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新天鵝堡,他們在前往法蘭克福的途中先到人文氣息濃厚的海德堡。中途突然飄下了蒙蒙細雨,卻阻撓不了團員們的興致,他們在廢墟前拍照,嘻嘻哈哈地參觀世界上最大的啤酒桶,然後吱吱喳喳的在海德堡大學城內閑逛。
瑪姬眼光盡量往外挪,就是不去注意張夢雲和她那兩個好姊妹的舉動,但心中卻老是被股怨氣所充塞——
我的天,她們為什麼要這樣的纏著蘭生,無論蘭生走到哪里,她們都一擁而上的跟在他身旁,難道她們忘了蘭生的未婚妻——我了嗎?
在瑪姬不斷地朝這方向投以不滿的眼色同時,蘭生忿而不言地任憑身畔的三個女人逕行聒躁,他趁著瑪姬不注意之時,偷偷地打量著她。
她在生氣了嗎?該不會是吃醋了吧?蘭生心不在焉地漫步在一攤又一攤因為聖誕節前的趕集而形成的小街間熱鬧的小徑。
罷才沖動之余大吼了瑪姬一頓之後,他是越想越難過。連帶的不停地自責,但總扯不下臉去向她道歉。因為……怎麼說呢?他在乍听瑪姬說害怕自己抽不了身的話之際,整個人仿佛就像是要雷劈成兩半似的幾乎要休克而死。她已經在計劃跟他分手的事了嗎?
這種強烈的沖擊使得他顧不得那麼多,急急的跑離開瑪姬,因為更害怕自己會月兌口而說出什麼更令自己懊惱的言語。
他瞄瞄沉著臉坐在遠處石階上的瑪姬,心里漸漸的蠻不是味兒︰「瑪姬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不到我身旁來,就算我們只是假的未婚夫妻,她這樣避我而遠之……這像什麼樣子啊!」
瑪姬向他們買了熱狗後閑逛的方向一瞥,在彼此眼光接觸的一瞬間,她慌亂地避了開去,但隨即又以最快的速度向他們走過去。
——我是個懦夫,我不敢明明白白的向他說出我的心結,但是我既然決心要帶他逃開張夢雲的糾纏,我必然會做到的,半途而廢向來不是我的風格。
正大光明地走到他身旁,瑪姬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將手插進他臂彎里挽住他。「蘭生,你不是說要去打長途電話回家嗎?」
雖然不明白她何以有這種轉變,但蘭生前後只停頓了三秒鐘,隨即用另只手覆蓋住她的手,含笑道︰「是啊,也該打個電話回家報平安。小姐們,我們失陪了。」
瑪姬在听到他的話這後,心里的石頭才總算是落了地。在蘭生略微愕然地望著自己之時,她緊張得心都快要停止轉動了般的不知所措。
幸好急中生智,她找到了話題得以沖淡那當口上的不自在,她抬起頭對蘭生投以感激的一笑。殊不知蘭生眼里的柔情是如此的綿密,電光石火之間令她整個人都迷失在其間。
「哼,又不是真的未婚夫妻,何必裝成那副樣子,惡心!」背後傳來方玲不以為然的嫌惡聲,令蘭生和瑪姬飛快地轉過身去。
張夢雲和李敏仍在小攤子前翻撿著聖誕節慶用的小裝飾品,只有方玲像是在面前的蠟燭攤上選著五彩繽紛的小蠟燭,背對著蘭生和瑪姬說著話。
瑪姬憂心忡忡地和蘭生對望一眼,但在她想出任何問題可以發問之前,蘭生已經拉著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蘭生,她……她可能發現我們是假冒的未婚夫妻了,這,要是她……」瑪姬看蘭生根本沒有想補救的打算,急得都快跳腳了。
「隨她去說吧!反正只要我們心里肯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誰說些什麼又有什麼關系呢?」蘭生對方玲的冷言冷語並不在意,就如他剛才所說的,只要自己心里能篤定,別人說些什麼又如何?
