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徐徐的假日早晨,古澤徹要佣人把早餐端到他房里,想好好享受一下獨自用餐的寧靜與悠閑。
可惜,有兩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硬是在他眼前「礙眼」。
「北宴,來,我夾納豆給你吃。」
「饒了我吧!納豆難吃死了!」
「不行,我喜歡吃的東西你也得練習著吃,這樣吧,你吃一口,我就親你一下。」
「好啊!你先親我,我再吃。」
「哎呀——討厭,人家是說輕輕吻一下,舌頭不準進來啦——」
拜托,這是什麼情況啊!
「喂喂喂!我知道你們小倆口感情好,但是可不可以請你們克制一下,別這麼夸張好嗎?」
听見古澤徹的抗議,明日香與梁北宴夫妻倆卻還是依然故我,在他面前吻得難分難舍。
還好老幫主去伊豆休養、泡湯,要不然眼見這火辣場面,他恐怕會當場被刺激得心髒病發。
迸澤徹一邊想著,一邊換個方位繼續吃他的飯,來個眼不見為淨。
但是,當他們吻到最高點,雙雙倒臥在榻榻米上,還發出類似里的恩愛聲,他可就無法再任由他們繼續發展下去。
「喂!你們兩個當我是壁紙還是柱子?」他伸腳往梁北宴背後踢了一下,「你們夫妻倆興致可真好,一大清早就跑來我房里演,當我這里是攝影棚啊?還不給我起來坐好!」
「老公,阿徹哥兒不得我們恩愛耶!」
「唉!他活了二十多年都沒談過戀愛,心理不平衡也是應該的。」
迸澤徹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你們兩個是故意來找我吵架的嗎?」
梁北宴把老婆拉起來坐好,笑瞅著好友說︰「我們是來刺激、刺激你,看能不能激起你想找個女人談戀愛的念頭,免得你一輩子打光棍到底!」
是嗎?他還以為他們兩個一大早就想來試試他的心髒夠不夠強,等著看他因受不了刺激而暴斃呢!
「阿徹哥,我昨天晚上听到一則有關于你的緋聞喔!」
迸澤徹夾了一口牛蒡絲送入口中,「如果你指的是那個模特兒今井美穗,我承認她是喜歡我,不過我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可以收起你的好奇心了。」
「想也知道你是不可能喜歡那種冶艷卻沒有大腦的女人。」明日香伸指戳了一下他的左臉頰,「嘿嘿!听說你昨天中午跟奈緒美接吻喔!」
他被問得一口菜梗在咽喉,猛拍了幾下胸才沒給噎死。
「奈緒美這麼跟你說的?」依照她的個性,應該是會不好意思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才對呀!
丙然,明日香搖了搖頭。
「是繪里告訴我的。」她朝他調皮地眨眨眼,「其實,繪里撥電話向你求救之後,她也悄悄趕去奈緒美跟別人約會的那家餐廳,將精彩鏡頭全收進眼里,然後再轉述給我听。」
他表面鎮定,心里大大松了口氣。「既然如此,繪里應該也說了我為什麼會去找奈緒美,而那場吻戲也只是奈緒美在情急之下表演給對方看的而已吧?」
「哦?奈緒美竟然把她守了二十多年的初吻,給了一個不解風情的大呆瓜,實在可惜喲!」
白痴也听得出來她罵誰呆瓜!
迸澤徹瞄了梁北宴一眼,示意他管教好他老婆,但梁北宴卻是雙手一灘,擺出個無辜的表情。
于是,他索性將碗、筷全往桌上一擱。
「好!我認輸了,我把房間讓給你們,隨便你們愛說什麼、愛做什麼都可以,我若再這麼吃下去,肯定會得胃潰瘍!」
「阿徹哥!」明日香趕在他走人之前喊住他,「繪里說,遠藤伯母知道後狠狠甩了奈緒美兩巴掌,把她那張可愛的小臉都打腫了,你要不要跟我去慰問、慰問她呀?」
一股莫名的心疼摧折著古澤徹的心。
他知道奈緒美昨天的大膽行徑,絕對逃不過她母親的責備,卻沒想到會嚴重到挨打的地步。
她一定傷心地哭了一整夜吧?
