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兩扇厚重的銅門後,敞開在駱依辰眼前的是近千坪的綠地。哇!這樣的草坪,足夠家里那五只小家伙盡情地嬉戲追逐、打滾玩耍,它們肯定會愛死這片綠地。
草坪外圍有座標準的游泳池,水花在燦爛陽光底下飛濺。池中一個碩壯頎長的身影,從水中翻躍冒出水面,他蹬高身子離開泳池,取餅躺椅上的浴中擦拭著健碩的身體。
駱依辰沒有進別墅,完全被驕陽下那身結實的體魄所吸引住,腳步也擅作主張地朝游泳池方向款款踱去。
哇!哇!那似兩座山的的胸肌、糾結的肌肉,溢滿了健康的光采。
隨著腳步的挨近,駱依辰不爭氣的芳心,擂得胸腔暗潮洶涌,神馳魂蕩。
一雙碧綠的深瞳,對上了她眸底的心慌意亂;而她粉頰濡漫的緋紅,該死地泄露了心底的羞赧。
直到佣人送來果汁,駱依辰甫回過神,對于自己怎麼會佇立在池畔,顯露出莫名的錯愕。呵!自己究竟傻呼呼地呆了多久?應該沒做什麼蠢事吧?!
「坐!」崔胤面無表情地說。
失去主見的神魂,只能乖乖地將圓渾的臀部貼上一張休閑躺椅上,羞怯怯地低下頭,不敢讓他見到她的羞窘。
那僅穿一條泳褲的碩健男體,教她心神不寧、臉紅心跳,急忙將竊瞟的余光收回到自己的手上,但玩弄手指的動作,又泄露了她不安羞怯的心事。
「合約書及資料。」很公式化的口吻。
「喔!」駱依辰慌忙地將躺在懷里的合約書及記者會的整理資料捧到他面前。
他是個好看的男人,但她相信絕非只是這麼個單純的原因,而是在那幽邃的綠瞳里閃熾著一股難以招架的魔力,並且以強迫、蠻橫的手段,霸道地將那俊帥的模子,及強勢的氣魄,印烙在她心上。
崔胤平靜地審閱合約書及資料,雖是平淡的斂色,卻是他肯定她的能力的唯一反應。他吝于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平淡已是他表達欣賞與肯定的最大反應。
「就按這份所擬的合約書,交給律師處理。」崔胤冷淡地將資料及合約書交還給駱依辰。
駱依辰復將合約書及資料捧進懷里。之後,沉默的氛圍漸漸罩在他們之間。
就這樣,難道他沒打算進一步指示什麼,或是說些什麼話?雖然他沒絕對的必要,也沒有義務,讓新秘書清楚跟的是怎麼樣的老板;但最起碼,老板應該了解聘任的是怎樣的秘書。
駱依辰始終不敢抬起頭,對于這個佯病「騙」她來到別墅的老板,她存有太多的疑問。
「你心底有疑問?」他冷冷地問。
陡地一悸,心底有如赤果果在他面前般,臉上的紅潮更勝霞色。
「答案必須自己去找。你不問,疑問永遠存在。」他冷漠地說。
駱依辰的手心搓得發紅,她心中是有許多疑問,但該問什麼?或不該問什麼?
斜睇過來的綠瞳轉濃地強迫她接收懾人的光芒。「你不想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又為什麼你會被聘任?或是我對你如此冷淡嗎?」
她幽黯的眸光盈滿無辜,所有疑惑全在頓時化為烏有,她逐漸清明的心底,只是單純地想要一份工作。
崔胤突然一個大動作,欺身過去,嚇得駱依辰本能地用手撐住險些整個躺進休閑椅的嬌軀。半傾斜的身子,感受著崔胤以同樣姿態壓制的脅迫霸道。那赤果的厚實胸膛,幾乎是微貼著自己豐腴的乳峰,而男人的體溫穿過衣服、,灼熱了她的酥胸。
她屏息著,深怕喘息間,起伏的乳峰將躲不掉敏感的接觸,那是會令她呼吸促急的敏感接觸。
溫熱的鼻息直撲她面頰,可以想象自己此時臉紅心跳的窘態,但……
他以雙手撐住休閑椅,碩壯的身體微貼她胸前的鉗制方式,教她越發羞窘的無處可逃。
就像老板與秘書間可以想象的曖昧關系,他正打算脅迫她玩那樣的游戲嗎?
