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與孟斯潔周旋到底,賀嶼航決定先退讓一步再說。
孟斯潔的條件並不嚴苛,但是有著相當大的保留。
第一個條件竟然是要選在今晚出海去。
他不懂,為什麼談條件一定得那麼大費周章。
「干糧、點心、望遠鏡、釣竿,還有——」賀嶼航叫人去準備了這些東西。臨出發前,他開始清點。
「都備齊了嗎?」孟斯潔站在他的後面,只是冷冷地問道。「備齊了就快點出發。」
遠處是今晚化妝舞會的場地。逐漸沸騰的喧囂聲,令她頭皮發麻!
「應該是吧!」他也是冷冷地應著。
「你有力氣一點好不好?無精打采的。」孟斯潔看他那副懶散的樣子,也不怎麼高興。
「你要我辦的事情我都辦了,還想怎麼樣?」賀嶼航把火氣發在那些準備的物品上頭。「我等著要和你談清楚,又不是要去玩!」
「好呀,你如果不想去的話,那就別去了嘛!」孟斯潔轉身就要往岸上走去。
賀嶼航沒有再說半句話。
這女人心里真不曉得在想些什麼?這些條件實在教人意興闌珊。
「你還要再考驗我的耐性嗎?」孟斯潔沒有佔到任何便宜。眼前那副喧囂沸騰的景象,讓她望之卻步。
她為了回避那些吵死人的高分貝,想出了這個方式。
賀嶼航決心不再跟她說半句話,反正一切隨她。
但是他沒有那麼容易就屈服的。他想著該怎麼反敗為勝,也想著韓碧馨。
她還好吧?是不是在為著她所看到的事情而傷心落淚呢?這兩天來,他只要一有空便四處打探她的消息。山邊,海邊,只要他認為有可能的地方,他就去!
「可以走了嗎?」她受不了,開始催促。
賀嶼航還是自顧自地做著他該做的事。
「啞巴!」孟斯潔狠狠地咒罵了一聲,兀自跳上船,進到船艙里去。
「弄好了就出海!」她進去前,冷冷地丟下一句。
賀嶼航瞪了她一眼,無奈地將推進器向前送。船,開始慢慢地向前滑動。
忽地,哨的一聲,引來了賀嶼航與孟期潔的注意。
「發生了什麼事?」孟斯潔從里面探出頭來。
賀嶼航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又別過臉去。他不想理她,連一秒鐘也不肯。
「我問你發生什麼事,你沒有听見嗎?
「自己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嘛!」
「賀嶼航,你不要惹惱了我喔!」她忿忿地瞄了他一眼。
「你不要老是恐嚇我。」賀嶼航突地推回拉桿。「我不是你的佣人,不是罪犯。你干脆把你的貪圖明講,別一直在耍著你那可笑的心機。」
突如其來的咆哮,讓她愣了一下下。
「你很勇敢嘛!我以為你真的是一個懦弱的男人,寧可讓我羞辱,也要死護著你們有錢人家的面子。」
「會讓你看錯的地方還很多。」
「是嗎?」
「我告訴你,我不出海了。你要什麼就趁現在講,不然我就要走了。」
他決定去找韓碧馨,無論天涯海角。
「走?去找韓碧馨,對不對?」
「用不著你管。你到底說是不說?」
「行,你既然這麼爽快,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等的就是賀嶼航的沉不住氣。
「我要‘陽光度假村’的所有股份。怎麼樣?你辦得到嗎?」
「所有的股份?老天,你也太貪心了吧?」他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的欲求如此之大。
「‘陽光度假村’的股份對整個‘虹興’來說,也不過數十分之一罷了;你又不是付不起,那麼大驚小敝干什麼?」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孟秋山卻追到船邊。
「賀總經理,化妝舞會要開始了。請你過來致詞好不好?」孟秋山跳上船來。
賀嶼航看了孟秋山一眼,憤怒一並波及到他的身上。可是,他將怒氣暫且忍了下來。他是父親的忠貞部屬,應該不會與孟斯潔一同來篡謀賀家財產的。
可是,他們是父女,這一切若不是孟秋山一手促成的,又怎麼會有今天的悲劇呢?不管孟秋山是不是一丘之貉,這件事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知道了,也不需讓孟斯潔在這個時候又加上一個幫手。
「我待會兒再去。」
孟秋山看了看船上,還有寶貝女兒。這兩個人的情感一定是大有進展,要一同出游呢!如此這般的話怎麼可以掃他們的雅興呢?
