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聲望威勢已臻頂峰,所遇上的最大困難就是保持聲勢不墜,如何才可以避開「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結果,就要看領導者的處世能力了。
水流堡在古雍驛掌管時便是武林大家,在江湖里佔有一席之地,在古皇岳接手管理之後更是精益求精,使得水流堡能獨領一片天地,一躍成為能左右中原武林情勢的重要勢力,古皇岳十分了解「創建容易守成難」的道理,並沒有因為得勢而自滿松懈,反而更積極的鞏固既有的家業。
他熱中于事業,用全副的心思經營,腦中除了江湖武林大業外便容不下別的事,連自己的終身大事也一樣,所以他是同意要娶妻了,卻將所有的事都交給母親負責,自己不曾再過問,猶如事不關己,更像是忘記了有這麼一回事。
在數天後的午後,古皇岳正在書房里辦公,古夫人難得的也來到了書房。
「娘,您怎麼來了?」古皇岳很意外看到母親。
「當然是有事來找你了。」古夫人指示同行的丫鬟將一堆畫卷抱到兒子的書桌上。
迸皇岳好奇的拿起其中一卷打開,看著上面的女子圖像覺得很莫名其妙,「娘,這是什麼啊?」
「媒婆拿來的閨女圖像,那些全是住在縣城里頗有家世的千金小姐,你自己挑挑看可有中意的?」古夫人告訴兒子。
迸皇岳拿了幾幅畫快速的瀏覽了一番,「這些女子都太普通了,孩兒不喜歡。」雖然沒看完全部的圖,他已經興趣缺缺的下結論了。
「岳兒,畫卷里的小姐都是媒婆介紹人品相貌一流的,依媒婆的說法,是可以匹配得上你的,你可要看仔細才下決定。」古夫人表示。
迸皇岳勉強自己再多看兩、三幅畫像,但仍是同樣的結果,「娘,這些女子真不適合孩兒,讓媒婆再換別批的女子。」
「媒婆那兒已經沒有更好的小姐可以介紹了。」古夫人淡淡回答。
「換過別位媒婆。」古皇岳的思緒又飄到待處理的公事上,心不在焉的提議。
「劉媒婆是縣里最資深、人面最廣的媒人了。」
「那就找別縣的媒婆啊!」古皇岳隨口應著。
「娘可不知道要去哪兒才能找到媒人呢!」古夫人直接丟出話。
迸皇岳听出娘話里有一絲火氣,轉回心思看向母親,「娘,是不是這些畫卷里有您喜歡的女子,您可以說出讓孩兒參考。」
「沒有,那些女子娘全部不中意。」古夫人說得干脆。
迸皇岳暗松了口氣,「既然娘也不喜歡就行了,找別縣的媒人這事可以交給白管事負責,相信他會辦好的,您只要耐心看送來的畫像挑人選便可以了。」
「如此毫無目的的亂找能尋到好對象嗎?岳兒,你心中真的沒有可以做媳婦的人選?」古夫人捺著性子再問一次,只願兒子能驀然記起他每天都能見到的人兒。
不過古皇岳仍是不懂她的用心,只是被迫的要一一點起名來,「若以門當戶對來論,火陽堡和水流堡聲勢相當,霍玄雷也有兩個妹妹,可惜孩兒不想親上加親,有月兒嫁給霍玄雷就夠了;風雲山莊也有兩位已屆適婚年齡的閨秀,不過她們都是庶出的女兒也不適合,霽城和武功世家倒是沒听說過有合宜的人選,玄宮……嗯……好像也沒有,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托給媒人去找最方便了,省事!」
兒子的反應都在古夫人的預料里。外面的女子一定入不了他的眼,只是氣他遲鈍得沒注意到對他一往情深的依依,為此她很努力的想出一招可以讓兒子接近依依的方法,把他們系在一起,或許兩人就能終成眷屬了。
「依娘看來,請來媒人不單要替你找閨女千金的畫像,也要找來有家世還未娶的少爺公子的資料了。」古夫人故意提起。
「為什麼?」古皇岳不懂他娘的意思。
迸夫人怪罪般的看了兒子一眼,「岳兒,你都沒注意到依依也到適婚年紀,應該嫁人了嗎?」
「依依要嫁人?」古皇岳對這話一時會意不過來。
「你該不會連依依幾歲都不知道吧?」古夫人的語氣很不好。這小子就如此不關心表妹嗎?
