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無經驗,席凡仍可感受到則奈的憤怒,夾帶著絲報復情緒、但她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她的付出不是為了偉大的理由,去拯救二十三世紀的人類;也不是為了服從上級的命令完成任務,單純的只是為了她愛他,只想將這純潔之身獻給他。
她想留有這難得的記憶,誰都無法分享的記憶!
一個可以令她多年後,年老之時,仍可念念不刻骨銘心的戀情,一個可以在未來沒有則奈的世界里,慰籍她思念、孤寂的回憶。
他撫觸過她臉頰、發梢的修長手指,是那麼的溫柔、小心翼翼,仿佛深怕一不小心就將她捏碎一般,他的疼惜、愛憐之情全溢在他的一舉一動中,他的眼神更令她墜入深不可自拔之地。
她的祖先怎會立法摒棄這種人間絕美的體驗呢?違反了自然法則,男女之間強大的吸引力是一件天地間最神奇、最浪漫之情事。
孕育下一代應該藉著這樣自然、這樣美妙的愛來完成,而不是靠著冷冰冰的機器。
二十三世紀的人類錯失太多美妙不可言喻的愛情了。她替他們感到惋惜。
他的雙唇無所不在,越過她雙眉、尖挺的俏鼻、紅艷的嘴唇。縴細的脖子,他的手更進一步的探入她的上衣,溫柔的撫模著她的酥胸。
他為她帶來的種種驚奇與喜悅,引得席凡氣喘連連,席凡真怕自己會承受不了這番如波濤席卷而來的狂喜浪潮。她正在的浪潮中浮啊沉沉,忽上忽下……
他的吻幾乎攻佔遍她全身上下,無一處被他遺忘,而當他的唇漸漸往下移時,她險些尖叫出聲,簡直不敢相信他竟會吻她那——如此私密的地方。
她羞赧的紅著雙頰,緊握著雙拳,緊抿住下唇,深恐自己會因這樣的狂喜而昏厥過去。她想推開他,但雙手卻將他擁得更緊,他帶領她體會了一場前所未有的,他們之間是那麼的契合。
席凡任那陣陣狂潮席卷過她全身,身子不停的顫抖著,久久仍無法從虛幻的夢境返回,她虛弱得提不起一絲力氣。
他返回她眼底,神秘而驕傲的凝視著她的反應。「這麼敏感,」他微笑,「你的反應倒真像個毫無經驗的小女孩。」
她開口想反駁,但隨即打消,就讓他如此認為吧。
「當然,你不可能是的,」他驟下結語,接著戲謔的,「精采的還在後頭呢?慢慢享受吧!」
「還——」她嘎然住口,不想讓他得知她的無知,換口道︰「當然。」
竟然還未結束?!哇!席凡很難想像還有多大的驚喜等待著她?
這樣銷魂、驚心動魄的感受,是任何再先進的發明都無法取代的,是那麼自然,那麼理所當然。
那麼令人刻骨銘心!直直地嵌入心坎里?
羅衫盡褪,兩人果裎相對。則奈結實、黝黑的健碩身材,緊緊地鎖住了席凡痴迷的目光,他比她見過的任何一位動作片男星的體格更令她著迷。他右臀上的紅色胎記,與資料上所描述一模一樣。
她的手指忍不住誘惑,不由自主的來到他胸膛。則奈怎會受得了這樣的折磨呢,自喉嚨發出低沉的申吟聲,表情是極度的自制。
席凡想抽回手,曉得這是他所能耐的限度了,他幾乎是急切而粗魯的把席凡壓在身下,他腦海的一簇小小聲音
及時阻止了他,他放慢了速度。
他絕對不允許也無法容忍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出現瑕疵,他要它是無懈可擊、完美的。
這對則奈而言真是畢生最嚴格、最殘酷的折磨!