「阿徹哥,要不要去嘛!」
明日香的追問把他拉回現實,心里泛濫的柔情很快地便被理智給壓下。
「我今天有事要忙,你找繪里去吧!」
迸澤徹拿起掛在衣架上的風衣,就這麼瀟灑地把房間讓出,說離開就離開。
「唔——真氣人!」明日香氣鼓雙腮,嘟著嘴說︰「阿徹哥真是顆頑固的石頭!奈緒美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他偏不喜歡她?」
「他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敢喜歡。」梁北宴由後寵溺地抱著她,「我看阿徹今天一整天都會記掛著奈緒美挨了那兩巴掌,做什麼事都會心神不寧。」
她放松身子躺在他懷里,「不敢喜歡?什麼意思?」
「堂堂的遠藤家,可能把女兒嫁給一個黑幫份子嗎?阿徹深知他跟奈緒美之間不可能有結果,所以不管你們再如何明示、暗示,他只會裝傻到底,不會有回應的。」
她訝異地問︰「你的意思是,阿徹哥其實已經知道奈緒美在暗戀他了?」
「嗯。」
「你認為阿徹哥也喜歡奈緒美?」
「嗯。」
「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嗯——咦?等等!」他發覺有些不對勁,「什麼事要交給我了?」
明日香伸指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尖,「你,負責把他們兩個湊成一對,非讓他們展開交往不可!」
「啊!」他感覺像是接到炸彈。
她回過身,雙手纏上他脖子,撒嬌著說︰「對你這個堂堂‘嘯風幫’的大軍師來說,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不成問題吧?」
「這——」他頭皮開始發麻。
「軟」的用完,她接著來「硬」的。
她把香唇附上,給了梁北宴一個極為火熱的法式長吻,卻在他欲火難耐時一把將他推開,逃到門邊。
「我相信愛情可以克服一切,所以,無論如何你都得設法讓他們兩個向對方表明心意,在那之前不準你踫我一下!」
她到門外穿上鞋,笑著朝他擺擺手。
「我要找繪里陪我去看奈緒美,你今天就乖乖地待在家里,好好想法子吧!」
臨走前,明日香還擺了個撩人的姿勢,賞他一個飛吻,等他像惡虎撲羊般地撲過去,她早已咯咯笑著跑開了。
「唉!真是家有惡妻!」
雖是這麼說,但是看著跑遠的老婆又頑皮地轉身朝他扮個鬼臉,他臉上卻只有笑而沒有怒。
「阿徹,為了我的終身幸福著想,我只有遵從妻命設計你!」
他自言自語,說得好像很不得已,唇角卻始終噙著邪邪的笑意。
陷害老實的阿徹掉入愛情火坑?
嘿嘿!這應該會滿好玩的。
☆☆☆
星空下,一輛銀色跑車正往上野公園的方向急駛,幾株晚凋的櫻花樹下仍有人流連忘返。
車內播放著久石讓的音樂,前座的梁北宴和明日香一路上嘰嘰呱呱地說個沒完,後座的古澤徹與奈緒美則各擁著一片窗景發呆,形成冷熱互異的景象。
奈緒美的母親一大早便離開日本,前往加拿大,這一去最少也得兩、三個月後才會回來,所以明日香撥通電話約奈緒美吃飯,她便欣然答應了。
怎知,這飯局里竟然還有阿徹哥。
當然,古澤徹也是被梁北宴騙上「賊車」的。
一股曖昧又詭異的氣氛,就這麼在車內縈繞不去。
「到了!」
明日香開心地回頭告訴他倆,「就是那楝紅色建築的七樓,他們的中華料理好好吃喔!快下車吧!」
四個人下車,明日香當然是親密地挽著老公的手,留下另兩人尷尬地並肩走在後頭。
「啊!」四個人才踏進電梯,明日香就突然大叫一聲。
迸澤徹問︰「怎麼了?」
「我把皮包忘在車里了,人家下午剛買的鑽石耳環還放在里面呢!」明日香拉著梁北宴的手臂往外走,「阿徹哥,你先帶奈緒美上樓,只要跟服務生提一下,他就會帶你們去包廂,我跟北宴拿了皮包就上去,待會兒見!」
站在電梯內側的古澤徹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電梯門便已經關上。
