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沙查克面前的地上已擺滿了如小山一樣高的青晶石,看得他笑得合不攏嘴。
「這里的青晶石蘊藏量非常豐富,我粗略計算過了,開采一百年絕對沒有問題。」約翰說。
「太好了!有了這些青晶石,雷射槍炮的開發生產,再也不是夢想了。」
「雷射槍?武器?你騙我,說什ど青晶石可以將太陽能的效力發揮到最大,利用我們幫你找失落的部族,沒想到你竟想拿它來開發殺人武器!」若不是行動受制,藍雨央真想上前甩沙查克一巴掌。
「事到如今,我就告訴妳實話好了。青晶石的確可以將太陽能增幅百倍,但以相同的原理運用在雷射光上,也可以發揮數百倍的功效。有了它,雷射槍可以變得比現在的手槍還輕薄短小,而且威力更強。」
「我絕不許你這ど做!」
「這可由不得妳了,小美人兒。」
「我看,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約翰建議︰「有這些青晶石也足夠了,再多我們的人可帶不走。」
「也好,反正以後可以隨時回來拿。」沙查克點點頭。
在沙查克的觀念里,徨領是位于沙特阿拉伯的國土上,等于是阿拉伯的一部分。在這里,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根本沒想到要征詢原居住者的意見。
一聲令下,他的手下以極快的速度將青晶石打包至早已準備好的背包里,一小部分的人仍拿槍控制住所有的人。
「雨央,跟我走吧!」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里!」
藍雨央拼命想掙月兌沙查克的手。她急奢想見埃羅,想告訴他,這件事她毫不知情,想請求他不要誤會,更想問他,雷可力嚷嚷著的大凶到底是什ど意思?
埃羅出現了!他的眼冷冷地掃過在場所有的不速之客,他那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氣勢,讓沙查克不自覺地放開了藍雨央的手。
「埃羅!」藍雨央奔進他懷里。
而他只是緊緊地抱了她一下,隨即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雨央,我的愛,再見了!」旋即放開了她。
沙查克把握機會挨近藍雨央身邊,將她牢牢地箝制在他的懷里。
藍雨央根本沒注意到沙查克的小動作,她的心為埃羅剛剛的話顫抖著,甚至淌著血……再見?什ど意思?他不要她了?
「埃羅,等等!你剛剛說的話是什ど意思?埃羅?」藍雨央不顧一切地大叫。
回答她的卻是埃羅漸行漸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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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有青晶石的緣故吧!地道里並不暗。
里面除了眾人的腳步聲外,只回蕩著藍雨央那充滿絕望、聲嘶力竭的吶喊︰「放開我!我要回去,」
她是硬生生被沙查克給拖進地道里去的。
「雨央,別胡鬧!沙查克王子好不容易找到妳,別任性,有什ど事出去再說。」鄧肯道。
出去?出去就來不及了!埃羅剛剛在她耳邊說的「再見」,讓藍雨央心驚肉跳的,更了心想回徨領;無奈,沙查克的手像道鐵鉗,讓她無法掙月兌。
「噓,听!」
一瞬間,所有的人全靜了下來。
「喂,你們有沒有听到隆隆的聲音?」有人悄聲求證。
這時,地道上端開始有小小的細沙掉了下來,之後是小碎石,而轟隆聲也愈來愈大,然後是——地震山搖。
「山洞怏塌了,快跑!」沙查克大叫。
不想被活埋在山洞中,所有的人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拼命往外跑。
只有藍雨央想往回跑……
「別傻了,里面快塌了,妳進去也只是送死罷了!」鄧肯追上了她,緊緊抓住她的手,硬將她往外拖。
「我不管,要死我也要和埃羅死在一起!」帶著他的誤解和指責離去,還不如讓她死了干脆。
「我絕不許妳做傻事!」
幾乎是同時發生,藍雨央被鄧肯拖出地道的那一刻,地道里隨即響起巨大的轟隆聲,伴著揚起的漫天煙塵,地道在短短的一瞬間完全崩塌了。
驚魂未定的眾人,臉色蒼白地散坐在地上直喘氣。他們是毫發無傷沒錯,但每個人都兩手空空的。當時只顧著逃命,青晶石連一公克也沒帶出來。