「你忙的話,不去也沒有關系。一個開幕致詞罷了,我孟秋山一定可以應付的。你們——你們還是去玩吧!」他笑咪咪地跳下船去。
伏在一側的韓碧馨早已醒來。她一听「孟秋山」
這個名字時,嚇了一跳。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她微微地探頭,看看到底是不是她那個工地的客戶。果然是他,他怎麼會叫嶼航總經理呢?
孟秋山又下了船去。嚇得她驚慌失措,再也不敢隨便亂動。
「這是你們父女聯手搞的好事?」他繼續質問孟斯潔。
「與我父親無關。」孟斯潔哼哼地笑道。「我老爸沒有那種本錢,也沒有那種智慧來玩這種游戲。」
「你不怕我將這種事情告訴你父親?」
「怕呀!我好怕唷!你何不現在就去說呢?他走不了多遠的。」她反而諷刺他的天真。
既然她都能將賀嶼航逼至絕境,哪有可能擺不平她老爸?
「賀嶼航,我已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不想將事情鬧大,就接受我的條件。」
孟期潔突地走向扶梯。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如果你嫌麻煩的話,可以現在辦手續。」
她帶著勝利的笑容,離開了游艇。
「孟斯潔,你——」
賀嶼航只能恨得牙癢癢的,卻好像無可奈何。
奇怪?他們倆怎麼又會吵起來了?不過這是他們倆的事,她只有傷心的份,何必過問?
她一心只想離開賀嶼航的視線範圍,無心去听別人說些什麼話。那些間間斷斷,模模糊糊地听入的對話,她回去之後一定要掏淨耳朵,從她的人生中倒出去。
她想離開,卻一直苦無機會。
而當一切都趨于平靜的時候,韓碧馨天真地以為大家都走了。她站起身,幽幽地嘆了一聲。
「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一連串的衰事,怎不令人大嘆倒霉?
「是誰?」賀嶼航沒料到船上還有人。
他走近一瞧,正是韓碧馨。
「是你,碧馨!天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他沖向前去,一把抱住韓碧馨。
「放開我!你不要踫我啦!」
她一掙扎,險些就讓她掙開了去。
「不,我絕不讓你走!」他硬是抱著她不放。
「你放開我,我不要再見到你了啦!」
「听我說,碧馨,這全是一場誤會。」
「我不要听!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的!」
「听我說!」
「不听!不听!」
「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絕不!」
說罷,韓碧馨抓起了他的手,在手背上狠狠地咬下去。她幾乎是使盡全力,連同滿身的創傷,也加諸在那一咬之上。
賀嶼航眉宇深鎖,在韓碧馨死命咬住的時候。他覺得心開始在流著血。並不是因為痛,而是見到碧馨的苦。她的淚水,就在那拼命咬著的時候,一並流了下來。
他不舍,怎麼讓一個女人如此為他悲傷呢?
她的氣力放盡,牙關緩緩松弛。
淚水滴落到他的手背,也滴進了他的心肝里。
賀嶼航攬著她,慢慢地將船駛離碼頭。岸上的燈光,漸漸變遠。近著月亮的方向,一葉風帆,在夜色中漸向外海而去。無聲的心情,換來的是一頁又一頁曾經在腦海中的回憶。
月光下的女孩,珠淚晶瑩剔透。迷人的笑靨,那令人手足無措的熱吻,還有那攬在懷中的感受——依舊教人心醉神迷啊——賀嶼航看了偎在懷中的她一眼,慢慢地將船停下來。他放下錨,讓游艇晃動在款款波濤中。他一直不敢松手,怕一個閃失,韓碧馨會想不開的。他也不想松手,經過多少心靈的折磨,她才出現在他的懷中。
海風如斯,思緒如斯,一顆冷冷的心,卻是不由自主地慌亂,在只有星光的海面上。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輕聲問道。
韓碧馨抬頭看了他一眼,矛盾的心情依舊縈繞心田。
她還被關心嗎?她要原諒他的背叛嗎?
月色中,有他所不能忘懷的眼眸。那晶瑩若鑽的光亮,正疑惑地望著他。
「曉得我將船開來這里的原因嗎?」
韓碧馨沒有接腔。她的心在掙扎著。要軟化下來。
听他的解釋嗎?
