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愛人背叛是最痛苦的事,猶如被全世界的人背叛了一樣。
「欣夏,你確定陸少澄他真的欺騙了你?」欣夏一回到李姐的公寓起,除了哭得稀哩嘩啦象個淚人兒之外,也把自己所受的滿月復委屈全告訴了李姐。
只是李姐有些訝異,雖然陸少澄是一名風流大少,但她從未听說他對哪個女子提出結婚的要求啊!她深信這次他是認真想成家了。
「是我親眼看到、親耳听到的事實,他根本是在騙我。」欣夏又氣憤又傷心,她是那麼深愛著他、相信他,他卻以這種殘酷的方式回報她。
回憶起這幾天來與他的恩愛纏綿竟都是虛情假義的騙術之一,她不禁覺得自己既可笑又愚蠢極了。
「你先別那樣激動啊!也許是你誤會了他,我看他這次的態度挺認真的,不象是以前的花心模樣。」李姐認識陸少澄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一直希望能促成欣夏與陸少澄這對佳偶。「你先仔細想想,再把當時情形告訴我一次。」
「李姐,我不是說過了嗎?全公司上下根本沒有半個人知道我和他要結婚的事情,以前的同事都還以為我糾纏著他不放,我……」一想到這兒,她真是氣憤得難以言語。「不單單是如此,我今天還親耳听見他跟翁瑞瑩說,他喜歡她。哼!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喜歡’這兩個字對他而言是可以那麼輕而易舉地說出口,原來所有的謊言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被當成傻瓜的她,再也忍抑不住心中的激動。
「欣夏,真是委屈你了。」李姐心疼地抱住欣夏,欣夏肝腸寸斷的模樣教她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當初的她也是傻得相信愛情可以永恆,結果傷得極深。「別擔心,現怎麼樣也有李姐陪著你啊!你可以回到李姐這兒來,把陸少澄那個負心漢忘掉。」
「李姐——」欣夏聲淚俱下,她都把自己給了他,要她忘了他談何容易?「謝謝你一直都這麼幫我、照顧我,但是只有離開台灣,走得遠遠的,我才有可能忘記他,所以我決定不再回來住了。」只要有陸少澄的地方,她是沒有辦法忍受的。
「走?」李姐心驚不已,連忙問︰「你不是沒有其他親人了嗎?你能走去哪里?」
欣夏向李姐答道︰「你放心吧!我可以過得很好。」她想她今生今世注定是孤獨吧!「只要離開他遠遠的,我可以過得比誰都好!」
李姐猜得出來這丫頭片子是在說氣話,倘若她真的有地方可去,當初也不會可憐兮兮地流落街頭了啊!不行!她不能讓她一個人走。「欣夏,我希望你能留下來,直到你確定自己要到哪里定居為止。」
「可是……」她只希望能趕快消失,到一個陸少澄再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我認為冷靜地下決定對你而言才是最好的,匆促地離開又能表示什麼呢?如果陸少澄存心欺騙你,這麼一走了之豈不是讓他稱心如意嗎?你自己受苦,他卻若無其事、不痛不癢,公平嗎?」
欣夏沉默不語,思忖著李姐所說的話。
「對!」她猛地拍桌而起。「說謊話的人又不是我,我為什麼要走?」
「沒錯,你會這麼想就對了,女人不是永遠的弱者,沒必要讓男人老是佔便宜,不是嗎?要讓你自己過得更好,教他知道就算失去了他,你照樣可以過得幸福美滿,這不是更棒嗎?」李姐很開心欣夏能看得開。
「可是我今後又得麻煩李姐了。」欣夏感到過意不去。「本來還以為可以請你當我的伴娘,沒想到現在又——」
「又要象你‘干娘’一樣照顧你了,是不是?」李姐淡然一笑。
「沒……沒那麼夸張吧!」
「笨蛋!」李姐搖搖頭。「不管是‘伴娘’也好、‘干娘’也行,你好好地待在公寓里,這幾天就別再接電話、出門,免得那個風流鬼又來找你。」
「我不想見到他。」欣夏黯然神傷。
「那就听我的話——別出門、別接電話,懂嗎?」李姐側頭想了想,然後又補充。「對了!你也別答應和那姓翁的女人見面,免得他們又串通好聯合欺騙涉世未深的你。」
「知道了!李姐。」欣夏無奈地回答。
其實她的內心有個更大的疑惑︰陸少澄真的還會來找她嗎?當一個騙子的謊言被拆穿之後,他還有臉來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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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急促地響著,驚動正坐在窗口發愁的欣夏。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心想︰大概又是李姐忘了帶什麼東西,才又踅回來拿吧!