沒轍,他只好走過去按下七樓,電梯里頓時只剩下他跟奈緒美。
「呃——你好像瘦了一點。」從今天一見面他就想問了。「你是不是身體不大舒服?我看你好像沒什麼精神。」
她背倚著鏡牆,緩緩搖了搖頭。「我只是最近胃口不大好而已,沒——」
一個突來的怪聲打斷了奈緒美的話,兩人同時感覺不妙。
「電梯卡住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彼此交換了一個「完蛋了」的眼神。
但是,當按了求救鈕半天又不見門外有半點動靜,緊急對講機的那端無人聞問後,奈緒美可就沒有先前那麼鎮定了。
「怎麼辦?我們該不會就這麼一直困在這里吧?」
「放心吧!這是營業用電梯,很快就會有人發現電梯故障的。」他相信應該是如此。
接下來是冗長的沉默。
兩個人都對這突來的獨處時間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個姓谷村的家伙,還有繼續死纏著你嗎?!」古澤徹首先開口打破僵局。
「沒有了。」
「是嗎?那就好。」他沉吟了一會兒,「對了,听說你挨了打,沒有受傷吧?」
滿載關心的清朗眸子凝視著她,聲音依舊是如此溫柔,將她的心暖暖包裹起來。
「如果我受了傷……你會心疼嗎?」
幽如深潭的眸子含著濃濃哀愁睇向他,不肯定的語氣里滿是深情。
攢起眉、抿緊唇,這樣的問題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也讓他無法再坦然直視她的麗顏。
「阿徹哥!」
突然,電梯里的燈滅了,在一片漆黑中,奈緒美惶恐地喊著他的名,循著記憶中的方向投入他懷中。
倚在他胸前的人兒微微抖顫著,淡淡的百合花香幽幽傳來,挑逗著他的感官。
他強忍住自己想擁住她的沖動,只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肩安撫著。
「別怕,只是停電而已。」
「我喜歡你——」
在黑暗中,在他寬厚的溫暖胸膛前,她鼓足了勇氣,老老實實地將自己藏在心底十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
迸澤徹像臘像般僵住了。
「一點點也好,只要你對我有一點點的喜歡,就請你抱住我好嗎?」她的雙手在他背後交會,緊緊地摟著他。
「請你——別讓我傷心——」
她的無助請求,將他的一顆心都快燒融了。
思緒一剖為二,感性的那部分要他不顧一切地抱緊她;理智的那部分卻警告他,這一抱,也許會使得她日後受到更大的傷害。
于是,他動也不動,既沒有抱住她,也沒有推開她。
在電梯里重現光明的同時,交會在他背後的那雙手也緩緩松開了他。
「這就是你的回答?你對我連一點點的喜歡也沒有?」
奈緒美踉蹌地往後退抵著牆,淡淡的彩妝也掩不住她臉上頓失的血色。
看她手捂著胸口,傷心欲絕的模樣,古澤徹覺得自己仿佛真的當胸刺了她一刀,但那份錐心的疼痛卻是由他承受。
他別過臉去,不看她的傷心。
「我是喜歡你,但那是兄妹——」
「別說了!」
她捂住自己雙耳,不爭氣的淚水就這麼奪眶而出。
「為什麼我只能是妹妹?」她不懂,「我從小學就喜歡你,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哥哥,當你那次跟綁架我的歹徒大喊把奈緒美還給我時,我就已經認定自己是你的人,長大以後一定要嫁給你,可是你卻——」
奈緒美帶淚水眸望著他,「為了要成為你喜歡的女孩子,我去學芭蕾、去學插花、茶道;我會做每一道你喜歡吃的菜,我牢牢記著每一樣你喜歡與不喜歡的東西,努力的討你歡心,為什麼你還是覺得我只能當妹妹?因為我不夠漂亮嗎?」
他不假思索的搖頭,「你明知道你是最漂亮的,連繪里跟明日香也不及你!」
「那到底是為什麼?」她覺得十分無助。
但她卻一點也不知道,她坦率的深情告白已深深打動了他的心。
其實,他一直在猜。
每年情人節放在他信箱里的未署名的手制巧克力,可能是奈緒美托明日香放的。
