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宿打開門,卻意外的看見顯然守侯多時的冰茜。
他小心的關上房門,並不打算理會一臉看戲的冰茜。
「怎麼,還是忍不住?把我們的逸恬給吃了?喂……」看他一路下樓,絲毫沒有理睬她的意思,冰茜「氣急敗壞」追上去,「你不會不負責任吧!我可警告你,逸恬可是我們的寶貝,你如果欺負她,我,哦,不我們七星宿都不會放過你的!」半真半假的威脅,透露著對逸恬的愛護。
走到門廊,確定離房間夠遠,歐陽宿才轉過身倚在門邊,斜睨的看著一路追過來的冰茜,「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冰茜停下腳步,直視歐陽宿,「我只要一個答案,你是否會一直守護小恬身邊。」
「會!」他回答的鏗鏘有力,絲毫沒有猶豫。
听到他的回答,冰茜頓時松了口氣,「回答的還真爽快!」本來她還以為他不會回答的呢。
「你呢?」
「我?!」意識到歐陽宿所問的問題,笑容漸漸的從冰茜的臉上消失。
「恬很擔心你!」並不是他要多管閑事,會怎麼問是因為知道冰茜是逸恬所關心的人,她的事情逸恬不會不管。
而逸恬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們是一體的。
歐陽宿為心中一閃而過的想法而愉悅。
冰茜沉默著,撫著自己的發辮,「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沒有再多說什麼,歐陽宿準備離開。
「這給小恬。」冰茜遞給歐陽宿一只未封的口袋。「這里面有逸恬在這里的令牌,還有一切銀票。凡在店口有朱雀雕像的地方都是屬于我們的產業,你們可以不用急著回去,小恬沒有出過遠門,你可以帶她到處走走,如果想回去,只要按下令牌上紅色的按鈕,聖音總部就能接受到你們的信號,會把你們送回去的。我還有個任務沒有完成,就……小心……」一道劍氣突然想兩人的中間劈來,冰茜與歐陽宿不約而同的向兩旁逼開。
不知是何時,他們竟然被一群人包圍而毫無所覺。
歐陽宿召喚出星光劍,與冰茜無聲的交換了個眼神。
不對勁,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如此接近他們而不被發現。
不再給歐陽宿他們時間思考,穿了一身玄色夜行衣的人快速的分成兩組向他們攻擊,招招凶殘致命,企圖至對方于死地。
但奇怪的是這些人的身上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殺氣,目光甚至有些呆滯,仿佛是一具具沒有生命的傀儡。
這種事情歐陽宿曾經看到過一次,是在他還是「暗聖女」護衛的時候……
「難道……」歐陽宿臉色一變,心中泛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該死,這些人都不要命了嗎?」冰茜低聲詛咒著,右手更是利落的甩動著長鞭。身為七星宿,再危險的場面她也見過,但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卻還是首次踫到,這些偷襲者的劍法並算不高明,而且漏洞百出。但他們群而攻之,對自身完全不設防的全力攻擊卻讓冰茜開始疲于應對。
就在冰茜解決掉身後某個準備偷襲她的人時,一道耀眼的紫光突然從歐陽宿手中迸發出來,凡是被紫光照到的人,都有一瞬間的猙獰,然後就像是被吸干所有精力一樣,「咚咚咚」的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厲害……」冰茜吒舌的看著地上一群動也不動的「垃圾」。不敢相信前面還打的如火如荼的一群人竟然會一下子被解決掉。
「歐陽宿……」
冰茜剛想問歐陽宿是怎麼辦到的,卻沒有想到他充而不聞的轉身就走。
「喂,你干……哎喲……」一個剎車不及,冰茜一頭撞上歐陽宿的後背。
「怎麼了?」她探頭看向房間里面,屋子里除了一床凌亂的被窩外什麼都沒有,一陣陣微風從半開啟的窗戶吹進來,清澈的雙眼閃過一絲犀利。
「調虎離山!」
