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芙音美麗的瞳眸覆上了一層冰霧,她木然的抓著被單緩緩下了床。
雙腳觸地的剎那,她膝蓋驀地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板上。
夏樹央見狀,連忙伸出手來想扶她起來,卻被她狠狠的甩開。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的聲音很輕很微弱,但在極靜謐的空間里,卻顯得很刺耳,「為什麼一定要讓我恨你……我已經從你的生命里離開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夏樹央凝望著她,無言。
「為什麼?」蔣芙音轉頭瞪著夏樹央悲切的大吼,「為什麼一定要讓我恨你?」說完,她跌跌撞撞的沖入浴室,反手摔上了門。
他該解釋的,可在她充滿恨意與指責的目光下,夏樹央選擇閉上了嘴。
說什麼他都不該強迫她跟他,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他摯愛的女人!
怎麼他帶給她的永遠都是傷害?
夏樹央走到浴室前,手貼在門上,感覺到門輕微的震動。
她正靠在門上哭泣嗎?
夏樹央的心被擰疼了。
他前額無力的靠在門板上,薄唇開啟︰「芙音,我對我剛剛的舉動……」
他的道歉尚未出口,即被蔣芙音打斷。
「走開,好嗎?拜托你!」門內傳來她哽咽的要求。
夏樹央沉痛的閉上眼,她的拒絕讓他痛徹心肺。
「那我去告訴法蘭克,請他明天再過來。」說完,他轉身離開房間。
十分鐘之後,蔣芙音听到夏樹央回來的聲音。
他不曉得在房里忙碌什麼,接著一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坐在浴室地板上,蔣芙音身上緊圍著一條薄薄的被單,她覺得有一點冷,但她不想出去看到他的臉孔。
她氣他強要了她,也氣自己竟回應了他!
淚眸埋在被單里,流不停的淚水迅速在被單上渲染開來。
與他結婚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不過是他眾多女友之一,但她的鴕鳥心態讓她對他那些女人視而不見,她笨到以為自己應該會是特別的一個,最終能夠收服他。
只是,他的無情,在她告知他懷孕時,她才真正見識到;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在他公然將女人帶回家時,她才真正了解到……
最後,在孩子流掉了之後,她才狠狠的醒了過來。
想到這些過往,她哭了好久好久,哭得倦了,在地板上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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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醒來之後,她走出浴室,看到外頭的天空染著一層薄薄的灰藍。
現在是清晨吧?她想。
夏樹央應該還在睡覺,她可以趁這個不用跟他打照面的機會,整理行李然後離開。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點一見牆上的壁燈,再回到更衣室整理行李。
行經床鋪前,她不經意的往床上瞥了眼,愕然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他不在?
蔣芙音轉身四處搜尋他的身影,但,偌大的房間除了她之外,並沒有其它人影。
他去哪了?
扭亮房里所有的燈,連陽台那都找過了,就是找不到人。
她納悶的往床上一坐,這才發現枕頭上有一張紙條,上頭寫著——
我先回台灣,房費我已經結清,你可安心住到後天,自己小心……
夏樹央
看完紙條內容,蔣芙音立即沖向更衣室,用力拉開衣櫥的門,里頭果然只剩她的衣物……
她連忙取出羽絨大衣,套住自己的身體,然後火速沖到一樓櫃台。
「夏樹央……夏樹央去哪了?」她急切的問。
「夏先生昨晚搭車去機場了,他有特別叮囑我們要好好照顧您。」
昨晚?那他現在八成是在飛機上了!
「你知道是幾點的飛機嗎?」
「我幫您查查。」櫃台人員熟練的在電腦上操作著,「昨晚飛往香港的飛機有以下幾家……」
「謝謝。」蔣芙音如幽靈般走回房間。
她明白,他毫無預警的離開是因為她。
他知道她恨他恨到不想再看到他的臉,所以在請走法蘭克之後,自己也選擇離去。
她坐在床沿,這才發現枕頭上還有其它東西,拿起來一瞧,是她拒收的蝴蝶手鏈。
突然,有一張紙條飄落到地上。
見狀,蔣芙音凝眉撿起。
所有傷害你的一切,是否有彌補的可能?