則奈將身子置于她兩腿之間,緩緩的將自己推入她,他的身子一僵,太遲了,他已經無抽身了。
「噓,別動,」他安慰著她,低頭吻掉她的淚水,「很快就過去了。」
他靜止著,等她漸漸適應他的侵入。那陣疼痛逐漸消散後,一股難捺的騷動在她體內形成,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怎麼去消除心底的那股煩躁,她本能地蠕動著身子。
又是引來則奈的低沉申吟。再也管不住想奔馳的心,他狂野的、劇烈的沖向席凡的最深處,一而再的(好象少了一段)
迷迷蒙蒙的睡夢中,席凡依稀接收到襲比發出的訊號,她揉揉惺松的睡眼,適應一下黑暗中的視線。
「該走了。」襲比十分簡短的說明來意,嗓音有些困窘。
「現在?」席凡拉緊覆在身上的單薄被單,依舊揮揮不走竄入心谷的寒意。
「非得現在嗎?」她再反問一次。
「時光機已經啟動了,上級得知你達成任務,特地派人來接你回去。」
席凡頓時羞紅臉,「你的意思是說,」她咽了口艱澀的口水,「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你都做了記錄?」
她真痛恨如此,雖是任務,便她更希望方才所發生的事,只是她跟則奈之間最隱私的秘密,她實在受不了會被拿出來做討論、研究的案子。
「不,我只簡單的跟上級報告經過。」襲比體貼地說道。
席凡明顯地吁了口氣,感激的,「謝謝你,襲比。」
「你知道我不喜歡客套的,」襲比顯得有些不自在,吞吞吐吐的,「準備好了嗎?」
席心心一陣揪痛,請求著,「襲比,再給我十分鐘好嗎?」
她懇求再多個十分鐘,並不是希望則奈會醒過來再見她最後一面,因為她知道此刻他絕對不可能會清醒,襲比必定做了防範措施——加強了則奈的熟睡電波。
她只想再多看他幾眼,想他俊逸的臉永永遠遠銘刻在腦海里,在心里、在她往後的每個日子里。
她知道她必須走,也不得不離開,這不是屬于她的世界,她不能留在這,否則便會破壞歷史。
但她就是無法就這麼離開,她多想向他訴說心中的恐懼及愛意,但她不能這麼做,這是大忌。
「他會有記憶嗎?」她還是開口問了她最害怕的問題。
襲比沉默不語,神情有絲歉意。
其實不用問,席凡也該知道,她不怪襲比,他只是奉命行事。這是規定,「旅行者」每到一個地方出任務,一旦任務達成後,隨行電腦便會將每位曾與「旅行者」有過接觸的的人的記憶洗去,就像他們從不曾進入過他們的生活,從不曾認識他們。
則奈將永遠不記得她!今夜對他將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夜晚!他將忘了曾在他生活中短暫出現過的她!
不久後,他可能會跟另一個女人步向禮堂,共築愛巢!將永遠也想不起來,曾經有過一個名叫席凡的女子出現過。
她感到一種心漸漸凋萎、死去的淒楚與哀傷。冷,從腳底竄起。
在則奈未來的日子里不僅沒有她,就連過去的記憶中都不曾有過她!
她好苦!但卻無力改變這一切!
天不從人願,無能為力的無助殘酷地啃噬著她的心!一寸一寸的!
長痛不如短痛,該來的還是要勇敢面對!逃避一向不是她的作為。
她撇開視線,強忍著心頭的痛苦,眼眶噙著的淚水硬是往肚里吞。襲比將這一切都納入腦中,人性的譴責與服從上級命令的遵從感在內部交戰著,硬是拆散一對有情人,他也感萬般不忍,可奈何上級的命令又違背不得……
不過她不能就這麼毫無記憶的就離開,躺在則奈胸膛的項鏈映人瞳孔,她不假思索的取下了它。
席凡也不想為難襲比,毅然的以嗚咽的嗓音催促道︰「走吧!趁我可以承受得住之前,你趕快帶我走吧!」
襲比快速的輸人程式,下一秒鐘後,偌大的套房里只剩下則奈躺臥的身影,席凡與襲比憑空消失,在二十世紀里煙消雲散。
§§§
亞亞即使再瞎也看得出來,席凡過得並不快樂,自從她上一趟出完任務回來後,她再出沒見過她的笑容。
每當她露出詢問的目光時,席凡總是以搖頭或沒事來回答她。
她沒才有鬼呢?亞亞悻悻的咒罵者。席凡明顯消瘦掉了一大圈的身材,而且原本晶瑩透澈的雙眼變得黯淡無神、呆滯,紅潤的膚色變得蒼白赫人。
包怪的是,常見到席凡手里握著條形狀怪異的項鏈發呆冥想,仿佛誰也闖不入她的內心世界。
亞亞認為席凡若再不獲得抒解,早晚有一天她真怕她會抑郁而終。亞亞心想這恐怕是遲早的問題了。
不行!她不能任由這種情況繼續惡化下去!身為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一定要想方法阻止。
席凡以手掌撫著依然平坦的月復部,不過她知道那里已有個生命在孕育。雖然才經過十天的時間,但她就是知道,一種女性的第六感,況且若任務沒有完成的話,上級也不會召她回來的。
雖然只是短短的十天,卻是席凡這一輩子感覺最漫長、最受煎熬的日子,而這樣的日子恐怕將伴著她度完此生。