「別把門鈴燒掉了,我來開門啦!」欣夏一面說著,一面將門打開,誰知門外竟然不是李姐,而是——
「是你——」她大吃一驚,陸少澄的出現出乎她意料之外。「你來這里做什麼?這里不歡迎你!」當下,她肝火大動地吼著他,隨手將門給甩上,免得越看他越有氣。
「等一等。」陸少澄伸出手臂制止她將門關甩上。「李姐不讓你見我、接我電話,難道你也不想和我好好談談?」他凝視著欣夏,一動也不動。
「沒錯!我一點兒也不想看見你,你滾吧!」她以冷漠的口吻回答他。
「這就是你對我的愛嗎?」他心寒地問她,愛情需要雙方彼此互信互諒,她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她這樣算是愛他嗎?」
她從沒有看過他如此憔悴、冷漠的模樣,向來自信滿滿、氣勢非凡的他看起來竟是那麼不堪一擊,仔細一看,她才發覺陸少澄的雙眼有著隱隱的血絲,想必他有好幾天沒好好睡覺了吧!他是為她悲傷、擔心,還是為了其他女人難過呢?如今她的內心是那麼地矛盾、痛苦,再也無法冷靜思考任何事情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她用手肘推拒著他,便他動也不動。
「走!走!你走!」她使盡全力推他。
「你誤會我了,欣夏。」陸少澄緊緊挨著欣夏的身子並粗魯地扣住她的雙肩。「你真的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她肯定的吼。
「你听我解釋啊!我——」
「我不要听你解釋!」欣夏激烈地反抗,她舉起了右手向陸少澄的左頰揮下重重的一個耳光,眼中挾帶著熊熊怒火地瞅著他。「我只相信我親眼所看、所听,你的一切解釋不可能騙得了我了。」
「我沒有騙你,我是真心愛你、真心想娶你,自始至終未曾欺騙過你。」他越說越激動,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誤會他,但她是他深愛的女人,她怎麼能夠這樣對待他?
「這種話你留著去對別的女人說吧!我不可能再上你的當了。」她恨透了他所有的花言巧語,恨透他的一切!
「我不準你再這麼說!」他的目光寒漠冷森。
「我偏偏要說,你能怎麼樣?陸少澄,我討厭你、我——」
不待罵完,他那火炙的雙唇便封住了她的紅唇,雖然她很想反駁他,卻再也迸不出一個字來,反而不由自主地傳出一陣微細的嘆息。他俯身向她傾來,捕捉住她的唇瓣,霸佔又強烈得令她完全無法自拔,這吻仿佛要把她整個人融化了一般。
她應該生氣、拒絕,甚至狠狠地將他一腳踹出大門,畢竟他是個欺騙她感情的花心大騙了,可是……
此時此刻,她的腦中頓時紊亂無章,體內的血液正快速地傳送著那一波波狂野而又不可言喻的激情。
當他的唇持續朝她進攻,將近日分離的思念完全由這個深吻傳達給她,他心中明白自己從沒這麼深愛過一個女人,如今這令他失魂的女子卻不肯相信他的真心,他只覺心痛不已。
在他的熱吻中,她感到自己那濕潤的雙唇越來越饑渴,她听見了自己心跳以仿佛要沖破胸膛的速度猛烈撞擊著,她不禁對自己還不能忘情于他而感到痛苦、絕望,卻又無能為力。
不!不能再淪陷下去,他畢竟是個大騙子!腦中不停地縈繞著這個聲音,將瀕臨崩潰的她猛地拉回到現實之中來。
她把頭偏開,不讓他那令人著迷的雙唇再次眩惑了她的理智,畢竟她仍無法對他釋懷。但是他的手仍不放棄,緊緊地把她圈在懷里。
