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香港,空氣中透著微微的涼意。漫步在中環的德輔道,雷楚一邊低聲嘆氣,一邊看著一旁高大的建築。
到了最後,她還是只能逃到這里來嗎?看著四周高聳的大樓,雷楚有些無奈地笑著。
她剛才只一心想要離齊璋遠一點,一時沖動就跳上了地鐵,雖然列車要開動時,她清楚地看到齊璋匆匆忙忙地追過來,也看到了他臉上那慌張焦急的神色,但是,她就是不想下車。
心急又怎麼樣?那也不過是出于他對雷家的那份責任而已,不是嗎?如果齊璋對她真的是這種態度,她寧可不需要他的關心!身為雷家的千金,從小到大,哪個人不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心上?她才不稀罕這種關心呢!
不愛她,就別管她!這種義務式的親切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更加的悲哀。
沿著德輔道,雷楚一路逛過了中國銀行、匯豐銀行大廈,也看過了渣打銀行的大樓,就來到了雷氏在香港負責改建工程監督的「豐怡大樓」了。中環一直是香港的金融重心,世界各國的知名銀行幾乎都在此處設立了分行或辦事處。尤其是銀行街,一家接一家的銀行建築,皆是精心設計的名家之作,充分表達了該家銀行的特色,也讓中環成為著名的觀光景點。
站在「豐怡大樓」的改建工地前,雷楚有些自傲地仰望著那棟新式的大樓。「豐怡大樓」是三哥早年的設計作品,之後他就致力于居家建築設計,不再為人設計辦公大樓了,因此這一次的大樓改建,就由她接下了棒子,主導改建設計和工程。
這個時候,只有建築是她的依靠了。剛才在地鐵上,她幾乎是無意識地就在中環下了車,一路散步到這里來。
她一定要讓新的豐怡大樓成為中環的新特色!雷楚在心里立誓。雖然入了夜,但是改建工程仍然進行著,工地里仍然看得見來來往往的工人、機具的聲音,讓原本有些孤寂冷清的銀行區增添了幾許熱鬧。
她還是最喜歡建築!看著大樓一天比一天更接近完工,雷楚心中有說不出的滿足。
她喜歡看自己設計的大樓從紙上逐步成形、完工;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在里面作息,也看著別人夸贊自己的作品,只有在那個時候,才不會有人認為她是個女人、是個弱者,也只有在那個時候,她可以完全拋下自己是雷家麼女的身份,以自己的才能和別人一較長短,獲得光明磊落的評價。
就算齊璋真的不肯承認他對她的感情;就算齊璋對她真的只是一份責任,也有建築可以陪伴!
直來直往的雷楚一旦想通了,也就不再那麼沮喪了。暫時把齊璋和自己的問題拋到腦後,她又想起了物資局大樓競圖的作品。
「哈啾!」夜風吹來,吹亂了雷楚及肩的發,也讓不知不覺陷入沉思的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好冷!」揉揉鼻頭,雷楚才想到自己的感冒還沒好。
好想回飯店去!雷楚開始想念早先齊璋喂著她的那碗雞湯了。
不過她當然不可能那麼早就回去的,至少也要讓齊璋多著急幾個小時,好好地「反省」一下。
從德輔道中穿過兩個路口,就可以到香港的「蘭桂坊」;那里也可以算得上是另一個景點,全區都是酒吧,她很早就想去看看了。也許先到那里喝點酒可以讓自己的身體暖和一點、到時候再搭最後一班地鐵回飯店。
斑舉雙手,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雷楚就開始了一個人的夜里觀光行程。
***
穿過皇後大道,一路在德已立街上向前走,雷楚可以明顯感受到和之前德輔道完全不同的氣氛。
不同于之前的金融區,「蘭桂坊」是香港有名的酒吧區,小小的一條十字形街道,在半山的坡上,一家緊接著一家的PUB,每家店里滿滿的都是人,而其中又以外國人居多,一時之間真有令人走入了外國小酒飯店的錯覺。
一路走著,雷楚的職業病又犯了。她一邊緩步走著,一邊觀察著每一家店的建築特色、裝潢。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稀奇古怪的陳設,縱然是看過許多大樓的雷楚,也有一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小姐,要進來喝一杯嗎?」將近走到了路的盡頭,雷楚在一家小PUB門口被一個男人叫住了。
她回頭看去,那是一間名叫「REDSEA」的小酒店,門口采用了大量原木為裝飾,並用奪目的七彩霓虹燈做了一棵棕櫚樹,營造出熱帶地區的原始風味,靠門邊則是長長的吧台,吧台旁是一整排高腳椅,椅上坐滿了來喝酒的客人,正高興地邊喝酒邊談天。
