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赫在水中找了一會兒,終于發現了紀存羽。他心口微熱,可是還來不及欣喜就發現她失去了意識,他驚慌的攬緊她,努力游回岸邊,終于將她拉上岸。
「紀?紀?紀存羽妳醒醒!」他焦急的拍著她的臉頰。
可是她依然昏迷不醒,見情況不對,他立刻為她做心肺復蘇術,直到她吐出污水開始呼吸,他才安心了些,將她抱回懷里。
紀存羽咳個不停,小手緊揪著他的衣襟,睜開眼對上他擔憂的瞳眸,好一曾兒仍無法回神。
倩女幽魂們圍在一旁,見她竟然有幸被許雲赫抱在懷里,不禁又妒又羨。
「早知道我也落水就好了。」
「對呀,她是走什麼狗屎運,居然可以和學長嘴對嘴,天哪!好幸福喔。」
「能被學長抱在懷里,我死都甘願!」
被她們羨慕又嫉妒的言詞提醒,紀存羽想起自己落水的原因和昏迷前的恐懼,不禁怒氣上涌,揚手就賞他一巴掌。
「啊?」倩女們見了驚呼出聲。
「紀,妳是缺氧太久變呆了嗎?看清楚,是我救妳的耶!」許雲赫揉揉臉頰,不爽的吼道,不過看她有力氣打人,他終于放下心來。
而因為安心,讓他注意到完全意想不到的大發現,沒想到拿下眼鏡後的她是這麼的不一樣,讓他呆了呆。
「我……若不是你搞四P,我根本不會被推下水,你是罪惡的根源!」紀存羽有些心虛的胡亂說著。
「我什麼時候搞四P了?妳少誣賴我。」他眉頭一蹙,不爽的睞著她。
「反正你害她們為你爭風吃醋連累到我,所以算來還是你的錯。」她終于發現自己被他抱著,掙扎著想站起來,才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我送妳去醫院吧。」察覺出她的虛弱,許雲赫壓下心頭的不滿,決定先辦正事要緊。
「不必了,我應該沒事。」她抖著身子道。
「那我送妳回去。」他正準備抱她起身,她立刻推拒。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再次想推開他,可是他卻文風不動,只是瞪著她。
倩女們見他眼里只有她一人,然而她卻一臉厭惡的模樣,不禁發難了。
「妳很難搞耶!學長救了妳,妳不知感恩已經罪大惡極,竟然還出言不遜責怪學長,沒見過比妳更差勁的女人了。」
「就是啊,像妳這種人,學長根本不該救的。」
「對呀,居然敢打學長,害人家心疼死了。」
「學長,我家就在附近,快到我家去清洗干淨吧,別理這種女人了。」
紀存羽原本已一肚子火,又因為他被人數落,她氣惱的想推開他,但全身力氣像被抽光似的,連站起來都沒辦法,只好惱火的瞪著他。
「都是妳們惹的禍,我還沒跟妳們算帳咧!還有臉亂罵人?全給我滾一邊涼快去!」許雲赫不爽的吼她們。
「學長?」倩女們委屈的癟著嘴。
「學個頭啦!再找她麻煩,我就把妳們全推下去喂魚。」許雲赫察覺懷中的人兒抖個不停,立刻抱起她往後門走去。
倩女們再嫉妒也不敢追上去,萬一讓學長更生氣就糟了,因此只能含淚怨恨的目送他們離開。
「放我下來!」紀存羽推著他。
「好讓妳在這里凍死?」他低頭瞪了她一眼。
「哪有這麼夸張。」
「妳自己听,牙齒直打顫,全身抖得快散了,又沒力氣走路,放妳下來後妳沒凍死我頭給妳。」
「哼!你以為你的頭多值錢?我要你的頭干嘛?」因為他說的全是事實,她只好別開臉。
「我好不容易救活妳,妳的命已經歸我管了,才不讓妳浪費呢。」許雲赫快步走到機車旁,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拿出座墊下的安全帽替她戴上。
「我可以自己回去。」倚在他的懷中,紀存羽仍抗拒著他的好意。
「不準!」他冷冷的回絕,完全不理會路過的人們對他們的注目,將她抱上機車後座。
然後他跨上機車,拉著她的小手攬住他的腰。
「抱緊我,不準松手,敢掉下去,小心我扁妳,知道嗎?」
「哼!」雖然兩人都濕了,但貼在一起至少比較暖和些,她勉強同意他的話,乖乖攬緊他的腰。
確定她沒松開手,許雲赫才發動引擎送她回家。
她縮在他的身後,望著他的背,終于察覺兩人有多狼狽了,全身濕不說,他的頭發上全是污泥,可見她也一樣慘。幸好有他陪伴,不然她一個人可沒膽子接受眾人的注目。