「欣夏,我知道你的心里還是喜歡我,回到我的身邊吧!」他嗓音有些沙啞低沉。「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啊!好不好?」
「不好!」她死命掙扎,想逃月兌他的掌握。
此時她的心中是那麼地害怕,怕自己又會再度陷入他的情網之中,再度無法自拔,她真的希望他馬上離開這里,不然發她不敢保證自己是否還能夠冷漠下去。
「欣夏——」
「不要叫我!」她捂著雙耳,猛搖著頭。「你滾!滾出我的視線之外,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我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了。」她說得如此無情並非要他痛苦,而是逼自己徹底對他死心。但說著說著,淚水卻再也控制不住地滴落下來。
她的每句話都重重地傷了他的心,百口莫辯的無奈比死還令他痛苦。
但她是他最在乎的女子,他又怎能忍心看著她傷心流淚呢?或許在她尚未冷靜下來之前,他不該再出現于此刺激她。
「好,我走。」他毅然決定。「只要你不哭,我可以走。」
她抬睫看著他,梨花帶淚的模樣煞是令人心憐。
「走之前我有一樣東西送你,希望你最後終能明白我的一番心意。」他黯然地把話說完,便轉身從大門外拿進了一個很大禮物來,由于包裝妥當,一時之間也看不出那里頭是什麼東西。
她怔愣地看著他,再看看那份「大」禮,不知他究竟有何用意。
「你——」正想叫他把東西拿回去。
但他卻象能解讀她的想法一般搶先截走了她的話。「你會喜歡它的,留著它吧!雖然本來是打算在結婚當天才送給你當禮物的。」他的口氣是如此感傷。
結婚?他真的想跟她結婚?她更加迷惑。
「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沒有欺騙過你,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是愛你的。」
他的眼神是如此哀傷無奈,欣夏的心完全揪成一團,看他的樣子是那麼誠懇且認真,難道從一開始就是她誤會他了嗎?
在她陷入一片迷思之中時,陸少澄已徑自黯然離開,她則愣在原地發呆半晌,久久無法回神。
為什麼當他離去後,她並不是感到解月兌,反倒是一股列大的落寞襲上心頭,教她備感傷痛。她的心底惦記他的一切,更忘不掉兩人曾經有過的美好回憶啊!她該恨他入骨的,她卻拋不下心中對他的那份情愫,老天!她是不是真的很傻呢?
須臾,她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那份禮物,赫然發現那里頭竟是一幅畫作,一幅她極為眼熟悉且怦然心動的畫作——
「《幻雲之語》!他竟然把《幻雲之語》買來……送我。」她的語調由驚訝到惆悵,由感動至失落。
如果這幅《幻雲之語》是在他們的結婚當日由他送給她,或許她會為此高興一輩子,但現在她感受到的卻是無盡的失落……
連續把自己關在公寓里數日,藍欣夏終于在李姐的百般勸說之下來到「琉璃花坊」。
「你看這盆新進的‘桂花’,這可是我新買的等品種耶!」李姐得意洋洋地向欣夏獻花。
欣夏仔細地瞧了半天,卻蹙著蛾眉說道︰「這株‘桂花’一定很‘貴’吧!听說它是栽培既難,保養也不容易,秋天燥了花不香,冬天太冷了又會凍死,你買它做什麼啊?」
欣夏這麼一說,旁邊的剪花小弟阿輝倒是開口打岔了。「唉——欣夏,你別這麼批評老板心愛的桂花,那可是她的寶咧!」
「哦?」欣夏不懂。「李姐很喜歡桂花?」
「那當然!因為老板的全名就叫「李愛桂」嘛!」阿輝笑道。「不止愛桂,還對桂花很有研究呢!」
