醨院。
華幻鳳整整被幽禁在這里有三天了,這三日來,僅有一名丫鬟替她張羅膳食,反而不見瞿邪的蹤跡,讓她稍稍松了口氣,心想,或許他不像表面上那般的壞,對她的恫嚇,只是虛張作勢。
她端坐在椅凳上,四周的門窗都是封死的,想逃也逃不出去,她每天除了擔心受怕外,便是無所事事地一個人坐著,從早坐到晚,但處在這樣驚恐的環境,並未讓她歇斯底里、讓她瘋狂——
因為,日子依然要過。
事實上,瞿邪除了限制她的行動範圍外,倒也沒對她做出什麼殘忍的事來,她心底仍舊認為︰「人性本善。」世界上沒有十惡不赦的人,大部分的壞人都僅是被外在的因素一時蒙蔽了心眼,而鑄下大錯。
「咿呀!」
房門應聲而開,打斷了華幻鳳的冥想,在看到來人時,她心忖,看來她之前的判斷是錯誤的。
冷血無情的瞿邪推門而入,直勾勾地盯住華幻鳳,期待在她的臉上看見受盡折磨的憔悴模樣,但未如他所願,反而見她一臉祥和的回望著他。
用祥和來形容一名受困的女子實在不是一個恰當的形容詞,不過卻是她給他的感受,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四周散發著能穩定人心的氣流。
看來,他太低估她了。
有辦法讓凶殘的人們馴服,這一點對未來的恐懼折磨對她怎麼會有效呢?是他太輕忽了。
「看來你並不害怕。」瞿邪不由得稍微佩服起她的能耐,以一個女子來說,她從容的態度算是上等了。他最痛恨那些軟弱又毫無主見的女人。
華幻鳳以防衛的眼神瞅著他,單看他的表情,便知他心懷不軌。
「也許你認為我之前說的話是在開玩笑,沒放在心上,才會連一點害怕的神色也沒有。」瞿邪眯著眼瞅著華幻鳳,一步步地邁向她。
「別過來。」華幻鳳喊著,下意識的防著他,見他前進一步,她便小心翼翼地後退一步。
瞿邪置若罔聞,緩慢地一步步靠近,他在享受她驚慌的神態,恣意地品嘗她潛在的害怕。
望著一直靠向她的瞿邪,華幻鳳腦中的警鈴不停地作響。
他們繞著圓桌打轉。
突地,他大手橫越過桌子,用力地拉扯住她,她一個重心不穩,倒入他懷中。
「放開我!」華幻鳳一被捉住便馬上驚恐地掙扎著。
奈何她力氣太小,怎樣也掙月兌不掉他的桎梏。
深深的恐懼揪著她的心,害她駭得嬌軀輕顫了起來。
瞿邪以一只手抓住她的小手,一只手邪魅地撫上她細致的臉龐,「皮膚像掐得出汁的蜜桃,我怎舍得放手呢?」他不正經的調戲著她。
這種舉動更加深了華幻鳳的掙扎。
她側過臉想甩掉他的手,他的手卻好像與她作對一般,怎麼都甩不開他的糾纏。
「你反抗是沒有用的。」霍邪勸她別再白費力氣了。
「這樣做會增加你的罪孽。」華幻鳳邊勸說著,邊不停地扭動身子,想擺月兌他的束縛。
這無心的舉動,反而更加煽動男人體內的,他討厭女人!不過,身體自然的需求還是要發泄的,而她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磨蹭,更加強他的欲念。
瞿邪霸氣地抓住她,低頭粗暴地覆上了她的紅唇,舌頭肆無忌憚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華幻鳳覺得羞辱、骯髒,他竟然對她做出這種羞於見人的事!