迸皇岳立刻醒悟了,急忙回答,「孩兒當然記得了,依依和月兒一樣大,今年該是十九歲了。」
「那你說該不該為她找夫家了?」古夫人盯著兒子問。
迸皇岳面有豫色,有感而發的道︰「我一時沒留意時間的逝去,想不到依依也到要嫁人的時候了,感覺上她似乎應該永遠留在堡里才是,哪兒還能像水流堡一樣適合她呢?」
迸夫人听兒子這麼說,心中著實歡喜。這個渾小子終于感覺到依依的重要了吧!她忙出聲說︰「岳兒,你若不想依依嫁出門,就想辦法留下她啊!」
迸皇岳卻像听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揚唇輕笑,「娘,女人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好歸宿,我們怎能限制依依不嫁人呢?要為她挑個好夫家才是真的,您那麼疼依依,一定能替依依找到可以給她幸福的丈夫。」
迸夫人閑言,好不容易有的開心又不見了,皺起了眉頭說︰「岳兒,你真舍得依依出嫁?」
「就算舍不得也要舍得,女子留在家里會留成愁的,月兒嫁人了,依依也一樣要嫁人的。」他理所當然的回答。
迸夫人暗氣在心中。他果真完全不懂女人的心,真是委屈依依喜歡上她這個笨兒子了。
氣歸氣,古夫人卻不動聲色的對兒子說︰「岳兒,依依雖然不是古家人,可是她自小就住在水流堡里,娘和你爹早已將她當成是自己的女兒,所以她的終身大事絕不能馬虎,對方除了要有好的家世和聲譽外,也要有過人的人品才華才能配得上依依,歸宿對女人非常的重要,會影響女子的一生,因此娘不放心將依依的終身托付給媒婆打理,你不是認得許多事業有成又有才能的朋友嗎?或許有適合依依的對象,因此娘想將依依的終身大事交給你,由你來負責為她找個好丈夫。」
「由孩兒負責?我又不是媒婆!」古皇岳錯愕的叫。
迸夫人對他微微一笑,「岳兒,媒婆和你,娘當然信任你了,你也是依依的表哥,理當為她盡份力啊,擇偶的條件非常簡單,只要你認為不錯的對象而依依又喜歡的就成了,這條件一定要以依依的意思為準,若是依依心里有一絲的不愛,你就不可以勉強她接受,絕對要找到讓依依全心歡喜,真心喜愛的人才行,岳兒,娘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替依依覓得好夫婿的。」
「娘,您別開玩笑了,孩兒有許多重要的事要做,哪有空為表妹牽紅線呢?頂多孩兒可以提供人選做為參考,也可以派探子打听對方的真實情形,其余的孩兒真就無能為力了。」古皇岳急急聲明。
「岳兒,依依沒父沒母,我們就是她最親密的親人了,她能依靠的也只有我們,難道你忍心讓依依所托非人嗎?別人很可能會因為依依是個孤兒而看輕她、欺負她,但是若由你來出面,水流堡成了依依的保障,那就沒人敢錯待依依了,這事非你不可,你不能推辭!」古夫人決意不變。
迸皇岳苦惱的皺緊劍眉,「娘,您這是在為難孩兒,真沒其他的辦法了嗎?」
迸夫人搖頭,「沒有,水流堡現在是你主事,這事就要由你負責,你不會願意依依遇人不淑吧?」
有這樣義正辭嚴的理由,古皇岳如何拒絕,也只能硬著頭皮擔下了,「好吧,孩兒可以將合適的朋友一一介紹給依依,假若依依全都不喜歡,那孩兒便沒辦法了,我可以作媒,但可不敢打包票一定會成功,最後可能還是要您親自出馬。」
迸夫人別有深意的笑了,「岳兒,既然接下責任就要做到圓滿,做事半途而廢可不是你的個性哦,這事交給你,娘很放心。」
母親話里似乎另有含意,但是古皇岳實在听不出來,俊臉露出了苦笑,「娘,您如此重視依依的親事,卻不在意孩兒的終身大事,您真是偏心。」
「女人的青春有限怎能拖延呢?至于你,娘也會多注意的,最好是兩件喜事一起辦。」古夫人故意說道。
「娶親和出嫁還是分開比較好吧。」古皇岳提出意見。
迸夫人按下脾氣,忍耐開口,「娘不和你說了,交代的事可別丟在腦後,要盡快去辦啊,娘離開了。唉,我怎會生出個笨兒子來呢……」
迸夫人邊搖頭邊走出書房,留下一頭霧水的古皇岳。
笨兒子?娘怎會說他笨呢?他自認非常聰明的,實在搞不懂娘在想什麼。
今天真不是他的幸運日,被罵笨還接下了三姑六婆會做的事。
做媒婆?他頭開始疼了。
※※※
紀依依坐在花園的亭子里,身前的桌上擺著做女紅的用品,她邊享受著秋日和煦的陽光邊縫制著一件新披風。
這件新披風想當然耳是為了古皇岳而做,那回听到他夸贊自己所縫制的披風好穿,她就決定要用同料子再為他做一件,即將入冬,馬上便能用得上了。
