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強力的開門撞擊聲,在夜里听來分外清楚。
罷準備蒙頭入睡的水如淨,被這一聲強力的聲響,嚇得翻身坐起,看向發聲處。
她原本緊閉的房門被人用力的打開,而始作俑者正手握酒瓶,站在門口處看著她。
兩人四眼相對,司丞看到了一個憔悴的女人,而水如淨則看到了一個顯然酒醉了、卻威脅性十足的男人。
沉默在二人之間籠罩,直到水如淨忍耐不住的開口︰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雖然他不愛她,但不能阻止她關心他。
「你嘮叨什麼,我晚不晚歸還需要向你報備嗎?」
仰頭灌下一口濃烈的酒,司丞大聲咆哮。
他很清楚自己在藉酒裝瘋,否則他找不到這麼晚才闖進她房間的理由。
「你醉了。」水如淨心疼的低語,看著司丞的眼光仍然充滿感情。
以往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已不復存在,此刻這個站在她眼前的男人落寞得教她心疼。
看著司丞的模樣,再回想自己,水如淨不禁猜想,這一切的混亂是她的強求造成的嗎?
她是不是該考慮放手了?
「不要用那種該死的眼神看著我。」司丞揮舞手中的酒瓶,緩緩朝水如淨靠近。
「你喝醉了。」水如淨只能一再重復這句話,否則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我沒有醉。」他的理智清醒得很,他這麼假裝無非只是要她不得安寧。
踉蹌靠近水如淨,司丞一坐在床沿。
水如淨在司丞落坐時,反射性的跳起來,但還來不及離開床鋪,右手就被司丞孔武有力的手掌握住。
「坐下,沒有我的命令,你哪里也不準去。」
「我沒有要逃走的意思。」水如淨為自己辯解。
她被司丞握住的右手腕隱隱泛疼,她疑惑,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會如此有力,動作如此迅速敏捷嗎?她都還來不及跳離,他已經捉住她的手。
「先放開我的手好嗎?很疼。」水如淨露出吃痛的表情,她哀求著司丞。
是誰說過喝醉酒的人最是無理取鬧,而聰明的人,千萬別跟他們作正面的沖突。
看著水如淨皺成一團的小臉,司丞下意識的放手,不忍再折磨她。
他不想去分析自己會如此做的原因,怕那結果會令他難以承受。
「這一陣子你很忙?」別以為他沒有注意,他只是忍著不想說出來。
「我以為你不會發覺。」看來自己的苦心沒有白費,他還是注意到她的改變了。
「你以為我在關心你嗎?」司丞嘲弄地問。
「難道不是?」水如淨一顆心懸得老高,怕司丞一句惡意的話,它便會摔得粉碎。
「當然不是。」司丞自顧自的開口,假裝沒看見水如淨失望且傷心的表情。「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是我花錢買來的女人,你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服侍我,其他的,你少操心。」
雪上加霜的戲碼,他一向很在行。
水如淨的臉蛋,在這一刻更顯得蒼白。
沒想到經過了這麼久,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仍然一如當初的低賤。
她花了一年的時間,還是沒能改變他對女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她只能承認,她是徹底的失敗。
收拾起傷心,水如淨听見自己幽幽的開口︰「我從來沒忘記過我的身份。」
「那最好。」似煩躁般,司丞又灌了一大口酒。
「別喝了,喝多了傷身。」不忍心他如此糟蹋自己,水如淨動手想搶司丞手中的酒瓶。
「別搶。」司丞高舉手中的酒瓶,不讓水如淨勾著。
「別喝了,你何苦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無法成功的搶下酒瓶,水如淨心疼地紅了眼眶。
「該死的,你別哭了。」看見水如淨無聲啜泣,司丞煩躁的低吼。
這不吼還好,被司丞這麼一吼,水如淨驚愣了一下子,開始放聲大哭。
