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語蝶睜開眼楮時,看見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被換過。她慢慢轉首,秦冷杉竟坐在床頭。暮色中,他的臉孔有些模糊,感覺柔和許多,好像沒有適才的陰沉了。
「你……」語蝶一開口,才察覺嗓子干痛沙啞,竟說不出話來。
秦冷杉起身,倒了碗水,扶起她的身子。語蝶看著遞到眼前的水,有些驚訝于他的溫柔。輕輕啜飲了兩口,嗓子舒服了許多,「你為什麼沒殺我?」躺下後,她靜靜地開口問道。
「想知道?」秦冷杉面無表情的臉突然一笑,俯,注視著她剛剛飲過水的朱唇上還殘留著的水滴,像帶露的櫻桃般嬌艷欲滴,他不假思索地低頭噙住她的唇瓣。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語蝶心中一嘆,在她如此負他、傷他之後,他竟然還迷戀她的身子。她突然側過臉,避開了他的索吻。雙手雖無力,卻仍掙扎地推開他。
見她抗拒,秦冷杉也未勉強,起身,饒有興味地看著她,說道︰「認識你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你不讓我親熱呢!怎麼,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語蝶輕喘著,蒼白的臉頰因適才的索吻與掙扎而變得嫣紅。「我……我說過,不會再欺騙你,不會再裝模作樣,現在我心里不想和你……所以我推開你。」
「你討厭我了?」
語蝶搖頭,「不,語蝶反抗並非因為討厭你,雖然語蝶曾經恨過你……」察覺到他的身體好似僵了一下,「當初你以情勢相要挾,而我又為了大少爺甘願委身于你,不想竟是大少爺利用我……」突然心中一痛,眼前又浮現了大少爺那溫柔的笑容,像陽光般的燦爛。
「那你現在恨他了?」秦冷杉似笑非笑地問。
語蝶仍是搖頭,「不恨。」
秦冷杉眼神不易察覺地閃了一下。
「我的命本是大少爺所救,沒有他,就沒有語蝶的今天。他將我當成對付你的棋子,語蝶不恨不怨。只是我的驕傲,我的自尊,我的感情,我的聰明卻接受不了。所以語蝶只是傷心,只是痛苦,卻不會恨。語蝶當初跟你雖不是心甘情願,但你對我的好卻是真的,而語蝶傷了你的心也是真的。三年前的糾糾纏纏,恩恩怨怨,語蝶不想再去理清了。不論你相信與否,語蝶現在所說,皆是實言,是心中的真實所想。語蝶願留下來,憑在神仙谷所學醫術,醫治你遺留的內傷,直到傷好為止。」然後,她要自由,真真正正的自由。
「你真願留下……心甘情願?」
「語蝶願意,心甘情願,只要你還相信語蝶。」
「好!」秦冷杉很干脆地點了下頭,「留下吧!」
秦冷杉的干脆,語蝶反倒怔然了。她沒想到他會輕易地答應,難道他還在愛她,怎麼可能呢?三年前,她可是讓他顏面盡失啊!以後他只能是黑羽堂的堂主,卻不能做那丟臉的虎嘯山莊的莊主,秦家的二少爺了。他該恨她才是啊!帶著疑惑的眸光,她看向了他。
秦冷杉卻毫無預兆地突然俯,狠狠地吻上她微訝的紅唇,直到她窒息前,才放開了她,起身狂笑道︰「別忘了你是心甘情願的啊!」然後轉身,就這樣大笑著走了。
房中只留下紅著雙頰的語蝶,無助地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秦冷杉走出房外,上容已在外候著了。秦冷杉揮了揮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跨院,「事情安排好了?」秦冷杉問。
「安排好了,只是……」上容遲疑了一下,道︰「真的要這樣做嗎?若以後她知道真相,只怕會……」