「砰!」一聲巨響後,歐陽宿面前的桌子頓時支離破碎。
「喂,你要到哪里去呀!」冰茜叫出轉身就要離開的歐陽宿。
「找人。」
「找人?到哪里找?我們連對方是誰,抓走小恬的用意都不清楚,怎麼找人,何況你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難道你要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找嗎?」
歐陽宿僵著身體轉過頭,抿著嘴看著冰茜。
「我們先派人找線索,外面那群人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找茬,也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順著他們總能找到幕後指使的人。你不要瞪我,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我是不反對的。」冰茜無辜的兩手一攤,毫無所懼的直視歐陽宿仿佛覆了層霜的眼。
歐陽宿的下顎一抽,掌心的紫光忽隱忽現,直到他向房里面走,冰茜才松了口氣。老實說她還真怕歐陽宿現在會發飆呢,她可不想再為他善後,那真的會累死人的。
「我現在就派人去查。」
逸恬不敢置信的看著床上的男人。
一道深至見骨的傷口,從左胸一直延續到他的右月復,殷紅的鮮血染滿了他的白衣。如果不是有股靈氣保護住他的傷口,只怕此刻在她面前的已經是具斷氣的尸體。而一想到這個可能,逸恬全身的溫度幾乎降到冰點。
「里奧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樣?」
陷入昏迷中的里奧自然不可能回答她,但那個帶她來這里的人卻可以,只是……她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怎麼會和里奧哥哥在一起的呢?
逸恬轉身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對方回應她的卻是一貫的沉默。
「你又怎麼會和里奧哥哥在一起!」一個是自己相識多年的伙伴,一個是剛剛相認的兄長,而他們的身份即使算不上是對立,也該是陌生的呀,現在這樣又算是什麼狀況?
她別過頭,冷冷地開口︰「你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回有這樣的能力傷害王?」
論靈力,這個世界上恐怕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和里奧較量的人。即使各大長老聯合起來攻擊他,也不見得有百分之百的勝算,所以決不可能把里奧哥哥傷到這個程度,但長老們一定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傷里奧哥哥的話,就非她莫屬,那個人……就是傲雪……她根本不需要什麼靈力,甚至,只要她一句話,里奧哥哥都會把自己的生命雙手遞交給她。他們好狠呀!
逸恬顫抖的雙腳幾乎支撐不住她的身體。她哀傷地看著里奧︰「為什麼,塵哥哥,為什麼你總讓她任意的傷害你呀!」
沒有人回答,但答案卻又是那樣的明顯。只是傲雪何其殘忍,竟然利用里奧的愛來傷害他。
「笨蛋,大笨蛋……」前世他即使有錯,但那個天大的錯誤絕對不應該由他一個人承擔,他這是何苦?無怨無悔的守候,換來的卻是不斷地傷害。
「你有辦法救他的吧!」
逸恬默默地流淚,點點頭。小心地扯開里奧的上衣,把那道傷口暴露在空氣中,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讓逸恬看到他身上更多的傷口,那些傷口密密麻麻,因為時間的關系而變的或深或淺。
她的雙手緊貼在里奧的胸前,掌心下所能感應到的是微弱的心跳。
逸恬召喚出紅雀鐲,輕易地讓那些傷口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治療身上看的見的傷容易,那些留在心上的傷痛又該如何撫平?