淚水,對她不再陌生,更成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相依為命的伙伴;心痛,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思念,是她的三餐……
她已數不清有多少夜晚未曾合上眼、無法成眠,太多的回憶與情感折磨著她,逼使她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堅強的度過下一秒鐘。
她不能再任由自己糟蹋身體,若是危及到胎兒,不僅她自己過意不去,恐怕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員也不會任由她如此。
明天她將返回研究中心接受定期檢查,若確定已懷孕的話.屆時她自由的日子將不復存在。她將被命令搬進研究中心,接受專人二十四小時的看護及監測。
亞亞一進門,入目所見的席凡,憔悴地令她心一擰,萬分心痛,所有準備好的責罵全又被吞回了月復中。
「想喝點什麼嗎?」席凡氣若游絲的嗓音朝她詢問。
亞亞手一揮,「你不用招呼我了,我看還是我自個兒來吧,恐怕你也沒什麼心思招呼我。你家的維妮呢?」
維妮是二十三世紀里每個家庭必備的幫佣機器人。
「我放它假了。」
「看來我只好自己動手了。」亞亞走到一面類似螢幕前,下了道命令,「給我杯不含酒精的飲料。」
亞亞拿了飲料又折回席凡身旁的沙發。「二十三世紀的人類,有時真不知是幸抑或不幸,過分倚賴電腦為我們做事,寧願相信電腦也不相信自己的頭腦。」
這些話由國家級的電腦程式設計博士葛亞亞口中說出,真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的確,席凡初到二十世紀之時,還費了好一段時間才適應了凡事自己動手做、自己判斷的生活方式,那里的人有情味多了,人與人相處全憑感覺,而在二十三世紀卻是需要「隨身電腦」的篩選,會顯示出對方所有基本資料,確定對方無不良記錄且雙方人性相符合,彼此才會進一步交談。
以往,席凡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之事,畢竟自小他們便是被這樣教育著,但現在卻覺得荒謬、可怕至極;二十三世紀的人類根本不是主宰電腦,而是被電腦所操控。
她的胃部又傳來陣陣痙攣,隱隱作痛。20世紀那里的一切都令她難忘,也教她思念……
亞亞見席凡的神情瞬時變得抑郁,不禁斥責自己的大嘴巴,真該賞自己兩巴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趕緊轉移話題。
她雙眼翻白,「我來這里又不是讓你听我發牢騷,席凡,對不起,本來想跟你談談,讓你心情好過些,誰知又惹得你心情更難受,我真是個最差勁的談心人!」亞亞抿著嘴,一臉愧疚的斜睨著席凡愁雲密布的臉龐。
雖然席凡未給她任何反應,亞亞鍥而不舍地繼續說道︰「席凡,你是不是有心事?」亞亞看她又想搖首否認,連忙說︰「別否認,你瞧瞧自己的模樣,」亞亞擺出一副明察秋毫的模樣、雙眼直盯著她,「你騙不了我的。」
席凡抬起充滿血絲,疲累至極又哀怨的雙眼,睨了她一眼,隨之而降的輕嘆聲泄漏了滿月復心事的秘密。
亞亞馬上陷入腦中的資料庫里,想搜尋任何可用之法。
席凡由衷感謝她的熱心,但她比誰都清楚,今生今世她是不可能會再見到則奈,那段情也隨著任務的完成而夭折了。更逞論江邦則奈早已不記得有她的存在,包括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
他的吻、他的擁抱、他的溫柔都將永遠、永遠只是她記憶中的一角;而江邦則奈卻將連記憶都無法存住,這讓她的心又再添一道傷痕,又深又長——是一道永遠愈合不了的傷口。
看著哭得幾乎比她還傷心欲絕的亞亞,那分同甘共苦的友誼確實令她感動,心情似乎不再那麼感傷。其實亞亞是個性情中人,愛打抱不平、熱心助人,更是個直腸子,有話直說.討厭忸忸怩怩、惺惺作態。
也正因如此,她對自己的美,渾然不當一回事。她深知自己長得頗具姿色,只是她從不願刻意去彰顯她出眾的外表,男人對她的贊美,她往往只是回以淺淺一笑。
「明天——」亞亞難得出現詞窮的情況,「要不要我陪你去?」
席凡霎時心窩一暖,感激的目光迎向對方。席凡明白亞亞的用意,亞亞怕明天的檢查一旦公布.不管結果如何,對她都將是一大磨難的開始。
亞亞其實心里也很亂,是與不是對席凡都是一種傷害。倘若席凡真的懷孕了,她了解席凡,恐怕席凡將一輩子死守著孩子,再也沒有男人可以攻入那片心田了;假設任務失敗——亞亞倒真寧願如此——席凡肯定會傷心欲絕,不過,傷痛總是會過去的,一段時間後,或許席凡便會自然而然地淡忘了。
「亞亞,謝謝你。」席凡眼眶底仍微泛著淚光。