「恨我?」秦冷杉接口,「她不會的,若她愛上了我,就不會。」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上容仍不死心,「語蝶不是已經在這了嗎?」
秦冷杉突然冷嘲地一笑,「留住她的人有何用!」他要的是她的心啊!否則這只孤傲的蝶兒早晚會飛出他的世界,「你照做便是。」他冷硬地說道。
上容見再勸無效,無奈一嘆,便又道︰「適才收到丁泵娘的書信……」
「丁泵娘?」秦冷杉蹙眉。
不會吧!上容哀嘆,提醒道︰「就是你失蹤的妻子啊!」
「哦!是她,何事啊?」
「丁泵娘在書信上說,她與夫君一切安好,切勿掛念。」
「如果她不是每年一封信地擔醒我她的存在,我不會掛念她的。」秦冷杉冷嘲地說道。
上容只有苦笑,繼續說道︰「丁泵娘想請黑羽堂追查一件事情。」
「行啊!這事你辦便成,不必通報我。」
「只是……丁泵娘想事後再付銀兩,上容做不了主,所以……」
「不用所以了!」秦冷杉冷哼,「連她父親,我都未破過此先例,何況是她!等她什麼時候有了銀子,什麼時候再來好了。」
「丁泵娘的意思是能否看在相識的分上……」
「免談!」秦冷杉一揮袖,打斷了上容的話。提起相識他就生氣,想起三年前那個什麼交易,他就氣得要死。她倒是跟所愛之人在一起了,快快樂樂地生活三年了。而他卻跟蝶兒整整分開了三年,他能不氣嗎?
「我娘最近如何?」秦冷杉問道。
「三夫人一切安好。」上容道。
三夫人隨秦冷杉離開虎嘯山莊後,便一直住在徐州娘家。雖失去了山莊,但自從知曉了秦冷杉另一身份——黑羽堂堂主,倒也沒再怪罪他,畢竟論起權勢,還是黑羽堂大啊!
「語蝶的事,不要讓她知道,起碼現在還不是時候。」
「屬下明白。」徐州距此相隔千里,三夫人不會有閑情到此游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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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在哪?」紀語蝶攔住一位侍從問道。
「在東院,夫人。」侍從恭敬地回道,對于這位突然出現在堂主身邊的絕色美女,他們可是敬畏得很,听說副堂主上容都要對她禮讓三分呢!
語蝶微微點了下頭,對他們夫人的稱呼也不以為意,徑自端著藥來到東院。
「你怎麼來了?」秦冷杉剛看到她時,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逝,蹙起眉,揮手讓身旁的兩位屬下出去。
「送藥!」語蝶淡淡地笑笑,把藥碗放到桌上,「本來不想打擾你的,只是此藥特殊,需在特定的時間服下才能事半功倍。」
「原來你這幾天都在忙這些。」
「是,我翻看了許多醫書,又仔細推敲了你的病情,花了幾天時間才找齊所有的藥材,再配制煎熬。還好,黑羽堂的藥館藥材齊全,連稀奇的藏岩花都有。否則,你就要等到半年後藏岩花再次開花的時候了。」
秦冷杉皺了皺眉,他對自己的病情很清楚。當日他怒極,中毒後卻強行運功打了語蝶一掌,以後便留下病謗,即使是他內功深厚也抗拒不了日日咳血。一年後,身子才算恢復。只是氣候若是突變,他仍會感到虛弱而已,會染上風寒什麼的。
語蝶見他遲疑,嘆道︰「你在懷疑藥里下了毒對不對?那我先喝一口。」她端起藥碗,仰首喝了一口,這才把藥碗遞過去。
秦冷杉卻仍是皺眉不語。語蝶怔住,隨即恍悟,苦笑道︰「碗里沒有下毒,我事先更沒吃下解藥,你若不信任我,又何必同意讓我給你醫治呢?」語蝶盈盈的水眸中流露出一分無奈與淒然。