不!在她所認知的老板與秘書的關系間,這不在她的游戲規則里,更不需要盡這不屬于秘書該盡的義務。
她只是要份單純的工作啊!
崔胤優美的唇角勾揚起邪獰的笑。「你不是我的私人秘書嗎?那也就是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駱依辰的俏顏倏地刷白,他……他要她做什麼?
崔胤邪獰一笑︰「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該做什麼。」
不!她不知道。
他冷不防,更像是大膽挑逗的試探,陡地輕啄她的唇。
觸了電似,身體猛地瑟顫,慌張地挺起腰身,這才羞得發現自己干了件蠢事,因為倏地挺起的嬌軀,撞上那結實的胸膛,反使自己的身體整個埋進休閑椅內,懷里的資料及合約書散落一地。
他那碩壯的胸膛將她逼得無路可退。
好美的芙顏,一個尋不著有絲毫可可影子的容顏,更能忘情地欣賞她的姣美。
她的驚駭、無辜、失措;在毫無反抗的孱弱里卻同時潛伏著一股力量,在在考驗著崔胤的殘酷指數。
崔胤邪獰的笑猶添一股森冷,他必須堅固殘酷的那道牆,輕輕呼出的氣息,使壞地拂掠過她的面頰。「你說我們是在這里玩,還是到別墅里玩?你大概沒嘗過露天的滋未吧?!版訴你,很刺激喔!」
做……愛!駱依辰一顆忐忑的心瞬時蹦上喉間,這樣的字眼像顆巨石投入她平靜的心湖里,掀起止不息的驚濤駭浪;盡避那張俊顏刻意表現出邪獰的婬惡,但奇怪的是,從他口中挑逗逸出的字眼,竟不教人感到髒穢、惡心及被侵犯般的厭惡。
但,那也並不表示,她願意奉獻自己的身體;她無端地相信願意為他做任何一件事,除了外。並不只是因為他的俊帥及顯赫的權位。
只是她不明白,為何他要對她盡露婬惡的丑態?
「總裁,請你放尊重。」干澀的喉間,終于有勇氣逸出斷然的拒絕。
「尊重?」崔胤壞壞地狂肆一笑。「OK!你的意思是自己月兌衣服嗎?很好,我樂于欣賞女孩子在我面前寬衣解帶的風騷模樣。嗯!有必要的話,我可以準備性感的音樂,來一段血脈僨張的月兌衣舞秀。」
變態!天哪!他真是個婬徒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麼回事?非但沒賞他個巴掌,反倒使自己慌亂無措。他,究竟是神,還是魔鬼?
他殘酷地將她逼至心中最窒悶的角落,大手貼住她豐腴的乳胸,使柔帶勁地摩挲著。
「嗯……」唇瓣間逸出恍惚的申吟。
深邃的綠瞳,閃過不著痕跡的錯愕。旋即,唇角勾起鄙視的弧線。「原來你喜歡這樣的挑逗。」使勁一掐。
痛!委屈的淚珠從眼角逼了出來。揪緊的心窩聲聲叫喊著自己的不願,她不願意讓個不懂溫柔的男子蹭踏她的身體。
她還是個完璧的處女哪!
她痛惡地推開那只霸道侵犯的大手,羞怒道︰「你不是人!請你離開我。」
崔胤微怔,狂笑更熾。「沒錯!我本來就不是人,我是匹狼,一匹荒婬無度的,不過你現在知道已經太晚了,是你自己主動送上門的。」
難道……展總說的沒錯?!他是只披著俊帥外表的婬惡?
怎麼辦?她絕不願作無辜的羔羊,別想玷污她的身子,她完美的身子是屬于未來自己心愛老公的,誰也別想沾上一點便宜。
「骯髒的野獸,滾開我的身體!」手腳齊揮,奮力地推開那健碩的男體。
掙月兌了霸道的鉗制,她急急忙忙地恨不能即刻逃離現場,怎奈,身後一只大掌無情地將她的身子擄掠了回去。
崔胤從身後環抱往她縴細柳腰,緊緊貼往她發涼的脊背,且放肆地吐出吞尖,舌忝著她耳根的柔軟,邊狂笑說︰「你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開除跟了我兩年的秘書,而聘任你嗎?