「誰教我們是好朋友呢!」亞亞淘氣的朝她一眨眼。
席凡面對好友的心意,只能強壓住胸口那股糾纏不清的疼痛,讓唇角浮現出一絲笑容。
「亞亞,」席凡突然抓住她的手臂,雙眼露出渴求的眼神,「我需要你的幫助。」亞亞眉頭一蹩,好友有事相求她當然樂于幫忙,只是直覺大感不妙,席凡的太過于嚴肅與凝重。
她謹慎的反問︰「有什麼我能做的?」
「再復雜的電腦系統與密碼,對你來說應該都是小兒科,絕對可以迎刃而解的,不是嗎?」
亞亞更謹慎了,「應該是吧!」她睜大眼直視著對方剎那綻放的笑容。一抹詭異至極的笑,以目前的情況來說。
這使得亞亞不得不更提高警覺。
席凡將方才靈光一現的計劃告訴了亞亞。
亞亞听完險些昏厥過去。這未免太膽大包天了吧,更何況這些話竟然是出自于一個向來循規蹈矩的席凡口中,听來更是萬分不可思議。
看來,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可怕,大到簡直讓人可以不顧一切!
亞亞知道她再說什麼都不可能改變席凡的決定,而且她也深刻的明了到,席凡再留在這里,是永遠都不會快樂的。
照這樣看來,她似乎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你不後悔?」亞亞再次確定。她也知道是多此一舉。
席凡堅毅無比的點頭表示。
亞亞流露出哀傷與不舍的表情,「我會想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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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邦大宅陷入前所未有的超級暴風圈中。每個人,包括官湘在內,都刻意地放輕了腳步與聲調,避免激怒則奈。
其實官湘自個兒的麻煩都已經一籮筐,自顧不暇了,實在無多余的心思去顧及則奈,更何況則奈的脾氣她又不是不清楚,倔起來時,十條大牛也拖不動,強迫他說只會適得其反。
男人才真正是矛盾又教人模不透的動物!一個陰暗不定的弟弟已經夠教她頭痛的了,偏偏蒼也野這家伙也非要來湊一腳不可。
他怪異荒謬無厘頭的行徑,已經嚴重的影響了她日常的作息,及平靜無波的心湖。她只希望他趕緊停止這些無聊舉動——包括每天一大束的白玫瑰,以及沒事便死皮賴臉的往她家里竄,且一待便是一整晚。
她真懷疑他的臉皮是不是銅牆鐵壁做成的,可以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每晚任憑她冷嘲熱諷、惡言相向,皆不為所懼,照例準時向她家報到。
「你知不知道自己像極了只讓討厭的蒼蠅,都趕不走!」官湘又再次對也野開戰。
偌大寬敞的客廳只有他們兩個人,她不拿他出氣抬杠,難不成找牆壁?活該他自認倒霉,誰要他自認好心雞婆的要陪著她。
「誰又惹了我們江邦家大小姐了?」也野依然一副儼然自若的模樣,絲毫不被她的尖銳所刺傷。
的確是該為他的耐性與好脾氣頒個獎,官湘不情願的承認,她的態度已漸漸趨于軟化,但是她仍然害怕。
恐懼!是一種很容易四處滋生的病毒,而且繁殖力特別強悍。她不認為自己有辦法將它消減。
「你明知故問!」官湘轉動輪椅方向,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開,繼續尖酸的口氣,「只要你不出現在我視線里,我自然就心情愉快,天下太平。」
他用深情而灼熱的目光鎖住她極欲移開的視線,沙啞的嗓音,粗嘎的,「是嗎?」他反問,一點也不相信所听到的。
「不錯,」官湘賭氣的朝他大吼,「只要你離得我遠遠的,不要來招惹我。」頓時,她像是顆泄了氣的氣球,轉而以一種近似哀求的口吻,「好吧,就算是我拜托你吧,蒼也野,外面多得是年輕貌美又四肢健全的女孩,你饒了我吧!我也沒工夫陪你大玩愛情游戲。」
「我只要你!」簡潔、有力的語調,硬是道出了他的堅毅,教人不容置疑。官湘倒抽了口氣,不動聲色的強自平息往那顯然已狂亂月兌軌的心,她才不信呢!信了才有鬼。
她太清楚那種由高處的狂喜跌落至深淵的滋味了,欺騙自己兩次便是白痴——江邦官湘早已喪失愛的權利。
即使也野能不在意她已經殘廢了的雙腳,她也無法教自己視而不見。也野只是一時同情,但能維持多久呢?一天,二天;一年,二年?同情過後呢?那才是真正可怕的開始。
她受不了他的唾棄,與不屑的眼光,總有一天他會嫌棄她拖累了他,她絕對承受不了這樣的創痛。
因此,她不會讓它有機會發生的。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蒼也野!」故意擺出冷漠的口氣,「你自認為你配得上本小姐嗎?其實我並不想傷你的心,是你非逼我這麼說不可的,我早說過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會有將來的!」