她手上緊握著蝴蝶手鏈,蝴蝶的縴細觸角微微扎痛她的手心,她的胸口有怒火在竄動。
這就是他所謂的彌補方式?
昂貴的首飾和免費五星級飯店的住宿?
「別瞧不起人了!」蔣芙音揚起手,將蝴蝶手鏈扔置床鋪的一角,「可惡的家伙……可惡……」她趴在床上,臉埋在床單里,不甘心的哭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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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豪華的辦公室里,夏樹央面對著落地窗,陷入沉思之中。
他微眯著眼,心里想著對于蔣芙音他該怎麼做。
桌上擱置著一個三天前寄來的方盒,里頭有一疊錢與一條蝴蝶手鏈,那是蔣芙音寄來的。
她是這麼倔強的女孩,他到底該如何是好?
叩叩——
特助敲門而人,「總裁,我回來了。」
「她們與法國那邊的廠商談得怎麼樣?」夏樹央問。
「據我了解,不是很順利。」特助回笞,「對于談判她們都沒有經驗,難免會遇到被對方壓制而無法反擊的情況,且對方的代理金要求略高,她們無法負擔,故現在陷入僵局。」
蔣芙音從法國帶回來的幾項試賣品銷售成績頗佳,擺上櫃不到三天就淨空了。
因為試賣成功,讓兩人都很有信心,所以致電法國表示希望能讓她們擁有台灣的獨家代理權,沒想到對方可能是看她們年輕、沒經驗,再加上他們得知其設計在台灣廣受歡迎後,故獅子大開口,企圖逼退她們,然後再去找更好的代理商。
「以她們的名義幫我派個談判專家去法國,以合理的價格將代理權談下來。」夏樹央頓了頓後又說︰「別讓她們知道人是我派的。」
「是。」特助望了老板一眼後,目光飄到辦公桌上的方盒,不免感到唏噓。
他知道老板在想盡辦法彌補他的錯誤,追回他的妻子,他不想讓她知道他一直在她背後偷偷的幫助著她。
只是……看來事情沒有這麼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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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幾上的鬧鐘發出聲響,溫暖的被窩中伸出一手切掉它。
蔣芙音坐起身來,伸個大懶腰之後才下床。
她的心情很愉快,因為法蘭克終于肯讓步,主動將權利金降到她們可以接受的價格。
「啦啦啦……」蔣芙音開心的邊轉圈圈邊往浴室跳過去。
「早安!」蔣芙音對著鏡里的自己加油道︰「今天的你會更順利喔!」
每一天、每一日,她都這樣為自己加油打氣。
她與範羽翼合作的生意越來越順利了,收入也漸漸豐厚起來。
原先對她們做生意一事大表反對的父母,最近也不再發出反對的聲音了,她覺得一切一切都好順利喔。
她相信,她們會繼續順利下去。
這算不算是女強人?
她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也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竟然可以擁有自己的事業!
「加油!」她對鏡中的自己比了V字,「朝女強人目標前進!」
「芙音!」此時傳來蔣母的叫喚,〔起床了沒?早餐準備好了。」
「喔……」蔣芙音連忙對著門外大喊,「我起床了,馬上下去。」
她回身拿起牙刷要刷牙時,猛然一陣惡心感涌上,對著洗臉盆嘔吐,卻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她撫著不舒服的胸口,心頭有了不祥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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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廁所的馬桶上,蔣芙音瞪著驗孕器上的線條,整個人發軟。
懷孕了……她竟然又懷孕了?!
她狠狠的將驗孕棒丟入垃圾桶,然後哭泣了起來。
她該怎麼辦?
苞羽翼的事業才剛穩了些,前景正一片光明,現在有孩子對她沒好處,而且如果被父母知道了,他們一定會氣死。
可,真要將孩子拿掉嗎?
不行,她做不到啊!