叫住她的男人,就坐在最靠近門口的高腳椅上,手中正拿著一杯不知是什麼種類的酒。
知道雷楚正停下來打量自己,那個男人也回過頭來朝她笑了笑。雷楚這才發現雖然他有著黑色的頭發,眼楮卻是灰色的,笑容很可愛,還有個酒渦。他穿著藍色的呢格子襯衫和牛仔褲,配上咖啡色的牛皮外套和短靴,看起來十分輕松,給人一種清爽休閑的的感覺。
「看夠了嗎?小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他向雷楚打趣道︰「如果我及格了,可不可以請美麗的小姐喝杯酒呢?」
發覺自己的失禮,雷楚臉上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干脆大方地坐到他身旁的高腳椅上。
「來香港觀光?」仿佛看多了像雷楚這種人,那個男人的語氣很篤定。
「也算是。」啜了口吧台送上來的酒,雷楚沒有否認,「一半洽公,一半觀光。」
相較于方才寒冷的空氣,火辣辣的威士忌一入口,雷楚立刻覺得全身充滿了暖意,原本緊繃的肌肉也漸漸放松下來。
「我叫威廉,是英國人,現在在香港工作。」男人自我介紹著,語氣十分親切。
「那很不錯,香港是個很繁榮的地方。」也許是因為病還沒有完全全好,雷楚開始覺得頭有些暈,但貪圖酒意帶來的溫暖,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的確不錯,可以認識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孩。」把身子挨近了雷楚,威廉笑著說。
靶覺到一只手突然觸到自己的腰,雷楚全身猛地一顫,連原本感冒帶來的頭痛也立時煙消雲散。
她低下頭,發現威廉的右手正扶在她的腰上,大拇指還不停來回在腰間摩挲。她再抬起頭來盯著威廉,他一邊低頭啜飲酒,一邊對她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摟著她的腰有什麼不妥。
「對不起,我要走了!」伸手撥開了威廉的手,雷楚一腳踏出了店門。
「怎麼走得那麼匆忙?酒都還沒有喝完呢!」才走了幾步,被長手長腳的威廉追上,他摟著雷楚的肩,一邊問著。
「放尊重點,少動手動腳的!」拍掉他的手,雷楚低吼起來。這個男人在做什麼?!他以為她是那種在PUB尋找艷遇、隨隨便便的女人嗎?
「我沒有呀!」威廉看似無辜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還嘻笑地辯白,「我只不過是想讓今晚有更美好的發展而已。」才說完,他兩只毛手又靠了上來,由後方輕撫著雷楚的腰。
被他摟住的雷楚只覺得一陣惡心,一絲一毫浪漫的感覺也沒有,她只想趕快逃離這個不識相的男人。
「抱歉,你真的找錯人了,我沒有那種意思!」用力推開威廉,雷楚轉身就想逃跑。
「別想走嘛!試試也不錯呀!」雷楚連跑的機會也沒有,威廉一伸長手就把她抓了回來。「海外旅行的夜里,有我陪著你有什麼不好嗎?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走開!走開!」死命扳著他的手指,只希望能逃離這個男人的箝制,無奈男女的力氣實在相差太多,威廉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縱然雷楚使盡了力氣,仍然是文風不動。
「該死的!」突然手上一陣疼痛,威廉罵了句粗句,甩開了雷楚的手臂。原來他被雷楚咬了一口。
被威廉突地一推,原本就因為感冒和喝酒感到頭昏的雷楚差點就跌倒在地。卻在幾近跌落地上的同時意識到自己恢復了自由,連停下來止住頭昏的時間都沒有,她拔腿就跑。
「他媽的,你給我站住!」威廉求愛不成,反而被人咬了一口,氣憤地就往後追去。
怎麼辦呢?他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雷楚一邊狂奔,一邊測度著身後威廉的距離,眼看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短,自己馬上就要被追上了,她擔心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只好四處張著可以躲藏的地方。
璋,你在哪里呀!雷楚心中叫著齊璋的名字。
她真的好害怕呀!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到了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環境,齊璋又不在身邊,她急得就快要哭出來了!