見對方依然一副不為所動的,她氣得七竅生煙,朝他大吼,「我說的每一句話,你到底是听進去了沒?到底懂不懂?」她幾乎氣急敗壞地揮動著雙手。
他真是條固執到極點的大蠻牛,同他真是有理說不清!白費唇舌。官湘發現她快瘋了。
也野只是一昧地用著他平靜、清澈的黑眸瞅著心浮氣躁的官湘,兩人的情緒可說是成了強烈的對比。
「我知道你只是想激怒我,好讓我死心,打退堂鼓。」他突然用一種極度深情與性感的嗓音說道︰「你真是太低估我的決心與耐性了。」
他的聲調中有一種到死方休、絕不妥協的毅力。
他的眼神又迅速地撩動了她誓死不起波瀾的心湖,再不加以克制,她真怕會決堤泄洪而出,造成大災害。
「你是在浪費時間。」她的口吻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這由我來決定。」一點也不接受她的理由。
他決定暫時將這個問題擱著,他有自信總有一天官湘的固執會被他消磨殆盡的。
「關于則奈提過的開刀的事,你考慮的如何?日期決定了吧?」
「下個月吧!」她很想教自己對這件事的態度更處之泰然些,不過,顯然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豁達。
或者該說她心有所牽絆吧!而她究竟又放不開什麼呢?則奈?還是——他?
而他在她心頭的分量又有多重呢?比她願意承認的還大嗎?其實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他仿佛看出了她的恐懼與猶豫,「如果你不想做,任何人都勉強不了你,你更不需要為了任何人去做自己不想做的決定。畢竟你要過的是自己的人生。」
她顯得有些詫異地將目光迎向他,里頭有太多的東西直撲而來,令她感到一陣暈眩、四肢沉甸甸的……
她突然深刻的感受到自己就像個溺水者般,極需塊浮木來拯救她的性命。
也野沒有忽略交錯在她臉龐的脆弱與抗拒,他並不想現在這樣,一動也不動的呆坐在原處——該死的,固執的江邦官湘,他真正想做的是緊緊地、不留一絲空隙的將她摟在他懷里——
不讓一丁點的猶豫與不確定滲入他們之間。
也野說得沒,誰也無法替決定她的人生,但突然之間,開刀的念頭卻從未如此強烈的扎入她胸口。她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想試一次,想……
是他的眼神讓她下定了決心,只是此刻她仍不敢去深究原因。
渴望,在她心底似乎再也抵擋不了的蔓延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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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躁、易怒、乖戾,這些令人感到厭惡的情緒,一直霸佔著則奈的每一分、每一秒,硬是不肯離去,則奈莫名其妙地被這些惱人的情感糾纏著……
任憑江邦則奈想破了頭,他也猜不透自己近來怪異的行為,好似——這種種不愉快,甚至難過、心痛——他正在思念著某個人般——
他冷哼一聲,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嘛!
但為什為?……一道似熟悉卻又模糊的身影自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努力地想抓住一丁點微弱不堪的記憶,仿佛曾有過這麼一個女孩在他生命中出現。
而且,對他而言非常重要。
不可能,他所認識的女人中絕對沒有一個令他心動過,更別提那種牽腸卦肚的思念了。
然而那股沉重、壓迫在胸口的窒息感,又該做何解釋呢?
他的煩躁一天比一天更加嚴重,幾乎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令他對這種束手無策的無力感痛恨極了,卻只能以酒精來麻醉思維。
一種不知名的心痛一點一滴的由胸口釋放出,直到四肢百骸都被這樣的心痛浸潤著。
他將握在手中的酒杯,用力地往牆上一擲,酒紅的液體順勢流下……像極了流著紅色血液的心……
他怎能任由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呢!
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江邦則奈發誓他一定要找出答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