每年他的生日,奈緒美總會送出他最喜歡的生日禮物,例如她親手織的圍巾、毛衣等等既貼心又令人感動的禮物——
以前他不曾留意,也未曾在意,所以一直沒有察覺她的心意,但是明日香的戀愛、結婚,讓他突然發現身邊的小女孩們已經長大。
在察覺到奈緒美愛意的同時,他發現自己似乎也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
但他卻只能克制自己,並且對她的種種「暗示」繼續裝傻。
看著他剛毅的側臉輪廓,以及緊抿的薄唇,她受了傷的心仍為他狂亂不已,對他的著迷已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我忘了,你不喜歡太多話的女人——」
不曉得是哪來的一股力量,支撐著她揚起唇線,一抹淒美的笑靨在淚中浮現。
「對不起,等出了電梯,我會變回以前那個奈緒美,你可以把我剛才說的話全忘掉,繼續當我是妹妹,可是——」
她以祈求的眼光看著他,「如果……如果不幸電梯失速墜落,請你……請你在最後一刻抱住我好嗎?」
到此,她已經難過得再也說不出話來,那虛偽的笑容也裝不下去了。
轉過身,背對著他,雖然淚水還是不受控制地泉涌而出,但她緊咬著唇,忍著不哭出聲,深怕他會因此而厭惡她。
看著她孤單的背影,抖顫的雙肩,耳里又回蕩著她情真意切的真摯告白,理智築成的高牆開始崩潰,使他不由自主的朝她靠過去——
「啊——」
電梯突然一動,燈光也突然一個閃滅,奈緒美被嚇得忘了哭,猛地轉回頭,還沒來得及喊心上人的名字,就已被他緊緊地摟在懷中。
在燈光乍現時,古澤徹終于不顧一切地吻上了她的唇。
這吻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是因為以為將死,所以阿徹哥才成全她的心願抱住她,但是——他為什麼會吻她?
「奈緒美——」
「嗯?」
「放輕松,別把嘴閉這麼緊!」
他揚著笑輕拍了一下她的臀,在她因他這突來的動作而訝異地微啟雙唇時,他手臂一緊,溫熱的唇再次覆上她的。
這回,他滑溜的舌倏地探入她口中尋覓她的,纏住她的丁香舌,攪了個天翻地覆,然後再輕輕地舌忝著、吻著,汲取她嘴里的甜蜜。
初嘗此滋味的奈緒美,原先還因為他的吻而全身僵直,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漸漸地,她拋開羞怯,開始回應他的挑逗,與他的唇舌糾纏不休。
壓抑許久的熱情如火山爆發,古澤徹一遍遍地吻著這張他渴望已久的小嘴,將她按向他的胸膛,兩具火熱的身子緊緊相貼。
奈緒美沒有絲毫反抗,她柔若無骨的身子任由他掌控。
此刻,就算要她陪他跳入火坑,她也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往下跳。
隨著身上的欲火漸熾,她渾身的氣力仿佛也被一點一滴地燃燒殆盡,只能無力地緊貼著他,兩手緊緊地攀住他的肩不放。
迸澤徹察覺了她的虛軟,也在喪失理智的激動情緒中,再度回想起兩人此刻是身處在故障的電梯中。
除非他一點也不在乎待會兒電梯門會突然打開,讓一群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和奈緒美一起做「愛做的事」,否則他是非克制住已經蠢蠢欲動的自己才行了。
緊箍的手臂開始放松,他不舍地離開她的唇,讓微微嬌喘的她倚貼在他胸前,下巴憐愛地在她發頂輕摩,讓狂野的佔有漸歸回滿腔的似水柔情。
在他溫暖懷中,奈緒美喟然輕吁,不敢相信至今還令她渾身微顫不止的激情真的發生過。
「你受傷的心,愈合了嗎?」
低沉的磁性嗓音在她耳邊輕問,她緩緩抬頭,一雙星眸無限迷惘的凝視著他。
這個吻的意義,她還不懂。
他綻開溫柔笑靨,如夜黑眸盛載著濃情回望著她。
「如果電梯真的墜落,能在最後一刻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起死,好像也滿淒美的嘛!」
什麼?