秦冷杉突然抬眼看了她一下,銳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深意,驀地,拿過藥碗,一口喝盡。然而,眉頭卻皺得更深了,放下藥碗朝外邊喊道︰「來人,端些甜點糖果過來。」
原來他怕苦啊!想不到他居然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語蝶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正準備轉身退去時,秦冷杉卻道︰「既然來了,就多待一會兒。」看似商量,但語氣卻明顯是命令。或許他還不自覺,畢竟與生俱來與後天環境所形成的霸氣狂傲,早已沁入他的骨血里了。語蝶識他也非一天兩天,怎會不知,于是淡然地退回椅中坐下。
「今天我索性偷得半日閑,與你好好聚聚。」他倒也干脆,說不辦公,便真的不再理會下屬的求見。
書函被他丟在了一邊。命人將剛端上的糖果與糕點送到天雨亭中,他拉著語蝶在亭中石椅上坐下。
侍從在旁侍候,語蝶不著痕跡地甩開他的手,想起身坐得離他遠些。誰知沒等她起身,又被他霸道地拽到身邊。脖頸突然一癢,听到耳邊低語︰「你再躲,我就當眾吻你。」
他的任性妄為,語蝶也是清楚的。以前與他親呢是有目的,現在她只想醫好他的傷後,速速離開,再也不想跟秦家人有任何關系了。只是若現在拂逆他,任何事情他都是能做出來的。她不想當眾做出羞人的事,皺皺眉,便真的坐在了他身旁。
秦冷杉似乎很有興致,他笑道︰「來,我們下盤棋如何?」
「語蝶已經發過誓,今生再不踫棋盤。」
秦冷杉挑下眉,似乎了悟到什麼,又道︰「那就給我彈一曲吧!三年沒听到你的琴聲了。」
語蝶點了點頭。心想︰彈琴時他應該會放開自己的手,總不會讓她單手拂琴吧!秦冷杉立即命人去取琴。
「來,吃一口。」秦冷杉拿塊糕點遞到她嘴邊。語蝶一怔,見他突顯的溫情,她忽然有些不適應,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他寵愛她時,經常拿糖果喂她。興致好時,更是什麼都不顧地以嘴喂食,逗弄她滿面羞紅,方才罷手,他在旁更是放肆地大笑。那時她雖別有目的,但心中歡愉也是有的。試問,世間哪個女子不想被人寵愛呢?
語蝶輕咬一口,人口即溶,是上好的點心。嘴里的苦澀慢慢淡去,倏然,看著桌上的點心,她驀地意識到了什麼。隨即突然想起,秦冷杉平日是從不吃這些東西的。而點心擺上許久,除了喂她之外,他也的確未曾動一下,看來點心是為她準備,難道是因為她喝了一口苦藥嗎?語蝶的心緒突然煩亂不已,瞬間又是酸澀,又是甜蜜,又是無奈,又是恐惶,以致無所適從,無措至極。幸好,這時琴已拿來。她手拂琴弦,借以掩飾自己的慌亂。
琴聲悠揚和婉,如潺潺流水,流澗山間,清幽寥寥,最後以一個高亢的顫音結束全曲。秦冷杉拍掌,笑道︰「你的琴技越來越嫻熟了,听之令人目眩神迷,魂魄難歸。」
語蝶只是淡淡一笑,將鬢角的發絲向耳後拂了拂。秦冷杉卻是心神顫動,三年前的語蝶,妖艷嫵媚,舉止妖嬈,如盛開牡丹,炫目耀眼,魅惑撩人。三年後再次相見,妖艷盡去,只留一世風華,恬靜高雅,淡然從容。這才是真正的她吧,但卻越加動人魂魄,撼人心神。
他向來隨心所欲,狂妄霸道。興致一來,從不顧場合,伸手便將語蝶抱入懷中擁吻……
分開三年,他對語蝶愛極、寵極,又恨極、怒極。費盡了心機,終把她逼回身邊,卻知她對大哥仍未忘情,心思也不在他身上。今日見她彈琴,不經意間露出了羞澀之意。秦冷杉也是心思細密之人,她臉上的神情又是慌亂,又是無措,他怎會看不出。況且,他頗通音律,琴音之中矛盾糾結,隱含著淡淡情愫,因而矛盾,因而慌亂,自然是因他所致。想到他也能牽引她的情緒,驚喜之下,他哪還忍得住呢!