她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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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音,你最近是不是胖了點啊?」在餐廳里,範羽翼打量著蔣芙音略圓的臉龐。「最近你食欲似乎變得很好耶!」
「因為心情好啊!」蔣芙音笑道,「第二家分櫃順利開幕,生意也不錯,心寬自然體胖嘛!」
「但可別胖過頭了。」範羽翼叮嚀她,「雖然你胖一點比較好看,但過頭還是不好。」
「我會注意的。」
雖然她已懷孕五個月了,但蔣芙音一直沒告訴任河人,加上她人比較嬌小,會藏肚,只要穿寬松一點,就看不出突起的小骯。
她比較擔心的是醫生曾告誡她,胎兒的體重有些不足,她也有點營養不良,這樣下去,對胎兒很不好。
「等等吃完飯,你去繳交水電費用好嗎?」範羽翼將裝著錢的信封袋交給蔣芙音。
「好。」蔣芙音接過。
吃完午飯,蔣芙音直接到辦公室去。
在經理的辦公桌旁,佇立著一位男性,正與他講話。
「不好意思,」蔣芙音開口打斷他們,「我來繳交費用。」
「抱歉,等我一下。」經理翻開登記簿尋找費用資料。
突然,蔣芙音察覺到身旁男子的強烈注視,故好奇的轉過頭去。
男子發現她的目光也不閃不避,揚唇朝她微笑。
蔣芙音也回以微笑。
他好眼熟喔,可是她想不出來在哪見過他。
「我先走了,拜拜。」男子拿起經理交給他的公文袋,然後轉頭跟蔣芙音道別。
「拜拜。」蔣芙音揮揮手。
等男子一走,蔣芙音立刻好奇的問經理說︰「那個人是誰啊?」
「租給你們店面的人的特助。」經理拿過信封袋點鈔。
「是喔。」對方跟她們簽約到現在都一年多了,她們還不曾見過其廬山真面目。
〔他事業做得很大嗎?」
「很大。」經理點頭。
「難怪會有特助……」腦中突然被什麼敲了一下,「那個特助是不是姓胡?」
「是啊!」寫好收據的經理才剛抬頭,就見蔣芙音一臉緊張的盯著他。
「那租給我們店面的人是不是姓夏?」
「你怎麼會知道?」他不記得他有泄露出去啊。果然!那人是夏樹央身邊的助手。
那個男人又在搞什麼鬼?
接著,蔣芙音咬牙轉身沖出辦公室。
「喂……收據……」經理來不及叫住她,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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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追到地下停車場的蔣芙音,氣喘吁吁的朝夏樹央的特助大喊。
他聞言轉過身來。
「我是櫃號33O1,法蝶飾品專櫃的負責人之一。」蔣芙音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請問你是我們房東的特助嗎?」
「是的。」他誠實答道。
「是夏樹央派你來的?」
他沉默了會。
「告訴我,他想侮辱我到什麼地步才會罷休?」她的眼眶泛淚。
聞言,他吃驚的抬眼。
「總裁從不曾有侮辱您的意思。」
「他故意將位置絕佳的櫃位以低價租給我們,不就是想用錢來侮辱我嗎?他知道我一無所有,才刻意以這方法來證明我在他面前有多渺小!」
所以……簽約那天的相遇根本不是偶然!
