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大的情人 第四章

跑,她必須跑!腳上的步伐未曾停過,盡所能的以最快速度穿過窄小的巷道,但是何謂東南西北,何處是出口,她不敢停下來找方向,更不敢遲疑該不該進入小巷,她只能像只無頭蒼蠅般到處跑,到最後不知道是為了逃開他的人,還是逃開他所說的她遺忘的事。

她忘了什麼,一回想起,藍色、血紅、腥臭一古腦地在她呼吸迅速加快的時刻更添一筆負擔,逼迫她踉蹌了腳步,差點跌倒在地。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繼續往前沖,暗影一罩,硬生生地撞上一堵牆,向前的沖力太大,要她不跌倒實在太難。

「對……對不起……」匆忙道過歉,她立刻想繞過眼前的障礙繼續她的逃亡,不料手臂被人緊緊一抓,拉住她嬌弱的身子。

「女人哼哼,想不到還有女人會白痴到沖進這里。」男人粗啞像鴨子叫的聲音如雷聲大。

唔……難受的感覺又起,這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是胃部翻涌上來的腥臭,起源于何處,病因在哪,她不知道。

「黑街專給通緝犯住的巷道已經好久沒女人進來過了。」嘿嘿嘿,另一個聲音同樣粗俗得令人作嘔,「雖然不是什麼好貨色,不過勉強勉強湊合。」

「好呀!」第一個聲音贊同︰「我先上,你等會兒再來。」

「等多久?十五分鐘?」

「他媽的,你當我早泄啊。」第一個男人氣用揮舞手臂,瘦小的鄒弄眉只能隨著亂用,胃部的翻涌更劇。「起碼也要兩個小時。」媽的!

「兩個小時?」更能吹。「隨便你,可不要把她玩死,叫我奸尸。」

「哼哼哼……」

「救、救命……」她微弱的氣息盡全力地喊出聲音,但是成效小得可憐。

上帝真的就要她在這里滅亡?真的就要這樣結束她的生命,收入天堂的方界之中?「不、不要……求求你……不要……」

「由不得」

「敢動她就試試看。」

「誰?」兩個男人左顧右望,看不見人只听得到聲音。鬼……這個字同時激進兩個人腦子里,但一思及大白天里,這個字又馬上丟出腦外。「滾出來。」其中一個人叫道。

「在上面。」低沉的聲音果然有點往高處從下傳的跡象。

兩個男人一回頭,果然一道人影就坐在他們後頭的圍牆上,藍色的眼楮冰冷射出兩道精光,凍著他們。

「你、你是誰?」

駱應亭跳下圍牆,拍拍沾上灰塵的手。「駱應亭。」

駱……「駱應亭……」那個殺人不動力的猶大!

兩個粗人完全不明白猶大代表什麼,只知道黑街有個代號猶大的男人,不像冷炔用槍,也不像柏仲用拳頭,光憑那雙傳說會施法的眼楮就能殺人。見鬼了!為什麼今天會踫上這種人?!

「駱……駱應亭……」他追上來了,追上來救她……「你並不壞……還來救我……」

「你錯了。」輕撥了下棕發,這個女人還是愚蠢到自詡為正義女神,評斷他的是非。「我只是來教你什麼叫現實,隨你們怎麼玩,只要你們高興。」殘酷是此時他唯一的裝飾,不需要任何點綴,渾然天成。

「你」現實?他所說的現實是什麼?「惡……惡……」反胃的難受幾乎快壓死她,再加上兩個凶神惡煞對她的粗暴搖晃,還有他的視線……

「要我救你嗎?」

拍起眼,琥珀的顏色被驚恐蓋去原有的色澤,無力地望向他,久久終于點頭。

「代價是與我同墜地獄,一輩子。」

他在向她勒索!瞪大蒼茫的眼,她發現自己甚至連哭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矛盾的是,在被勒索的同時覺得可憐的是他不是自己。

「不答應?」憤恨的眼閃動怒火。「不答應就等著被凌虐至死。」

「不!」不可以這樣對她。「我……」她要成為修女,她要照顧修道院的孩子,她要盡她所能為他們做些他們感到幸福的事,她不能就這麼……被欺凌,不可以!「救我,請你救我……」

「這表示你簽了契約,願意付這代價?」

契約……與惡魔的契約……如果她點了頭,接下來會是如何光景?如果她點了頭,是不是就和用自己的血簽下惡魔契約一般具有效力,永無翻身之日?如果她點了頭,能不能依借上帝的力量再度回歸寧靜的祥和,永無紛爭?