「研究?怎麼個研究法?」欣夏茫然地看著李姐。
李姐連忙清清嗓音,擺出一副學者專家的嚴肅表情說道︰「這你就得多向我討教討教啦!桂有三種,皮色赤的是丹桂;葉似肺的叫做茵桂;葉子像批杷的就叫做牡桂啦!桂花雖然花小細致且郁黃,缺乏惹人賞玩的艷麗,但木犀幽香,泌人心肺,我敢說群花之中沒有比得上它這種特有的天香,聞了它,簡直有令人說不出的舒暢呢!」
「下回我腌些桂花精、薰茶葉給你,包準你也會愛死它的!」
一旁的阿輝卻猛搖著頭,悄悄地附在欣夏的耳邊細語道︰「千萬別拿她的那些怪東西,擦了會全身過敏的起疹子的!」
欣夏听了不禁竊笑,看來她的不在的這段日子里,阿輝和李姐的感情越來越好了,可惜阿輝今年只有十八歲,要不然替李姐找個老公嫁了該有多好。
「喂!你們在那兒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壞話啊?」李姐眼尖,早瞄到阿輝在那兒向欣夏通風報信。
「沒……沒有哇!我們沒有在說些什麼,你不用疑神疑鬼的嘛!」阿輝緊張地直搖手說。
「喂!你可別騙我哦!雖然我們一起出門逛街,人家都當我是你姐姐一樣,我可是比你老媽還了解你這小子心里在想些什麼呢!」李姐自信滿滿地說。
「哇!人家都當你們是‘姐弟’啊!」欣夏有點訝異,因為阿輝個子不高,又長得一副女圭女圭臉的,就連只大他四歲的欣夏站在他旁邊都好像是他阿姨一樣,何況大他十六歲的李姐,他們象「姐弟」?
阿輝接著說道︰「欣夏,你就不知道,每次我陪老板上街買東西時,熟人見到老板和我都會問我︰‘喂!那個人是你姐姐嗎?’我都會點頭回答︰‘對!她是我姐姐。’可是對方總會蹙著眉頭看著我們又說‘咦?好奇怪,你姐姐怎麼看起來象是你媽啊!’」
「死阿輝,你少開口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小心我扣你這個月薪水。」李姐威脅道。
「不要啦!‘姐姐’!」阿輝可憐兮兮地哀求李姐。
正當「琉璃花坊」一片鬧哄哄的同時,大門口卻走進了一批面目凶悍的不速之客。
只見他們各個穿著筆直的黑西裝、白襯家,神情冷峻駭人,一行人約莫一、二十來個,有如黑道分子般浩浩蕩蕩地走進了「琉璃花坊」內。
對方來勢洶洶、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李姐不禁冷汗直冒,想必那些人不是來買花的吧?那……那他們來這里做什麼咧?
「死囝仔,是不是你在外面跟什麼幫派結仇啦?」李姐捏了捏阿輝的手臂,在他耳邊輕語︰「仇家都找上門來了!」
「我沒跟人家結仇啊!李姐。」阿輝委屈地模模被李姐捏疼的右手臂。「你別冤枉好人了。」
「媽的!不是你,難不成是我啊!」李姐罵道。
不過這群看起來都不怎麼好惹的大漢們已森然羅列在她們跟前,為了不多惹是生非,李姐連忙趨前招呼他們。
「呃——各位……各位大哥……你……你們……」從沒見過黑社會的李姐嚇得魂不附體,連牙齒都打顫,話也說不清楚。
心里頭正慌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侯,這群凶神惡煞突然斯文有禮地問她的方向行了四十五度鞠躬禮,並且異口同聲地喊道︰「大小姐好。」
李姐心頭一愣,咦?這些人好象只是面惡心善嘛!不但向她鞠躬敬禮,還喊她是「大小姐」耶!看來她不應該以貌取人,冤枉這群年輕人的。
「免禮!免禮!你們別跟我這麼客氣了。」李姐連忙擺出笑臉迎人的親切模樣,趨前招呼這群有禮貌的小伙子們。