「總裁是想幫助您的事業……」
「那是不可能的!」蔣芙音氣憤的打斷他,「他一直認為我覬覦他的錢、貪圖他的社會地位,他巴不得甩開我呢!」
「您誤會他了!」他忍不住為老板抱不平,「在貴公司生意一不見起色的時候,是他請了雜志社跟電視台來采訪你們,因為他知道你們的東西好,只是缺乏宣傳,所以他一直在背後大力幫忙。」
「所以我們有今天的成績都是他的關系?」蔣芙音咬牙問。
糟糕,他這樣一解釋,反而誤會更深了。
他立即回應︰「當然前提是您與範小姐的飾品的確有過人之處,否則雜志方面也不會因為我們的要求而去采訪。」
「不用再說那種好听話!他到底要怎麼樣?是要我們跪下舌忝他的腳,感謝他賜給我們的一切嗎?」
「蔣小姐……」他都不知道怎麼接了。
「那代理權呢?」蔣芙音猛然記起法蘭克突然的讓步,「是不是也是他暗中使力的?」
他嘆了口氣,「我們上去找個地方好好說,好嗎?」
「不要!」蔣芙音嚴厲拒絕,「幫我轉告他,我不屑他的好意,法蝶從今天起撒櫃,結束營業!」
「法蝶不是您一個人擁有的,」他淡道,「請別忘了還有範小姐的心血在。」
是啊,法蝶不是她獨有的……
「那我退出……嗚……」她突然感到肚子一陣絞痛,她撫著肚子,微彎曲身體。
「蔣小姐?」他關心的彎腰探看。
「我的……肚子……拜托你,送我去……去和平東路的許婦產科……」
「婦產科?您是不是有孩子了?」他愕然。
「對,是他的!」蔣芙音緊抓著他的手,「你放心,我不會叫他負責任……同樣……同樣的錯我不會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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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私人專線響起,正忙碌于公事的夏樹央隨手接起。
「總裁,是我。」話筒傳來他特助有些慌張的聲音。
「什麼事?」夏樹央平聲道。
「我遇到了蔣小姐。」
他按著鼠標的手指一頓,「然後呢?」
「她認出我,而且知道了她們租的櫃位老板是你。」
夏樹央心神一凜,「你……」
「總裁,先別罵我,我有急事要跟你說。」
夏樹央壓抑住想破口大罵的沖動,「趕快說!」
「蔣小姐懷孕了,她現在因為過于激動而有輕微出血……」
「她懷孕了?」夏樹央霍地站起。
算算日子,至少有五個月了吧!
她竟然只字未提?!
「她現在在哪里?」他急問。
等特助一說出醫院名稱後,夏樹央立刻摔上電話,連外套都忘了拿就沖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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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到醫院大門口,就見到他的特助在大門口等候。
「你在這里干嘛?」夏樹央氣急敗壞的問,「怎麼不陪她?」
沒頭沒腦的被罵,特助張口無言。
「她為什麼沒告訴我懷孕的事?」走到電梯前等候的他,雙眉間浮現焦躁。
見特助沉默,夏樹央心頭立即有底。
「她不想告訴我?」電梯門一開,夏樹央一個箭步踏入。「她說她不會要你負責任。」
夏樹央聞言,捏著發疼的眉心,喃道︰〔我就知道。」
她還是不原諒他!
餅往的傷痛已經深深刻在她的靈魂,就連時間也束手無策。
一踏入病房,眼前的景象讓他呆愣了下。
蔣芙音半坐臥在床上,手上拿著一本雜志翻閱,似乎已經無恙。
夏樹央轉頭瞪著特助,特助眼神透著一抹無辜,小聲道︰「醫生說她是一時情緒激動,才會有輕微出血,現在已經做好安胎,沒事了。」
懊死的豬頭,竟不說清楚!
听到他們說話的聲響,蔣芙音抬起頭來,一瞧見站在門口的夏樹央,臉色立刻凝住。
「你來干嘛?」她將雜志放在肚子上,下意識想掩飾突起的小骯。
「我听說你懷孕了。」
蔣芙音望著他的眼神多了厲色,「你放心,我會自己養大他,不會再逼迫你跟我結婚。」
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一向溫順的她逼迫自己一定要勇敢面對他,不讓他再次毀了她月復中的小生命。
夏樹央垂眼思忖了會。
他想怎樣?蔣芙音膽戰心驚的看著他的動作。
她表面上裝的勇敢不過是在逞強,面對他,她心里仍是害怕的。
餅了一會,夏樹央似下了決定,大踏步走到她床前站定,自上衣口袋掏出張紙來,在她面前攤開。
蔣芙音狐疑的往紙張方向看去,在瞧見開頭幾個大字後,她呆住了。
那是一年多前她交給他的離婚協議書,等他落款的空格竟是空著的!
「你沒……交出去?」
怎麼可能?他不是急欲擺月兌她嗎?