為什麼?她需要知道嗎?她只知道自己需要一份工作,但現在她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倒茶、掃地的清潔工小妹,或是小小的助理,什麼都行,就是不願為這份工作而出賣自己的。
他並沒因她的頑強抗拒,而停止對她的侵犯,反倒動作更熾,鉗制在她腰肢上的大手滑下小骯,摩挲著她小骯……
「不……要。」混沌的意識,已失去要與不要的自主選擇,殘存的清醒里,極力做最後的無力掙扎。「將你的手拿開,求你……」
「你不知道嗎?任聘你做秘書只是個幌子,他們是在替我物色未來的老婆。」一只大手也沒閑著,長指勾起拉鏈頭,隨之刷地拉下,出脊背的女敕白。
突覺背上一陣涼颼的同時,大手巳溫熱地貼上僵瑟的脊背,且繞過腰身探進內,朝摩挲滑去……
「放開我!」她泣吼著,憤然轉身用力地推開渾身躁熱的男體……
「撲通!」她失去重心的身子,往後一傾,直挺挺地跌進泳池里。
崔胤得意一笑,雙手抱胸,想瞧瞧出水芙蓉的狼狽。哼!這總可以嚇得她知難而退了吧!
霎時,崔胤臉色驟變,池里的美人雙手慌張地亂撥著水面,在水花四濺間,一張花容失色的芙顏無助地載浮載沉,卻只那麼眨眼的工夫,那輕盈的嬌軀緩緩地往池底下沉……
她不諳水性?!
崔胤碩壯的身影,倏地躍下水面。
???
迷迷茫茫醒來時,渾身僵麻的連神經都失去了知覺,待憶起自己溺水,余悸猶存的驕依辰臉色更形慘白。
至于自己是怎麼被救上岸,又怎麼會躺在這柔軟的席夢思床上,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映入微張的眸底是間極為素雅的寬敞臥房,雖不華麗,但潔淨又寬敞,讓人覺得是個極佳且奢侈的舒適睡眠環境。
「我的衣服?」駱依辰嚇了一跳。此時穿在她身上的不是原先那件素雅的鵝黃色套裙,而是一套淡粉色柔軟絲質的輕薄睡衣。
是那個惡棍總裁為她換的衣服嗎?如果是,那自己的身體……
房門嗄然推開,進來的是名約莫五十來歲的女人,雙手捧的正是駱依辰原先穿在身上的鵝黃色套裙,刻滿歲月痕跡的皺紋,堆滿了親切的笑容。
「醒來了?」她慈祥地問道。
駱依辰赧然地問︰「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會在這里?」「這是大少爺的臥房,你溺水,是大少爺救你上來的,他要你好好地在這里休息。」她堆滿笑容說著。
大少爺?該是總裁吧!
駱依辰羞赧地頷首,望著自己身上衣服,欲言又止︰「那這衣服……」
親切的一笑,顯然明白她的意思,說︰「大少爺將你送進來後,就將你交給了我,自己去了公司,所以是我這個老太婆替你換的衣服。大少爺為人正直,向來不佔女孩子的便宜。」
見鬼了!他不佔女孩子便宜,那在游泳池畔他對她干了什麼好事?又為什麼會落得溺水的狼狽下場?
「你身上這件睡衣是大少爺以前女朋友的。」她黯然一嘆。「命運弄人啊!她本來可以成為大少女乃女乃的,只是……」
「只是什麼?」
「走了,讓天主給帶走了。」想起以前可可的好,不覺哽咽上了心頭。
「對不起。」
她搖了搖頭,旋即綻出開懷的笑,一副驚奇地說︰「自從大少爺的女朋友走了後,就不許別人踫她的任何東西,沒想到大少爺居然交代我,拿她的睡衣讓你換,對了,她叫可可。」
一個叫可可的女孩子,一個關于總裁與可可間的情事,她有需要了解嗎?而她有必要告訴她這些嗎?顯然,她在透露著某種訊息。
「好久了喔!」她意有所指。「大少爺好久沒對個女孩子像對你這麼好過嘍!我還直擔心他的心早跟著可可走了,這下好了,這下好了……」她連聲慶幸。
好什麼好?好將她與崔胤那個總裁送作堆?!駱依辰早猜透這個女人心眼里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不好,一點都不好,駱依辰一臉無福消受的怪異表情。「對不起,我想你大概會錯意了。我並不是總裁……你口中那個大少爺的女朋友,而是他公司里的秘書。」
她呵呵地笑了起來︰「都一樣啦!可可小姐也曾經是大少爺的秘書。」
喔!原來還是玩著有錢人的游戲,那甫被解聘,據說像只虎姑婆般凶悍的汪秘書呢?!