所有的疑問來不及得到解答,唯一熟悉的身影背對她逐漸遠去。

「我答應,我……我答應!」天父,這也是對她的考驗嗎?難道她的心還不夠虔誠?不夠純淨?

得到滿意的答覆,藍眸立時混上暴戾。「滾」,低吼爆出口,兩個男人頓時停下侵犯的動作。

「可是你剛才」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一句話,加上駭人的氣勢,兩個警界黑名單上有名的通緝犯像兩只老鼠似的逃之夭夭。

「為……為什麼……」無力感籠罩她,除了緊抓十字架的力氣外,她好累。

「你欠我的。」分秒不差地抓過她下滑差點落地的身子,她的重量輕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你十三年前就欠我的。

「我到底……」惡!藍眼、血紅、不像藍色的藍,腥臭……「惡、惡」反覆攪動在胃部的腥臭終于自口中沖出,接著眼前一黑,什麼痛什麼難受,全都離開身體,再也感覺不到。

不……不,不要!求求你,不要一個聲音,一個小男孩的聲音響著,哭,他在哭喊!

你是我的,是我的!別人搶不走,是我的瘋狂,瘋狂的聲音在尖叫!

她听見了,走著,慢慢往聲音處走去,好久、好久……半開的門露出一點點光,聲音從里頭傳來,所以她出手打開它驚恐的藍、床頭的紅、慘白的臉色、尖叫,持續不斷的尖叫!

一道門,漸漸遠去的背影,她得叫住他,叫住他!

「哥……哥!」

夢魘驚醒,嚇得直起上半身,迅速睜開眼的鄒弄眉入眼的還是一片黑暗。

「你醒了。」燈光乍亮的同時,聲音突兀地響起。

「哥?你是哥?」

「你想起來了?」微帶褐色的濃眉更加攏緊。「想起過去?」看來歐陽的催眠術不如他想像中的沒用。

適應光線的眼重新睜開了,看見他,她點了點頭。「想起媽媽對你」接下來的話她說不出口,同情的眼神不自覺地流露而出,讓他清清楚楚地看見。

「不準提她。」這絕對是個矛盾的心理,要她想起過去有關他的事卻不要她提,駱應亭心里明白得很,但這是個沒有道理的世界,他依據這個法則同樣做沒有道理的事。「還有,把你的同情收回去。」

「哥……」

「我不是你哥。」如果想起所有的事又怎會獨獨漏了這一項。「你愚蠢的腦袋是刻意忘記這件事嗎?」他不是她哥,絕對不是!

「我什麼事部記起來了。」熱淚終于潰堤滾滾而下。「哥……你為什麼……殺媽媽?」

「她該死!」冷靜無法讓他維持一定的平穩,是他的定力不夠?還是她提起的話題讓他無法冷靜?還未得到解答,他伸出手揪住她白色衣領將她提拉而起。「我不準你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

「哥……你為什麼……啊!」突然被像小貓小狽一樣的抓起,不一會兒又像垃圾一樣被丟在床上,胃袋又是一陣絞痛,酸臭再度襲身。「唔……惡……」

「你再吐一次我就叫你吃回去!」之前吐他一整身還不夠嗎?

「唔唔……」鄒弄眉只得捂住自己的嘴,任酸腥的惡臭在體內翻騰,虛弱的身子蜷曲在黑灰色調的大床,一身的雪白襯著黑,只顯出她此時此刻無能為力的懦弱。

看不慣她死灰一張臉跟蝦米似地躺在床上,駱應亭煩躁地別開了臉,最後不耐地拎起她,往房間內側的角落走去。

「哥……」縐弄眉不解地喚了聲。他這麼一弄,把她的胃攪得更難受。

「我不是你哥。」再一次重申的同時,他打開角落內側的門。「進去!」不理她作何反應,一口手輕而易舉地將她丟進廁所,這已經算是他對她的仁慈。

惡……惡惡……門板後頭傳來連續的嘔吐氣,听得他心煩。

如果強迫打開潛意識會造成副作用歐陽的這句話冷不防地浮現。她起碼會難過一陣子,你不在意?另一句話又浮起。

「難過就難過。」他低喃。這句話當晚他也說過,到現在親眼看見她的不適後還是沒變。「她的死活本來就與我無關。」是的,與他無關,所以他在意個什麼勁。

一會兒,浴室的門重新打開了,走出臉色蒼白的縐弄眉,雙手撐著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她勉強對他笑了笑︰「謝謝。」

「不用向我道謝。」她還搞不清楚狀況嗎?向他道謝?「你已經逃不出去,離不開這里,你知不知道!」

習慣性握緊胸口的十字架頸鏈,縐弄眉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只是我不明白,哥,你為什麼要」

「我不是你哥。」他說了這麼多次她還是不懂嗎?