眼見用說的無效,司丞又開始舉起酒瓶大喝。「你不讓我喝是嗎?你不讓我喝,我就偏偏要喝。」
「司丞。」水如淨心疼的喊。
「干嘛,你也想喝一口嗎?」挑起一雙好看的眉,司丞邀約水如淨。
「我討厭做個讓酒精麻痹、喪心病狂的人。」水如淨厭惡地說。
血液中的嗜血因子被輕易的挑起,只見司丞怒紅廠眼。
「你說你討厭喝酒是嗎?既然你討厭,那我偏要你喝。」
伸出有力的手掌鉗制住水如淨縴細的下顎,司丞想用蠻力強灌她喝酒。
怎奈水如淨似乎早看穿了司丞的意圖,只見她忍痛緊咬住牙關,不讓司丞得逞。
失去平衡的酒瓶,酒液灑了他們二人—身。
趁司丞分心顧及酒瓶的平衡,水如淨忙不迭的大喊︰「放開我。」
但司丞哪有那麼容易就死心。
只見他仰頭含進一大口酒,再俯頭封住水如淨因為大叫而張開的嘴,如此一次又一次,反復地將濃烈的酒液注入水如淨的嘴里,強迫她喝下。
終于,司丞滿足的住手了,而水如淨也因此喝進許多的酒,有些酒液還滴落在她的睡衣上、床單上,造成滿屋子的酒味。
頭腦昏昏沉沉,水如淨踉蹌的站起,跌跌撞撞的沖進房間中附設的浴室里,心亂如麻的她,此刻只想洗去滿身的酒味。
看著水如淨的背影消失于浴室門後,司丞憤怒地將手中的酒瓶擲出陽台。
今晚他不該回來的,瞧,這一切的一切,全讓他搞得一團糟。
他不該為了她一句挑釁的話,而做出如此失控的行為。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只要一遇見她便總是蕩然無存。
煩躁氣惱的一掌拍向額頭,司丞決定將這一團亂拋到腦後去,先洗去自己一身的酒味再說。
仿如負氣的孩子一般,司丞一邊走,一邊甩月兌身上的衣褲,直到他進入浴室之時,全身早就一絲不掛。
☆☆☆
方才司丞強灌進她胃中的酒液正在她胃里翻攪,水如淨只覺自己難受得快死掉。
強忍住腦袋里傳來的暈眩感,水如淨厭惡的剝除自己身上帶著酒味的衣服,然後任憑強烈的水流兜頭朝她淋下。
但兜頭的水流能洗淨她身上的酒味,卻不能澆醒昏沉的理智。
水如淨只覺得自己暈得厲害,若不是她勉強扶住浴室的牆壁,只怕就要癱跌在地上。
看來她是醉了吧!她難過的甩甩頭,稚氣的想甩掉在她腦子里作祟的昏沉感。
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教背對門的水如淨吃驚的回過頭。
眼前出現的赤果人影,教淋了好久的她模模糊糊的神智瞬間清明起來。
「你要做什麼?」水如淨防備的問,沒忘記眼前這個男人方才是如何殘酷的折磨她。
「洗澡。」不理會水如淨凶神惡煞般的眼神,司丞一逕走近浴白,探手扭開水龍頭,徐徐注滿熱水。
「但浴室現在是我在使用,更何況這是我的浴室。」
水如淨抵不過頭暈,喃喃低念著。
「我使用的是浴白,你使用的是淋浴室,這兩者不相抵觸吧!」徐緩坐人溫熱的水中,司丞靜靜地看向兀自逞強的女人。
其實早在他一進入浴室之時,他就已經看出水如淨的不適,她顯然是喝醉了。
但司丞沒有說破,他決定要靜觀其變。
這一次水如淨沒有駁斥司丞的話,並不是她贊同,也無關默認,而是她幾乎醉倒在淋浴間。
但也只是幾乎,她強忍住不適的身體狀況,額頭抵在冰涼的磁磚上,藉以支撐自己的身體,不在他眼前認輸的倒下。
「如果需要我幫忙就開口。」司丞一點也沒有喝醉酒的狀態,只見他舒服的坐在浴白中,挑釁的開口。
「不需要。」氣不過司丞惡意的口吻,水如淨頭也不抬的低喃,渾身上下只除了無力感外沒有別的。
逞強的小女人。司丞低咒了一聲,由浴白中起身走向水如淨。
靶覺自己被攔腰抱起,水如淨低呼︰「做什麼?」
她按住他的手,臉色蒼白的問,目光朦朧的瞪視著他赤果結實的胸膛。
「幫你洗澡。」司丞沒好氣的說,輕手輕腳的將喝醉酒的小女人置人有著溫暖水流的浴白中。
水如淨雖然神智有點不清,但在司丞放下她時,她還是下意識的抬手環住胸口。雖然此時她的身上還穿著內衣內褲。
她慌亂的抬眼,看向站在浴白邊的司丞。
他從胸膛到腰際的肌肉泛著光澤,優美勻稱的身材曲線,的確很吸引人。
她覺得手心泛癢,臉頰染上迷惑的紅暈。
司丞不理會水如淨無禮的目光,他一跨腳,也踏人寬大的浴白中。浴白里的水,因為他的進入而溢出一些。
水如淨則因為司丞的進入,而更顯得不自在。
這個浴白明明寬大的足以三人共躺,但她弄不懂,為何司丞的手腳總會有意無意的踫觸到她。
司丞在動手解她的!