「你曉得這兩天,我是怎麼過的嗎?」
怎麼過?會有我苦嗎?想著想著,那如水滴一般的淚珠,撲簌地流了下來。
「我曉得見到那種情況,誰都會喪失理智的。」
「喪失理智?」韓碧馨有點生氣。
她推開他,離開了幾步。
「你以為是我的不對?我應該站在那邊看著你們兩個恩恩愛愛的?」她質問。
「我不是那個意思。碧馨,其實你沒有見到我是怎麼逃出她的房間的。」他握住她的手。「她要我幫她解答一些資料上的疑問,我不疑有他,才會到她的房間里去。」
「老套了,你要說是她誘惑你對不對?」
「連誘惑的手段也沒有使出,我就走出她的房間了。」
「亂講,我明明見到你那種謊言被拆穿的表情。我非常清楚地記得你那兩眼發直的樣子,簡直就是——令人感到心寒!」
「我是非常驚訝沒錯。不過,那是因為我以為你回台北去了。沒有想到你竟然出現在我面前!」
「是呀!還撞見你們的好事!」
「如果是一樁好事的話,我得用整個‘陽光度假村’價值近十幾億的資產,換回落在她手中的把柄嗎?」
「何不說那是你準備娶她的聘金?到現在你還能編出這麼多的謊言?」韓碧馨就是不要相信他說的話。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拿出證據來。」
「好呀,你拿出來呀,讓我曉得你究竟是用什麼方法在騙我呀!」韓碧馨咄咄逼人地逼向他。「拿出來呀,你拿出來呀!」
「那份證據——」賀嶼航想起那卷被他粉碎的錄影帶。
「在哪里?你拿出來呀!」
賀嶼航好像一點辦法也沒有。忽地,他將韓碧馨抱人懷中,猛烈地親吻著她。
但是,她推開他!
「這算什麼?」她憤怒地瞪視著他。
證據?她要的證據,其實是要來說服自己再次相信他。因為愛他,總希望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給他機會。
但是,他想用這種方式來軟化她,也未免太看輕韓碧馨對情愛忠貞的決心了。
「證據在我發怒的時候,毀于一旦了。如果清潔員懶惰的話,也許還可以在垃圾桶里面找到殘骸。」他不好意思地說著。
「你真是可悲,以為這樣子就可以再獲得我的信任?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碧馨,我真的沒有騙你。」他必須努力地將情緒緩和下來。
按步就班的整理思緒,也許可以讓他找到解釋這一切的蛛絲馬跡。
「讓我好好想想,好嗎?」
「行,你先將船開回去;然後你慢慢想,想多久都可以。反正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不,我不會回去。」賀嶼航頓下決心。「我如果不能讓你相信我的話,我就不回去!」
「你不回去?你是想要綁架我?」她真是對他灰心至極。「那麼我就自己想辦法回去!」
她轉向船舷,準備跳下去。
「你在干什麼?」賀嶼航從後面趕過來,一把將她攬住。
「你放開我!放開我!」
「不要這樣,碧馨,請你冷靜一點好嗎?」
他沒有辦法,只好將韓碧馨帶到船艙里,然後將她反鎖在里面。
「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她在里面捶擊著門板。
「讓我們彼此都冷靜一點吧!」他不得不如此。
「碧馨!你在哪里呀!」
蘭姊在擁擠的人堆里,希望可以看見碧馨的蹤影。
話別了那一堆圍繞著她的村婦之後,蘭姊便開始找尋韓碧馨。可是她回家沒有見到人,還騎著「小噗噗」
到她的小木屋去。那兒也沒有半點人影。有夠厲害的是她連「美人魚」裝都沒有月兌下來,便四下找人去了。
在會場上,她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圈之後,決定往外緣地帶尋找。便往碼頭這邊找來。
「喂,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女孩往這邊來?」
暗處里,她見到一個人坐在甲板上。
听到蘭姊問他的時候,他突然想要走開。
「喂,你等一等!」
蘭姊覺得可疑。他為什麼想要跑?
事情絕不簡單。尤其看那人的樣子,似乎是慌張地下想讓人見到他是誰。那更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喂,你不要跑!」
蘭姊不得不加緊馬力向他趕去。那人越跑越慌張,一直向著荒涼的馬路而去。雙腳可敵不過兩輪。蘭姊的小噗噗雖然是舊了點,但是這時候,可是睥睨群「輪」呀!
沒一會兒,蘭姊就追到他面前。在車燈的照耀下,蘭姊一眼看出,那就是劉育成。
「劉哥?劉哥,你跑什麼呀?我有那麼可怕嗎?一听是我就跑?」
「沒有啦,我——我以為是有壞人啊!」
「有壞人?你會怕有壞人?那干麼一個人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去呢?」
「想去散散步而已嘛!沒事了,我要回去了。」
「劉哥哥,你——」
蘭姊心中想著,這是多麼柔美浪漫的時刻,他怎麼舍得就向她告別呢?而且,方才他听見了她在喊人,一定是急著想避開她的。那他口中的壞人指的不就是自己了?望著他,蘭姊不禁嘆了一聲,真是好花無人賞!