夏樹央當場將離婚協議書撕成兩半,「我們的婚姻關系仍是存在,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蔣芙音又呆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身後的特助見狀,悄悄離開。
「為……什麼?」熱淚漫入眼眶,「你不是一直恨我奪走你的自由,一直……一直認為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夏樹央深吸口氣,「我知道我錯了。」
「那你……」
「你听我說。」夏樹央抬手阻止她,「別激動,免得傷了寶寶。」
蔣芙音輕咬著下唇,直視著他。
「在你拿DNA檢定報告給我看的那晚,我心情極差的到Delight喝問酒,結果Delight的酒保對我說了一些話……
他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告訴他大概的事情經過,他隨後告訴我,你會懷孕是他搞的鬼,是他將戳洞,因而造成你懷孕。」
「為什麼他要這樣做?」蔣芙音不解。
「他只是想看到我被束縛的樣子。」
蔣芙音听到這話,有揍人的沖動。
「我听完,立刻抓起他飽以老拳,之後,我不再踏入Delight一步。」他試圖要握住蔣芙音的手,但她躲開了。
「那樣的日子,我不想再來一遍。」她別過臉,「我有事業……雖然那算是你資助的,但我……我會當作是你對我的補償,所以兩不相欠。」
「你都知道了?」
懊死的豬頭!
千叮囑萬交代,他竟還是泄露了出去,回公司後他一定要把他貶成收文件的小弟!夏樹央氣惱的想。
「對,我本來想舍棄,但那有羽翼的心血……」蔣芙音雙手絞扭,淚眼低垂,「不過,我還是想跟你撇清關系……」
「那是不可能的!」夏樹央斬釘截鐵道,「我不會放開你!」
他強硬的拉開她的手,放入他的掌心,柔聲祈求道︰「芙音,讓我們重來一次。」
「為什麼?」她不解,「因為愧疚嗎?」
他點頭。
「那不用了。」這個答案讓她感到心口刺痛,「我不需要補償,我只要安靜的生活。」
「我沒做到嗎?」夏樹央柔情款款的望著她,「我幾乎不曾打擾過你的生活,我只是盡我所能的去幫助你,協助你的事業成長,除了那一段我想追回你的日子外……」
「追回……我?」什麼時候?
「是啊,我那時還設計了經濟艙滿位的事、旅館房間客滿的事……」
「原來都是你搞的鬼!」蔣芙音恍然大悟。
「對,我拚命找機會讓我們兩個能在一起,你卻喜歡上那個濫情的法國人,還答應他的邀約……」
「我才沒有!」蔣芙音生氣的辯解,「他不過是禮貌的邀約,我沒理由拒絕!」
夏樹央輕嘆口氣,「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會吃醋。」
吃醋?蔣芙音好像听到了什麼外星話。
「吃醋?你?」
「對,我醋勁可大了。」
他專注的凝視讓蔣芙音一陣心慌意亂。
她一向難以抗拒他的眼神,為了避免再次掉進迷情陷阱,蔣芙音逼迫自己移開眼。
「那是因為當時你身邊沒有女人,拿我當備胎……」望著窗外的視線突然又回到他臉上。
夏樹央長指捏著她下巴,氣道︰「我是為了你特地去法國的!」
他費盡心機,她依然不相信他的苦心,雖說這是自己種下的惡因,但一直被曲解,聖人也是會發火的。
「若是對你沒有情,我犯不著為你做這麼多!我只是單純的希望你能重新愛上我,所以我刻意安排巧遇,刻意讓你不得不跟我同房共寢!那天晚上是我被忌妒心迷了心智,才強要了你,但我不後悔,因為曾經失去的孩子,我希望他能回來,在我們兩人給予的愛中成長。」他注視她一會兒後,懇切的說︰「芙音,我愛你,還有你肚里的孩子,我們重頭來過,好嗎?」
「你是……真心的?」蔣芙音不敢置信的問。
他有些挫敗的嘆口氣,「我從不給承諾,記得嗎?可,我現在說了,因為我現在心里想的、要的,只有你一個。」
可是……可是她還是會怕啊!
「我……我不知道!我……無法作決定……」
那種椎心刺骨的疼痛,她真的、真的無力再承受一次。
「沒關系。」夏樹央輕撫她有些圓潤的臉蛋,「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讓我追你。」
她抿著唇,眼中仍閃著不確定的光芒。
他是真心的嗎?