這時他們之中走在最前頭的一個男卻睥睨地將她一把推開。「閃遠一點,你這個歐巴桑!」那男人吼道。
「歐——巴——桑!」李姐簡直象「花轟」了一樣,年近四十之後,她就最忌諱有人喊她是「歐巴桑」,那遠比叫她去死還令她抓狂哩!如今這個小伙子竟敢這樣喊她。「你……你剛剛喊我什麼?有種你再喊我一遍!」她一面罵,一面卷起袖子準備為自己的容顏與自尊一戰。
「你不是歐巴桑是什麼?小姐嗎?哼!笑死人了!」那男人又諷刺地道,他這一說又惹來其他男人對李姐的嘲笑。
李姐氣得火冒三丈、直跺腳。「如果我不是小姐,你們這幾個白痴剛才干麼喊我‘大小姐’啊!」
「拜托!誰喊你這歐巴桑是‘大小姐’了,你等下輩子吧!」那男人笑得更不屑了。
李姐氣呼呼地問︰「你們剛才不是喊我‘大小姐’,那又是喊誰啊?」
「我們喊的是‘她’。」瞬間,這群殺手般的年輕人很有默契的同時指向李姐的正後方。「她才是我們的大小姐。」他們齊聲說道。
李姐和阿輝同時依他們的手勢望去,只見他們指的竟然是——
「欣夏?」李姐和阿輝同時叫了出來,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子,他們不懂,那個當初貧窮不已的可憐欣夏竟會是這群衣冠楚楚的卻凶惡的流氓口中喊的大小姐嗎?不會吧!他們一定是弄錯了,再怎樣他們也無法把純潔善良的欣夏跟這群流氓聯想在一起。
沉默了半晌,只見欣夏緩緩開口了。「躲了這麼久,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給找到了。」她當然認得這群人,他們是她家中雇用的保鏢,只不過雇用他們是在她父親去世之後的事,他們也變成了方翠萍母女的爪牙。
「大小姐,你別誤會,這回是你伯父派我們來接回去的,上回他在參加陸氏車展大會上看見了你,費了很多心思打听才查出你的下落,所以特別派我們來接你回去,藍家現在有了大老爺當家,那對母女就不敢再那麼氣焰囂張了。」方才嘲笑李姐的男人恭敬地說道。「請你跟我們回去吧!」
「伯父他……回來了?」欣夏簡直不敢相信,移民到英國多年的伯父竟會回到藍家來,是否是她父親在天之靈听見了她的禱告,特別派伯父回來拯救她月兌離方氏母女的毒手呢?「小秦,你告訴我實話,伯父他真的回來了嗎?我怎麼相信你們的話呢?」
她瞅著小秦,深怕這又是那對母女的詭計。畢竟這一切比作夢還不真實。
「就知道大小姐一定不相信,沒關系,請你自個兒跟大老爺子通個電話吧!」小秦一面說著,一面拿了他自己那支「黑金剛」手機,撥了藍家大宅的電話號碼。「大老爺現在人在藍家,正等您回去呢!」
欣夏一臉狐疑地看著小秦,雖然他看起來不象是在作戲,但是誰敢保證這不是那對母女的陰謀之一呢?她不能不多加提防。
電話接通了,小秦便將自己的大哥大遞給欣夏,以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欣夏接過電話後,果然听見大伯父的聲音及對她的殷切叮嚀語,兩人交談數分鐘之後才掛了電話。欣夏臉上的表情也由懷疑迷惑到開心喜悅。
「怎樣啊?大小姐,我沒騙你吧!大老爺真的回台灣來找你了。」小秦笑臉迎人地附和道。「現在你總該可以相信我們,跟我們回藍家了吧?」
欣夏微微一笑,旋即斂起笑容,指著一臉愕然的小秦說︰「我的確是和大伯父通過話了,我也決定回藍家大宅一趟,但是在回去之前你——」
「我?我怎麼了?」小秦指著自己,一臉更茫然,難道他做錯了些什麼嗎?