「為什麼是我?」自認有副「很寫真」的身材,及姣好的臉,但是——「我發現總裁很厭惡我。」
「大少爺向來總是這麼冷漠待人,尤其自從可可小姐走了後,便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封鎖了起來,直到最近這半年,才好不容易走出來,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大少爺仍揮不走可可小姐布在他心里的陰霾。」
駱依辰茫然了。這女人口中的崔胤,似乎與她所認識的總裁是有所出入的。她口中的崔胤,是真情至情,愛情貞堅的痴情漢;而她眼底所見的總裁,卻是個冷漠、殘酷、荒婬無度的。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崔胤?
「自從可可小姐走了後,這棟別墅除了我這個賴著不走的老女人外,就沒別的女孩子進來過了,更別說在臥房里躺在他床上睡了整天。」她依然炯亮的眸底,閃爍著燦爛的曖昧。
可可,究竟是怎麼樣的女孩子?何以能教冷漠如崔胤的男子如此深愛終生?愛苗已然枯死的心田里,仍容不下另株新苗發芽?
「老太……」駱依辰覺得有些冒失。
「叫我陳媽好了,大少爺都這麼叫我,我拿他當自己的孩子看。」陳媽笑盈盈地說。
「陳媽……」駱依辰支吾,不曉得這樣問是否唐突了。「可可……可可小姐是怎麼樣的女孩子?」
陳媽有所顧忌地頓了半晌,如何告訴她,可可是具有一半狼人血流的特異好女孩子,可以肯定的胤兒自個也沒讓她知道自己是狼人。
陳媽暢懷一笑,指著床尾正前方牆上的巨幅相片。
是幅拍攝手法幾近完美的,散發青春氣息、唯美浪漫的沙龍照。相片里的人物擁有一副窈窕曼妙、玲瓏有致的身材,而一張清麗秀雅的瓜子臉,是身為女人都會羨慕嫉妒的姣美臉龐。
而,在那姣美臉龐上,長長的睫羽下,覆蓋著瑩亮澄澈的碧綠美眸,深深吸引她的目光。好美的一雙美目啊!似幽邃的夜空里,遠遠的一顆璀璨碧綠星子。
她擁有一雙與崔胤般的綠眼,只不同的是,那柔柔的美,散發出開朗、明亮的活潑氣息,不似崔胤那般綠的森冷、陰鷙與深沉。
「好美的女孩子,她一定有顆善良的心。」駱依辰贊嘆,一個連女孩子看了都會心動的女子。
怎奈,她的美麗已經屬于天主的了。
陳媽淚眼婆娑,回憶著可可種種的好。「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子,親切、乖巧、善解人意,大概就因為她的好,所以老天迫不及待地想要召回它身邊,這麼乖巧的女孩子。」
是啊!造物者總是迫不及待想收回創作出來的完美杰作。
陳媽這回又欣慰地說︰「這下好了,大少爺或許會因為你而走出陰霾。」
「陳媽,你真的誤會了……」她不想也不願取代可可在崔胤心中的地位。
陳媽徑自愉悅地說︰「你的側臉很像可可小姐,我相信是老天冥冥中安排好的姻緣。」
駱依辰微訝,但……老天曉得!天底下面貌神似的多著是,巧合可並不代表是老天注定,再說自己沒打算做別人的影子。
而照這邏輯分析,自己會從一海票優秀的應征者中月兌穎而出,原來是有脈絡可尋的。
「我應該是離開的時候了。」躺了一天也夠了吧!
沒想到,才撐起身子,陡地一陣暈眩,她又無力地跌躺到床上了。
「醫師交代過,你還在發燒。看看,老人家糊涂了,忘了為你敷冰枕。」急忙將駱依辰的衣服放在床尾,急急步出臥房。「陳媽……」氣若游絲,迷迷茫茫地昏厥過去。
???