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何時受過如此輕薄的對待?不細想,貝齒用力一咬——
瞿邪吃痛地松了口,生氣地用力拉扯她的發絲,迫使她的頭微揚,無情地啃咬著她的頸項,一只手隔著衣裳帶著懲罰性地揉掐著她的柔軟。
華幻鳳嚶嚶啜泣地道︰「放了我……」
瞿邪听若未聞。
膽敢咬傷他,她就要有心理準備,反抗他的下場並不好過。
身上的痛及不上羞愧帶給她的難堪,華幻鳳恨不得能立刻死去,從未落淚的她,傷心難過的流下淚來。
瞿邪無動於衷地照常執行他的折磨,完全不理會她的哭泣聲,她想哭就盡情地哭吧!哭得再大聲,他都不可能停手的。
他的一只手突然伸進肚兜內俯上她的柔軟,薄唇粗暴地覆上她的紅唇,吸吮著她口中的溫暖,不帶一絲情感,只是純粹為了懲罰她而吻她。
華幻鳳仍不停地掙扎,但再怎樣抵抗,仍逃不開他的枷鎖、逃不開他的羞辱。
她的衣裳被他半褪卻無力阻止,她只能讓淚無聲地流下,她的心早已痛麻了,她知道即使放聲哭喊求救,也只是浪費力氣罷了,這里是他的地盤,誰會來救她?
華幻鳳覺得累了,再掙扎也沒有用,她任自己的身子麻木、忘了知覺,讓傷心的淚水不停地流,反正他不達目的,是絕不肯放過她的。
她早該明白的。
羅衣半褪,華幻鳳絕望地認為自己逃不過被羞辱、糟蹋的命運,沒想到瞿邪突然停止了動作。
華幻鳳張著淚眼,不解地望著他。
他不太對勁,他的神情不知為何突然間變得十分猙獰,似乎……十分痛苦!
他松開了對她的束縛,兩只手抱著頭,大聲地喊著︰「冷平、冷平——」口氣急促。
華幻鳳趁他放開她之際,馬上跳離他至少六步遠,慌亂地穿好她的衣裳,蜷縮蹲在牆角,兩眼驚恐地望著他,怕他會再有其他的舉動。
一下子,冷平馬上出現,好似他其實一直待在這附近,等候主人的召喚。
冷平一見瞿邪的舉動,慌張地道︰「主人,你的病又發作了嗎?小的馬上扶你過去『寒居』。」
寒居是個冰冷的牢房,是六個月前為了瞿邪突然發作的怪病而特別打造的,那里十分地堅固,否則瞿邪一發起病來,六親不認,見誰殺誰,那里至少能制止他的暴行禍及無辜。
「太慢了,出去把門鎖上,快!不到明早我吩咐前不得開門,快!快來不及了……」瞿邪不停地催促著,他的意志漸漸地在散渙了。
「是。」
冷平飛快地出去,在門上上了一個牢固的鎖,希望這樣能擋住主子的破壞力。
卻沒人注意到華幻鳳戰戰兢兢地窩在牆角邊,與發病的瞿邪相處一室。
她動也不敢動,光看他的樣子,一股莫名的寒意從她的腳底迅速竄上來,她怕她隨意一動,小命便沒了。
此刻的他臉上出現殘暴、駭人的表情,口中發出如野獸般的怒吼,身上未覆蓋衣服的地方漸漸地產生變化……如銅錢般的鱗片,慢慢地覆蓋住他的全身,他的體型也漸漸脹大,脆弱的衣裳被他撐破了,漸漸地他的嘴巴也長出兩只尖牙。
華幻鳳驚駭地睜大雙眸,微顫地輕啟櫻唇,難以置信地望著在她面前發生的這一幕,忘了先前險些被非禮的惶恐,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的變化。
現在她只覺得毛骨悚然,從腳一直寒到頭,讓深切的恐懼緊緊包圍住她。
瞿邪兩眼充血,殘破的衣裳仍掛在他的身軀,依稀可見衣裳里頭的肌膚也覆滿了鱗片。
充血的眸子顯得瘋狂,張嘴狂妄地怒吼著,完全像只殘暴的野獸似的,只懂得破壞。
他一逕地毀壞著屋內的每一樣東西,在他的摧殘下,物品全都四分五裂地東一塊西一塊,沒有一樣完好如初。
華幻鳳躲躲閃閃,仍不免被飛舞的木屑打中,片刻,在這窄小的屋子里,到處散落著碎片,她根本無處可躲。
驀地,一塊花瓶的碎片劃過華幻鳳的柔荑,留下一痕血跡,她吃痛的悶哼一聲。