「蘭生……」瑪姬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但在蘭生將大衣拉開,把她裹進溫暖的懷中之後,她再也不想讓那些不相干的事來夾在他們之間了。
只剩短短的幾天了,瑪姬在蘭生講著電話時,著迷似的目不轉楮盯著他瞧——一定要好好地記住他的容貌、記住他所說的一字一句,因為他是我這輩子第一個令我如此心動的人。
不敢奢想還會有續集,因為我很明白這甚至不是一次真正的旅途戀情。這會是愛情嗎?我們甚至連彼此的真實一面都未必完全了解……但是我真的好在乎他!
懊怎麼形容我心中此刻汪洋狂濤洶涌的情感?愛情會發生得如此莫名其妙且突然嗎?
不懂,我該好好的想想了。但為什麼我的眼光就是離不開他?我愛上他了嗎?
而他呢?他又是用何種角度形容我們之間的相互吸引呢?該不該問?該怎麼問?我……
心事重重地靠在他身旁的電話亭門板上,瑪姬感受到強健的手將自己攬進溫暖的胸膛里,她默默地閉上眼楮。
微暗的天色中,旅游車總算將他們帶到尖塔高聳、外貌渾身漆黑的科隆大教堂前。招呼團員們到餐廳吃飯之際,瑪姬詫異地見到林先生跟張夢雲她們正有說有笑的,而陳胖子也興高采烈的坐在另一桌侃侃而談。
「從吃晚飯前我就注意到,你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願意跟我分享嗎?」蘭生等瑪姬坐在身旁,全車要到旅館途中,低聲地問道。
瑪姬回他嫣然一笑。「你不覺得今天晚上一切都特別順利嗎?陳胖子跟林先生都沒有找我的麻煩,連張夢雲她們也沒有嫌東嫌西的!」
「嗯,這倒是很稀奇,或許是他們自己也鬧累了吧?」蘭生感染到她的好心情,輕松地笑道。
「所以說口羅,這大概是表示我終于熬出頭啦!」瑪姬笑咪咪的說完話,指著遠方那棟白色的建築物。「那就是我們今天晚上要住的旅官。」
蘭生攬住她的肩,兩個人沉默地看著旅館越來越近,絲毫沒有想到大麻煩正在等著他們。
到達旅館後,瑪姬開始分配房間,此時陳胖子踱到她身邊跟她嘀咕了一陣。
「什……什麼?」抓著一大把裝有鑰匙的信封,瑪姬張口結舌地瞪著面前的陳胖子。
「我不要跟他住同一間房了。」陳胖子用眼角的余光瞄瞄林先生。「你幫我換間房。」
「瑪姬抓抓頭,先將他的問題撇下,先發其他人的鑰匙,此時林先生也跑過來,在她耳畔低語︰「貝小姐,我想要換房間,我實在受不了跟他住同一個房間了。」
「呃,林先生,你們已經住在一起三個晚上了,再忍耐個幾天我們就回去了……」瑪姬試圖好言相勸,但林先生卻刁蠻了起來,勃然大怒。
「我為什麼還要忍受他?我不管,今天我就是不要跟他同住一個房間。」林先生根本不管周圍的人異樣的眼光,只是不停地重復吼道。
正當瑪姬還想說什麼來安撫他之時,蘭生已經一個箭步沖到瑪姬身邊,以保護者的姿態般地摟住瑪姬的肩膀。
「林先生,房間的排法並非瑪姬的責任,如果你有任何不滿的話,可以等回到香港之後再向旅行社抱怨,你不覺得這樣為難瑪姬,有點說不過去?」蘭生冷冷地盯著林先生。
「于醫生,你有沒有搞錯?我是花錢出來玩,不是來受氣的!」林先生仍是死硬派的不肯妥協。
蘭生看著瑪姬那苦惱的樣子,心里暗暗著急地嘆口氣。「我看這樣吧,瑪姬,再去開一間房間給林先生吧!」
「可是這家旅館因為接了個商業會議,所以一直客滿到後天了。」瑪姬整個人像泄了氣的氣球,揉著刺痛的太陽穴地說道︰「別的旅館又太遠了……」
「嗯,你別煩惱了,我的房間讓出來給他吧!我到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別的旅館。」蘭生站在瑪姬身後,動手將印有自己的名字的信封抽出來,交給林先生。
「那怎麼成呢?于醫生你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到別的地方住?」劉金珠露出滿嘴的大金牙。「反正你們是未婚夫妻,住在一起又有什麼關系?」
