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麼辦?」看了看手表,也才不過晚上七點多。餐廳也不能回去了,有什麼事好做嗎?
「你吃晚飯了沒?」阿邦問我。
「嗯……五點多喝的一杯柳橙汁算不算?」話一出口我也笑出來,看著阿邦,他搖搖頭低笑。
「這麼好養,以後你老公一定很省。」
「喂喂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吃只是因為我們家冰箱很久沒補貨了而已……」
「那走吧。」他站起來。
「去哪?」我跟著站起。把冰塊融掉後的一大包冰水丟進一旁的垃圾桶,再拍拍身上的灰塵。
「Supermarket。」他瀟灑地秀了一個英文單字。
「干嘛?外文系了不起啊?」恢復心情過後,我自然地和阿邦開起玩笑。「要不要跟我比電腦?你可是會死得很慘喔。」跟著阿邦的步伐走,突然有些尺度地發現他正刻意放慢腳步,配合著我的速度在人行道上移動著。
我試探性地停下腳步,很快地阿邦也停下來。
「怎麼了?」他回過頭問。
「沒事。」我搖搖頭,跟上。然後偷偷地在心里微笑著。
***
超級市場內。
看著阿邦熟練地從生鮮蔬果區開始逛起,俐落地推著推車,在一區又一區的分類欄架里繞,一面細心的比較,我還真是打從心里佩服起他來。
哪像我一進到超級市場就是直直往零食區前進,完全不會注意到別的。
「你是不是出過國?」在阿邦選好一顆高麗菜放進推車里時,我這麼問。
「你怎麼會問我這個?」恰巧一個轉身,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沒啊。我只是覺得你說的英文很標準,都不像一般台灣人的。」
「我在英國待過幾年。」他淡淡地開口,好像不太想多說什麼。
「真的?」我絲毫沒有察覺到阿邦的淡漠,依舊自顧自地繼續追問︰「為什麼去?」
「我的親生父親旅居在那里。還有,我媽的墓也在那里。」
親生父親?听見阿邦這樣刻意稱呼著自己的爸爸,我這顆豬腦袋總算嗅到了一絲不對勁,沒有再問下去。
「喔。對不起。」我小聲的道歉,換來阿邦一個了解的微笑。
很快地我們把東西買好。付帳的時候,一個已經有些年紀的收銀員問阿邦︰
「跟太太來買菜啊?年輕人感情真好,結婚多久啦?」
听到這個問題我簡直傻眼,只能不斷地靠傻笑來掩飾,一張臉漲得比蕃茄還要紅。
「謝謝。我們新婚。喔,多少錢?」就看他拿出皮包付了錢,兩手一伸就提起所有的袋子往前走,留下站在原地被他剛才的話嚇得一愣一愣的我。
「走啦。」阿邦還刻意摟住我的肩往出口方向走去,只留下收銀員太太一句「現在很少有先生會陪太太買菜羅」這樣的感嘆。
***
「阿邦,你剛才干嘛亂說話?」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免不了還是介意起剛才那一幕。
「開玩笑而已嘛。」阿邦大笑。「你沒看到那個太太一臉羨慕的樣子?」
也對。現在一般人哪有可能就這樣一男一女相偕到超級市場買菜的?也難怪人家會誤會啦。不過……我心里還真的是有一點點高興,在他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總覺得……就算是夢也好。
「不知道。我突然覺得你跟我剛認識的那個阿邦很不一樣呢。」
「哦?哪里不一樣?」阿邦很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也說不上來。總而言之,就是覺得你以前好像比較老實一點,哪像現在還敢這樣子隨便開人家玩笑?」話題一開,我開始滔滔不絕地跟阿邦聊起來。「像我剛認識你的時候,總覺得你這個人好像很好欺負,怎麼開口閉口都是對不起,跟呆瓜一樣。」我邊說邊呵呵地笑,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竟像個小孩子一樣,盡情地笑、盡情地說出心中的想法。
這是以前的我所不可能做出來的事。
「你也變了不少啊。你的臉上多了好多表情。哪像你以前,一張死人臉嚇都嚇死人。」阿邦也吐槽回來,眼中還閃著調皮的光芒。
「Йヱ——你竟敢人身攻擊!」忘了我正站在馬路上,忘了我以前的種種,忘了我喜歡的人是他……我就這樣在馬路上跟阿邦玩起官兵捉強盜的游戲,嬉笑聲圍繞在我們身邊不絕于耳,無視于路人的側目,我們就這樣奔跑過來。
阿邦,你不會發現,我對你的喜歡,是放的越來越多了。
總算到了家,說好了阿邦要下廚請我一頓,以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在阿邦拿了鑰匙打開門鎖的那一刻,我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
「阿邦,阿愷他……他現在在家嗎?」