齊璋在哪里?他不是每一次都會出現解救她的嗎?從小到大一直照顧著她的齊璋,為什麼現在會不在呢?
慘了!看到眼前的牆壁,雷楚心中不禁一陣叫苦。方才倉皇失措的她直覺地看到路就拐、有巷子就彎,現在才發現自己鑽進了一條死巷。
巷子的盡頭是一處建築工地,但很明顯地已廢棄許久,而另兩邊都是鐵板隔成的圍牆,教她連求救的地方都沒有。她回頭看去,威廉已經追來了。
「你還真能跑呀!」看雷楚像只走投無路的小鹿般望著他,威廉露出婬笑,步步向雷楚逼進。
「你不要過來,我說了我不要的!」情急之下,雷楚拿起地上的一塊破磚擋在胸前,徒勞無功地強調著無用的威脅。
「都這等情況了還想抵抗!」不耐煩的威廉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一個耳光就摔了過去。
硬生生被打了一個耳光,雷楚承受不了強大的沖擊力,被打倒在地上。她連忙想爬起來,耳中卻傳來一陣耳鳴,眼前只覺得一片金光交爍,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強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半坐半趴地倒在地上。
璋!你在哪里?意識混亂的雷楚,這個時候只想到在心里叫喊齊璋的名字。
「再跑呀!看你還有沒有能耐!」仿佛是看出她沒有力氣再反抗了,威廉走上前來,口中還譏諷著︰「剛才好好地約你不肯,就偏要用這種方法才爽是嗎?」說完,他抬起頭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像是想到了什麼,「也好,我也還沒有在這個地方享受過。既然你喜歡,今天換換地方也不錯!」
他想做什麼?!
听到這句話,雷楚心中大喊不妙。難道……她最擔心的事情就要發生了嗎?
「你……你不要亂來!」不等威廉反應,雷楚以最後一絲力氣往他右手邊的空隙沖了過去,希望能趁隙逃走。
「還想往哪里逃?」威廉輕輕一挽手,雷楚的計劃就失敗了。他右臂勾上了她的腰,一反手又把她拋到原來的地上。
好痛!跌撞在地上的雷楚背部似乎撞到地上的碎磚頭,背部感到一陣劇痛,隨即便覺得背上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向外流去。她皺了皺眉,卻忍住了沒有叫出聲。
璋!你到底在哪里呀?!
他找得到她嗎?猜得到她會在哪一站下車嗎?還是又回到飯店等她回去呢?
「乖乖認命吧,我會好好疼你的!」威廉整個身子壓上了雷楚,還婬穢地開著玩笑。
承受著一個男人的重量,雷楚只覺得自己背後的傷口更大了。她吸了口氣,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如果她沒有負氣跑出旅館就好了!如果她在齊璋追到地鐵站時就下車和他回去,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璋!快來呀!
「喲,小美人哭了呀。」威廉把雷楚的雙手高舉過頭,只用了一只手就輕輕松松地制止了她的掙扎,另一手則開始扯著她線衫上的鈕扣。
不一樣!雷楚想起了上周江天行在自己家里對她使強的事情。
那是不一樣的!雖然當時的江天行也是扯著她上衣的鈕扣,同樣也是壓制在她身上,但是,他並沒有傷害到她;不像這個威廉,他只帶給她強大的恐懼感。
他想強暴她!強暴犯和禽獸無異,他沒有人性,是不懂得何謂憐憫的!