這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在這個時候,引起了早已失去心智的瞿邪的注意。
他停下了一切的破壞動作,兩雙眸子凶狠地怒視著華幻鳳。
華幻鳳先在心底暗叫了一聲︰「糟了!」心中除了怕還是怕,恐懼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深怕等會兒他會將她撕成兩半。
瞿邪張牙舞爪地吼叫,嗜血的獸性驅使著他向前,欲吞噬華幻鳳——
華幻鳳嚇得蹲子,雖躲過了他的攻擊,卻不小心被他扯住了衣裳。
瞿邪用6力一扯,她驚呼一聲,人已經在他的面前,他露出變得尖銳的牙齒,朝她低吼一聲,似要吃了她。
華幻鳳的衣袖被他扯住,無法閃躲,嚇得她全身發抖,腦中一片空白,更可怕的是,他那張扭曲的臉孔正近距離地與她對望,嚇得她淚流滿腮。
她怕自己會昏倒過去,於是唱起低低柔柔的曲調安撫自己,每當她怕黑或害怕時,便會輕輕低吟以緩和自己的情緒,這個習慣連她家人也不知道。
她的聲音忽柔忽低,輕輕柔柔地安撫著人心,柔美地令人忘掉一切仇恨。
瞿邪一听到她的歌聲,雖仍然一臉殘暴,但漸漸的平和下來……他好奇地歪著臉,專注傾听她的聲音,慢慢地斂起噬人的恐怖模樣。
華幻鳳突然發覺她的歌聲對失控的他有鎮定的功能,不由地暗自松了一口氣,想來當初她被關在禁室,也是因她的歌聲安撫了那些全身充滿暴戾之氣的人。
唱著唱著,瞿邪扯著她衣袖的手,改為整個人抱住她,將她圈入他的懷里,往地上一坐,頭顱眷念地窩在她的胸脯上。
華幻鳳雖然被吃了豆腐,卻不敢反抗地任由他抱著,深恐一不小心又惹怒了變身成怪物的他。
曲調是一首接著一首的唱,光她今天唱的曲子,便多過她十八年說過的話。
不久後,華幻鳳覺得身上的重量突然加劇,她一邊唱一邊偷偷地瞄著瞿邪。
見他閉著眼,嘴角扯出滿足的笑容,雙手怕她離去般的緊緊地扣住她,似乎睡著了。
華幻鳳此時才敢停下歌聲,松了一口氣。
她輕輕地想將他的手從身上扒開,問題是他扣得很緊,她怕扳得太用力,會吵醒他,但他窩在她胸口上,又令她十分尷尬。
華幻鳳想破了頭,怎麼也想不出能將他移開又不會吵醒他的好法子。
只是,沒弄醒他,會被他壓扁;若弄醒他,她大概沒有活命的機會。
天!她怎麼會把自己弄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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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曙光透過窗子帶來滿室的光亮,瞿邪眨眨有些沉重的眼瞼。
又過了一次痛苦的折磨,只是,這次發作的時間又再度提前了,這是否代表他的病情日益嚴重?
三個月前,他莫名其妙地得了一場敝病,每月十五便發作一次,只要一發病,全身有如烈火在燃燒一般,理智也會慢慢地抽離他的身,全身覆蓋了鱗片,分不清是人是妖,自此,他很難沉穩地進入夢鄉。
而且,變身後的那一晚他會傷害自己,也會攻擊別人,然而這次他的身子卻沒有遭受劇烈疼痛的感受。
他十分不解。
才稍微挪動一子,他赫然發現身子底下壓著一個柔軟的東西,那東西還有十分規律的呼吸。
他定楮一看,那好端端躺在他身下的人,竟然是他要折磨之人!
「她怎麼會在這里?」心底閃過疑問。
他蹙著眉回想,突然想起他昨夜忘了叫冷平將她帶出去了!他一發病時總是六親不認地胡亂傷人,她如何安然無恙地躺在他身下?他的雙手還緊摟著她!
