欄位的第一格開始累加至最後一格……「是合計錯了,對吧?」他努力維持面無表情,可惜眼角卻泄漏出一絲不該有的笑意。
「嗯……」梅君看了看計算機,再望了望資料,最後又端詳了下自己的手指……「可能是……啊!」天!是總裁!他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她會坐在他腿上?
梅君的腦袋開始混亂,像是打結的毛線找不到開頭及結尾。
「有可能是不小心漏按了,」唐嚴聳聳肩,「或者是計算機壞了也說不定。」
梅君感覺一陣熱氣直朝頰上冒。天!她可說不出計算機壞了這種白痴話……
一雙大掌輕落肩頭,驚得她差點跳起來。
「嘿!放輕松,你沒有錯,我不過是早你幾步發現錯誤而已,天還沒塌下來呢!」他安慰一副如驚弓之鳥的梅君。
「真的嗎?你才剛發現?不是一開始就發現?」她輕轉螓首,眼中滿盈希望。
唐嚴面色不改,「我是‘剛發現’沒錯!」剛發現原來她連皺眉的模樣都能挑動人心。
好險!梅君輕拍胸口,慶幸著自己差點就成了花瓶的代名詞。
這個小動作當然沒能逃過唐嚴的利眼。「晚上有空嗎?」
「有。」現在該怎麼離開才好呢?如果她直接站起來會不會太過尷尬?還是不著痕跡地挪動?但是他如果問起又要怎麼辦?
「工作還好吧?」唐嚴悠閑地將手枕于頸後,身子舒適地靠向椅背,不知情的人若是看到他這模樣,可能會誤以為他是在度假,至少他的表情是這般告訴世人的。
梅君著急地四處打量,努力想著月兌身的辦法。是的,她是愛上了大老板,但也該有點原則,別把自己弄得像花痴一樣,直巴著人家……雖然不是故意的,也不可否認她是自動坐在人家腿上……第一次踫面的情況就夠她丟臉的說。
「我知道你很優秀……」唐嚴頓了頓,因為這句話而險些閃到舌頭。「但是偶爾也該放松心情,不需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以平常心看待就好了。」
「我知道……」梅君仍在找尋可以離開的借口。
「你知道就好,我是希望你不要對自己太過嚴格,讓自己太辛苦,累了就該休息,人不比機器,總會有累的一天。」
梅君疑惑地瞄了瞄後方。沒想到人稱「工作機器」的總裁也會有說累的一天……反常,實在太反常了,先是冒出個莫名其妙的王特助,再來是夏秘書的失常,沒想到現在連總裁也跟著哪根筋不對勁了。
「業務應該還負擔得來吧?」
「當然可以!」不是她自夸,光是咖啡的沖泡她就成了一絕,遑論其他文書處理,經過她的巧手,當然是萬無一失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每做一件事,後面的人就得花一倍的力氣將它搶救回來,最痛苦的是還要做得像是她完成那般不留一絲痕跡。
「我前些日子正在考慮是否要多請個工讀生……」
「不——」梅君驚訝地大喊。難不成總裁覺得她工作能力太差,拖累了業務?「我一個人就夠了!總裁請放心,我不會累垮的。」
問題是王忠偉已經向他反應自己快掛點了,再不想想辦法,他老大哥就決定回家吃自己了,畢竟每天除了自個兒的工作外,他還得負責將梅君的爛攤子處理完畢,最難的是要揣摩梅君的思考方式,不能改得太過明顯。
「不是,我知道你可能以為我認為你能力不夠,只是最近有個人情……是世伯的孩子,說是想來實習……你也知道人情的包袱就這麼回事。」
「哦……」梅君眼中有著明了,「沒關系呀!多請個工讀生當然是沒問題。」
「那孩子最近就會來報到,你放心,那孩子我見過,挺乖巧的。」接著唐嚴清清嗓子,「你收拾、收拾,我等會兒過來接你。」
收拾?收拾什麼呀?「對不起……總裁……」
唐嚴哪會不懂梅君那點心思。「待會兒一起吃晚餐呀!」他兩手摟住她的腰身,輕而易舉將她給舉起,「小心——」甚至還行有余力,把快翻倒的椅子給勾回原位。
「但是……」現在不過下午三點,吃什麼晚餐啊?午餐都還在肚子里呢!再說她這個位卑職低的小秘書何德何能有幸同大總裁吃晚餐?梅君偷偷看了他一眼。
「你放心,我是要謝謝你上次的幫忙,要不是前陣子有事耽擱了,不然這頓飯早該請了。」他是指救他免受槍傷的事。
梅君鮮紅著臉,「沒……沒能幫上什麼忙……」她卻誤以為是替他「滅火」一事,試著將拒絕的話說出。
能跟心中景仰的大帥哥一起吃飯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但她怕自己會就此沉淪,對于不可能的愛戀抱持超出現實的幻想,到時回到現實只怕會更傷心,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存希望,至少如果不曾擁有又何來失去之痛?