不要!她不要被這個男人強暴。
「不要!放開我!」禁不住心中的恐懼,雷楚開始劇烈地扭動掙扎,卻怎麼也沒有辦法掙月兌,反而更惹起了威廉的火氣。
「叫什麼!你想叫其他觀眾來嗎?」不耐煩于再解雷楚的扣子,威廉索性一把扯掉了她全部的衣扣,頓時雷楚胸前的衣襟被完全拉開,露出里面的白色襯衫。
「這下子我看你還跑得掉嗎?」把外套往上拉到手肘處,威廉用它來反綁住雷楚的雙臂,開始好整以暇地解著她的襯衫扣子,他一邊解,一邊似乎還十分享受她驚恐的眼神。
「不要……求求你,不要……」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希望逃走了,雷楚只好開口哀求,希望威廉還有一絲絲的良知。
很遺憾,她的期望完全落空。雷楚只覺得自己的襯衫衣扣被人解開,胸前一涼,內衣也被人扯了下來。她閉上眼,忍受著那強大的屈辱和恐懼,口中喃喃自語︰「璋……璋……救我……」
靶覺到一雙毛手在自己的上半身游移,還極粗暴地拉扯揉捏著自己的身體,雷楚要用全身的力量才能忍住讓自己不要尖叫出聲。此刻她心中的痛苦,比身體上遭受的疼有不知大上幾倍。
腰間一松,她牛仔褲的皮帶被人解開了。察覺到有人正把自己的牛仔褲往下拉,雷楚嚇得全身打顫,「不要……不要!璋!璋!」最後齊璋的名字,雷楚幾乎是使盡力氣喊出來的。
「嘖,很吵耶!」對雷楚的掙扎和反抗感到不耐,威廉又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個耳光,另一手繼續扯著她的褲子,絲毫沒有停頓。
雷楚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口中似乎被塞進了像是手帕的布塊,布塊被深深地塞進她的口中,令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而布中濃烈的油污味使得她不住作嘔。
長褲被人完全扯掉了,雷楚可以感覺到威廉的手在自己腿上來回游移著,引起她全身的雞皮疙瘩。
她睜開眼,只看見天空中掛著一輪清亮的明月,卻一顆星子也沒有;遠處隱約傳來
嘈雜的人聲,而視線的盡頭,則是廢棄的建築工地一角。沒想到自己那麼喜歡建築,現在居然會在半夜的建築工地旁被人強暴。
璋!你為什麼還不來?你到底在哪里?
***
她的身材真不錯!
扯掉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衣物,被沖昏了頭的威廉覺得全身氣血上沖,只想立時撲上雷楚的身子。
罷開始看她瘦瘦小小的,沒想到衣服月兌光了之後,她的曲線卻是玲瓏有致,像是小麥般健康的肌膚,散發出如同羊脂一樣的濕潤光澤,他恣意地在上面又扭又捏,看著它們因為自己的揉搓呈現紅紫色的痕跡。
這是他第一次在路邊強暴女人。以往他都是在飲料中摻入藥物,誘騙其他女人到旅館上床,沒想到今晚場景換到工地里,另有一番刺激的滋味。興奮難耐的他根本不在意附近的人聲,只想一逞獸欲。
不過他的還沒來得及得到滿足,就猛地被人從雷楚的身上揪起,拋到一邊的地上,頭部在落地時撞到地上的混凝土塊,登時昏了過去。
「小姐!你要不要緊……」齊璋一把扯開了禽獸不如的威廉,擔心地問著雷楚。
一看到雷楚,他就倒吸了一口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雷楚平躺在地上,大大的雙眼注視著天上的明月,表情卻是一片空白,什麼反應也沒有。
她全身滿是被人捏得青紫的瘀痕和齒印,有些傷口還緩緩地流著血,夾雜著小沙和灰塵,像是被人毫不憐憫地撕扯揉捏過一樣。
察覺到原本的束縛不再,原本平躺在地上的雷楚像是突然受到了雷擊,從地上坐起來,往一旁的陰影迅速爬去,想要尋找遮蔽。
「小姐,是我,我是齊璋呀!」齊璋追了上去,月兌下自己的外套覆蓋在雷楚的身上,心焦地喚著她。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齊璋的心中充滿了自責。如果他的動作快一點,小姐就不會被那個男人糟蹋,他萬死仍不足以償其疚!