阿徹哥的意思是——
她——她是他最愛的女人?
奈緒美覺得自己的腦袋嚴重缺氧,已經暈得分不出現實與虛幻。
「阿徹哥——」她以食指拂著他的唇,想要再問清楚些。「你剛剛抱著我、吻著我,是因為可憐我?同情我?還是——愛我?
「你這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答案吧?」
她不讓他耍賴,蹶著唇追問︰「我要听你親口說嘛!」
那微噘的紅艷唇瓣似有一股魔力,既勾住他的視線不放,又吸引著他想再一親芳澤。
「傻瓜,當然是愛你!」
他紅著臉,說出一直深藏于心底的話,俯身又欺上她誘人的紅唇——
☆☆☆
一整天,奈緒美都覺得明日香看她的眼神很曖昧。
昨天晚上,電梯終于在卡住四十多分鐘後恢復正常,讓她跟阿徹哥安全地走出來。
原本以為明日香夫妻倆應該早已進了餐廳,哪曉得明日香交代服務生轉告他們,因為她身體不適要先離開,請他們倆留下來自便,就這麼跟梁北宴回家休息去了。
難怪他們倆被關在電梯里這麼久都無人聞問,原本還指望明日香夫妻倆會發現電梯出了問題,找人來救他們呢!
不過,這樣也好,昨晚她和阿徹哥共享了浪漫的雙人晚餐,由「兄妹」進階為「情侶」,一頓飯吃得溫馨又甜蜜,而她連日來食欲不振的毛病也不藥而愈了。
雖然她也很想把好消息跟好朋友分享,卻總覺得昨晚發生的一切,仿佛只是場虛幻的美夢,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說清楚。
而她越是支吾,明日香瞅著她的表情就越詭異,仿佛昨夜的一切明日香全知情一樣。
但是,不可能吧?
一直到明日香約她和繪里一起到她家聊天,明日香興致勃勃地拉她們到她房里,說有「好片」可看,當螢幕上那電梯里男女深情擁吻的畫面一出現,她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討厭,原來昨天的一切全是你設計的!」
聰明如她,怎麼可能還猜不透錄影帶的由來,她嘟囔著,搶不到遙控器,干脆跑過去擋住螢幕。
「喂,別擋,我看不到阿徹哥的手模到你哪里了,快閃啦!」
讓她死了算了!
奈緒美才像垂死的天鵝一樣氣餒垂肩,繪里卻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興奮叫嚷,甚至干脆動手把「礙眼」的她拉趴在榻榻米上。
「明日香!」
她被繪里按壓得動彈不得,只好轉向那始作俑者又叫又嚷,巴望著明日香手下留情,快把電視關掉,免得她羞死!
誰知,明日香卻是拿遙控器對著螢幕,把音量加大,
「怎麼樣,夠煽情、火辣了吧?雖然是北宴想的主意,但攝影機可是我親自裝的喔!昨晚我們一邊在外頭遙控電梯,一邊看著奈緒美和阿徹哥的火辣演出,差點都快噴鼻血了!」
明日香幸災樂禍地對繪里說︰「可惜呀!阿徹哥太老實了,我在外頭喊‘月兌’喊得嗓子都快啞了,而他的手卻只敢隔衣服模模過干癮,連奈緒美的扣子也不敢踫,都快急死我了——」
她滔滔不絕地說著,繪里听得入迷、看得興奮,可奈緒美卻——
快爆血管了!
「你們兩個真可惡,什麼朋友嘛!一個整我、一個取笑我!」
奈緒美爆紅著臉,硬是由繪里的控制中掙扎爬起,飛快地拿了自己的提包跑到門邊。
「你們愛看就看個過癮吧!小心長針眼!」她朝兩個好友大扮鬼臉,「不理你們,我回家了。」
穿好鞋子,奈緒美紅著臉跑離了明日香的房間,只想快點回家躲起來,這下子她有好幾天都要羞于見人了!