「那我們就約在地下室的車庫見面?」唐嚴的眼眸像深潭般注視著她的杏眼,嘴邊露出誘惑人心的笑容,頰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
梅君垂涎地看著難得一見的美男色,早已暈頭轉向,拒絕的話不知何時被拋至九霄雲外去了。「好。」
唐嚴的手掌撫著她的臉龐,拇指緩緩摩擦過紅女敕女敕的菱唇。「有口水……」
梅君嚇得快速地模模唇邊。沒有啊!哪來的口水?
「我開玩笑的!」轉過身子往外走,唐嚴揚聲說著,唇角帶著一絲壞壞的笑。
梅君卻不覺得氣悶,仍呆滯地撫著他所留下的余溫。
「十分鐘後樓下見羅!」唐嚴在門合上前提醒道。
☆☆☆
「萬事通事務所嗎?」低沉的嗓音不見絲毫起伏。
「萬事通您好,無論您有任何問題難題疑題雜題,來到萬事通就對了!我們將竭盡所能的為您提供服務,完美的將您的麻煩給處理掉。頂級的服務當然只給您,絕對的優惠當然也是給您,我們提供最好的服務,只要您付出少少的費用,在本公司消費絕對能放一百二十個心,絕無詐欺情事,絕對童叟無欺,當然更歡迎貨比三家!」
像機關槍般,話筒傳來一長串話語,讓人無從插口。
「說重點!」低沉嗓音更加冷凝。
听者似乎有意唱反調,隔了一分鐘後,終于出現像是人捏著鼻子的假音,「為了方便業務操作,如果您是想委托雇佣工作的請按‘l’;如果您是想委托偵探請按‘2’。稍後語音系統便會開啟,當我們听過內容後,將會以最快速度指派專人替您服務。」兩秒鐘後……「嘟——您好!這是語音信箱,即將開始錄音,如有任何疑問敬請提出,听到嗶聲後請開始……」
「陳秋蘭!你再繼續裝死啊?你若是想讓你老爸殺到你那里,我是不介意做那泄密者。」來電者發出警告。
「老兄,我這是招誰惹誰來著?玩玩也不可以?」陳秋蘭發出冷哼,「唉!世風日下,世態炎涼喔!好兄弟也能出賣,朋友妻可以戲喔……」陳秋蘭自哼自唱著。
「我可沒空跟你閑耗,你要不識相,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唐嚴抬頭望了望壁上的鐘。只剩五分鐘了,該死!為了這爛人,竟浪費了他寶貴的五分鐘。
「哎喲!真是奇跡,你這日理萬機的大忙人今兒個怎麼會有空打擾我這小小死老百姓?說吧!你唐大少有何指教呀?」他假惺惺地問候著。
唐嚴不以為意,「死娘娘腔!限你以最快的速度找個大學畢業生來龍騰,長像最好平凡點,但要有富家千金氣質,文書處理不能太爛,不能太笨拙,但也不能太精明……」他看看時間,只剩三分鐘了。「條件我已經傳真過去,限你三天內派人來,否則……哼!相信陳伯父是非常樂意將叛逃的獨生子給緝拿回家的。你也知道,我最不忍心老人家難過了。」說完,他就結束通話。
「喂!喂……」陳秋蘭對著話筒直喊,「啐!交代得不清不楚,是急著去見閻羅王啊?」
用力將話筒放回原位,心中想想真是不甘心,他陳秋蘭豈可容人如此輕易威脅的!滿腦子恨不能砸爛唐嚴那家伙的委托。
他拿起傳真仔細端詳。天啊!那小子變態喔!這麼龜毛,開的是什麼爛條件嘛!選媳婦也沒那麼羅唆;還是許久不見,唐大少已榮升烏龜一族?陳秋蘭偷偷竊笑著。
唉!真想砸鍋算了,可惜人家的威脅還縈繞在心頭,不能瀟灑地置之不理。真是苦命喔!誰教他有把柄在人家手中。
認分的拿起話筒,他哀怨地撥下一組電話號碼,心中同時暗咒︰那小子最好哪天別栽在他手上,不然他一定教他好看!沒有人能在威脅他後還能不傷一毫的全身而退的。
「喂!幔幔呀……」男子哀怨的嗓音足足可繞梁三日。
☆☆☆
「有沒有想去哪?」唐嚴偏過頭詢問。
「沒……」梅君低著頭囁嚅。
「去哪好呢……」唐嚴想著能游玩的地方。沒辦法,下午就吃晚餐的確早了點。「難得能偷得浮生半日閑,是該好好放松一下才是。」
梅君打量天色。嗯!快接近傍晚了,陽光也沒那麼強烈,正好可以看看夕陽西下的畫面。「去海邊好了!」一股沖動讓她月兌口而出。
唐嚴考慮了幾秒鐘,「好呀!就去海邊。」他打量腳上的皮鞋及身上的西裝。
「太好了!」梅君高興的歡呼,「我好久沒去海邊了呢!」
「正好,自從大學畢業後我也沒再去過了,今天剛好可以重溫舊夢。」唐嚴順應民意將車子開往海邊。
「賞完夕陽正好可以順便吃晚餐,若是吃完晚餐還有時間,正好可以去看場電影。」唐嚴打著如意算盤。
梅君聞言,不禁側目。大總裁什麼時候可以這麼清閑了?