「啊……啊……」
是齊璋!齊璋終于來了!听到齊璋的聲音,雷楚想開口叫他,卻怎麼也發不出聲,只能從喉嚨深處發出幾個簡單的聲音。
聲音呢?為什麼自己的聲音不見了?雷楚只能不斷掉淚,緊緊靠著齊璋,全身還因為方才的遭遇不住顫抖。
「小姐,不怕!齊璋來了,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把雷楚緊緊地摟在懷中,齊璋低聲安慰著她。
懊死的男人,居然敢這麼對待小姐!把雷楚輕輕地抱起來,齊璋走到仍然昏迷的威廉身邊,掏光了他身上全部證件,以便日後給這男人一個「難忘」的教訓。
臨走前,齊璋毫不留情地狠狠踹了威廉一腳,只听到他悶哼一聲,這輩子,他的下半身再也沒有任何「功用」了。
***
飯店的浴室里,蓮蓬頭流出溫暖的水柱,齊璋正用熱水和香皂細細地替雷楚清洗著身子。
飽受驚嚇的雷楚則是坐在浴白里,像個洋女圭女圭似地一句話也不說,只有淚水和淋在身上的熱水融成一片,緩緩沿著臉龐而下。
讓齊璋為自己洗澡,這原本該是一件多麼親密美好的事呀!雷楚有些悲哀地想著。這原本該是在兩個人一同度過甜蜜的夜晚後,齊璋會為她做的事,卻沒想到,一直不肯擁抱她的齊璋,卻是在發生了這種事之後才肯觸踫她的身體。
看著雷楚一身的青紫,齊璋的心中滿是心疼和自責。
他沒有好好保護小楚!先是傷了小楚的心,又讓她遇到這種事。這怎麼算是要真心地守護著她呢?都是他不小心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小姐,對不起!」齊璋在雷楚面前跪了下來,痛心地說。
看著他向自己下跪,雷楚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目光木然地注視著眼前不知名的一個點,沒有任何移動。
「小姐,你說說話呀!」齊璋半哀求著。哭也好、笑也好,就是別像現在這樣,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女圭女圭。
雷楚仍然沒有反應,連眼楮也沒有眨一下。
「小姐,是我呀!我是齊璋,你真的什麼也不說了嗎?」齊璋的聲音已經哽咽,原本那個會說會笑、會抱怨他一直待在美國,總是不回台灣的小楚呢?
雷楚仍然沒有反應。
察覺水溫開始變冷,齊璋彎身抱起了雷楚,用浴巾包住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再細細地用毛巾擦干了她身上的每一滴水珠,最後,輕輕地替她上了藥,生怕弄疼了她。
她全身大大小小的擦傷、瘀傷不下十多處,齊璋一邊上藥,一邊在心里詛咒那個泯滅天良的男人。
當時他在地鐵站徘徊,只知道上了筌灣線的列車,卻不知她在哪站下車,令他不知該由何找起。最後,他才想到一向喜愛建築的雷楚可能會到工地去散心,他才在中環站下了車,一路建築打探,在蘭桂坊半山腰的工地旁發現了她。
雖然他在緊要關頭及時趕到,小姐並沒有被那個禽獸侵犯,但全身上下卻被傷害成這個樣子,心理所受到的傷害絕對不下于真正被強暴的人!
那個男人根本心理不正常!
而讓小姐受到那個男人殘酷對待的卻是他自己!如果他一開始順著自己真正的心意擁抱她,如果自己更早猜到她在哪里下車,如果……重重的罪惡感,籠罩著齊璋。
他口口聲聲說要一輩子保護她、給她幸福,而讓她受到最大傷害的人居然是他自己!現在他有什麼立場再說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呢?