劉金珠的話剛說完,瑪姬和蘭生先是面面相覷,而後又很有默契地別開頭去。瑪姬紅著臉繼續發鑰匙,蘭生則是搔著頭盯著天花板瞧。
鑰匙發完了,只剩瑪姬房間的那一把還在她手里。團員們呼朋引伴搭電梯上樓,在旅館寬敞的大堂里只剩下瑪姬、蘭生、張夢雲她們跟林先生。
「其實林先生跟于醫生可以住同一間房嘛,大姊,你說是不是?」方玲吞吞口水之後,臉上堆滿假笑地轉向臉色陰晴不定的張夢雲。
張夢雲悶哼了一聲瞪方玲幾眼。「阿玲,我發現你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我哪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啊!我本來是想讓她把房間讓給林先生的,那她就得住到別的地方了,誰知道……」方玲似乎頗為委屈的嘟噥著。「又不是我要林先生去抗議的,我只是說他們是假的而已嘛!你自己叫林先生抗議的,怎麼又怪到我頭上!」
林先生眼見不對勁兒,他三步並做兩步的趕上那部即將關門的電梯,消失在眾人眼前。
蘭生冷眼旁觀這情勢之後事,心里大致明白這是方玲她們一伙人所玩出的花樣,他沉重地嘆口氣拉住瑪姬往電梯方向走,實則心里正暗暗竊喜。
也罷,我正苦于時間不夠,不能讓我從從容容地用以贏取瑪姬的心,沒想到由于張夢雲和方玲的弄巧成拙,反倒使我有更多的機會向瑪姬表白我的真心。
瑪姬幾乎是硬著頭皮的和他走進電梯里,空蕩蕩的電梯中只有他們兩個人,靜得令瑪姬都要懷疑,蘭生是否听到自己驚天動地的心跳聲了。
「瑪姬,如果你不希望我住在你房間里的話……」
「不,謝謝你替我解決了這個難題。」
兩個人說完之後,電梯內又陷進沉默之中。
瑪姬強迫自己將目光集中在電視上頭,但眼楮總是不服從命令地溜向那個逕自躺在沙發上看著那可笑的拼字游戲的男人身上。
從進到房間之後,瑪姬幾乎都一直處于這種曖昧難明的狀態,無論蘭生怎麼詢問或逗她開口,她只是低垂眼瞼,一逕用搖頭點頭來回答他。
眼光又不經意地瞄了蘭生一眼,瑪姬臉紅心跳地將目光調回來,緊緊地盯著自己的指尖,但不爭氣的緋紅的雙頰卻令她越來越害羞了起來。
都是蘭生惹的禍啦!誰叫他洗好澡衣服也不穿也,敞著襯衫扣子就大搖大擺地在這不算寬敞的房間內走來走去,若是他能服裝整齊一點,她大概就不會這麼尷尬了,但是他……寬闊的肩膀,還有微粒的水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順著軀體的曲線寬肩、窄腰細臀,呈現倒三角形的身架,使他更加雄偉得一如完美的大衛雕像……
「我洗好澡後,不太喜歡穿衣服,你會介意嗎?」蘭生在狹長的沙發上翻來復去之後,索性爬起來月兌掉上衣,露出無辜的表情問著瑪姬。
瑪姬走進浴室的腳僵了一下,她猛然吞了口口水轉過身來。「你,你……」看到蘭生促狹的樣子,她更是窘得口齒不清。
蘭生哈哈大笑地用浴巾裹住腰際。「瑪姬,你到底在緊張些什麼?當然,我還是會在重點部位有所遮掩的,畢竟這里不是伊甸園啊!」
他言下之意似乎頗為遺憾似的,瑪姬漲紅了臉跟自己賭氣似的以最快速度沖向浴室,將自己浸入熱水中。
蘭生在瑪姬飛快地關上門之後,臉上的笑意也倏地消失了,像是困獸般的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著。
唔,這樣看起來似乎是他有所預謀般的,難怪瑪姬會那麼不自在。他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袒胸露肚,有點不好意思的即刻將衣服全都穿戴好。但如此一來,卻也做作得令人難受,于是乎他又將衣服月兌掉。
不過,瑪姬真的好可愛!他躺回沙發蓋在薄毯子中,用手掩住眼楮,微笑地冥想著瑪姬一見到他幾近半果時的窘態。
看起來非常凶悍能干的瑪姬,其實仍然只是個女人而已。或許她所表現出來的冷漠和獨立,只是職業上的使然吧?他微微一笑的告訴自己。