「但是」她還想而多說什麼,但被丟到半空落進柔軟床墊的身子容不得她再說更多,駱應亭接下來的動作讓她幾乎尖叫出聲。「哥!」就在同時,室內燈光泯滅,任由黑暗籠罩,只剩全身穿著白衣的她微弱無力地就著月光反射出既真實又虛假的光芒,她不明白自己身上所發出的光,只為面臨到的黑暗感到恐懼無助。

即使遮去一切光亮她還是有辦法維持光度。被白潔的光線照入,即使威力不大仍然令他生厭,再加上她一次又一次叫他的方式「我不是你哥。」心念一轉,他的氣憤更劇,雖然她的身體一點誘惑力也沒有,他要她同入地獄……

「但是我是修女,拜托你放開我!」上帝,身為修女不該犯下這污穢的錯誤,原諒她,並給她力量躲開這一切。

「滿天神佛也保不了你,弄眉。」下一步,駱應亭直接壓上她的身,精瘦的身軀以不構成她負擔的方式輕柔交疊,卻也令她動彈不得。「你信仰的上帝是個空殼子,一點兒用都沒有,你應該明白。」

「不。」蒼白無血色的雙唇迸出反對意見。「即使在此時此刻,我仍然相信上帝的存在,這只是一個考驗。」主呀,請指引她正確的道路,告訴她她應該怎麼做才能消除她兄長臉上、心上存活的心魔。

「祈禱沒用,弄眉。」粗實的指月復滑上她右額,感觸傷痕的丑陋粗糙,「你還不懂嗎?原罪的十字架將背負在你身上。」

原罪……「不,哥!你怎麼能?我是你妹妹啊。」人的原罪起源于亞當夏娃的禁果偷嘗,偷食知識之樹的果實,懂得道德廉恥,而後學會交縱,惹怒天父這就是原罪,但她和他「哥!」

「我和你沒有關系。」重重印上她的唇,迅速拉開,冷冽的藍眸像蛇一般盯住身上慘白的臉。「兩個東方人生得出藍眼棕發的外國種嗎?用你愚蠢的腦袋想想,我是你家撿回去的孩子!」

「可是你」

「就算是親兄妹。」殘酷,取代深沉的痛楚,復雜的情緒交雜在臉上,猙獰不,他的表情讓人看不出猙獰,即使仇恨深種,但還不是充滿仇恨的猙獰表情,直到那冷冷的笑出現,才真的令人膽寒。「就算是親兄妹,我也會這麼做。」

「什……」他、他在說什麼……

「听過諾亞方舟嗎?」收緊雙臂,讓她緊緊貼在他胸前、月復前和他男性象征的部位。「我們現在正同坐在一艘船上。」說完,微抬起頭吻住她冰冷的耳垂,輕輕啃咬。

「不……」她不停掙扎,抵住胸線的手堅固地恍如水泥石牆,令她不得解月兌。

「再動我馬上讓你嘗嘗什麼叫原罪。」

縐弄眉聞言不敢再動,可害怕的情緒仍在,要她控制潛意識命令身體不顫抖實在太難!她……她真的好怕、好怕……

清冷的淚滑下,她這麼做是不是還能回到上帝身邊做它聖潔的子民?她因為害怕而不敢抵擋的舉動是不是會讓上帝以為她背棄它而投入罪海而不再將她視為虔誠的子民?她不想呀!她真的不想呀……她想回修道院,想回到艾莎修女身邊,想成為一名修女為修道院的孩子服務,想「停止你想當修女的念頭。」在黑暗中他仍然有辦法洞悉她的想發,不,應該說黑暗讓他更能洞悉一切,包括人類腦中所想的事。「這輩子你休想上天堂,你只能陪我下地獄。」

「不-一為什麼這樣對我-一」氣若游絲,她從沒想過上天堂,但下地獄她會下地獄嗎?