「不在啊。他好像去參加救國團的活動,要帶那些國中生高中生去露營還是什麼之類的,可能要好幾天才會回來。」阿邦一邊說一面開門,說完了門也開了。「干嘛這麼問?」
「喔,沒事。我只是……好幾天沒看到他了。」看著阿邦進門,我也跟著進去。
雖然說我已經那樣清楚明白自己的想法,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沒有那個勇氣去面對阿愷,說我是鴕鳥心態也罷,我是真的寧願自己能避就避,避阿愷,避我和他之間可能的攤牌,避那未知的一切。
避得越久越好。
進了門,阿邦丟了遙控器給我,意思就是不必我動手羅。那好,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看著電視,我不時的把目光轉向站在廚房的阿邦,看他熟練地操控著廚房里的一鍋一刀,喀嚓一聲,熒幕里的畫面應聲縮小成中間一道白線,然後很快地消失。我把遙控器丟在沙發上。
「你為什麼這麼會做菜啊?跟誰學的?有執照嗎?」走到廚房,我問。覺得心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推著我前進,逼向阿邦。我想要更了解他一點,越多越好,用最快的速度。
阿邦是水,我是渴水的土壤。
「跟我媽學的。她是個美食主義者,愛吃也愛自己下廚。以前她在英國還開了一家自己的小餐館,風評不錯。」順手拿來一籃挑好的青菜,阿邦眼眨都不眨一下就把整籃菜往熱了油的鍋里丟,剎的一聲,水珠在油鍋里起舞,我被那樣的聲音嚇得立刻落荒而逃。
在那樣嘈雜而恐怖的聲音中,我很清楚地听見阿邦在大笑。
而且是必須捧月復的那種。
「好了啦,可以開飯了。」沒料到我會閃得那麼遠,阿邦走出廚房沒看見我,只好用廣播的方式大聲叫著。
我聞言小心地從沙發後面溜出來,阿邦看著我又是一陣大笑。
「笑笑,笑死你。」沒事笑這麼好看干嘛?我接過他遞來的碗筷,沒讓接下來這句溜出我的嘴巴。
狼吞虎咽。
「喂,吃慢一點,沒有人會跟你搶。」
听有很多女生跟男生出去吃飯時都會裝淑女細嚼慢咽,這點我就做不來。餓肚子可是很痛苦的事,沒有什麼比這個還要重要的。
民以食為天。對不對?
「真的那麼餓?」
「是你煮得太好吃了。」豎起大拇指先來個馬屁攻勢。
「你以後要吃就說一聲,我可以做給你吃。」遞來一張紙巾,讓我抹抹泛著油光的嘴。
「真的?」高興的情緒在心里久久不散。
他點點頭。「你這麼會做菜,難怪經理馬上就錄用你。」到現在我仍然對自己和阿邦在同一個地方打工感到不可思議。
「你講得好像我很偉大一樣。菜燒得再好要是沒有廚師執照的話,還是沒有人會錄用我的。」
「哇∼還真的有啊。你真的和我一樣大嗎?」我臉上擺上個大大的問號。
「你不信?看,七十年次的,沒錯吧。」完全沒有懷疑,阿邦很快地拿出皮包里的身份證。
我慢慢地靠近,然後用飛快的速度搶過阿邦手上的身份證。
「搶到了!搶到了!」我像個小孩子高舉著搶來的東西邀著功。我新奇地看著他身份證上稚氣的照片笑個不停。
「還給我!」阿邦突然焦急地想要搶回他的身份證,臉上表情是緊張的,可是我正在興頭上,根本沒注意到他僵著的臉。
在奔跑中我翻過阿邦的身份證,看到上面寫著住址、職業、父親沈億德、母親許嫻雅……
「不要鬧了!還我!」阿邦在我身後大叫。
我還在跑著,沒有注意到地板上擺著一張小椅子,砰的一聲,我摔了個跤,急著要拿回身份證的阿邦也跟著我跌倒,整個人跟著摔到我身上,壓得我動彈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客廳里的大門突然咿呀一聲地開了……
當听到大門打開的那一刻,我跟阿邦都傻住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大門。
我的天啊!不要是阿愷,不要是阿愷……
「抱歉,打擾到你們。」不是阿愷。進來的是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男人。空著絲質襯衫,手里還拿著一把吉他,給人一種成熟的感覺,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印象。丟下一句話,他看也沒再看我們一眼地進了房間。
「喔!對不起。」等到關門的聲音喚回了意識,我們兩個這才察覺到此時的姿勢看在別人眼里,實在是曖昧得可以,我和阿邦異口同聲地說,同時重心不穩地想站起來。
識相地把身份證還給阿邦,我歉疚地看著他,他則是很快地把身份證給收進皮包里。
氣氛尷尬了好一陣子,覺得空氣好像結成了冰,一時之間難以化開。
「那個人是誰啊?怎麼沒看過?」指指剛才那個人進去的房間,我先開了口。
「你沒看過?他是房東的兒子啊。現在跟我們住在一起。」
我看著剛才那個人進去的那道門,心里仍疑惑著。
房東的兒子?