雖然電視里那個夸張滑稽的主持人發出震天價響的噪音,但蘭生仍然很明顯地「感覺」到浴室的門正悄悄地被打開了,他可以感覺到空氣中那股緊張的壓力,還有瑪姬身上總有的淡雅幽香正彌漫在空氣里,不停地刺激著他的神志。
「洗好了?」他喉嚨發干地朝瑪姬走過去,雖然她頂著一頭仍濕漉漉的發絲,穿套印著史諾比的睡衣,但他不得不老實的說——她真是性感極了!
「呃,嗯。」瑪姬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將自己手中的毛巾拿了過去,很自然地為她擦著頭發。從這里向鏡子望去,鏡中的那對男女配合得如此協調,甚至就像是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這個想法令瑪姬赧然地一把推開蘭生,快步地走到床邊,拿起另一條毛巾,胡亂地包在頭上擦干頭發。
蘭生單膝著地跪立在她面前,抓住瑪姬雙手令她看著自己。「瑪姬,你怎麼了?」
「我……沒有。」瑪姬欲言又止地咬住下唇不語。
「一定有,告訴我,瑪姬,我在這里令你不安嗎?」
「不,不是這樣的。」瑪姬很快地否認。「我……我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念頭?這是她所不曾有過的想法,天哪,真是驚世駭俗!想到這里,瑪姬更是嚇白了張嬌俏的臉蛋。
「你不妨告訴我,嗯?」蘭生將她的雙手放在唇畔,細細碎碎地吻在她手背和手腕間游移。
「你……你這樣子我……你叫我怎麼說?」瑪姬只覺得有股刺激的電流,正經由皮膚而傳遍全身,使得她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蘭生抬起頭,眼神中裝滿了幾乎溢出來的柔情。「瑪姬,我被你吸引了。我不知道以後會有什麼變化,但是我知道,在我這一生中剩下的日子里,你必然佔了極其重大的地位。」
瑪姬像是被催眠般怔怔一盯著蘭生的眼眸,好一會兒這後,她突然重重嘆了口氣︰「蘭生,你太會說話了。這使我懷疑,你對其他的女人是否也這麼的溫柔呢?」
「你懷疑我嗎?」蘭生將她的頸子勾下來,溫柔地吻著她的唇,一句句輕言細語從他唇瓣傳抵瑪姬唇畔。「你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你輕易地把我迷得團團轉之後,卻要回過頭來懷疑我的真心,你這沒良心的小女巫啊!」
瑪姬被他的熱吻吻得腦袋一片空白,她的雙手不知不覺地攀住蘭生的肩,任激情將自己的理智驅散,把矜持拋到九霄雲外。
沒有預謀地,蘭生原只想有個甜蜜的晚安吻,但情況出乎意料的難以控制。他發現自己所想要的不只是個吻而已,對于瑪姬,他似乎有著無窮的渴望。
在蘭生的手踫觸到她肌膚的一剎那,瑪姬僵住了,但在蘭生持續的熱吻的和撫觸之下,她發覺自己的決心正一點一滴地瓦解,終至完全潰決,然後不顧一切地投入其中。
就像戴著玫瑰色的眼鏡,瑪姬發現自己就猶如在看一部唯美的情詩,感到被珍惜、被呵護、被寵愛,她在睡著前听到的那句話,使她即使在朦朧睡眼中也掛著恬美的笑容。那天使般的一句話——我愛你。
有種聲音擾人清夢地不停響著,瑪姬的手剛伸出去即被溫柔地塞回被窩里,她微睜眼縫地看著蘭生半撐起身子听著電話,原來是總機設立的喚醒服務電話。
幣斷電話,蘭生笑吟吟地用食指托起瑪姬下頷。「早,醒了嗎?」
現實慢慢地滲回思緒,瑪姬突然將被單蒙在頭上,發出一連串的申吟。「我的天,我真不敢相信我做了什麼事!我的老天!」
被單的一角被欣了開來,見到赤身的蘭生也鑽進來時,她捂著臉想逃出去,卻被蘭生摟住。
「哎啊,我的天,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說起來咱們還是共犯,你說這可怎麼辦哪?」蘭生的手在瑪姬光滑的背上不安分地滑動著,臉上新生的胡碴則輕輕地在瑪姬細膩的肌膚上輕輕刮著。