抱著懷中柔軟馨香的嬌軀,忘情索吻,卻突然察覺唇下一涼。他驚訝地抬頭,這才發現語蝶早已淚流滿面,眸中淒楚,迷茫望向天際的藍天白雲。
她對秦冷杉苦澀一笑,道︰「青天白日,你當真以為語蝶如妓女般不知羞恥,放蕩形骸對不對?」
秦冷杉一驚,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瞬時熄滅了所有的,冷聲道︰「你們全都下去。」亭中只剩下二人,秦冷杉心痛地將她擁至懷中,輕撫她的後背,柔聲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我不做,不做便是!」看她梨花帶雨,淒然絕望,簡直比利刃穿心還令他難過。
想到她以前假意與他歡好,表面愉悅,內心一定就如此般絕望無助吧?而她忍人所不能忍,竟都是為了他那個大哥!想至此,胸中立時有一股怒氣竄出,燒紅了他的雙眼。他暗自發誓,一定要將大哥從語蝶的心中連根拔除,讓她心甘情願地屬于他,只屬于他。
壓下心中的盛怒,他放柔聲音哄著︰「好了!乖,別哭了,別哭了!原來我的蝶兒竟是水做的啊!」
又叫她蝶兒了嗎?他已經好久不曾這樣叫她了,她真的傷他很深吧?
「其實你不必顧慮我的感受。」她由他懷中抬起頭,淚無聲地流下,也無聲地停止。
她慢慢平靜下來,「我害你失去虎嘯山莊,害你在天下人面前丟失臉面,害你中毒至今未愈,你該恨我的,你留我性命其實是想折磨我吧?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很多,不是嗎?你何必……」
「別說了!」秦冷杉突然冷硬地打斷她的話,
「你想激怒我是不是?你想離開了是不是?」他冷哼一聲,繼續道︰「調養身子的藥方已然配出,你覺得我們兩清了,便想走了是不是?你不是說你不再欺騙,你不再玩弄心機了嗎?你現在如此又算什麼?」
原來他知道啊!原來她的演技這樣拙劣啊!如此精明強勢的他,三年前竟會中計,當真可笑。他當時一定愛慘她了吧?不然怎會鑽進她的圈套。而現在……她苦笑,只說了四個字︰「情,何,以,堪!」便嘔出一大口血,暈倒在秦冷杉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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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時,已是黃昏,秦冷杉坐在床頭,情景好熟悉,幾日前便也是這樣吧?這次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強吻她,兩人的眸光就這樣默默地凝視著對方。直至月上中天,直到清輝灑人,滿室光華,映入彼此深邃的眼中。
沉寂中,秦冷杉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低沉徐緩,少了平日的霸氣與凌厲,「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語蝶靜靜地回道,「你回山莊時,我陪同大少爺去柳園看你。當然,那時你還沒注意到我。半個月後,你來大少爺的書房,看到拿下面具的我,這應該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見面吧?」
「錯了。」秦冷杉微微地搖了搖頭,「我第一次看見你的真正容貌是在虎嘯山莊的門口。」
「山莊門口?」
「對,不過那時你只有十歲,剛到虎嘯山莊沒多久。有一次,我出去游玩回來,走到莊門時,看到一位漂亮的小泵娘在跟一個中年男人爭執。我好奇地瞥了一眼,卻發現那位小泵娘有一雙異常清澈的雙眸,好似可以洗去一切的污濁,那一瞬間我便被那雙眼楮俘獲了。听了你們的談話,知道那個男人是你舅舅,他說無論怎樣,他也照顧過你。他賭輸了錢,想讓你替他還債,你當時只是冷笑,然後,從門房那里借來一把匕首,一個碗。倔強地站在他面前,毫無遲疑地劃破自己的手臂,直到流了滿滿一碗的血。你對那個已經嚇得驚呆的舅舅說,這碗血就是還他當日收留兩月之恩,從此再無瓜葛。你那時個子很小,也很瘦,就連聲音都是那樣稚女敕,但氣勢卻遠遠壓過了你那個身材魁梧的舅舅。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冷靜,如此狠絕,當時我便決定要你了……」他語聲一頓,見語蝶正驚訝地望著他。
語蝶現在何止驚訝,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年的一幕會被他撞見。那時她恨極了舅舅的無情,才會做得如此決絕。
秦冷杉繼續道︰「我馬上派人去調查你的底細,知道你是大哥從外面救回來的人,便去大哥那里,直說要你。大哥說等他考慮幾天,誰知幾天後我再去見大哥時,大哥已經把你送走了。我瘋狂地找了你幾天,卻杳無音信。後來,爹爹病重,不久便死了,我也離開了山莊,出外闖蕩。」
語蝶默然,是否就為了這個原因,大少爺才送她到神仙谷學醫,那時大少爺已經把她當成對付二少爺的棋子了。
「多年後,我回到了山莊,本來是想接母親離開虎嘯山莊的,卻無意中看見了你。你即使只帶著面具,我也能認得出來,你那雙眼楮一如當年般清澈明亮。只是你的眼中只容下大哥一人,卻對我視而不見。我從未受到如此冷遇,尤其受不了你的忽視。」
語蝶忽然莞爾,她料想如此狂妄霸道、高高在上、惟我獨尊的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忽視吧?