***
「Pocky,你有看過房東的兒子嗎?」剪著腳趾甲,坐在地板上,我用臉頰和肩膀夾著話筒跟Pocky對話。
「沒看過啊。干嘛問這個?」Pocky含糊不清的聲音從電話線的另一頭傳過來。
「喂,你不要沒水準了好不好。干嘛邊吃東西邊講電話?」我沒好氣。
「你干嘛?嫉妒我就說一聲啊。我會通報你居家附近最快到達便利商店的捷徑。喔——」還拖了個尾音。「香噴噴的茄汁意大利面喔。」然後,是吸面條的聲音。
「你噎死算了。」我朝話筒大吼。「有沒有同情心吶。听得到吃不到有什麼用?要吃你給我把話筒拿遠一點,要不然我掛電話了。」茄汁意大利面可是Pocky她媽名傳千里的拿手菜,居然這樣吊我胃口,忘了剛剛才在阿邦家大吃一頓,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哎呀,不要醬子。那我偷偷告訴你啦,我吃的是白酒蛤蜊,不是茄汁的。這樣總行了吧。」
「沒有同情心的話你還是不要裝有好了,一點都不像。」再听下去我肯定會教自己的口水給噎死。
「好啦好啦,不鬧你了。」Pocky總算收兵。「你沒事怎麼會提什麼房東的兒子?」
「我今天有看到啊。覺得很怪。」剪完了左腳換右腳。「他居然跟阿邦他們一起住,而且听說還住了一個多月了,我們怎麼都沒踫到過?而且……」
「而且什麼……」我听見話筒里傳來電視機被打開的聲音。
「Pocky,把電視給我關掉。」我壓著聲音叫。「專心一點!你不要每次都這樣一心兩用好不好,能不能一次做一件事?」
「好啦好啦,關掉就關掉嘛。」Pocky像小孩子一樣地鬧脾氣。「你說什麼而且?」
「而且我覺得我好像見過他耶。不是本人,好像是什麼相片之類的東西……」
「老大,說清楚一點,你這樣講誰听得懂你在講什麼啊。」
「哎呀,算了。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快煩死了,那種要想又想不出來的感覺真的是很討厭。「Pocky,我跟你說喔……」
我把今天在餐廳里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跟她講了一遍。
「哇!好猛。跟演連續劇一樣耶。」
這個白痴!「猛?那換你去被打我看看。」我的臉可是到現在都還有點腫耶。
「霈霈,你到底喜不喜歡阿邦?你這個夏天還真的是犯桃花哪。一下子阿愷一下子阿邦……現在阿邦也說他喜歡你……」
「Pocky,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一想到這里,我的眉頭又皺起來。「阿邦會說他喜歡我是有別的原因,不是真的那種喜歡。」心里有些苦澀,但還是嘗試著想把這句話簡簡單單地說出口。
「霈霈,你真的是越說我越糊涂了。」她頓了好一陣子沒有聲音。「為什麼我覺得听起來好復雜?」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啊!」我一下子激動起來,像水庫泄了洪,一發不可收拾。「為什麼阿邦要這樣說?為什麼阿愷要喜歡我?為什麼愛情不能簡單明了一點?我覺得好煩好煩,我也想要有人告訴我為什麼!」
「你喜歡的人是阿邦,對不對?」Pocky了然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那一刻我突然放棄了掙扎,深深地嘆一口氣,Pocky在那頭還沒有停下來,繼續說著︰「一定是這樣。因為你喜歡阿邦,可是阿愷可能又喜歡你,所以你才會為難,是不是?」
「對。」我不想再欺騙任何人了。因為就算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你說對了,Pocky。」
「什麼?」
「我好難過。我突然從別人嘴巴里听到他喜歡我,然後又听到阿邦跟我解釋是為了讓小雅死心才這麼說……我真的覺得我一下子從天堂掉進了地獄你知道嗎?」吸了吸鼻子,我再也忍受不住地哭了起來。「是他自己跟我說的,他說他可能沒有辦法愛別人,為什麼我要發現自己喜歡上他……」
「唉。」Pocky突然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安慰我。「愛情這種事,本來就是沒道理的。如果每個人能想怎樣就怎樣的話,這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為愛情所苦了。」
躺在床上,我靜靜地听著Pocky說話的聲音,還有她床頭的音響輕吐出來的日劇配樂,然後想著想著,慢慢地兩個人都沒了聲音……
或許這樣也是好的,也許在睡夢中,會比較容易找到自己口中簡單的愛情也說不定。即使是那樣短暫。