「別啦,好癢!」瑪姬在發出一陣咯咯笑聲之後,突然沉默地轉過身去,任蘭生怎麼呼喚都不肯回頭。
「瑪姬,你到底怎麼了?」蘭生不安地由後面抱住她。怎麼,難道她後悔了嗎?「瑪姬!」
沉重地嘆了口氣,瑪姬轉過頭去在他唇上輕輕地啄了一下。「沒事,只是有些感慨。」
「你……後悔嗎?」蘭生一听之下更是焦慮,他按捺不住地用力將她的身子扳過來,緊張地等著她的回答。
「我從不為自己所做的事後悔,我只是……」瑪姬虛弱地笑笑以隱藏內心的迷惘,如果現在再提起所謂的忠誠問題,是不是顯得有點蠢?
「瑪姬,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你若有任何不開心的事,一定要告訴我,好嗎?」蘭生看著瑪姬陷入沉思的表情,有股恐慌在心底逐漸升起,這樣的瑪姬是他所陌生的,這令他無法安心。
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之久,瑪姬緩緩地用手圈住蘭生頸子,讓兩個人的鼻尖踫觸在一塊兒。「呼,蘭生,我該如何看待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呢?自從遇到你開始,我似乎就已經變得不像我自己了。我總是小心翼翼地警告自己避開這種短暫的旅途戀情,但如今我卻輕易地陷了進去,你讓我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瑪姬說著眨眨眼楮,將盈眶的淚水硬眨了回去。
蘭生動容地抱住瑪姬,使彼此身體之間緊緊相貼而沒有一絲空隙。「瑪姬,我不相向你保證什麼,但是我心里萬分雪亮的明白,這絕不會只是段旅途戀情,我並不習慣于短暫的愛情游戲,我對每次的付出都是真心。」
瑪姬凝視他的眸子片刻,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嗯,我想我也不能預知未來,或許順其自然是最好的方法吧!」
「瑪姬,我對自己很有信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蘭生說著手又開始在瑪姬身上游移著。
「唉,有件很不幸的事我得提醒你,時間要來不及了。」瑪姬抓住蘭生的手,揚起眉告訴他。
「我有沒有告訴你,你剛睡醒時有多美?」
「嗯,沒有。」瑪姬淘氣地朝他伸伸舌頭。
「那問題可就嚴重啦,我得好好告訴你才行。」他說著露出性感的笑容。
「蘭生,時間……」瑪姬仍在做最後的掙扎大叫。
「我們是未婚夫妻,他們會諒解的!」蘭生不等她說完,馬上用唇堵住她,讓她沒有機會說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事實上,瑪姬也很懷疑自己舍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嗎?她紅著臉問著自己。
領著一群人在科隆重教堂內參觀,瑪姬清楚地感受到蘭生無所不在的氣息。在所有團員分組成的小團體在教堂的四處游覽著漂亮的彩色玻璃,或是在外頭的商業區買著名的4711古龍水時,蘭生就像是她的影子般,讓她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他的蹤影。
張夢雲她們還是糾纏著蘭生,但令瑪姬感到欣慰的是,蘭生對她們一直保持著距離,在行動上表明了對瑪姬的忠貞,這使瑪姬整個早上都笑容可掬地陶醉在他的柔情中。
瑪姬坐在聖壇前的長條椅上,默默地望著中央祭壇上的金堂,神聖的聖像像是要拯救世人于疾苦般地和藹望著台下的人們,她不禁有些惘然。
耶穌啊,即使是明知前途多麼坎坷難行,安道爾仍然是如此的忘我前進,安道爾所憑借的只是對自己的信心而已嗎?還是安道爾慈悲的心早就使你忘記了所有曾受過的苦難?