眼皮沉甸甸地勉強眯出模糊的視線,朦朧中仿佛見到陳媽領了一名醫生進來,在她身上檢查著什麼。只覺手腕有輕輕的刺痛,人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曉得自己又睡了多久,惺忪迷蒙一個頎健男子,側身坐上床,大手觸模她的額頭,像醫生在確定病人發燒的程度般,之後他急忙跳下床,顯得極為緊張關切。
「陳媽,再拿冰枕來,還有通知李醫師馬上過來,快!快給我打電話。」
她依稀听見急切的叫吼聲。
那男子不安地在床尾踱著緊張的步伐,且不斷用大手觸模她額上的溫度,他焦慮地反復這樣的動作。
時間,在她昏沉的腦中,模糊地流逝……
李醫師匆忙趕了過來,又是一番慎重的檢查,之後與那男子談了些什麼,憂慮地送醫生出去。
暈暈眩眩里沒再見那男子進來過。
在再度昏睡前,她想起了家里五只可憐的小家伙。
它們肯定餓壞了,誰去替她喂喂她可憐的小可愛?
???
雨季的陽光總是顯得格外清新亮麗。
西照嫣紅的霞色,透過沙幔篩灑進滿室馨香的臥房,整間臥房在濡染紅暈中,倍添醉人的溫馨與舒爽。
駱依辰的睫羽,似初破繭的蝶翼,徐展生命的亮彩;那蒼白的臉色,因紅霞而顯現嬌柔、嫵媚的光彩。
「你醒了?」
循著爽朗欣慰的聲源望去,陳媽刷地拉開沙幔。
「我睡了多久了?」駱依辰勉強撐起身子,陳媽急忙過來攙扶,讓她的脊背舒服地靠在床頭上。「謝謝陳媽。」
「兩天嘍!」陳媽一副總算可以安心似的笑顏逐開,眼神底仍流露出兩天來的心疼與擔憂。「突然暈了過去,嚇壞了我這個老太婆。我急忙通知大少爺和李醫生,確定你只是過度勞累,加上染了感冒。打了一針,見你燒漸退,一顆提在胸口的心才落實了下來。」
「對不起,讓你操心、麻煩了。」唉!哪是什麼過度勞累,只是最近迫于尋找份糊口的工作,有一餐沒一餐罷了,如果能讓她好好地吃上一頓豐盛……
什麼味道?好香喔!香的可以讓她再昏死一次。香味是從臥房門口傳來的,同時見一名女佣端來碗皮蛋瘦肉粥進來。嗯!香噴噴熱騰騰的皮蛋瘦肉粥,恨不得囫圃吞棗,一古腦兒送進饑腸漉漉的五髒廟。
陳媽接過那碗粥,笑盈盈地說︰「大少爺交代的,等你醒後炖碗粥先墊墊底。幾天沒吃了,除了粥外,什麼東西都不好下肚。」
好體貼的一個男子,駱依辰又迷惑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崔胤?是池畔蠻橫霸道想要了她身子的崔胤,還是陳媽嘴上掛著的那位細心體貼的崔胤?