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種種的疑問,讓他無法理解。
看來一切真相都得靠身下的人兒才能得到解答。
瞿邪粗魯地搖晃著身下的人兒,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推著她,他一定要將事情弄明白——
而她是個關鍵。
華幻鳳察覺有人不停地搖晃著她,可她折騰到天將亮時才睡下,實在不想理他。
「起來!有沒有听到?」瞿邪嚴厲地喝道,他已經坐直了身子,而這女人還一動也不動的躺著。
「我好困……」華幻鳳轉個身嘟囔著,濃濃的睡意讓她忘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起來,我有話問你。」瞿邪沒什麼耐心地用力搖晃她,要不是她握有昨夜的真相,他老早用腳將她踢醒了,哪用得著在這大呼小叫的。
華幻鳳被搖晃得有點頭昏目眩。
「不要再搖了,我起來了。」她眯著眼,不得不開口求饒。
「你昨晚沒死?」瞿邪劈頭就問,根本不理會華幻鳳到底清醒了沒。
「死?誰死了?」華幻鳳睡眼惺忪地坐起來反問,剛醒來她有些迷迷糊糊的,還沒憶起眼前的男子正是讓她害怕了一整晚的凶手。
「你!」
「我沒死啊!」華幻鳳奇怪地皺著眉,突如其來的「啊!」了一聲,她驚叫地背部緊貼著牆壁,她怎麼忘了他昨夜有多恐怖。
「你見過我昨夜的模樣了。」瞿邪眯著眼,直勾勾地瞅著她。
「是……」華幻鳳小聲的回答,深恐他一時不快地又想折磨她,她從沒這麼害怕過。
「昨夜有發生什麼事嗎?」瞿邪懷疑地睨著她。
華幻鳳馬上搖頭,不過仍滿臉戒慎地瞅著他,他的一個小舉動,都會讓她的心害怕地揪一下。
「不可能完全沒發生事情!」瞿邪不相信。
「沒……有吧!」華幻鳳哭喪著臉,她不知如何回答,她只知道他變身後變得更凶狠。
「你一定遺漏了一些事情。」瞿邪要她仔細地想想,這對他十分重要,因為他昨夜竟然沒傷人,且安穩地睡了一夜,這是自他發病後,第一次闔上眼好好地睡一覺,說不定她能解除他的痛苦。
華幻鳳全身發顫地回想起昨夜,「昨晚……你十分粗暴,毀了好多東西……甚至想殺了我——」
「然後呢?」瞿邪繃著臉追問。
「我好怕,只好唱歌安慰自己……」
「然後呢?」
「你……便抱著我睡著了。」華幻鳳越說越小聲,臉頰浮現兩朵紅雲,她感覺很不好意思,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他們還相擁而眠。
這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就毀了!
抱著她睡?!
瞿邪緊瞅著她瞧,心中不停地思考,是因為她的歌聲使他能沉穩地進入夢鄉嗎?
若事情真是這樣的話,他便不能讓她太早死,或許她能抑制住他的病情,讓他好好的入睡。
華幻鳳依舊謹慎地直瞅著他,雖然他現在看起來溫和許多,不過,她仍不敢掉以輕心。
瞿邪在心里做了打算,既然她能安撫變身為妖怪的他,那麼也一定能安撫現在的他,他已經整整三個月不曾睡個好覺,除了昨天外。
如果今兒個夜里華幻鳳若能令他安穩入睡,他便停止折磨她,若不行的話,留下她也沒什麼用,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地起身,不管仍然坐在地上的華幻鳳。
華幻鳳根本不敢亂動。
瞿邪瞥了她一眼,直接走到門邊,命令地道︰「開門!」
房門馬上打開,讓他得以出去,他出去後,門又迅速地關上。
華幻鳳終於稍微放下盈滿心坎的害怕,不知為何,看到他,她會打從心底升起恐懼感。
他給她的震撼太大了!
如今她猶如籠中鳥一般,被囚禁著,飛不出這一個窄小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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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桌上擺著精致的點心,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強烈勾起人們的食欲,引人垂涎三尺,然而對於華幻鳳,她竟一點想吃的也沒有,她正煩惱著不知何時她才能逃離這里。
她發現她的三餐變豐盛了,不過這對她根本沒差別,以她目前這種情況,她也吃不下去。
她低嘆一聲,呆坐在房間內。
除了有人送膳食進來外,根本沒見到半個人影,而送膳食來的人總是匆匆的來、匆匆的去,好像很怕跟她相處一室似的,她長得很恐怖嗎?
餅於豐盛的膳食,透露著些許古怪,不知瞿邪又要玩什麼把戲了?
大概不會讓她太好過吧!