枕著話筒,我和Pocky以相同的姿勢,在兩個不同的地方,沉沉睡去。
從那天之後,就沒有再看過小雅了。
她辭職了,在我和阿邦離開店里之後,一個人心碎的離開,之後就沒有再來上班過。對這樣的結果,我只能在惋惜之余,還添了一些些的悵然。
我害怕在小雅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真的。
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會為了愛情失去理智的人,但,我之前認識的小雅也不是啊。她是那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平常跟著大家笑,總是很熱心地幫忙,但愛情卻讓她在瞬間變了樣,失去理智。愛情像慢性病,潛伏的時候總是以自己是健康的,但發作起來卻很可能讓人一命嗚呼。
那麼,當我發作起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如果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我究竟有沒有辦法抑制住身體里的病毒?
當不成情人,只能做一輩子的朋友或許很苦澀,但我寧願。
我想要盡全力維持自己在他心里最美好的形象。
但,失去控制的那天是不是會到來?我始終沒有把握。
這或許就是愛情可怕的地方吧。
***
這個星期天的到來,我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的早起,也許是昨晚的那杯牛女乃讓我一夜好眠,我睡了個好覺,連早上八點醒來這種到下紅雨才會出現的怪事,也變得很理所當然。
想起最近都跑到阿邦家吃飯,突然覺得我對阿邦的感情好像細菌,阿邦的食物是養分,而這幾天下來,養分充分到細菌每天都呈倍數增長,速度快到我沒有辦法控制。
就像我越來越喜歡阿邦一樣——
一樣無法控制。
盥洗之後,我到巷口的美而美買份早餐填我那個向來很容易聒噪的肚子。沒想到才下樓便看到阿邦。
「早。」他看起來很慌張,頭發有些亂,像是剛跑過步。
「你一大早運動?」
「不……嗯,也算是,只不過不是自願的。」他把我拉過去,不讓我出樓下的大門。「等一下。」說完還往外面探頭探腦。
「你在搞什麼鬼?」我跟著也想探頭去看。
「別出來。」觀察了好一陣子,他這才放心地對我說︰「好了,你可以出來了。」
出了大門我看了看周遭。「什麼東西啊?你在跟誰玩捉迷藏?」
「沒事。」阿邦很快地回答。很顯然就是不想讓我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算了,反正我看我現在就算想問也問不出個結果來。「吃過早餐了嗎?」
「你要去巷口那家美而美?今天公休沒開門耶。」
啥?這麼倒楣。「是喔,那好吧。我去7-ELEVEN解決好了。」
「你早餐吃不吃松餅?」阿邦突然劈頭一句。
「我不挑啊。」我搞不清楚狀況地回答。
「那走吧。」
阿邦拉著我又回到屬于我們兩家的四樓,打開他家的門把我拉進去。等到我已經坐在餐桌上啃著他做的蜂蜜松餅,我那餓昏的腦細胞才像有了動力似的開始運轉。
「阿邦,我這個禮拜已經數不清有幾餐是在你家度過的了,這樣會不會很麻煩你?」
「你客氣什麼。」接著又遞上一杯牛女乃。「我不覺得麻煩啊。更何況烹飪對我來說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它會讓我想到我媽,想到我媽在的時候……」阿邦停頓了一下,像是陷入回憶的洪流里。「嘿,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知道我媽的人呢。我以前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
听他這麼說我愣了一下,從美味的松餅中抬頭看他,他突然孩子氣地舉起食指往唇上一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好像在對我說︰噓∼秘密。
我跟著他比劃,然後很有默契地同時笑起來。
「有計劃嗎?今天。」我問。
「晚上有班,你呢?」
「我也是啊。」說完視線往陽台的方向望去。「可是今天的陽光很燦爛呢,待在家里會不會有點辜負它的好意?」
「它?誰呀?」這家伙的腦袋好像有點轉不過來。
「太陽先生啦。」說完我便開始思考,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既維持我少有的女性矜持,又能成功地把阿邦釣出去……哎呀,什麼什麼!我是說約出去。你必須相信我,這是臨時起意,可不是有預謀的喔。絕對不是!