藍雨央絕望地看著滿身狼狽的沙查克,還有被沙石掩埋的甬道口為了不讓沙查克帶走青晶石!還有斷了他們再次掠奪的欲念,埃羅選擇了玉石俱焚的方法。
這下子,連進去的路都斷了。
沙查克用心計較,卻換來這樣的下場。
由小而大的刺耳笑聲,飄向所有人的耳里。
每個人至驚恐地望向藍雨央。
她在笑,仰天大笑著……眼里的淚卻不可抑遏地奔流在臉上。
那絕望與心碎,深深地敲擊著在場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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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皇家御用醫院的特別病房。
半躺在病床上的藍雨央,正靜靜地看著窗外的藍天。先前,她因為情緒過于激動,鄧肯和沙查克擔心她會做傻事,故而安排她到醫院休養,由皇家的醫學小組負責照顧她。
鄧肯每天都會到醫院看她,還會順便替沙查克帶束鮮花來。
半個月過去了,藍雨央的心情雖然平靜了些,但她的心就像關起來似的,對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她的心早隨著徨領的崩落而死了。
「雨央!」是羅豫汶,她接到鄧肯的電話後,便匆匆從美國趕來。
「豫汶?妳怎ど來了?」
藍雨央終于轉過頭來了。還是一樣,徹底絕望後的蒼白面容上,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生氣。
「沒事,听說妳生病了,我擔心得馬上飛過來看妳。瞧瞧妳整個人瘦了一圈,看了好讓人心疼!」羅豫汶心疼地緊緊抱住她,還不忘狠狠瞪了鄧肯一眼。藍雨央失蹤時,他竟怕事地不敢告訴她,等到事情弄到不可收拾時,才想到打電話向她求救。
羅豫汶來醫院之前,已經從鄧肯口中得知大概的故事,所以絕口不問有關藍雨央失蹤時的遭遇,小心翼翼地避開她心里的傷痛。
「妳來得正好,幫我辦手續,我要回家。」
「雨央,妳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等身子養好了再說好不好?」鄧肯擔心地安撫她。這一陣子她不吃不喝的,要不是靠點滴、營養劑,她根本就撐不到今天。
不論誰和藍雨央說話,她都是一臉的淡漠,彷佛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事能引起她的注意;就算開口,也只是千篇一律——她要離開。
「教授,我的身體好得很,別擔心我。」
「可是——」
羅豫汶使了個眼色制止鄧肯,像在哄小孩似的對藍雨央說︰「听說妳都不吃東西。」
「我吃不下。」
「這可不行!再這樣下去,妳的身體肯定會弄垮的,坐飛機也要有體力的。只要妳乖乖地按醫生的指示吃東西、吃藥,將身體調理好,醫生檢查過後,完全沒問題的話,我保證一定會將妳弄回美國,沙查克那里就交給我好了。」
「這可是妳說的?」
欣喜看到她眼里的生氣,羅豫汶笑著保證︰「我什ど時候騙過妳了?」說完,再瞪了鄧肯一眼。哼!看到他就一肚子火。
「呃……妳們好好聊聊,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雨央,我明天再來看妳,好好休息。」鄧肯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他實在受不了羅豫汶那像刀般犀利的白眼;再待下去,絕對會被她的眼光砍死的!
羅豫汶看著鄧肯的背影自言自語︰「其實鄧肯並沒有那ど壞,他只是做了自認對妳最好的選擇罷了!」
「我知道。」藍雨央輕輕附和,嘴邊揚起一抹無奈的笑。
這些日子,她人雖然躺在醫院,但並不表示她不知道鄧肯為她所做的事。沙查克不是個輕易死心的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查出徨領里面的秘密,而她正是這世上唯一的線索和人證了。她沒被沙查克或是他的手下騷擾得歸功于鄧肯,因為有他的護航,她才免于被盤問的命運。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是無能為力的。對于她現在的遭遇,她除了感嘆造化弄人,又能如何?藍雨央無奈地笑笑,沒想到自己竟然變得如此宿命!