想著想著不禁有些困了,華幻鳳換上單衣,躺在床上正要入睡,卻听見房門開啟的聲音。
她假裝睡著了,也許進門的人看見她睡了便會離去,可她等了好半晌,並沒有听見腳步聲離去的聲響。
接著她發覺她頭上似乎有黑影,可能來人正在察看她睡著了沒,她驚駭地不敢張開眼,繼續裝睡。
心想,反正他看一看,等一下就會走了。
等到她發覺不對勁的時候,她身旁的床榻早已被人佔據。
華幻鳳連忙擁著被子彈跳坐起,赫然發現躺在她身旁的人居然是瞿邪。
「你想怎樣?」華幻鳳抖著聲問,防衛地盯著他,她沒忘記他曾羞辱她。
「既然沒睡,何必裝睡?」瞿邪將手交叉置於腦後,淡淡地道。
「你究竟想怎樣?」
「來看看你的命值不值得留下。」瞿邪毫不在乎地道,好似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麼。
「這跟你躺在我的床榻上一點關系也沒有!」華幻鳳緊捉著被單反駁。
「那可不一定。」瞿邪像討論天氣般那麼自在。
「難不成……你還想羞辱我。」華幻鳳把話挑明了,她的心因此念頭而顫抖。
遇見了他後,她的沉默寡言及笑容便隨之消逝,心中滿滿的是害怕與恐懼,她又不習慣歇斯底里發泄情緒,只有讓淚水直往肚子里流。
她甚至連反抗的力量也沒有。
「現在我倒沒那份興致。」瞿邪不疾不徐地回道。
听他—席話,華幻鳳依然不敢放寬心,直截了當地問︰「你到底想怎樣,明說吧!」她可不想絞盡腦汁亂猜測,卻徒勞無功。
「睡覺。」瞿邪簡潔有力的回答。
「這里不是你的房間!要睡覺,請你回你的房間,而不是跟我擠在同一床榻,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你該懂吧!」華幻鳳同他講道理,不過,以他不听別人勸告、恣意而為的行徑看來,她對他可不抱持著太大的希望。
「這就是我的房間。我壓根不在乎那些道德,我想怎樣就怎樣。」瞿邪狂妄地又道,那語氣仿佛全世界淨踩在他腳底下。
華幻鳳心想他說得也對,既然這是他的房間,他執意睡床,那就讓他好了。
她想越過他下床,誰知瞿邪動作比她更快,一眨眼,她已趴臥在他的身上。
華幻鳳與他眼對眼、鼻對鼻,嘴巴幾乎快踫觸到他的唇,兩人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鼻息,這情形令她不知所措。
「我可沒準許你離開這床榻。」瞿邪略帶威脅的口氣說。
「我想……」
華幻鳳剛要開口,便被瞿邪狠狠的目光嚇得把下面的話全梗在喉嚨。
「想都別想!你乖乖地待在我身旁,伺候我入睡。」瞿邪緊摟著她,霸道地命令。
「我不會。」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哄,入睡還要人伺候。
睡覺只要閉上眼楮,等待睡神的召喚便成了,有什麼好伺候的,他這人也真奇怪。
「不會就唱曲子來听。」她的歌聲或許能幫助他快快入眠。
「我……」
「快點!」他不耐的催促。
華幻鳳在他的厲眼威脅下,只好以現在這副尷尬的模樣輕唱著曲調,那柔美的歌聲,帶著能安撫心靈的音符,完美地流泄而出。
像安眠曲一樣,她一曲接著一曲,不停由小口中吟出歌聲。
如同前次一般,瞿邪在她的歌聲下,慢慢地沉沉入睡,不過,手臂仍有力的緊擁著她,深怕她會在自己睡著時偷偷溜走。
華幻鳳一看他入睡,便停下歌聲,細細地打量起他的臉龐。
睡著的他,臉上的線條柔和許多,不再感受到他的凶殘,若不是見識過他的無情,此刻的他根本不會令人聯想到他殘忍無情的一面。
一個人的心究竟是何原因變得如此扭曲?
她確信他原先的性情絕非她現在所看到的這般,一定是什麼原因才造成他的無情。
望了他好半晌,在無法以不驚醒他的方法下掙月兌出他的懷抱,她只好趴在他身上,傾听著他平穩且有規律的心跳聲……
她的心底倏地滑過一絲令她陌生又奇特的怪異情愫,然後慢慢地跟著沉入夢鄉。
屋內的兩人如同夫妻般相擁而眠,在此刻,他們之間沒有隔閡。
柔弱與強壯,是那樣的適合。
遠方的月亮依然高掛天上,為漆黑的夜色帶來些許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