王特助不是說唐嚴的工作量多得可以嚇死人,每天最少也得工作十六個小時,最厲害之處是一人可以當三人用,甚至可以全年無休。
夏秘書說法就比較保守了,說是工作機器人的總裁還曾提出人生僅有的三部曲。什麼三部曲?當然是吃飯、睡覺、工作。由此可見,工作在總裁眼中有多重要了。
「你一定會以為我這日理萬機的大人物是不是哪根筋不對勁,忽然拉著你到處晃,甚至還蹺班……你別看我每天光鮮亮麗,有權有貴的高高在上,但是背後的辛勞又有誰能體會?其實,既然我都已經有錢有勢了,何苦過得如此辛苦,我大可以每天游玩,畢竟我累積的財富足夠我花上好幾世。但是,有些事情本來就是不能盡如人意,我也不想每天都過得那麼辛苦……」
唐嚴裝出一副疲憊的模樣,其實他哪這麼脆弱,工作就像他的生命一樣不可或缺,那可是他最愛的游戲呢!他老早就可撒手不管事了,也不必事必躬親,最好的管理者是以最少的時間獲得最大的利益。
「我也想好好放松,像個普通人一樣正常上下班,假日時去散散心看看風景什麼的,但是我不行,連最基本的賴賴床都不行,我得隨時注意金融市場變動,股市走向,政治新聞,時時刻刻注意公司的動靜……數萬員工的生計全掌握在龍騰手中。」
恍惚間,一個永不被擊倒的強人似乎萎靡了,厭倦的面容其實呈現在梅君眼前。
要承負這麼多人的希望的確是非常沉重的擔子,但由此更能看出唐嚴的可貴,雖然有權有勢,卻能保持難能可貴的善心;雖然萬貫家財,卻能關心需要幫助的人。
她看見了一個值得令人敬佩的人,一個有著良心良知及憐憫心的有錢人。
頃刻間,唐嚴在她眼中更加令她喜愛了,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受人景仰的龍騰財團大總裁,不再是人人眼中的金童和有權有勢的有錢人,他似乎更有親切感,更貼近她的心了。
她放大了膽子,將手輕輕置于唐嚴腿上,「你辛苦了。」臉色泛紅,靦腆地看著窗外。
唐嚴俊美的臉龐悄悄露出一抹笑容。「對不起,我失態了。」
「不!怎麼會呢?我還很高興總裁願意向我訴說心事呢!」梅君低著頭,藏住嘴角直要冒出的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有股沖動想跟你聊聊心中的事……無論是快樂的或是憂傷的,都想跟你分享……你別誤會,我並不是對每個人都如此說,這還是我頭一次……」
「我知道……」人人都說唐嚴從不接觸人群的……他可以是高傲的,他可以是高貴的,不屑與凡夫俗子有所牽連……但是,了解他之後,轉過念頭想,或許是他不願意委屈自己過著壓抑的生活,時時戴著面具示人……除了感情,他還得顧慮他的安全……啊——「上次那個人……」那個開槍的人……
「放心,警方已經將他緝拿到案了。」他柔聲說著,唯有兩泓深潭發出一絲淡然殺機。
笑話!閻王要人三更死,豈會留人到五更。無極門不會連這點雞毛小事都辦不好。案發當晚,人犯早已送至他面前做個了斷了。
當天若不是她突然殺出來,說不定人犯已當場擒下,畢竟他可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
唐嚴知道,那時殺手語出的「糟糕」並不是驚慌被人發現了蹤跡,而是被射中了右胸。真是可惜,差個幾寸射中的便會是左胸了……呵呵!那人真該感謝梅君的飛撲,使他的射擊失去了準頭。
「那我就放心了!」梅君拍拍胸口,但是又神色緊張,「那你今天同我出來會不會有危險?不!我看我們還是回公司好了。」她神色驚慌的說。
「別怕,不會再有下例了,上次那家伙是因為公司倒閉不甘心才會莽撞的闖進永企打算報復我,手中拿的只是玩具槍而已,現在事情已經解決,當然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當然沒問題羅!整個洪幫都被無極門給挑了,還會有什麼問題呢?洪幫若真要怪,就怪自個兒沒弄清楚,竟然敢派殺手暗算他。哼!想暗算他,幾百年後都還不可能。
「別老說我,說說你吧!我倒是挺好奇你的。」唐嚴挑了挑眉。
「我?」梅君錯愕地指指自己。什麼時候扯到她身上來了?她不是只要當新新男人的垃圾桶就好了嗎?