「沒錯!就是你,你剛才出言不遜,得罪了我義結金蘭的好姐姐,你先去跟她道個歉,等她肯原諒你了,咱們再回去。」欣夏欲替李姐出口氣。
「跟那歐巴桑道歉?」小秦又睥睨地看了李姐一眼。「不要!我不干!」方才李姐還對他大吼大叫咧!他才不跟凶悍的老女人低頭。
「喂!你這個死囝仔敢再叫你老娘一句‘歐巴桑’給我試試看!」有了欣夏這個「大小姐」當靠山,李姐的態度自然也囂張了起來。
哼!這個小秦眼眼去糊到蛤仔肉嗎?竟把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看成是歐巴桑,不給他一點苦頭吃吃怎麼行呢?
「你——」小秦很想再被她一句︰你這個超級歐巴桑給我閉上你的老嘴。可是大小姐銳利的眼光正盯著他看,教他不得不活生生地把這句話給咽了回去。
「我怎麼樣啊?」李姐撥撥發前的劉海,自傲地說。「還不快喊我一句小姐!記得要加上‘年輕的」三個字。」
他媽的!這老女人真是厚臉皮耶!小秦暗自詛咒著,胃里作嘔不已。要了喊她「年輕的小姐」簡直是要他折壽嘛!太強人所難了。
「大小姐,我真的要喊?」小秦看看欣夏。
「嗯哼,」欣夏點頭。「你何時喊完,我就何時跟你們回去見伯父。」
大小姐這樣一說,一旁的保鏢們也因等侯得不耐煩而起哄著。
「是男人就快喊啊!又不會少你一塊肉。」有人說。
「對嘛!閉上眼眼幻想她是楊采妮、邱淑貞或哪個大美女,忍個幾秒就行了。」又有人說。
「大家時間有限,你快點喊吧!」催促小秦的人越來越多了。
沒辦法,眾人所逼之下小秦只有握緊雙拳、咬著牙忍痛向李姐說︰「對不起!‘年輕的’小姐,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听小秦這麼向她道歉,李姐心里頭可樂透了。哼!誰教他有眼無珠;有眼不識美女。
「李姐,小秦已經向你道過歉了,希望你能原諒他口無遮攔。」欣夏走到李姐面前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該跟他們回去了,過幾天我會再回來花坊看你們。」
「你確定你真的要跟他們回去?」李姐舍不得她離去。「你的東西都還在我的公寓里呢!」
「李姐,東西都留在那吧!也許我還會常過去叨擾你呢!只不過——」說到這兒欣夏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無名的哀傷。「只不過那幅《幻雲之語》我想先拿回去。」
「你想拿就拿吧!至于我那兒隨時歡迎你回來。」李姐體貼地說道。「再見了,欣夏。」
「李姐、阿輝,謝謝你們對我的好,我會永遠記得的,再見。」欣夏向他們揮手道別後,便隨著小秦一群人離開花坊了。
李姐傷心不舍地站在原地流淚,阿輝卻直盯著窗口久久無法回神,仿佛被什麼景象所震撼住。
「死阿輝,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麼看!」李姐不明白阿輝在那兒看什麼東西。
「李姐,七輛加長型賓士耶!他們用賓士載走了欣夏,欣夏到底是多大的大小姐啊?」阿輝嘆息道。
欣夏是多大的大小姐?李姐一時間也茫然了,認識欣夏那麼久,她根本不清楚她究竟是從何處來的大小姐啊!老實說,欣夏會如此「大」的大小姐她都覺得意外呢!畢竟在欣夏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一滴點大小姐的嬌生慣養,更沒有什麼大小姐脾氣。她一直是那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女孩,怎麼會是那群流氓口中的大小姐呢?
沉默半晌之後,李姐終于下了一個結論,她頗為慎重地對阿輝說︰「不管欣夏是多大的大小姐,她只要是欣夏,便是咱們推心置月復的好朋友,更是我義結金蘭的姐妹,阿輝,你說對不對?」
「對!對極了!」阿輝就是最欣賞老板個性中的阿莎、夠義氣的這點。
唯有在這個時侯,老板看起來仿佛少了十歲一樣地年輕動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