「你背叛我。」冷冷的語氣吐出的卻是溫熱的氣息,說得篤定再次重復︰「因為你背叛我。」

背叛「不……不……」為什麼?為什麼她突然……好想睡……不可以、不可以……他和她這樣……呼駱應亭抽出針筒往後一丟,認識藤青雲之後最大的好處是有免費的鎮定劑可用,讓他在每一個合眼的時刻能不去夢到該死的過去。

那個夢魘纏了他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也該是他斷夢的時候了。

十三年來首度擁有正常人一般的好眠。

清晨-醒,不再像以往混沌漲痛的腦袋讓他心情大好,打開窗戶任由寒風進入暖氣蒸騰的室內,雙眼呈現清澈的湛藍,明亮而有神,不再偽裝,而是全然的坦誠,唯-一次起床後沒有郁氣梗積在胸的感覺原來是這般舒暢,他頭一次理解何謂沒有負擔。是因為她的存在嗎?

立在窗前的駱應亭移身到床邊,仍在熟睡的鄒弄眉因為冷風吹入,瑟縮著身子緊卷在棉被里,只露出一頭黑發以扇形模樣被散在枕頭上。

不怕悶死嗎?她的睡姿不由得引發他的笑意,如果不是她的話他昨夜不可能在沒有鎮定劑的情況下安然入睡。輕輕拉下蓋住她臉的床被,蒼白的臉因為一夜的體熱交流有著淡淡粉紅色澤,遮蓋琥珀雙眸的眼皮上有兩排如扇子般黑亮的睫毛,仔細一看其上還有一絲絲閃閃發亮的晶沫。

他不認為以她的性格會多做這番修飾,看來是天成的了,完全不加以雕飾的平凡下隱含不平凡的態樣,不仔細看就分辨不出。

但是哼,聖潔的靈魂嗎?倏然想起艾莎修女的話,心下的平的起了波瀾。將他推入深淵後洗淨罪孽自行升華她做得到,但他不容許!

「對一個背叛者該作何懲罰?」掬起一撮秀發,聞嗅其芳香,果真和主人一樣的純潔清新,該死的純淨!「我的污濁又該找誰洗滌?」恨恨的語調低咒著不平。

他不允許一個參與他過去的人如此快意地過活!絕不容許只有他一個人在黑暗的煉獄中打滾,任傷口發痛化膿,至少至少得有個人和他同流合污!

「如果我一輩子得如此」薄唇吻上掌中黑絲,輕柔似棉絮,但吐出的誓言狠毒無情。「你這一生絕對成不了天使。」聖潔的靈魂何妨讓他掠奪強佔帶入地獄試煉,看看這份聖潔在污穢的環境下是否還能保有它原先的光亮,如果不將再一次成為上帝無能的見證,他連一個聖潔的靈魂都顧不了了,哪還有能力拯救別人。

「我……我並不想成為天使。」吶吶的聲音悶在被子里發出,她不敢正視他的臉,怕自己因此而說不出真正想說的話。「我只想當個修女。為院里的孩子盡心盡力,讓他們快樂地長大。」

駱應亭絲毫不被她的清醒動搖,仿佛早知道她醒了似的。「哦?原來你想成為聖母瑪麗亞。」那種博愛,也只有這女人才會愚蠢的死抱不放。「聖潔的靈魂。」他諷刺地哼了聲。

「哥……」

「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哥哥。」深吸口冷空氣,等以心跳回復自以為的正常這成後,縐弄眉才敢拉開被子起身,轉過身子正對他。「你的地位在我心里不會改變,即便曾經發生過那件事,即使媽媽曾對你」

「住口!」這話不管真誠度有多高,听在駱應亭耳里只是憐憫的同情,該死的同情!「把你該死的同情心收回去,我不需要。」他要的是要的是抓不出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狠狠瞪向她,只為發泄心中不平的怒氣。「你的同情救不了任何人,也救不了你自己。」

「我沒想過救自己,我只是想救你。」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才能讓他平息憤世嫉俗的極端怒意,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他拋開過去,突然回復不該回復的記憶無疑是加重她的負擔,明知道自己因為這樣而無法承受精神上加諸的壓力,但還來不及就自己,她只想到要救他。「這樣下去對你不好。

「現在又要扮起耶和華了嗎?」救?哼哼。「你有本事救我?別忘了昨天那份契約,你簽了,而我是你的債主。」

契約……「沉淪在罪海里真的讓你過得開心順意?」她問,如果不,為什麼不趕緊跳出,只要他有心,絕對沒有辦不到的事。「所以你不想離開?」

「我不介意讓你知道沉淪在罪海里的滋味。」開心順意?她問得白痴,白痴得讓他生氣。

「你誤會我的意唔……」滑溜的溫熱探入口中,縐弄眉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壓下的黑影。原罪兩字硬生生地打進腦海。