為最後一處傷口抹上了藥,情緒激動的齊璋忍不住丟下藥罐,把雷楚緊緊地摟在懷里。雷楚仍然沒有反應,任由齊璋抱著自己。
好瘦弱呀!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被捏碎了似的。那個男人怎麼忍心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青青紫紫的瘀痕呢?
齊璋的懷抱一直都是那麼溫暖……輕輕靠在齊璋的懷里,雷楚閉上眼,讓自己的呼吸里充滿齊璋的氣息。
這是她最愛的男人呀!只要被他抱著,方才那些可怕的記憶就像是已經離她好遠好遠……這就是她從小到現在一直等待的男人。
她曾經滿懷著熱情、愛意,認為只要等到他願意接受她的感情,兩個人就可以過幸福的日子了。可是,現在呢?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那種自信了。
之前齊璋對兩個人的感情就不甚熱中,讓她一個人等得好辛苦,現在她又發生了這種事……雖然她及時被齊璋救了出來,可是他會不在意這種事嗎?就算他不在意,她又真的可以像以前那樣希望他接受自己嗎?她已經一點自信也沒有了。
長時間以來依存的信心和動力,在香港的這個晚上徹底被摧毀。
「小楚,為什麼不哭也不笑了呢?為什麼什麼也不說?」叫著不知在心里喚過幾次的名字,痛心地說︰「你可以罵我、怪我,就是不要不說話!」
他該怎麼辦?要怎麼樣才能讓雷楚恢復以前快樂無憂的樣子?
雷楚仍然沒有開口。
她能說什麼呢?她知道,如果現在要求,齊璋一定會接受她的。可是那有什麼用?他只是出于自責、因為罪惡感,她不要那樣的齊璋。
打他嗎?罵他嗎?她又何嘗做得到呢?雖然遭遇這樣的事,不過她自己很明白,這都是自己一時沖動招來的後果,和齊璋一點關系也沒有,她怎麼會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他身上?她不是那種女人。
雷楚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看齊璋這麼自責。難過。她也跟著心疼,為了他而心疼。但是,她仍然什麼也做不到。
「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照顧你,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你……」如果早一點找到小楚,就不會這個樣子……
緊抱著雷楚,瀕臨瘋狂的齊璋大吼著,視線落在床頭櫃上用來削水果的小刀。
「事到如今我只有以死來謝罪……」抓起了刀,齊璋就要往胸口刺去。
「不要!」雷楚驚叫起來,急忙用自己的雙手護住了齊璋的胸。
為什麼要這樣?她不要他死呀!
「傻瓜,為什麼要擋呢?」生怕刀尖刺傷了雷楚的手,齊璋硬生生收住了勢子,刀子只差幾公分就要劃傷雷楚的手背了。
「不要死,不要死呀!」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雷楚哭著搶走齊璋手中的刀子,將它遠遠地拋在房間的地上,緊抓著齊璋的手,「呆子,這不關你的事呀!你不用負責任的……」
「小楚……」壓雷楚的臉靠在自己的肩上,齊璋感覺到自己的襯衫正慢慢被她的淚水浸濕。一滴滴的淚水、一聲聲的哭泣,都像是熱火、炙焰一樣深深地灼進他的心里,揪著他的心狠狠地發疼。
不過,大哭一場總好過剛才什麼反應出沒有。齊璋讓雷楚依偎在自己懷中哭泣,而他,心中正淌著血。
不知哭了多久,雷楚的嗓子哭啞了,由陣陣號哭轉為斷斷續續的啜泣。
「璋,我想回台灣,我們明天回去好嗎?」抬起頭,雷楚啞著嗓子問。
齊璋點點頭,既然事情都辦完了,早點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也好。
「我想回去,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也離開你,好好地想一想……
她早知道這趟來香港,會讓她和齊璋之間的關系產生改變,卻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的變化。
兩個人的未來會朝著什麼方向發展呢?這是誰也沒有辦法預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