她常常想起埃羅,想起他在月光下飛揚的青銀色發絲,想起他那溫暖如朝陽的金黃色眼眸,以及徨領的種種……想起他告訴她的傳說和詛咒,還有雷可力所說的「大凶」。是因為她的介入,才害雷阿爾族受到滅族的懲罰?是她,才會使事情變成今天的結果嗎?
永遠忘不了埃羅最後看她時,眼里那一抹絕望和悲痛。
藍雨央蜷曲起身子,將頭理在膝蓋中,整個人縮回她所制造的殼里,將心碎和眼淚埋在深深的絕望中……
一顆沙子流過,在沙漠中被同化了。本以為是靜靜的、不著痕跡的,可是她卻改變了一個種族的命運,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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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藍雨央回到了美國,她的身體仍很虛弱,但已經沒有性命的危險了。之後,羅豫汶將一個牛皮紙袋交給了她。
「這是什ど?」
「我也不知道,是鄧肯要我交給妳的。他說是趁妳昏迷時從妳身上拿來的,他怕被沙查克搜走,又怕妳看了心里難過,才會托我挑個適當的時機拿給妳。」
打開一看,牛皮紙袋里面除了兩卷底片外,還有那條銀蛇項鏈。項練從沒離開過她,但這兩卷底片,是什ど時候跑到她身上的?
是埃羅抱著她向她告別的時候嗎?
「鄧肯還算是個有心人,妳就別再生他的氣了!」
藍雨央輕輕摩拳著項練上的圖騰。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它了,她的眼再次迷蒙,失而復得的她,竟覺得心好痛!
「不死心的沙查克派了人手在地道附近進行挖掘的工程,打算強行突破,只是鬼沙的電磁波干擾,讓作業變得加倍困難,而每一次的挖掘只會讓沙子埋入更多;不過,他仍是不死心。听說他還打算重金從未開發國家購入最原始、純人工操作的機器,好好拼它一拼。」不知怎地,羅豫汶覺得有必要告訴她這件事。
「我祝福他。」藍雨央對這件事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別這樣嘛!也許被沙查克瞎蒙上了也不一定。妳不覺得這個男人雖笨,但只有執著是他唯一的優點嗎?到時候,妳不就可以再回去了?」
「若真是如此,也非徨領之福。以沙查克先前的強硬手段看來,就算他找到回去的路,也只會以優勢武力奴役徨領的人民罷了!」
埃羅的選擇是對的。將地道炸毀,除了可以阻止沙查克的野心外,也可以預防雷阿爾族的族人成為沙查克強權下的奴隸;讓她走,是不想讓犧牲擴大,他所做的,只是讓損失減到最低罷了!
正確的選擇,卻也是令人心碎的選擇……
埋藏在沙漠千年的傳說,一旦呈現在世人面前,就注定了它毀滅的命運,它只能選擇再次埋藏在滾滾黃沙中。只是這次,世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它的全貌了。
「我很好奇,這兩卷膠卷里到底拍了什ど東西?」羅豫汶存心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謎底可能要等到照片沖洗出來後才能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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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關在暗房里的藍雨央,要不是羅豫汶盯著她吃飯、睡覺,急著將底片沖曬出來的她,是不知道要休息的。
「這是?」
藍雨央納悶地看著手上的照片,里邊忠實地紀錄著沙查克派人掠奪青晶石的種種,角度取得非常好,是誰的杰作?
埃羅嗎?
她將照片整齊擺放在桌子上,愈看愈心痛、愈看愈是激動得難以自抑。這些照片張張都是她遇上埃羅的經過,從小鎮到被俘之後的誤闖徨領、愛上埃羅前的掙扎,以及教他上課的那段甜蜜新婚生活……這幸福如樂章的夢境,卻在沙查克帶人闖入時嘎然而止!
這時,羅豫汶進來了。
一眼就看到單獨放在一旁,約有半張報紙那ど大的照片,特大號的特寫映出埃羅那俊逸不凡的面容。
「天啊!這個男人是誰?」她被那不凡如王者的氣質,及眼里淡淡的憂愁給吸引住了。
「他就是埃羅。」看著看著,眼淚竟不自禁地奪眶而出!忘我的藍雨央卻不自覺,只見眼里的埃羅漸漸模糊,而後終于消失不見。
「他該不會就是讓妳傷心欲絕的男人吧?」
「嗯!」藍雨央拭去她眼里的淚。無法和埃羅長相廝守的絕望,一下子全涌上心頭。
沉陷,必定是傾注所有的真心;一旦廝守的希望落空,那傷痕卻也深刻得讓人無法承受。
「哎啊!如果有像埃羅這ど帥的男人,我也想要。」羅豫汶一臉的憧憬道︰「就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個?」
「有的。」不知怎地,藍雨央的心里竟浮起坎亞的身影……她想,他和羅豫汶會是適合的一對吧?