一針一線,她用心的縫制,不去想近來流傳在堡里的閑話,她姨娘在為表哥找對象,而表哥卻在替她挑選夫婿人選。
她知道這是真有其事,因為有不少的媒婆上門了,她心中也有許多的疑問,但是姨父、姨娘沒對她說明,也沒見到表哥來解釋,她就當成不曉得靜靜的不過問。在這種時候,她特別感受到自己是孤兒的淒楚,寄住在人家家里,她就要順從人家對自己的安排,她向來不願意為水流堡添上任何麻煩,所以她總是安安靜靜的承受一切,只有順從,沒有異議,雖然她了解古家人是真心對自己好,可是她不敢踰越自己的身分,小心的保持平順的生活到如今,但是又能再保有如此的日子多久呢?她也不曉得了。
縱然清楚自己的心屬于誰,愛的是誰,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更不會去強求,是她的,終是她的跑不掉,若不是她的,她如何用心呵護要求到頭來還是會失去,她很早就想通了這點,所以她更安靜、更認命了。
尤其想到表哥俊逸挺拔的模樣,既沒有家世,又沒有傾城之姿、只稱得上是小家碧玉的她如何匹配得上,從表哥甚少注意到自己的這一點上,她就很有自知之明了,即使姨父、姨娘對自己很好,姨娘還常說希望她可以做她的媳婦,她也只能用羞澀的淺笑回應,心中卻沒有一絲的得意,作主的人是表哥,若不得他的歡心,她仍是無法和他在一起。
紛紛擾擾何其多,全超出了她所能應付的範圍,無能為力的她唯有盡力使自己平靜,然後听天由命過一生。
思緒在轉動,她手也沒閑著,仔細的繡著披風上的鷹紋。栩栩如生的展翅雄鷹,用高傲的姿態沖向天際,她覺得鷹和表哥的傲氣很相似,因此她常用飛鷹為圖樣,繡在她做給表哥的衣服上。
紀依依專心于手上的女紅,沒注意到穩建的腳步聲來到她面前;見她沒發現自己,那人便先出聲叫喚。
「依依。」
听到耳熟的聲調,紀依依忙抬頭,眼前果然是俊帥出眾的古皇岳,她放下手上的工作站起,「表哥。」
「我來找你聊聊,坐下吧,我們坐著談。」古皇岳在椅子上坐下。
紀依依依言坐下,看到桌上的茶壺,她馬上動手倒了杯茶,卻發現茶已冷了。「表哥,我讓丫鬟換壺熱茶來。」
她要出聲喚人,被古皇岳按下。
「別忙,我喝冷茶也沒關系,我有要緊事想找你談。」
「可是你一向不喝冷茶的,還是讓丫鬟重新沏壺茶較好,只要一會兒的時間便行了。」紀依依仍喚來丫鬟準備一壺新茶。
迸皇岳微微一笑,「依依,你連這樣的小事也記得,真是體貼心細。」
「比起表哥都記大事,依依記得如此的小事何足掛齒呢!」紀依依回以柔和的笑容。
很少有機會能和她好好坐著閑談,古皇岳盯著紀依依看了會兒,發現她較自己記憶中的模樣來得溫柔婉約,別有一番沉靜的美感。
紀依依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表哥,你怎麼直看著依依呢?」
「表哥今天才發覺你已經是個美麗成熟的女人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愛跟著我的黃毛丫頭,時間過得好快,當娘告訴我要為你找對象時,表哥真是嚇了一大跳,不過現在仔細看看你,發覺娘的提議沒錯,真要為你找個好丈夫了。」
紀依依的臉色愀然變了,馬上就拒絕,「依依不想嫁人,只願永遠留在水流堡里陪姨父、姨娘和表哥。」
「傻依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怎能不嫁人呢?娘很關心你的婚事,特別交代我一定要為你找個好男人當夫婿,我答應了娘,所以你不用擔心,表哥會替你覓個好歸宿的。」古皇岳語氣輕快,一副定會成功的模樣。
紀依依垂下眼簾,忍著心痛幽幽問︰「表哥,你那麼想依依出嫁嗎?」
「女孩子大了自然便要有歸宿,如同我舍不得月兒出嫁一樣,但她還是嫁人離開了水流堡,你也是一樣啊,在我心中,你與月兒都是我最疼愛的妹妹,看到月兒如今幸福的模樣,表哥也希望你能擁有同樣的快樂生活,畢竟丈夫才是女人最終的依靠,表哥樂意見到你有屬于自己的圓滿家庭。」古皇岳愉悅的對她說,根本沒發覺紀依依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原來是妹妹,和月兒一樣是妹妹……」紀依依苦澀的呢喃。
「依依,你在說什麼?」她的聲音實在太小了,古皇岳沒听清楚。