「有什麼事啦?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你在那邊有沒有見到韓碧馨小姐?以前我曾帶她去你那邊找過什麼‘太陽先生’的女孩子?」
「她跳上一艘船,然後出海去了。」他急著想走,不經意地說出碧馨的行蹤。
「一艘船?她跟誰出海去了?」
「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嘛!不過,視線也不是挺好的,我也不敢肯定就是她。我只是見到有一個女孩上了船,然後就出海去了。」
說罷,劉育成頭也不回地就走掉了。
「碧馨會跟誰在一起呢?不曉得安不安全?」她忽地轉過頭去,看著行色匆匆的劉育成。那背影給她的感受,讓她覺得兩人似乎越來越遠了。
如明炬一般的月光,撒下一片銀光在大海上,在一葉孤帆上。
韓碧馨被他鎖進了船艙中,不平不安的情緒,再次涌現。
他既不全心全意的愛她,卻又要三番兩次地對她信誓旦旦地甜言蜜語。現在沒有人曉得她在這一艘游艇上,萬一他真有什麼喪失理智的沖動,那她怎麼辦?
再怎麼拼命抵抗也絕對無法擺平一個大男人的。
可是,他真會如此不可理喻,甚至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嗎?她不相信他會如此,卻又不能輕易說服自己的恐懼。
環視船艙里頭,各項設備一應俱全。有床、有客廳、有電視、有浴室,還有一個廚房。忽然,她看見了一把菜刀。腦海馬上浮現一個可怕的畫面,她拿著那把刀,屈膝跪在他的身邊,船上到處是他的鮮血「不,不可能的!」她猛甩頭,想甩開那個可怕的念頭。
別說她不敢了,就連想的勇氣也沒有。
心里面還是愛戀著他的。還是會思念他的好,思念他溫暖安全的懷抱。可是,她無法讓自己再一次陷入對他的迷戀里。那種繾綣纏綿,卻不是來自于兩情相悅的,真是情何以堪呀!
「碧馨,你有沒有平靜一些?」他敲敲門,忽地開平靜?平靜的下來嗎?
韓碧馨心里一慌張,隨手取了小廚房里的平底鍋。
她雙手握著,一副大軍壓境的緊張樣。
「碧馨?」他又問了一次。
「你別進來!你別進來!」
「我只想跟你好好談一談。」
「不必了,什麼都不必談。我不會相信,也不想再見到你!」
她強忍著傷悲,卻忍不住淚水。
「碧馨,你听我說——」
他打開船艙門,急欲向碧馨澄清這一切——「哨——」忽地後腦遭到一記重擊。賀嶼航應聲倒地。
韓碧馨見機不可失,丟下平底鍋便奪門而出。一出門她便將門又反鎖起來。她要逃,逃到一個讓他尋不到,找不到的地方去!
可是,她走到船緣,極目望去都是汪洋大海,她能上哪兒去?韓碧馨忍不住地跺著腳,直罵剛才不該心軟,乘著他的船開到這種叫天不應,呼地不理的地方來。
韓碧馨回到艙門前面,手里不曉得從哪里找來一把魚槍。
「賀嶼航,我要回去!」她對門里叫道。
賀嶼航不應。
「我要回去!」她又叫了一次。
賀嶼航還是沒有回答。
「難不成被我敲昏了?」她可不信自己的力氣有那麼大。
可是,人往往在危急的時候,會有一股潛力激發出來。他該不會冤死在她的神來一擊當中吧?
韓碧馨慢慢地靠近艙門,附耳听了一下。確定沒有半點動靜之後,她緩緩地開了一個小縫隙,偷偷地往里頭瞧去。
他已經坐了起來,自己找了一個冰袋正在冰敷可憐的後腦勺。
韓碧馨將魚槍架在胸前。
「賀嶼航,我要回去!」
「你那麼狠心,就不怕我被活活打死嗎?」他質問。
「我——」她沒有那種意思,只是想要自衛。「我要回去,不想跟你耗在這里。」
賀嶼航卻慢慢地站起身子,逐漸向她走去。
「你別過來喔,你沒看見我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嗎?」韓碧馨恫嚇地晃了晃手上的致命武器。
他不接腔,也不相信她會狂亂到此。
「你冷靜一點,好好地听我說好不好?」他不畏懼地向前走去。
「你別過來!」
「碧馨!」
「你別過來!」
她開始慌亂地尋找扳機。這玩意兒她從來沒有使用過,又重得幾乎抬不起來。
「碧馨,讓我將——」
忽地,一只長長的魚叉,晃著箭尾地射入他的腳前。緊接著的不是賀嶼航的驚叫,而是韓碧馨掉落海里的撲通聲。魚槍的後作用力竟然將她彈到海里去了!
賀嶼航馬上想起,在海邊那麼淺的地方都能讓她溺水,那這麼深的海洋中——什麼都沒有想,他也跟著跳入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