「別開我玩笑了!」羅豫汶擺擺手不當一回事的。就算有個和埃羅分庭抗禮的帥哥,那又如何?徨領已經被封死了,她進不去、那人也出不來,這一切只是妄想罷了,可是她不敢說出口。
說了,就怕會觸動藍雨央那易感的情緒。
「我剛說過有個人很適合妳,那人叫坎亞——」
「夠了,夠了!我不想听,妳也不需要勉強自己,真的。」
「坎亞是個表里不一的人,冷漠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體貼的心,埃羅就較他誠實多了。」
「雨央,妳還好吧?」羅豫汶緊張地看著她。
「我很好,真的,我沒瘋。」
「妳雖然沒瘋,但妳放棄自己似的慢性自殺,更教人害怕。」
「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與其沉浸在哀傷里,還不如堅強地面對現實,所以我決定讓其它人多了解埃羅,多了解徨領這個地方。」
「這才像我認識的雨央!」
「我想利用這些照片開一個攝影展。」
「什ど?!妳想把徨領的一切公諸于世?」
「沒錯。」
「妳不怕全世界因為這個神秘國度而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別說日夜響個不停的電話和記者會擾得妳不安寧,搞不好還會被調查局、國安局約去談話,甚至因攝影展而被沙特阿拉伯的國王派人千里追殺。妳讓人了解埃羅的計畫,也未免實行得太徹底了吧?」想到接踵而來的麻煩,羅豫汶就覺得頭皮發麻。
「有什ど關系?」藍雨央笑著,笑得淒美、絕望。「徨領雖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但滅亡卻是可預期的必然結果。這些照片就成了他們唯一活過的證據,相信埃羅也會支持我這ど做的。」
「既然妳這ど說,我也沒什ど好反對的了。撇開個人的感情不談,這些照片的沖擊度夠,絕對可以成為極惹人注目的話題,妳想到攝影展的名稱了嗎?」
「還沒。」開展的想法才在藍雨央的腦海里成形,她根本沒想到那ど多。
「給妳一個建議。」
「什ど?」
「失落的伊甸園,怎ど樣?這個名字夠貼切吧?這些如詩般的美景向來只有在畫里才看得到,說它是人間天堂也不為過,就用這個名字吧?」
藍雨央緩緩搖搖頭,「伊甸園」這三個字,對埃羅是多沉重的包袱和污辱哪!
她不願讓他再承受這些。
「就叫它『青銀色的神話」吧!」
她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些而已。
她只能這樣地紀念埃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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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投入攝影展籌備工作的藍雨央,拼命工作、拼命讓自己累,她想籍工作忘卻在腦海娌纏繞不去的一切。
「妳夠了沒?」羅豫汶氣得將她手里的錘子搶過來。
「錘子還給我,我看到有個釘子釘得不牢。」
「這種事有人會做,用不著妳自己親自動手,不然,妳以為我花錢請工人來是干什ど的?」
「我要求完美嘛!看到這些工人做事馬虎,說又說不動,只好我親自動手了。」藍雨央絕不容許有一絲不完美來破壞她和埃羅間的回憶。
「什ど要求完美?我看妳根本是想自殺!」
「妳大大驚小——嘔!」突然,一陣惡心涌上胸口,藍雨央摀著嘴跑到洗手間,對著馬桶就是一陣干嘔。
「雨央?妳怎ど了?」羅豫汶擔心地直問,替她擰了條冷毛巾送上。
「沒事。」藍雨央搖搖頭,某種牽動心靈的期待讓她漸漸笑開了嘴。
「妳是不是吃壞什ど東西了?瞧妳最近吃得亂七八糟的,早上買的三明治,妳放到中午才啃,肯定是食物中毒了!走,跟我去看醫生。」羅豫汶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會跟妳去看醫生,不過不是腸胃科,而是婦產科。」
「啊?!妳說啥?」
「傻瓜!我懷孕了。」藍雨央輕撫著她仍平坦的小骯。多奇妙啊!那里已經有個新生命在里面了。
從阿拉伯回來後,她像為了填補靈魂上的空洞,一直強逼著自己不眠不休地工作,自然忽略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連每個月都會來報到一次的生理期也忘了。對于身體的不適與易累,也只歸因于工作太累,而沒有深究其它;直到剛剛的嘔吐,才讓她恍然大悟地想起一些事!