「所以……咳!」清了清嗓子,我很努力要說下去,可是……真是的,菜鳥就是菜鳥,沒經驗就是沒經驗。「我是說……」
「要出去玩嗎?」阿邦微笑看著我,可是不知怎麼地我有種被窺知的感覺,好像剛才在我心里的峰回路轉全都被他看光光一樣。
「好啊。去哪?看電影?還是你有別的想法?」我這個人平日最喜歡的若不是逛書店就是看電影,很得質疑的一點是,我在那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居然有辦法睜著眼一兩個小時不睡著,照理來說那可是瞌睡蟲的溫床哪。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大銀幕總有一種無法抗拒之感,好像盯著它看眼楮就會像被釘住一樣深深被吸引。
變書店則是我另一個瘋狂嗜好,先前提過的。
這時候我不禁想,一男一女在一起,如果不是男女朋友的話,能做些什麼?要是Pocky在的話就好了。
「你不是說不能浪費陽光的嗎?電影院可是黑壓壓的一片呢。」阿邦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看得我亂不好意思的。
「不然你找個地方啊,不要都是我在想。」我把責任推給他。
「游樂園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真的?」我很懷疑地問,但最後阿邦用行動證明了他說的話,近兩個小時後,我們真的到了新竹六福村入口處。
敖注一點,是騎摩托車飆來的。
「喔,我的沒知覺了啦。」跳下阿邦的車,我很自然地月兌口而出,卻忘了車上還有個觀眾正在看我表演揉。
等到我發覺的時候,阿邦已經在旁邊笑個不停了。
我的天啊。我居然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情來,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阿邦倒是知趣,不敢取笑我馬上乖乖地去停車,雖然他停完車回來看到我還是忍不住偷笑,但我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他計較了。(其實是怕出來會二次傷害。)
我們到購票口去買了票(附注︰還真是天殺的貴!)進入這個不是普通大的游樂園。人還不少,只不過還沒有我想像中的人滿為患,也許這樣就應該要偷笑了。
「嗯……先去這個怎麼樣?」不像我猛盯著那張小小的票看,阿邦直接指著一旁的告示板。「野生動物王國,好像可以騎駱駝和小馬喔。」
「真的?」我眼楮一亮,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隨後我們便加快了腳步往那里直奔而去。只不過到了那里才發現幾乎有八成以上都是「小朋友級」的,我們兩個站在小朋友當中儼然一副巨人身材,看起來有點好笑。
「好∼臭!」走到可供人家騎駱駝的地方,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很快地把鼻子捂起來。「怎麼那麼臭啊?」雖然很可愛,但是想到騎上去之後那股味道要是在我身上揮之不去的話,那可不好玩了,很快就打消騎駱駝的念頭。
阿邦倒也還算蠻有耐心的,沒有因為我這樣子反反復復就顯得不耐煩,臉上的微笑好像噴上定型液的頭發,好久沒有垮下來。
騎駱駝不成,我們也就剩下小馬可以選擇了,一看到一匹匹的小馬,我就興奮地直尖叫。「好可愛!好可愛喔!」看它吃草的樣子,還有踢著它的小蹄和耳朵甩動的樣子,真是讓我驚叫聲連連。
因為想要騎小馬的人不少,我只好捺著性子排隊,可是到了輪到我的時候,進入小小的場地里,我看著眼前那匹正等著一腳跨上的小馬,卻突然有點不忍心騎上去。我忍不住問工作人員︰
「我這樣上去會不會太重啊?」
一旁的工作人員聞言笑開。「哎呦,小姐,你這樣算輕的啦。」他指指等待區人群里的一個小孩,「他比你還要重吶。都已經排了三次隊了。」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一個看來分量不輕的小孩子。我又看了看小馬,覺得還是不忍心,就跟工作人員要求我可不可以不要騎它,只要模模它就好。工作人員點點頭,我很開心地模模它,又要了胡蘿卜遞到它嘴巴面前,它很開心地吃了起來。雖然時間很快就到了,不過我還是很開心地走到在旁邊等我的阿邦身邊。
「怎麼不騎?我看你模它模了半天。」
說得我好像是一樣咧!講話不會好听一點。我在心里念,可是還是很快地被開心的情緒掩過。「太殘忍了啦。我怕我會把它壓垮。」
「那我們走吧。來點刺激的怎麼樣?」阿邦朝我眨眨眼楮,好像準備帶我去冒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