「你可不曉得,大少爺為你急壞了,三五分鐘便往臥室里走,擔心你隨時可能再度發燒。」陳媽坐到床沿,扶起駱依辰,準備為她喂粥,她婉拒,但抵不過陳媽的堅持,還是教老人家服侍了。陳媽細心地吹涼一口,喂一口,邊說︰「大少爺嘴上不承認,可老太婆我全知道,昨晚他守了你一夜,而且啊!大少爺肯定很喜歡你。別笑我的老太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可全瞧進眼里。」
崔胤守了她一夜?是內疚吧?!她可不認為他真的喜歡她。
陳媽堆滿笑容叨叨絮絮地又說︰「其實啊!大少爺心地最好了,就是打從可可小姐走了後,整個人就全變了。大少爺會待你這麼好,連我都嚇了一跳,他待可可也不過就是如此。別怪老太婆多話,打心眼底還真盼著,因為你而讓大少爺恢復昔日的樂觀、積極的光采。」
「我……」教她該說些什麼?與崔胤根本都談不上任何交集,又有何能奈改變他,實在太抬舉她了。
「你啊!是個幸運的女孩子,這整年來,二爺不曉絞盡多少腦汁,就沒個女孩子讓大少爺都中意的,這回二爺總算可以寬心了。」陳媽也落實懸在胸口的心。
那二爺,大概就是任聘她的那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吧!只是,她要的只是份工作而已,可沒打算當什麼富豪之家的大少女乃女乃。她這輩子只盼著能有個真心待她的男人,心疼著她,為他守著一輩子的情愛,便足矣。
「陳媽,你想太多了,我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而且……」最後一口粥,堵住她的嘴。
「大少爺和二爺看人是很準的,連我這老太婆只瞧你一眼便心疼了你,沒錯的啦!」陳媽又扶著她平躺下來,說︰「你盡避在這兒把病養好就成了。,
駱依辰想起家里五張小口,急忙說︰「不行啊!我家里還有五個寶貝等我喂養,都幾天了,肯定把它們餓壞了。」
陳媽訝然!年紀輕輕的小泵娘家,就生了五個寶貝?唉!真可惜。
駱依辰顯然看出陳媽的訝然及失望所為何來,忙解釋道︰「是五只小貓咪,我撿回來的流浪貓,見它們可憐,就養了起來。」
陳媽的眉頭舒展,松了口氣,噓!捏了把冷汗,連呼︰「這就好,這就好。」好一個富有愛心的姑娘家。
「不好。」駱依辰緊張忙說︰「幾天沒吃了,怕真餓壞了它們,我得趕回去。」急忙下床。
「不急,不急。」陳媽又讓她躺回床上,「吩咐個下人把貓帶過來就結了。」
這倒好,只是——「總裁準許嗎?」
陳媽倒沒想過,這幢別墅向來沒讓貓狗之類的小動物住進來過呢!不管,先允了再說,大少爺要責備就算她的吧!「無妨,就幾只貓兒嘛!毀不了這屋子的。」
「真的?!」駱依辰眸底綻出感激興奮的光采。
???
憶筱山莊
遼闊的青青草原,天際霞彩朵朵,夕陽余暉從西邊山脊緩緩隱落,煞是迷人的美麗景致。
崔胤順長的身影,背著斜照的霞色,從翠綠的山坡上策馬馳騁而下,進了練馬場交給馴馬師後,昂然步入玻璃屋的別墅內。
斑挑寬敞的客廳里,崔震天和崔霖喝著杯中鮮紅汁液,正討論著一件看似極為嚴肅的事情。
「我不認為大哥會做這件事。」崔霖的口氣幾乎是肯定。崔胤進來同時,剛才听見了這句話,劍眉凝沉向二叔。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最近確實發生了不少事,關于駱依辰、唐氏采購案及傳聞狼人噬人事件。
「昨晚又在東區發現疑似狼人殘暴奸殺夜歸女子的案件。」崔震天凝重地說。
「在被害者身上找到幾綹狼人的毛發。」崔霖皺著秀眉,清秀的目瞳望向崔胤,期望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就因為那天我失控無法交代,你們就以為是我所為?」崔胤面露慍色。
「所有的狼人都無法排除嫌疑的可能性。」崔震天自也不願是最為倚重,且是年輕一代中最沉穩、內斂,自制能力最受肯定的佷子所為。
崔胤體諒二叔為難的處境,解釋說︰「這兩天我未曾離開家里……有可能是小翔嗎?」
「我們已經排除了這可能性。」崔翔正在佛羅里達州夏威夷海灘風流逍遙著呢!