而且他還救了她……
「妳不會睡著了吧?」見她一直默不作聲,許雲赫擔心的問。
「怎麼可能?」她睞著他的後腦勺。
「那就好,回去快點洗個熱水澡,看能不能逃過感冒那一關。」他實在很擔心她,于是車速愈飆愈快。
「你呢?」他也是全身又冷又濕。
「怎麼?我救了妳,又好心送妳回家,難道妳連一桶熱水都不賞給我嗎?」他開著玩笑。
「說得好像我多無情似的。」她臉蛋一紅。
「妳現在才知道啊?」他的嗓音里充滿哀怨。
紀存羽心頭一抽。她的確一直對他采取回避的態度,真的很無情嗎?但他們的交集又不多,勉強只能算是同學而已,他……一想到他和那麼多女生牽扯不清,她就深覺不該讓他進入她的生命中,兩人之間還是淡如水比較好。
「妳又睡著啦?」見她沉默許久,他又揚聲問道。
「怎麼可能……咦,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里?」直到機車轉進她租屋處的巷子,她才想起自己並沒有告訴他住址,但他們已經到了。
「因為我是跟蹤狂,這個答案妳滿意嗎?」他在樓梯口停下車,沒好氣的回道。
「喂,我是很認真問你,照理說你不應該知道才對呀。」
許雲赫把機車停好,拉著她快速的往樓上沖。「笨!當然是問來的。」
「為什麼?」她詫異的瞪著他。
「才能來偷襲妳呀。」拉著她來到五樓,他揚起調皮的笑,等著她開門。
「受不了你耶,怎麼沒一句正經?」紀存羽抖著小手困難的想將鑰匙插進鎖孔里。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搶過鑰匙替她把門打開,拉著她一起走進套房里。
「立刻去洗澡。」許雲赫頭一句話就是催她進浴室。
紀存羽沒有異議,因為此刻她真的很需要溫暖。
她匆匆拿了換洗衣物就要走進浴室。
「等一下。」他突然拉住她。
「干嘛?我絕不會答應讓你一起洗的。」她戒慎恐懼的瞪著他。
「妳想到哪去了,我是要借條大浴巾啦!」他臉頰微紅,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兩人一塊入浴的畫面。
「喔。」她把大浴巾拿給他後,立刻閃進浴室里,對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很不好意思。
許雲赫三兩下月兌掉一身又濕又髒的衣褲,用浴巾把身上的髒污擦掉,可是實在太冷了,他便拿起棉被將自己裹成雪人。
紀存羽掛心房里的他,沖了個熱水澡讓身子回暖就出來了,瞧見他夸張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嘻……換你洗了。」
「衣服怎麼辦?總不能教我包著棉被回家吧。」他望著一旁的那堆髒衣服。
「我幫你洗,我這里還有烘干機,你待會就有干淨衣服可以穿了。」
「謝啦!」他拖著棉被進浴室。
紀存羽噙著笑將他的衣服丟進洗衣機里。他救了她,這是她能做的小小回報。
坐在床沿,她擦著頭發,對這場意外感到不可思議。氣他嗎?其實他對她一直很不錯,而且他花心他的,也不干她的事,她會掉進湖里,硬要說是他的錯,實在太沒道理,所以她並不真的氣他,會那麼罵他,是因為害怕吧。
一會兒後,許雲赫圍著浴巾走了出來。「在想什麼?」
「你……不會冷嗎?」她不自在的別開臉去。
「剛沖過熱水澡還好,等一下棉被再借我包著。」他走過來仔細瞧著她。
「看什麼?」她粉頰微熱。
「妳明明很美,為什麼要用那副丑不拉幾的眼鏡遮住?」
她小巧的臉蛋上有著晶亮的圓眸、完美的柳眉、挺直的小俏鼻和線條柔美的菱唇,她的容顏難得的融合了知性與性感的魅力,而且得天獨厚的擁有女人最想要的雪白美肌和無瑕觸感,十分美麗。
學校里老是選些校園美女,若不是她有心藏私,絕對可以榮登系花,甚至校花。
「啊?」她詫異的看著他,此刻才發現眼前怎麼有些霧茫茫。
「難道妳是故意不讓人察覺?」他輕撫她柔美的緋頰,很高興自己是唯一察覺的那個人。「若是這樣,妳還是繼續偽裝好了,免得一些無聊人士全冒出來對妳流口水。」
因為他的踫觸,紀存羽微微發顫,小手下意識的想推推眼鏡,一模才發現鼻梁上什麼都沒有,難怪看不清楚了。「啊,我的眼鏡呢?」