不,不是這樣的!她不是……惡、惡惡……

溫熱的觸感抵住她舌尖,但惡心的感覺由胃部襲來,她的身體無法適應,也無法正常反應出一個女人在受到挑逗時會有的反應,有的只是顫抖的身體和瞬間下降的體溫,以及滿坡作嘔的難受……

「你就聖潔到連一個女人該有的反應都沒有?」離開她的唇,他感覺不到她的投入,但該死的感覺到自己的方興未艾對她。「聖潔的靈魂不容我這樣的污濁來沾染是嗎?」她知不知道她的反應對他而言代表什麼代表擁有同樣過去的兩個人,其中之一融入神界化成了純白的天使,另一個淪入魔道變成污穢的惡鬼!

懊死,為什麼化成惡鬼的人是他!

「你知不知道我怎麼過日子?們你知不知道我被那個女人凌虐多少時日?你知不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有多骯髒?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也會你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污穢的上源傳承下來的血脈里竟然擁有最純淨的靈魂,而他一個無辜者竟是惡鬼纏身!這個世界沒有公平,沒有所謂由神維護的正義,沒有!這世界有的只是弱肉強食,只是人吃人的血腥!既然他也體驗過,她就不能獨活在純潔無暇的美麗世界。

「我……」熱淚奪眶而出,她不知道他所說的一切代表什麼意思,她不知道過去還有多少事情是她沒有想起來的,她不知道他到底抱持什麼樣的心態看待過去,她不知道他想要她知道的完整事實,她、她「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是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看見他發狂,心里不單單只有害怕,還有痛……痛呀……

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他和她有共同的過去嗎?是因為除卻她所僅記的還有其他更不堪入目的事實嗎?所以她忍不住心疼,不為自己,只為他?

「你以為一句不知道就能逃月兌一切責任?」冷哼一笑,無視于她比之前更蒼白無血色的連,不去看從臉上滾下來的低溫液體,殘酷的手拉下她背後的拉鏈,「你判的罪名讓我受刑十三年,而你只用一句話不知道就想用過。」冷硬的語調不言自明,事情沒這麼簡單就結束。

「並非想帶過……」強自忍下沖出而口的酸臭穢物,她必須告訴他她作何想法。「只是、只是這樣做就能讓你覺得快樂,就能讓你忘掉過去嗎?人不可能沒有過去,除非」

「像你一樣,愚蠢到失憶的地步。」他替她接下去。「而這一點,就是你之所以讓我憤怒的原因。」同樣的過去,她拋得掉,他卻日夜受其束縛,每個合上眼的時刻就是他夢魘纏身的時候,人沒有不閉上眼楮的時候,他試過,結果更慘,直到騰青雲有辦法給他鎮定劑為止,痛苦短少了八年,但身心早已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我不是自願的,那時候我才幾歲,公平點好嗎?我求你。」唔……她的胃好痛……

「公平?這世界哪有公平可言?」嗤笑身下女人的無知愚昧,她的難受他不是沒看在眼里,只是想不進心里又如何會在意,唔……胃部傳來的絞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咬牙忍住痛,暗紅的薄唇微微翻白。「如果這世界有公平,我不會落到今天這境地。」

「我們可以試著改變。」我們兩字說得太過親密,她沒發現,但他察覺到了。「我相信只要有心,我們可以改變這一切。你可以不必這麼痛苦。」她的痛自己能解決,但他的如果他能自行解決就不會有今天這種情況,是博愛也好,是善良也罷,她只想救助身邊每一個人,只想幫上帝助人、成為上帝的子民。

「我們?這世界並非你所想的那麼美好。」

「什麼?」他的話和她所說的沒有交集,所以她听不懂。

「知道‘復仇’這兩個字吧?」棕發垂下蓋住她的臉,眼界成了黑暗,只有兩潭深藍的幽谷在眼界中發亮,鬼魅的閃爍著。「即使是得摘下你的天使翅膀,強佔你的骨血,我也要你知道什麼叫作切身之痛。」

吟咒般的低沉音調換來她不可置信的震撼,復仇-一多可怕的字眼!而他竟用得如此順遂!「不」頸間遭人啃咬的痛帶來的不是輕額的快感,而是嘔吐的感覺,強翻過身,她再也忍不住了!

一陣惡臭襲來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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