「讓時間來證明,好嗎?」她的心在動搖,他看得出來。
蔣芙音猶豫了好一會兒後,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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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響起了晚安曲,所有專櫃小姐皆整齊的站在櫃前,目送客人離開。
「芙音,你坐著就好,不用站起來。」範羽翼壓著大月復便便的蔣芙音坐回椅子上,「下個月就是預產期了,干嘛不回去待產,還老是要來櫃上?」她真怕女圭女圭突然落地,她可會不知所措啊!
「醫生說多走路有助生產。」蔣芙音笑道。
「就怕有人會心疼……」眼角餘光瞥見朝她們走來的高大人影,範羽翼嘴角情不自禁揚起,「真準時,來接老婆下班了。」
夏樹央踏著穩定的步伐走來,一見到蔣芙音的第一句話︰「還好吧?」
「很好。」蔣芙音手撐著腰部站起,夏樹央見狀,立刻幫忙扶她。
「明天開始放產假。」夏樹央皺眉道。
他好不容易將蔣芙音養到正常體重,寶寶的健康情況也很良好,他可不希望她太操勞而出現狀況。
「醫生說多走路有益生產。」蔣芙音再次重復。
「我們家有庭院可以讓你走。」
為了她,他在郊外買了楝佔地百坪的花園別墅,想要散步,隨時都可以。
「你就放假吧!」範羽翼也加入鼓吹的行列,「你肚子那麼大,我看了很害怕耶!」
蔣芙音面有難色,「可是工作量這麼多……」
「我請那些小姐是請來當擺飾的喔?」範羽翼自她一眼,「多分點工作給別人啦!」
「就這麼決定。」夏樹央強硬的下了結論。
「好吧。」蔣芙音不得不接受他們的好意。
「那我們先走了。」夏樹央笑著與範羽翼道別,然後扶著蔣芙音走向電梯。
看到夏樹央對蔣芙音呵護備至,範羽翼忍不住笑了。
還記得當時知道芙音懷孕時,她好驚訝,在知道是夏樹央的孩子後,她更是暴跳如雷。
對于她重蹈覆轍,她原本對芙音非常不諒解,但後來看到夏樹央的用心後,她也被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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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停車場,蔣芙音望著走在她外圍,保護著她的丈夫,唇邊揚起甜甜的笑音。
當初,面對好友與父母不諒解她又懷了他孩子的事,她選擇不辯解。
因為,她要等著看夏樹央要怎麼做。
他一開始以兩人仍有夫婦關系,有同居的義務為由,硬將她接回去,但不是回到那充滿痛苦回憶的傷心地,而是他另外購買的花園別墅。
離開灰色叢林,一腳踏入綠意扶疏、百花齊放的美麗花園,她就深深愛上了那個地方。
而在生意方面,後來她們另外租了間辦公室,櫃上的銷售就交給專櫃小姐,她與範羽翼則專心在設計與進貨方面的事務,每天下午兩人輪流到櫃上視察,故下班的時間是不固定的。
但只要一通電話,夏樹央就會出現接她下班,偶爾抽不出空,也一定叫他的特助代勞。
曾經,她覺得這樣使喚他似乎不太好,而自己偷偷搭捷運和計程車回家。
沒想到夏樹央知道後,臭著一張臉跟她說︰「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擔心?」
也因為那一次的事件,她決定與他破鏡重圓。
在決定重新來過後,她將他的寢具與衣物搬回主臥室。
她以為他會感到高興,想不到他仍是一張臭臉。
「誰叫你搬重物的?」夏樹央生氣的說,「萬一發生什麼事,我人又不在家……」想到可能發生的遺憾,他的眉心都打結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心頭覺得好甜好甜。
「我以後不會了。」她走近他,拉著他的衣袖,用撒嬌的語氣說︰「有什麼事我都差遣你去做。」
「這還差不多。」夏樹央橫了她一眼。
瞧見並放的枕頭,夏樹央心一動,低頭吻她的額頭。
「謝謝。」他輕聲道。
她終于原諒了他,肯接納他再度走入她的生命中。
他從不知道,原來得到所愛的人,是這麼令人感動。
她仰起小臉,靈活的大眼轉了轉,俏皮的嘟起嘴。
夏樹央二話不說,吻上她可愛的小嘴。
這是她允諾他可以追她後的第一個吻,所以特別珍貴。
終于,她得到了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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