水如淨意識到這—點,茫然的睜開眼,下意識的抗拒。
「你在做什麼?」她按住他蠢動的手,不讓他在她身上放肆的蠢動。
司丞嘆了一口氣,明白眼前這個毫無酒量而言的小女人,真讓他的幾口酒給灌醉。
「如淨,你的衣服濕了。」他很理所當然的說,手指的動作沒停。
他溫暖的指尖踫觸著她背部的肌膚,伸手解開內衣扣,並抽掉它。
沒有了胸衣的遮掩,完全的女性曲線展露無遺。
司丞看著這美的一幕,眼里的冷靜消失了些,狂熱的部分添加了些。
他拉她起身,讓她嬌弱無力的身軀靠坐在他懷里。
靠在全果的男子懷抱,水如淨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混沌得無法正常思考。司丞身上強烈的男人氣息更加擾亂她的思考能力。
她什麼都無法感覺,只知道司丞正動手月兌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你月兌我褲子做什麼?」水如淨的聲音低微得似申吟。
司丞有股想笑的沖動。
強忍住笑容,他一本正經地道︰「我要幫你洗澡啊!你忘記了嗎?」
听起來似乎很有道理,水如淨順服了他,任他將她的底褲溫柔的褪去。
水如淨赤果的女性渾圓抵住司丞男性健實精壯的古銅色胸膛,為兩人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酥麻戰栗感。
水如淨的神智更加昏沉,她緊抓住司丞強健的手臂,感到不知所措。
熟悉的沐浴乳香味讓水如淨安心了下來。
司丞拿起沾著沐浴乳的海綿,從水如淨的肩胛骨移向手臂、背部,再繞到胸前。
水如淨雖然醉了,但她仍然有敏銳的感覺,即使隔著海棉,司丞手掌的溫熱仍如電流般地滲進她的四肢百骸里。
她抬眼,惶恐的看進司丞眼里,不明白剛剛還殘酷的傷害著她的男人,此刻竟會如此溫柔。
看出水如淨的不安,司丞低語安撫,那語調出奇的溫柔︰「別怕,只是洗澡而已。」
燃燒的炙熱,隱藏在冰冷的身體之中。只有司丞自己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溫暖的水流沖擊著兩人,靠在司丞的懷里,和他赤果果的相依偎,他堅實的肌肉的顫動,都清清楚楚的傳導到水如淨和他相接的軀體上。
水如淨細致地感受到司丞強烈的,連帶的撩起她體內最深藏的渴望,只想跟著他墮落。
一聲低吼,伴隨而來的是司丞落在她唇上的炙熱雙唇,水如淨毫無反抗余地的墮落了。
他火熱的吻移向她胸前挺立綻放的花蕾,刻意咬嚙、吸吮著,並狂野的在周圍畫著圈圈。
水如淨熱情的弓起身子迎向他舌間的,讓司丞的唇舌能更加充分的滋潤著她。
靶覺到水如淨的主動,這更激起他狂野的火熱,直到她的蓓蕾腫脹、挺立,他熱情的吻才滑向她被水流沖刷過的女性私密處。
他輕輕地讓熱情的舌滑進她的兩腿間,狂熱地探索她的奧秘和美好,她瞬間的濕潤,讓他的吻變得更加急切,也更火熱狂野。
「司丞……不要……不要離開我。」水如淨忘情地叫喊出聲。即使在兩人正糾纏的溫存時,她仍害怕他惡意的疏離。
「我不會離開……」他抽空低喃,「至少不會是現在。」
他一個翻身,扶起她讓她跨坐在他身上,扶正自己的男望,壓下她的身子,就在翻騰的水流中,進入她的體內,與她緊緊貼合。
下月復的熱力,讓司丞僅存的自制力完全瓦解、消散。
一股悸動在她體內漾開,水如淨隨著司丞的野性律動,逐漸登上世界的巔峰。
仿佛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司丞激動的低吼,一股熱焰由他的體內噴出。
他灼熱的種子,遍撒她的體內最深處……
☆☆☆
今天水如淨休假。
司丞還是如同以往的無消無息、不見蹤影,水如淨雖然不說出來,但心頭還是泛著落寞。
可是,不管如何,她的日子還是要過,總不能因為司丞的惡意疏離,而將自己搞得要死不活的吧。