「我,于蘭生,今天在此立誓,必然今生今世都珍惜我所愛的瑪姬。」蘭生坐在她身旁,握著瑪姬的手,對著聖像大聲地說道。
「蘭生,這里是很神聖的地方,你別開玩笑了。」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蘭生突然拉起瑪姬朝後頭的執事們走過去。「干脆我們找位神父為我們主持婚禮。
「蘭生,你別鬧了!」瑪姬拗不過他,只見他沖到那個神父面前,嘰哩呱啦地說著一串德文。
神父微微一笑地搖搖頭,他見到蘭生失望的表情,含笑地握住兩人的手,又是一連串瑪姬听不懂的話,這時蘭生才向他點點頭,心滿意足地拉著瑪姬走了開去。
「蘭生,你會說德文?」瑪姬一邊將團員們集合起來,一邊詢問著他。有些人還在教堂內,她又沖進去找人。
「嗯,久不用都快忘光了。」蘭生笑得像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般的滿足。「不過,還是派得上用場。」
「你剛才跟那位神父在說些什麼呢?」瑪姬在祭壇前東張西望地找著人,好奇地問道。
「他說,因為我們沒有事先提出申請,所以不能為我們舉行婚禮,不過他願意給我們最衷心的祝福。」蘭生將瑪姬拉住苞他一起跪在聖壇前,將一枚簡單的白金戒指環套進瑪姬左手的無名指根部。
「你是我的了,貝瑪姬,我今生今世都不會放你走了。你願意嫁給我嗎?」蘭生臉上的笑意在見到瑪姬沉默不語的神態之後,逐漸的褪去。「瑪姬?」
瑪姬抬起頭望著金碧輝煌的祭壇,沒有回頭看蘭生地開口︰「蘭生,這會不會太快了,我們認識到今天才一……二……五天,到現在才五天半……」
「不,對我而言這已經足夠了。瑪姬,我自認不是個放浪輕浮的人,而且我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感覺,我會愛你一輩子,我……」蘭生的話未說完,瑪姬倉卒地站了起來,用力地拔下那枚戒指交還給他。
「蘭生,你說過的,我們只要現在。」她垂下頭,將戒指放在他掌心之中。「我不想知道以後的事,因為那太難預料了,愛情沒有永遠的,如果強求只會給彼此帶來傷害。」
蘭生將那枚戒指套回瑪姬手上,他晃晃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一枚一模一樣只是稍大的戒指已然套在他手指上。
「對我而言,這是你跟我的婚戒,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就當成只是一次的紀念品吧!而我,這輩子再也不會把它拿下來了。瑪姬,對我而言,你從來都不只是逢場作戲的對象,我是非常非常認真的!」蘭生說完在她唇上印下一記吻,面色黯然地走出教堂。
瑪姬用另一只手緊緊地握住戴有戒指的手,她咬著下唇望著教堂內四處林立的基督、聖母瑪莉亞和聖徒像,感到痛楚正很快地蔓延全身。
——我傷害他了,我知道傷到他了。
他是認真的,我明白啊!否則我也不會令自己如此失去控制地和他有肌膚之親,我想要抓主他這一刻的真心。至于未來,我不敢去想,現在他口口聲聲說愛我,明天也愛我,但明年、三年、五年、十載之後呢?
想到這里她打了個寒顫,將戒指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來,握在掌心將拳頭貼在心口上。紀念,是啊,只是一個紀念而已,她想了想又將戒指戴回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