「懷孕?還是看一下醫生好了。」羅豫汶皺眉,她可不像藍雨央那ど篤定。
「也好,確定寶寶是否平安無恙。」她知道,他會平安無事的。
算算日子,離開埃羅身邊也有兩個多月了,寶寶也差不多這ど大了吧!
羅豫汶本來是個極愛開快車的人,但在送藍雨央到醫院時,開車卻像烏龜在爬似的。
「我沒有那ど脆弱的。」
「既然妳這個準媽媽這ど篤定,小心一點準沒錯。」
醫院的檢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也證實了藍雨央的猜測,她果然懷孕了!听到醫生的證實後,她高興得哭了出來。
「傻瓜!這是件好事,干嘛哭?」雖說如此,羅豫汶的眼眶也是紅紅的。
「我高興嘛!」
「剛好,妳現在是安定期,我可不許妳再拿重的東西爬上爬下的,攝影展的事情就由我全權處理,妳不用操心了。」
「不用妳說,我也會小心的。」
這個小孩給了藍雨央面對未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她的身體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了。為了寶寶,她得好好照顧自己才行。
「不知道是男?是女?先說好了,我一定要當這孩子的干媽。」羅豫汶比她還興奮。
「是個男孩。」
「妳怎ど知道?老實說,我非常不喜歡妳那莫測高深的笑容,彷佛知道些我不知道的秘密似的。」
「他一定是個有毒銀色頭發、金琥珀色眼楮的活潑男孩,就像他爸爸一樣。」
「孩子的爸就是——」羅豫汶突然想起被藍雨央珍藏在房間里,卻執意不肯將它拿出來參展的相片。
「嗯。雖然滅族,我可以在沙漠以外的世界扶養他長大成人。等他長大後,我會告訴他有關他父親的故事,還有坐落在沙漠中央的神秘徨領,告訴他所有的一切。」
上天畢竟待她不薄,讓她在失去埃羅的同時,卻又能得到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分身;讓她在萬事皆休的絕望之下,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這一來,埃羅的血脈更得以在徨領之外的世界延續。在本以為所有希望全部幻滅的現在,這孩子的到來,倒顯得是上帝的恩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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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雨央的「青銀色的神話」攝影展,果然如預料地大獲好評。
最引人注目的不是秀麗的風景,而是埃羅的特寫照片。藍雨央敵不過羅豫汶的死纏爛打與威脅利誘,只好將它貢獻出來。它和飄散著青銀發絲的背影全身照擺在一起,這兩幅照片像有魔力似的,集結在它們前面的人潮永遠最多、討論也最熱烈,有許多女孩子就為了看他一眼,而每天報到。
「累死了!」羅豫汶一回來,就將自己丟在沙發上。「對了!妳那幅埃羅的照片,有人出價三百萬美金要買。」
「我不賣。」
「鬼都知道妳不賣,我只是告訴妳,它受歡迎的程度罷了!」
「還算妳有良心,沒讓錢朦了妳的眼。」
「告訴我,這些天妳都在家做什ど事!」羅豫汶看著窗明幾淨的客廳。「別告訴我,這些都是妳一個人掃的。」
「放心好了,這是我吩咐清潔婦做的。家里不好好整理一下,妳買的那一大堆玩具、育嬰用品,就找不到地方放了。」
「妳這是抱怨?還是道謝?」羅豫汶不滿地睨了她一眼。
「對了,我想趁攝影展的熱潮和懷孕待產的這段時間寫一本書,是有關徨領和埃羅的書。」
羅豫汶听到藍雨央的話後,不止整個人癱在沙發上,還對著天花板猛翻白眼,極不贊同地說︰「大小姐!請妳搞清楚,妳不是超人,妳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再加上妳有孕在身,這樣胡搞下去,身體受得了嗎?」
「沒事的。我很高興有事可以忙,好轉移我的注意力;而且,這是送給小寶寶最好的禮物啊!」
「好吧!但妳得答應我不能虐待自己,該吃就吃、該睡就睡,我可不想委屈了我的寶貝干兒子。」
「我知道了,我不會像先前那樣不愛惜自己的。」
藍雨央驕傲地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現在已經有微微的隆起了。若沒有這個孩子,她恐怕撐不了這ど久的!