她現在正坐在花園的樹蔭下,那里有一張圓形的桌子,四把舒適的椅子,桌上擺的是她要王媽替她烤的小蛋糕和香濃的咖啡,手上拿的是仕女雜志。
她看著雜志,吃著蛋糕、啜著咖啡,午後涼爽的微風輕輕吹拂,這一刻她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一切更舒服的享受。
如果沒有討厭的人出現的話,那這—切就更完美無缺。
罷剛女佣阿玲才來通知她,說是二少的手下永谷正在門外求見。她點頭應允,想知道司丞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她明白,如果沒有司丞的授意,永谷不會單獨出現在別墅里。
透過鼻梁上的太陽眼鏡,她看見永谷手中提著一個手提箱,正朝她的方向而來。
「如淨小姐。」永谷恭敬地喊。
水如淨示意他坐下。「要不要來塊剛烤好的蛋糕,或者你要咖啡?」
「咖啡就好。」永谷仍是二本正經的。
水如淨動手替永谷倒了杯咖啡,「你今天來見我有什麼事嗎?」
「二少交代我拿這些來讓你挑選。」雖然他很不想破壞眼前安詳的氣氛,但二少交代的事,他還是得盡快完成。
打開手中的手提箱,永谷將它放在桌上,推至水如淨眼前。
一整箱的珠寶首飾,光芒璀璨絢麗,煞是迷人。
「挑我喜歡的?」她是聰明人,怎會不懂司丞用錢作踐女人的心態。
「二少說如果你喜歡,也可以全要。」永谷一字不漏的轉述司丞說過的話。
沒有司丞預期中的淚水和憤怒,水如淨聞言只是笑了笑。
她先優雅地啜了口咖啡,這才緩緩的拿出首飾,一件一件的仔細欣賞。
「這些都很漂亮,也很昂貴。」水如淨邊欣賞邊說。
她細心的注意到,雖然箱中的珠寶首飾少說有百來件,但全都是項鏈、手鏈、胸針、耳環的,這里面沒有一只戒指。
最後,她挑一條秀氣的單鑽項鏈,那顆瓖嵌在白金底座上的心形鑽有二克拉。雖然不大,但很符合她的品味。
「我要這一條。」她勾在食指上,展露給永谷看。
永谷看著,似乎有話要說,但幾經掙扎,最後又吞了回去。他決定不把主子更傷人的言詞說出來。
永谷微微一笑,展現他難得一見的笑容。「如淨小姐,你不是一個貪心的人。」
「我只是覺得錢夠用就好,不必多。」但不管她的心態如何,她在司丞眼中仍是一個貪財的女人。
「看來二少錯估了你的性子。」永谷多嘴的吐露更多。
他不懂何以像如淨小姐這麼平易近人的女人,主子卻老把她冷落在家里,而在外和那些不三不四的野女人同居。
老實說他很汗顏,他永谷跟了主子十幾年,卻還是猜不透主子的心思。
「他以為我會如何?流淚控訴?還是見錢眼開?」
水如淨好奇。
「如淨小姐,你別亂想,二少他只是不擅于表達。」
永谷替主子說話。
「其實,我在他心里的評價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必替他說話。」落寞的放下手中的項鏈,水如淨一整天的好心情全部消失無影。
「如淨小姐,很抱歉……」
水如淨揮手打斷永谷的話。
「你不必道歉,錯不在你,該道歉的人也不是你。」
水如淨推開椅子站起。
「很抱歉我得送客了,我晚上還有約會。」昨天下班之時,拗不過一群同事的糾纏,水如淨答應今晚和她們一起出去吃頓飯。
「那麼,如淨小姐,我事情辦妥,該回去復命了。」
收拾起手提箱,永谷起身說道。
「嗯。」水如淨輕應一聲,看著永谷的背影消失于視線之外。
低頭看著桌上兀自閃著璀璨光芒的鑽石項鏈,水如淨心中紛亂如麻。
她當初堅持的愛過就算,看來已經不是那麼容易。
她不能否認她是一個貪心的女人,除了二年的相處時光,她更想要的其實是司丞的心。
但司丞不可能愛上她;就像她不可能不愛司丞一樣。
死守著一份死板的契約,只是徒增兩人的痛苦罷了。
愛他,不就是讓他做他喜歡做的事,去他想去的地方?第一次——水如淨的心中有著放棄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