崔胤疑思良久,問︰「可能是趙魁嗎?」
崔震天深瞳閃出熾熱的光彩。
這匹惡名昭彰、聲名狼藉的婬惡狼人,是狼人社會中令人不屑的渣碎,是目前急欲揖捕的頭號通緝要犯。
五年前,趙魁貪戀可可林筱可的美色,因覬覦不得憤而惱羞成怒,殺害了同樣具有狼人血統的林家四口,幸崔胤及時搭救了可可,且崔震天當場緝捕殺得眼紅的趙魁,由于林家在商界上頗具聲望,當年不僅造成狼人社會的震撼,更成為極受爭議的國際新聞。
沒想到,鐺入獄的趙魁,在兩年前移監押解途中,逃月兌越獄,且撂下狠話,卻對崔氏狼族趕盡殺絕,只這兩年趙魁像在這世界上消失了似,銷聲匿跡。而如果真是他重現江湖,那……在崔霖及崔震天的狼人檔案里,存有狼人的毛發DNA秘密資料,他們必須加緊腳步,進行比對確認。
「最近大家行事必須謹慎。」崔震天說。
崔胤深邃的綠眸里,綻爆灼烈的騰騰殺機,該是替可可報仇的時候了。
崔震天洞悉佷子的冷凜殺氣,提醒道︰「一切交給司法,千萬別莽撞干下蠢事。」
「這種完全獸性的野獸,交給司法制裁太便宜他了。」崔胤恨不得剝了他的狼皮。
了解佷子的憎恨心情及頑強的個性,崔震天清楚浪費口舌也無濟于事,遂轉移話題,問︰「那個新秘書現在如何了?」
打從駱依辰溺水至陷入昏迷,陳媽皆巨細靡遺地向崔震天做了番報告。當然,這其中多少僅憑自己揣測加油添醋一番,什麼大少爺多關心、多照顧駱依辰之類,甚至連「大少爺愛上駱小姐」也出口了。
「陳媽昨晚來了電話,說她已經醒了。」崔胤冷漠地說,可心湖卻有暖潮及冷潮在交會。
「待會兒我撥個空去看看。」偏偏醫院忙著,崔霖為沒替駱依辰診治,而感到過意不去。
「有李醫師在。」崔胤顯然不想在駱依辰的事件上,多事的參上一腳。
「大哥,雖然我沒見過駱小姐,但從二叔的資料上看來,駱小姐背景單純,又具有三分之一狼人血統,實在不需要即刻就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可可……」香消玉殞是無法改變的殘酷事實。
「我不想再談這件事。」崔胤不想再談所有屬于他與可可共同擁有的悲哀。
「陳媽說,從可可走後,就沒見過你如此關心一個女孩子。」崔震天相信這是好訊息。
「我只是盡懊盡的責任。」心底莫名的很難自圓其說。
崔震天燃了根煙,沉沉地說︰「在泳池畔你的行為是打算嚇走她,只沒想她發生意外吧。這幾天從陳媽的觀察看來,你對她頗有好感,只是你仍無法忘卻可可罷了。」
誰能輕易忘卻自己的所愛,在這億筱山莊里,每個角落皆封藏了屬于他與可可共同擁有的喜與愁、溢滿了可可燦爛笑容,及永別時那滴滴悲痛欲絕的珠淚。他始終相信可可的幽魂仍然留連在這玻璃屋的每處角落。
「二叔,你希望我是個無情的人嗎?」當狼人變的無情,他的獸性將殘酷過任何的一切。
「你太多情。」崔震天只盼他面對愛情,能如面對詭譎多變的商場般,永遠保持冷靜、理智的沉穩。他進一步說;「並非強迫你淡忘可可,只是要你試著接受另一個女孩,一個體內流有狼族高貴血液的女孩。」
那是對可可愛的背叛,況且——「我希望詛咒就讓可可帶走,不幸別再發生在別的女孩身上了。」胸口上,那鮮紅的烈焰圖騰烙印,似把熾火灼燙他的心。
崔震天默然。大嫂及可可的死,他寧願相信是該死的巧合,但那烈焰的烙印,卻令他沮喪的無言以對。
崔霖則依然堅持自己那遺傳學的解讀,溫溫地說︰「我相信這是遺傳,在醫學的報告上,多的是雷同的報告,屬于基因的遺傳。」
「但為什麼你和阿翔沒有?」崔胤沮喪。
「機率問題,而且這種基因往往承傳給長子,好比我們狼族,長子比其他兄弟擁有更純正的血統。」
不!崔胤依然相信,詛咒是欲毀滅崔氏狼族純正血統的魔鬼,自從魔鬼奪走了可可的生命後,已無奈地向魔鬼屈服了。不願背叛可可的愛,自是錮禁心的魔障,同時更不願再見任何一個女孩子,因他而步上可可悲哀的絕塵。
只是,這同時,駱依辰已悄悄駐進他布滿枯萎愛苗的陰暗心田;一株小小的愛苗,已悄悄然發出了具有生命力的青翠綠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