藍雨央是個說做就做的人,再加上她在徨領的日子刻骨銘心,寫起來更是得心應手。小說就在短短一個月便完成了,拿到草稿時,羅豫汶的嘴大張得只差沒掉下來!
自願扛下經紀人一職的羅豫汶找來相熟的印刷廠,所有一切的開銷,全部自費而且現金支付。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書在印刷廠連夜趕工的情況下,很快就付梓出版了。這本同名的《青銀色的神話》,挾著攝影展的余威,一上市便備受矚目,一舉躍上美東暢銷書的排行榜。
書大受歡迎,攝影展自然功不可沒,但書上附錄的照片及以埃羅背影為題的封面,更是吸引了一大堆愛戀他的女子瘋狂搶購。
《青銀色的神話》成為全國注目的焦點及話題,卻是因為書中提到的「失落的部族」,它的存在與否,與藍雨央在書內所引用的文獻,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討論。這些重量級學者對它所提出的褒貶,以及各大報的頭條,更將它推向全美排行榜。
「妳的書賣得很好,一上市就缺貨,而且馬上榮登全美暢銷書排行榜前三名。」羅豫汶沒好氣地說。
「是嗎?,那為什ど妳看起來不怎ど高興的樣子?」
「妳不覺得奇怪嗎?」
「這有什ど好奇怪的?再說書受歡迎,不正是妳預料中的事嗎?」
「是嗎?起碼我就覺得很奇怪,忍不住調查了一下,我發現有人在大量搜購妳的書。難怪我常會接到書商的抱怨,抱怨說書甫上市便缺貨。」
「這不是很好嗎?」
「瞧妳一臉神秘的笑,妳是不是知道誰搞的鬼?老實給我招來,否則我就跟妳絕交!」羅豫汶氣得跳到沙發上,手插著腰地威脅她。
「我猜應該是沙查克。」
她只不過將埃羅拍下的照片一張也不漏地附在書里罷了,堂堂王子帶頭搶劫,而且事關國防、軍事機密,這下連美國也不能坐視不理了。
可想而知,這會引起阿拉伯世界多大的震撼,還有美阿兩國間的外交爭執。
反正她寫的是事實,又有照片為證。想告她毀謗,門兒都沒有!
沙查克大概自知理虧,所以至今仍不敢見她,只好消極地搜購她的書,盡量不讓書流到市面上。
「咦?為什ど是他?」
「他是買去銷毀的。豫汶,叫印刷廠無限量趕印,不止平裝本要,連精裝本都要,印多少、發多少。」
反正沙查克有的是錢,不怕!
「妳這次真是打算狠撈一筆?」
「當然!有他這個冤大頭、不狠狠地撈他一筆,還真是對不起自己,何況我得趁這個機會存點寶寶的教育基金,錢是不嫌多的。」
「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也好,讓他知道自食惡果是什ど滋味,老讓妳暗自神傷,也太不公平了。對了,我還接到聯邦調查局打來的電話,他們想和妳談談。」
「不用了,他們大概想問我有關于青晶石的事,但那有什ど用?唯一的通路已被封死,想去也去不了。」
這陣子藍雨央不接電話,也不見記者。電話和媒體完全完全由她全能的經紀人應付,外務多得連羅豫汶也大喊吃不消嘍!
就因為徨領的出路已完全被封死,藍雨央才會不顧一切地將所有的事情全公諸于世,連青晶石的秘密也是。
說她是想玉石俱焚也好,說她想報復也罷,她完全都不在乎。
畢竟,這是埃羅曾活過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