「應該是掉在湖里了吧,妳一直沒發現嗎?」他的指月復貪戀的在她粉頰上游移。
「是嗎?」她驚得跳了起來,狼狽的在書桌上翻找著備用眼鏡。
被她嬌羞的模樣逗得很樂,許雲赫坐在床沿笑望著她無措的身影。
總算找到眼鏡,她匆匆戴上,尷尬的轉身面對他。
「天哪!我實在錯得離譜,還以為再也不會有比妳之前那副更聳的眼鏡了,可是妳居然變得出不該出現的東西,妳也太神奇了吧?」被她臉上的眼鏡嚇得差點昏倒,他不爽的走過去搶過來,很想直接將它扔進垃圾桶里。
「喂,你怎麼這樣?我的度數很深,沒戴眼鏡看不到啦!」她錯愕的喊著,連忙伸手想搶回眼鏡。
「設計這種東西的人真該抓去關,根本是殘害所有人的眼楮嘛!」他將手舉高,讓她完全構不著眼鏡,只能直跳腳。
「還我啦!」紀存羽直扯著他的臂膀。
「先告訴我,妳怎麼會配這種眼鏡?」他握住她的小手問。
「這是小時候配的,當然跟不上流行了,留著就為了以防萬一好應急,快還我啦!」
「就算如此,在家里也不必戴吧?」意識到兩人現在極為貼近,許雲赫嘴角揚起,另一手不由得擁住她。這小妞不僅長得美麗動人,身材也不是蓋的,上圍貼在他的胸膛上,讓他血脈僨張。
「那也不必跟我搶呀?」紀存羽仍沒察覺自己已經貼在他身上。
「妳戴眼鏡要干嘛?欣賞我性感撩人的身材嗎?」他咧嘴笑得開懷。
「少胡說了,還我啦!」她嘟高嘴睞了他一眼,仍倔強的想搶回來。
「隔著鏡片多麻煩呀,我可以就近讓妳欣賞個夠。」他故意這麼說。
「誰要看啊?」她羞得嗔道。
「是妳我才讓妳看的,別人想看還沒這個榮幸哩!」他實在很想笑,這麼久了,她竟然還沒察覺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沒想到她也有粗線條的一面,好有趣!
「說得跟真的一樣。」紀存羽手舉得累了,終于決定放棄。
她的視線往下移,清楚的瞧見他的果胸,才驚覺有些不對勁,整個人僵住。
這、這是什麼情況?她居然貼在他的身上?不,誰來告訴她,這只是她的幻覺……
「妳終于發現啦?」許雲赫咧嘴笑得開懷,高舉的手這才放下。
「天哪……」她閉上眼,轉身想逃,才發現他仍攬著她的腰。
「我還以為妳是怕我冷,好心為我取暖呢。」
「怎麼可能?」搶回眼鏡後,她立刻彈到一旁戴上。
「真搞不懂妳,有必要這樣刻意丑化自己嗎?」他一臉不解的研究著她。
「才沒有呢,只是我的眼楮不適合戴隱形眼鏡,度數又深,雷射也沒辦法完全減去度數,反正我也早習慣戴眼鏡了。」她聳聳肩。
「可是老是被笑不難過嗎?」
「我自己知道真相就好了,別人要怎麼想是他們的事啊。」
「妳還真看得開呀。」他睞了她一眼。這女人搞不好還在暗中嘲笑大家的膚淺哩。
「是你們太注重外表了。」
許雲赫笑望著她。剛洗完澡的她身上浮現淡淡的紅暈,微濕的長發披在肩上,有種難以言喻的嫵媚,唔……若沒那副丑得讓人看不下去的眼鏡就更完美了。他的手再度伸上前拿走那個障礙物,之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怎麼又來了?」她急忙想搶回來。沒戴眼鏡,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讓她感到不安。
「也許我是膚淺,但人的眼楮本來就喜歡看美好的事物,我才不要忍受這個東西的茶毒哩!」他瞅著她慌張的模樣,念頭一轉,壞心的將眼鏡掛在腰間的浴巾上,這小女人敢搶就來吧。
「痞子!!」她瞇眼瞧見他干的好事,不禁赧紅雙頰嬌嗔,就是沒勇氣伸手去拿。
「我可沒阻止妳,更不介意在爭奪時出現意外的養眼鏡頭讓妳免費欣賞。」許雲赫說著,自在地在房里閑晃。
沒想到她挺有品味的,房間雖不大,但布置得相當舒適,並不是小女生喜愛的粉色系,而是純粹的自然風,原木家具搭配柔和的燈光,被子、床罩也是亞麻色的,正如她給人的感覺,難怪他會覺得和她在一起很自在了。
「你的衣服還要一會兒才會干,你要不要包上棉被?」
「我的美色讓妳心中浮動嗎?」他轉身望著她,露出邪魅的笑容。
「自戀狂,收斂一下吧!我是怕你感冒,然後怪到我頭上來。」紀存羽扮了個鬼臉。真受不了這痞子耶!