半個時辰後,里奧終于睜開了那雙異色的眼楮,渙散的眼神有幾分迷茫與……脆弱。逸恬無言的看著他,她知道她該勸里奧放手的,可是她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她明了他,就如他了解她一般,他們的身上有著相同的血液,那股血液讓他們對自己的愛戀痴心不悔。
「里奧哥哥……」她哽咽的叫著他的名字,終于還是忍不住的伸出手抱住了他。
溫熱的體溫為里奧冰冷的身體帶來一絲暖意,微微牽動了下唇角,他吃力的舉起手為她擦去眼角的淚珠,溫柔的開口︰「回去吧,歐陽宿在等你。」
「嗯。」她埋首在他的頸窩,輕若似無的應了聲。
里奧愛憐地撫摩著她的長發。
「妮蜜兒,記住他今生是歐陽宿,不再是朱雀七星宿里的星宿。」
听到里奧的話,逸恬渾然一怔,沒有想到里奧會如此洞悉她的煩惱。
害怕歐陽宿恢復前世的記憶一直是她不安的源頭,這些日子她所擔心的便是歷史重演,畢竟他們的身上都有著不平凡的力量。而一旦他恢復記憶,難保責任感甚重的歐陽宿不會為了使命而再次放棄她。
「小傻瓜,為什麼要想這麼多,把握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別讓自己再留下任何遺憾。」
能夠抓住觸手可及的幸福,該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呀,徒然的止步不前,徒然的不安,只為會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添加不必要的陰影。
逸恬噙著淚望著他,不語。
須臾過後,她笑了,眼中有著恍然之後的釋懷,她的笑中含著感激的淚水︰「謝謝你,里奧哥哥。」
「王……」
「什麼都別說。」里奧看著逸恬逐漸遠去的背影,「什麼都不知道,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暗殺門’?」冰茜疑惑的看著站在她面前低頭報告的屬下。「暗殺門」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只要出的起錢,就可以買人命。也從來都不管對象是老弱婦孺,總之是個利字當頭的組織。
她雖然有听過這個組織,也不屑于他們,但卻不曾有過正面沖突。是哪個不要命的找上他們的?
「是,經‘言總管’調查,證實這次‘暗殺門’出手是由杭州前任知府梁永才指使的,由于他不滿主上‘無端’卸任他的官職,所以才找上‘暗殺門’報復。」
梁庸才?
「但奇怪的是,那些殺手並沒有劫持到逸恬小姐,因為「言總管」並沒有在‘暗殺門’找到人。據‘言總管’推測,逸恬小姐很有可能是被另一批人帶走的,但我們現在手上的線索卻已經沒有了。」
話音剛落,一道冷冽的目光就凍的他僵在那里,不敢動彈。
「這就是你說的等消息!」沒有起伏的聲調讓冰茜不由縮了下脖子。拜,她就說等消息,又沒有說一定找的到人,用的著這麼嚇人嘛。
逸恬不見了,她也急呀。
眼看歐陽宿又要開始捉狂,樓下一道人影吸引了冰茜的目光,她食指一指,驚訝的大叫出聲。
「咦?那不是小恬!」
罷走進客棧後院的唐逸恬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一道黑影就從天而降,然後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宿……」
「老天,真的是你!」歐陽宿緊緊的抱住懷里的人兒,不敢松手。怕一放手,他的愛人又會消失不見。
「宿,我沒事。」逸恬柔順的任歐陽宿抱緊自己,即使他的力氣大的讓她感到疼痛,但這樣的痛楚卻是她願意承受的。
他低下頭,灼熱的唇瓣壓上她帶著涼意的唇,溫熱的舌更是執意的與她的丁香小舌纏綿。
許久之後,他才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她,而她重回他的懷抱。或許是因為剛才的激情讓她渾身顫抖不止,但逸恬很快的發現那個不停的顫栗並不是她的身體,而是由他的懷抱中傳來的。
她的失蹤是真的把他嚇壞了吧,不然冷清如他怎麼會有如此失常的表現?
逸恬的心中涌入一絲甜意……他是愛她的……
把握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讓自己再留下任何遺憾……
她的唇角揚起一抹釋懷的笑意。
「剛才去哪里了?」好不容易平復下心中的空虛與焦慮,歐陽宿啞聲問道。
「秘密。」她笑答,不願再起風波。
逸恬不願說,歐陽宿便不問,對他來說,她能平安的在他懷里才是最重要的。
逸恬抬頭看著掛在天空被雲朵遮去一半身影的太陽︰「宿,你會永遠守護在我的身邊嗎?」
「嗯。」
「永遠是多久?」一天?一年?還是生生世世?
「你存在的每一天。」
幾乎想也不想,歐陽宿月兌口而出。
好美的回答,那是屬于歐陽宿的回答,也同樣是她心中所想說的話,逸恬依偎在歐陽宿的懷里,
「我愛你。」
不再有任何顧忌,不再有所保留,不再懷疑眼前擁有的幸福,她說出埋于心中最真實的心語。
「我心亦然。」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