紀依依看著他,搖搖頭淡淡帶過,「沒什麼。表哥,你找我就是為了談嫁人的事嗎?」
此時丫鬟送上茶,為古皇岳和紀依依各倒了一杯後退下。
「這事可是非常的重要,娘也再三交代一定要依你的喜好來找對象,不可以勉強你,所以我想征詢你的意見,不知道你對于未來的夫婿有哪些條件?」古皇岳端起茶杯喝茶。
「我不知道。」紀依依咬咬唇只能丟出這句話。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忠厚老實、斯文俊秀抑或灑月兌磊落的江湖俠士呢?」古皇岳再問。
「不知道。」紀依依仍是相同的答案,若明白她悲苦的心情,就能了解她的回應。
「依依,你都不曉得,要表哥怎麼為你找對象?不過你平時都待在堡里,少有機會出門,或許真的不明白自己要如何選擇,那就讓表哥為你提幾個對象做參考好不好?」他好聲好氣的說。
紀依依抿緊唇不置可否。
迸皇岳當她的沉默為同意,逕自分析說明了起來,「先分遠和近吧。若你不想嫁得太遠,可以找與水流堡位于同一縣城里的對象,如青雲堂的木堂主、金劍門的少主或飛龍幫的二幫主龍彬,這三人都年輕有為、相貌堂堂,是可以委托終生的人;假使不局限于地域,那可以挑選的對象更多了。和水流堡齊名的風雲山莊,其少莊主奎行雲也是很好的人選,可惜他身體不太好,這是一大缺點;武功世家的少主宗岫揚也未成親,但是武功世家位于東武林,離水流堡非常的遙遠,不過宗岫揚人品武功頂尖,年紀和我差不多,絕對配得上你。能列舉的對象多不勝數,我已經命薛總管做個名冊讓你參考,不管你想見誰,表哥都可以為你將那人約到堡里來,讓你們見面認識認識,所以你不是盲婚,不會在嫁去後掀起頭蓋才明白自己丈夫是何模樣,你可以安心。」
迸皇岳每念出一個男人的名字,紀依依臉色便蒼白一分,秋水般明亮的眸子里幾乎載不動這許多愁,自己所愛的男人努力為自己找適合的對象,這教她情何以堪呢!
她以為自己忍耐得住,但是心痛得像要撕裂開,她不想听,第一次她好厭惡听到表哥的聲音,好想對他大叫,她不要他們,全部都不要,她只要表哥一個人,她只要他啊,可是她沒有這樣的勇氣,想她這一生都不敢將自己心中最真的話說出口的。
迸皇岳停下話喝口茶,繼續說下去,「至于同縣里的幾位堂主、掌門,表哥可以招待他們來堡里作客,你可以在暗中觀察他們的行為,再看看是否有令你心動的男子,眼見為憑,你便不用擔心看圖和真人之間有差距了。」
迸皇岳的話才說完,紀依依再也忍受不住的站起,低頭對他道歉,「我……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對不起,我先走一步了。」她丟下話便急急的沖出亭子。
「依依!依依!」
迸皇岳叫喚了幾聲,但紀依依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本來就不懂女人的心思,尤其是待嫁女兒心更是教人難以捉模,娘真是丟了個大麻煩給他了。
迸皇岳無奈的聳聳肩,再為自己倒杯茶喝著,眼光落在桌上未完成的披風上,看了看他覺得有些眼熟,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披風仔細瞧瞧,馬上就認出來自己也有件和這差不多只是顏色不同的披風。模著手里柔軟的布料,想起剛才紀依依在亭里做女紅的模樣,才知道原來披風是她做的,現在她還要再做一件給他,真是有心。
再注意到披風上繡著的圖案,圖案還未全繡好不過形樣已經看得出來了。那是只展翅飛鷹的圖形,只是這個飛鷹形狀他也看得很熟悉,古皇岳忙舉起手,他的衣袖袖口上就是繡了只小小的展翅飛鷹,那老鷹的神態和披風上的鷹神似,看得出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而他有不少的衣裳都被繡上了飛鷹的標志,是誰所做的便很明白了。
他放下未完成的披風,心中浮起的念頭竟是紀依依的手藝真不錯,辛苦她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事,所以他更應該為她找到最好的歸宿。
將披風和桌上的針線放入籃里,古皇岳叫來丫鬟吩咐道︰「將這籃子送回給表小姐。」
「是。」丫鬟恭敬應聲,拿著籃子離去。
迸皇岳也起身走回書房。今天沒談完的事,找時間他再和依依說明白吧!