「我開始密謀奪下虎嘯山莊,果然,你的眼中有我了。雖然是防備的,但你終究注意到我了。這讓我欣喜若狂,其實虎嘯山莊我從未放在眼里過……」
語蝶暗嘆,他即是黑羽堂堂主,一個虎嘯山莊他豈會放在眼里。
他突然握住她被子里的縴手,慢慢地用指肚摩娑她的手心,緩緩地,輕柔地,「我一邊欣喜你終于注意到我,一面又氣憤你只是擔心我加害大哥才會如此。後來,我索性便利用這一點,逼你就範……」
「如若我沒有妥協呢?」語蝶突然開口,「如若我沒有為了大少爺,答應委身于你呢?你會強要我嗎?」
秦冷杉微微蹙眉,猶豫了許久。語蝶心中百味雜陳,如若他立即回答不會,那麼她必死心,從此不再為他起任何波瀾;但他的遲疑,卻攪亂了她心中的平靜。
秦冷杉終于開口,有些小心翼翼,「我也不知道,世事難料。也許我還會傷你,直到得到你,也許不會。」
「你既然知道我別有目的,又怎麼會中我的計呢?」
秦冷杉突然一笑,道︰「上容說我被你迷住了,明知是計還要往里跳。其實莊主之位我從未在意,你三年前所做之事,我並沒失去什麼。我並非追求榮耀、沽名釣譽之人,氣憤的只是,我那樣寵你、愛你,你竟無一絲感動,到最後仍要背叛我,不留一絲余地。」
「當時,你的愛對我只是傷害,我並不想要啊!」她低語。
「那現在呢?你還要嗎?」
語蝶靜默,許久,方才嘆道︰「這不像由你口中說出的話,你一向都是很霸道,想要便要的。」
秦冷杉也嘆,嘴邊泛起一絲苦澀,自嘲地道︰「我以前絕對不會對你說這些的。」
「那為什麼要說呢?」
「你冰雪聰明,當真猜不出來嗎?」秦冷杉又是長嘆,「我能囚禁你一時,卻不能囚禁你一世。你有想走之心,早晚會走掉的。到那時,我怕我一時激憤,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你知道以我的性情,打斷你雙腿之事也是做得出來的。但你性情孤傲,怕到時真會與我拼個玉石俱焚、魚死網破。」
語蝶沒想到他竟如此了解她,兩人之間的結局會不會如此,也說不定啊!以他的性情,對她做出如此讓步已屬不易。讓他低聲下氣、溫情倦倦地與她交談,她怕是惟一有此殊榮的女人吧?
她道︰「我留下,只是……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唉!你還是不信任我是不是?好……你不用解釋,我明白。我答應你,絕不再踫你。不過,你也記住你答應我的,留下來,不許走。」
還是這樣霸道啊!語蝶笑著點點頭。然而在內心深處,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