「紀,我實在不懂,我究竟什麼時候干了什麼天地難容的惡事,讓妳這麼討厭我?我想了快五年,就是無法理解。」
「我沒討厭你呀。」
「說謊鼻子會變長喔。」許雲赫點點她的鼻尖。
「也許你是很受歡迎,但也不能要求每個人都簇擁著你呀。」她聳聳肩,無奈的攤開手。
「什麼啊?」他不解的看著她。
「真抱歉,對著你流口水這種事我真的做不出來。」
「我什麼時候要妳這麼做了?紀,看來我們之間誤會大了。」
「你不懂嗎?你身邊已經有太多女人,我一點也不想湊熱鬧,更不想蹲在一旁當觀眾。我沒討厭你,只是不想沾染這些麻煩事而已。」
「那又不是我要的!」他急著辯解。
「但你已經要了,而且顯然樂在其中。」紀存羽微惱的應道。
「我沒有!」他也惱了,大聲的反駁。
「隨你怎麼說。」她再次聳肩。
「紀,妳是不是還怪我害妳落水?我真的很抱歉,但妳不能要我為那些人的行為負責,我……」
「不該嗎?她們是為你爭風吃醋,老實說,同樣身為女人,那種場面讓我深深為她們感到悲哀。」
「喂,妳什麼意思?」
「我認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一直是害女人爭吵的禍首,她們當然要為自己的舉止負責,但你就不必嗎?你從沒想過該收斂一點?正因為那種事天天上演,我才想和你保持距離,看太多實在傷眼楮也傷神。」
「妳真的認為那是我的錯?」許雲赫瞪大眼,他才是最大受害者耶!這女人居然認定他樂在其中,甚至是始作俑者?實在太過分了!
「有沒有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並不想看到那些事,更不想受牽連。」她老實的說道。
「原來如此!從妳進高中那一天起,妳就認定我是這種貨色了吧?」他終于懂了。
他眼里燃著熊熊怒火,步步朝她逼近。
「妳以為我變態的享受著那種隨時被人騷擾的感覺?妳以為我是那種為了突顯自我魅力,不惜讓女人大打出手的渾球?」
「我……」她被他的模樣嚇著,一步步退到牆角。
「哈!原來在妳眼里我是這麼不堪的人,而我還天天巴望著和妳成為朋友,我真是世上最蠢的傻蛋!」
許雲赫設想過各種原因,就是沒想到答案會是他最不想听見的兩個字--花心
他還以為她會是那個唯一了解他的人,沒想到她也和一般人一樣,以為他欣然享受著滿身的爛桃花,天知道他有多痛恨這件事!
想到自己近五年來一直自作多情,妄想著與她成為朋友,他的心口不住地抽痛,怎麼也無法撫平。
他走向干衣機,拿出仍有些濕的衣物匆匆換上後,便一言不發的離去。
被他大受打擊的神情駭著,紀存羽呆坐在牆角。
難道她真的看錯了?他和爸爸真的不一樣?
「可是那些畫面……我怎麼可能弄錯?」
天哪!若她真的誤會了,她說那些話豈不是對他很殘忍?
紀存羽心中深深感到不安。她是不喜歡他,但也不希望傷害他,畢竟他從沒對不起她,剛剛甚至救了她……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