「對呀!嘿!別想賴皮,我都說自己的秘密了,你也該說說你的,這樣才公平,不然我今天可不放你走。」唐嚴眨了眨眼,幾可亂真的露出噬人眼光。
「哦——原來你一開始就打著這壞主意呀!想要挖我的秘密?」她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對!快說。」
「哪有這樣的,你的事根本就不算什麼秘密嘛!哪有這樣的秘密交換的。」
「有人想要賴皮喔!好吧!看來今晚是有人想跟我回家了。」他露出深得他意的得意表情。
「好啦、好啦!人家說就是了。」梅君低頭苦思,「要說什麼呢?」
「什麼都可以,就挑你想說的說好了。」反正只要繼續這樣下去,該知道的他全都會知道了。「就當作是個游戲好了,你說一個秘密,我就用一個秘密跟你交換。」
「好吧!」她的確想多了解他一些。「我是個孤兒……」
唐嚴翻了翻白眼,「這我早知道了,你忘記我們第一天見面……」
「你到底要不要听?!」梅君打斷他的話,杏眼圓睜。
「要、要、要!你別生氣!」他露出討好的臉色。可憐!何時他得看人的臉色了。
「我不是一開始就是孤兒的……」
「嗯!」唐嚴點點頭。
「記憶中家里總是很溫暖,爸爸下班後總愛載我到公園里繞個幾圈,當然弟弟也會跟著去。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好討厭他喔!總覺得像個跟屁蟲,那時是恨不得能把他遠遠甩開。有幾次我都故意跑離他,讓他遠遠落在後頭︰還有幾次會躲起來讓他找不著,看他急得大哭。」她露出懷念的笑容,「等太陽下山,媽媽就會做好晚飯,等我們一家人坐上桌……媽媽的手藝真的很好,每次我都會把飯吃光光……」
她看著遠方︰似乎真的回到了那個幸福的時光。
「我的父母並沒有受過多少教育,家境也不富裕,但是我每天都過得好快樂,因為他們給了我們許多的愛……永遠無價並且不會消失的愛……」
她忽然沉默不語,車子內也陷入無聲中。
「然後呢?」唐嚴不禁懷疑後頭的情節,出聲催促著。
「然後我就成了孤兒了……」她低語。
「喂!你未免也跳得太快了吧?」唐嚴揚起聲,打散車子里的沉重氣氛。
「就這樣……出了車禍……全都離開我了……」她聳聳肩。
「沒有任何賠償金?」雖然現實,但如果有賠償金,她的日子就不會過得那麼苦。
「沒……」她望著窗外,眼眶有點濕潤,「我不知道,那時年紀太小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看得出她在唐塞。
「我一直很感謝他們,給了我那麼幸福的回憶……讓我決定以後一定也要這麼幸福!」她像在立誓般。
「你很堅強。」
「不,我只是覺得日子既然已不如意,就不該再把心情也給賠上去。」
「這樣的想法很好。」他稱贊。有些人是怎麼也想不通,事情都弄糟了,還硬要給壞心情直煩惱,事增終究也沒有解決,根本是無濟于事。
「只要人們決心讓自己得到幸福,就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她說,「這一直是我的信念。」
「很好,我也是這樣,要什麼就自己去爭取。」
「是呀!是該自己去爭取。」她喃喃自語,「沒有人該永遠孤單……」她眼中有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一個真正的秘密,在心上,只有她一人知曉。
「現在該換我了……咳!你仔細听了,可別笑喔!」唐嚴清清喉嚨。聞言,兩人極有默契地相視而笑,不知不覺中,兩人的心逐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