「啊!」
低頭只顧著跑的她,冷不防地撞進了一個厚實的胸膛,一抬頭,她的心跳卻更加狂亂。
迸澤徹勾起唇角一笑,「怎麼了,跑得這麼急?」
「呃——我要回家了,再見。」
但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懷中送,也不管木廊上可能有佣僕走動,便貼上她的唇,訴說自己一整天的相思。
這會兒,她的腦海又是一片空白了!
雖然這回他的吻不若昨夜狂野,溫柔地像在品嘗一道美味的甜點,但唇舌間的糾纏、依戀,仍舊引出了奈緒美的輕吟,讓她為之沉醉。
「果然,光只是回憶吻你的感覺還是不夠,還是真實的抱著你,我才會感到滿足。」
他輕聲地對她附耳說著,听得她滿臉皆是幸福的笑意。
「今天有沒有想我呀?」他用鼻尖輕踫著她的。
她唇邊掛著笑說︰「嗯,每分每秒都想著你。」
她不緊張了。
奈緒美突然發現,他的一個吻、幾句情話,輕易地便撫平了她忐忑的一顆心。
她終于知道自己這一天一夜的情緒焦慮是為了什麼。原來她潛意識里一直擔心阿徹哥只給她灰姑娘的一夜,午夜十二點一過,她又只能是「妹妹」。
可是,此刻他已用行動證明了他的愛,她倚在他胸前,一顆心總算安定。
凝視著懷中的她安心的模樣,古澤徹唇邊的笑更深。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麼跑得這麼急,又急著要回家嗎?」
「你不知道,明日香她好壞喔——」
奈緒美把明日香夫妻倆「設計」他們的「詭計」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看著她氣嘟嘟的小臉蛋,他瞅著她笑,「不過,如果沒有他們的‘陷害’,你就不會在情緒激動下向我告白,而我也不會承認自己愛你了,就判他們倆是功過相抵吧!」
雖然他還是認為他們的這段感情很難開花結果。
但是,如果能讓奈緒美擁有一段美麗的回憶,那麼他便甘願讓自己的心陪著她陷落,不去在乎將來兩人心碎的可能。
「奈緒美,如果你晚上沒事,可不可以跟我約會?」
「約會?」
她的桃紅臉龐艷色更深,雙眸因那兩個字而發出熠熠光彩,表情像是中了千萬樂透,興奮中又有些難以置信。
他被她的神情逗笑了。
原來她遠比他想像中的更愛他,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左右著她的喜怒哀樂。
他輕嘆一聲,重新將她箍入雙臂之間。
「是啊!約會。」古澤徹寵溺地看著她,「你想去哪兒?」
「賓館!」
突然插入的回答把奈緒美和古澤徹全听愣了,待他們循聲望去,眼前所見更是嚇得他們幾乎掉了下巴。
「討厭,阿徹哥!」明日香裝得羞人答答,在繪里懷里模仿奈緒美。「你好死相喔!第一次約會就想帶人家上賓館!」繪里扮著古澤徹,很「稱職」地緊緊摟著明日香,一臉邪惡的笑容。
「有什麼關系嘛!我們都認識十多年了,你還怕我騙了你嗎?反正我們兩心相許,結合不過是遲早的事,況且——」繪里故意伸指勾起明日香的下巴,惡心地說︰「你暗戀了我十幾年,應該也想要我想得要命吧?」
「呵呵呵,阿徹哥真是討厭,知道就好,干嘛那麼老實的說出來嘛!」
明日香賣騷地輕拍掉繪里托著她下巴的手,夸張地邊笑邊說。
「可惡,看我饒不饒得了你們兩個!」
奈緒美再也看不下去了,她顧不得形象,掄起手提包便朝兩個調侃她的損友沖過去,頓時整條木廊上充滿了三人的叫嚷聲,把廊頂都快給鬧翻了。
唉!她們三個根本不像是二十幾歲的大人。
看著她們三人像小女孩一樣頑皮嬉鬧,古澤徹不由得也感染了她們的青春活力,笑得如陽光一般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