※※※
這天用晚膳時,古皇岳因為和幾位管事開會而來晚了,最後一位到達膳廳。
「爹、娘、依依,我來遲了。」打過招呼後他就坐下,接過丫鬟盛好飯的碗,和大家一起用膳。
用膳間,他順口的問起,「依依,你下午不是身子不適嗎?現在如何了?有沒有好點?」
「依依沒事了,謝謝表哥關心。」紀依依輕聲回應。
「那就好。」古皇岳隨口應著,繼續用膳,並沒注意到紀依依紅腫的眼楮和郁郁寡歡的愁容。
這個渾小子難道沒發現依依是一副哭過的模樣嗎?始作俑者的他竟然還無事樣的安心用膳,教古夫人看得直冒火。
「岳兒,你說依依下午人就不舒服了,難怪她臉色這麼差呢!」她故意提道。
迸皇岳聞言,抬起頭才注意到紀依依,「咦,依依,你怎麼眼兒紅紅的?眼楮不舒服嗎?」
紀依依忙搖搖頭,含混說︰「只是沙子跑進眼楮里,不要緊的。」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古皇岳的心思又回到用膳上。
紀依依神情更加黯然了。雖然她要自己听話順從,不做非分之想,不求自己無法得到的東西,可是見表哥輕松愉快的處理自己的親事,對她要出嫁也是沒有絲毫的留戀,還說自己和月兒一樣,就像他的妹妹,她再堅強也撐不住。離開表哥後,她沖回房哭了好一會兒,哀痛自己的情無所歸,更悲傷自己連要長留水流堡都不可能了。
她不敢求能做表哥的妻子,只想留在最靠近他的地方,可惜連這樣的小小心願也無法達成,若表哥為她決定了丈夫人選要她嫁人,她能違抗表哥嗎?自己應該仍會順從的含淚出嫁,然後守著一顆破碎的心過一生,抱憾以終。
這就是上天為她注定好的人生了!
迸夫人不忍心見外甥女傷心,她質問兒子,「岳兒,你下午是不是找依依談成親的事,強迫依依接受她不喜歡的人,才會讓依依這樣悶悶不樂呢?」
「娘,孩兒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您都交代不能勉強依依,孩兒當然听從您的交代了,況且下午孩兒和依依也沒談到什麼,孩兒只大略向依依提出一些適合她的人選,話都還沒說完,依依便因身子不舒服先離開了啊!」古皇岳趕忙澄清。
「那表示你提的人選依依都不中意,這些人就不用再考慮了。」古夫人為紀依依作決定。
「娘,孩兒下午提的人選全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佼佼者,身手不凡、家世過人,都是很好的對象,依依連詳細資料都沒見就要淘汰他們,未免太可惜了,還是讓依依考慮後再下決定吧。」
「你認為好的,不一定適合依依啊,女人找歸宿是一種賭博,用自己的一輩子來賭,押對了就是自己的福氣,萬一錯了可要吃苦終生,這麼重大的賭注,當然要依依自己選擇了,如此不管將來是好是壞才不會後悔,這樣重大的責任旁人是扛不起的。」古夫人告訴兒子,也是提醒外甥女成婚嫁人的重要性。
「那就看依依自己的意思吧,孩兒沒意見。」古皇岳決定明哲保身,不再出主意。
紀依依無語,只是用膳的速度變慢了,更加的心事重重。
自己的心事不僅姨父知道,姨娘也明白,但最重要的表哥卻怎麼都不了解,表哥是真不懂嗎?抑或他們就是無緣成為情人,她的感情永遠也等不到回應!
她該放棄愛表哥嗎?但是付出的情又要如何收回呢?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