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進城里來,你應該和我一起留在城外幫忙照顧病患才對。」
「病癥輕者,你的御醫們有能力治得好,重病者,藥石罔效,留下何益,我們反該一同離開才對。」
「你真的沒辦法救人嗎?若是為了報酬,我可以提出合於你所要求的銀子,只要你救活那些病患。」
風袖月譏諷笑著,「呵……你還真了解我,好,若你想用銀子向我買救命丹,我倒可以提供一種藥丹笑閻羅,能讓那些病入膏肓的患者心情愉快去見閻王!」
「你……你怎麼沒一絲仁慈之心,難道你真是鐵心石腸無情的人嗎?你太教我失望了!」
天龍真氣憤的離開,然後三天過去了,他的人影不再出現。
劍光閃動,白色身影混著一道金色閃光,不住在寬大的內院舞動,劍氣所過萬物皆折,院子里的盆栽、靠牆的小花圃和迥廊邊的木欄桿全都被摧折成碎片,當然客棧上下都收到了警告,要命者匆入,否則腦袋開花自行負責!
邪金劍發出高低不一的劍鳴聲,使劍人舞動得越激烈,劍鳴越尖銳,風袖月沒戴面紗,姣好的臉龐如蒙上層冰霜,周身散發出的寒氣教人畏懼,小金、小銀遠避在角落,兩人相對傷腦筋,不知該如何安撫主人的心情。
不在乎、不在乎、她不會在乎的……不在乎他的……心底的聲音不斷大聲的告訴自己,不要在乎那個可惡的男人,那個只會看事實表面,和笨人一般見識的混蛋男人,她不會在乎她的,但是另一方面卻無法可抑阻心痛,那一次次像要撕碎她般的疼痛,讓風袖月更是使命的揮動手中劍,拚命想要累倒自己,倒下後就不會再想他了,也就不會再心痛了!
為何他不了解她?為何他不明白她話里的含意?明知必死,難道受盡苦楚而亡比安適含笑死去還好嗎?相較起來又是誰殘忍呢?慈悲不該是如此的使用。
或者這就是所謂正派人士的作法了,只要和禮法不同就要被歸為邪派人,而不會巧言令色就不得歡心,更是不能說出人不愛听的實情,天龍真,你真是這樣膚淺的人嗎?那當初又為何要如此容忍她?為何要對她那麼好?讓她深陷下去,發現自己喜歡上他了,才明白他的真面目,為什麼?為什麼?
再想到他們之前的相知相許,夜半時互許的甜蜜諾言,難道這都是假的嗎?還是他們根本不曾真心明白過對方,這教她更是痛心的拚命揮劍,直到胸口像要炸開來般,才急喘著氣不得不停下,手倚著劍累的半蹲在地。
她又悲又痛,還有深深的懊悔,懊悔自己聰明一世,卻連自己在何時喜歡上天龍真都不清楚!懊悔因為他自己變得心軟,在他見著自己真面目時,她就該對他動手的,哪知她不但沒動手還將自己賠給了他,造成如今進退不得的窘境,讓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留在這等他嗎?不,她是何許人也,怎能像一般女人以男人為天,仰人鼻息而活呢!那就離開吧,可是她又走不開腳,不願、也不甘心,何以自己要像棄婦一樣黯然離開?雙絕羅剎不做這樣丟臉的事!
生平首次嘗到兩難滋味,也首次覺得自己竟然也有世俗女子的軟弱心腸,懦弱的教自己痛恨,更不願承認原來自己不過只是普通平凡的女人;這都是愛上他的錯,是愛情讓她變成如此的,她不應該懂得愛,更不該愛上天龍真。
風袖月握緊手中的金劍,閉上眼極力想厘清滿腦子的紛擾思緒。
兩個奴婢小心的來到主人身邊,「主人,您還好吧?」小金怯怯問。
小銀就沖動多了,「主人,您何必像個小媳婦一樣受氣呢,何不去找天公子談個清楚來,你已經答應要嫁給他了,這樣又如何能一起生活一輩子呢?」
「小銀,你有出息點,主人又不是非嫁給天龍真,主人可以選擇更好的人啊!」小金不高興的反駁。
「但天公子是第一個見到主人真面目的男人,若主人不嫁他,不就必須要將他給……」後面沒說完的話小銀不敢再說下去。
風袖月抬起頭,小銀提醒了她對師父起的誓言,見到她面容的男人都要付出慘烈的代價,直到她遇上可以相守一生的男人,他為自己除去了面紗,那她就可以不用再掩面了,若那男人背叛她,她就要親手殺了他!殺了天龍真?她明白自己做不出來,那就再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頓了好一緩 ,風袖月站起將邪金劍扣回頸上,「小金、小銀,你們陪我到城外一趟。」
兩個婢女對看一眼喜悅的忙點頭,「奴婢遵命!」找人解決總好過獨自神傷了。
他一向對她是萬般的好,那她先低頭一回也不為過,希望一切的情形會有所轉圜。
***
天龍真揉揉額角走出野店,往重癥病患的帳篷而去,雖然經過御醫們的極力救治,但這幾天重癥病患接二連三的過世,帶著不甘心和恐懼,讓他們死狀猙獰,使他無法不想到月兒的話,他們如此盡心救必死之人反是種罪過,應該使他們走得安詳有尊嚴才是正確的,如今依事實看來,她的作法反是對的了。
只是,風袖月事先提出,無法不使人為她的無情而寒心,所以他才會克制不住脾氣甩頭就走,不知道如此的行為會不會傷害到她?她會傷心嗎?還是生氣呢?她的性子一向特別,無法以常理推論,教他擔心也後悔自己當時的沖動。其實不管她是如何的刁鑽,他對她的感情都不會改變,這些天沒見到她,令他萬分想念她,但是繁事纏身卻走不開,不管如何,他今晚都要去看她,他要和好,不想再和她鬧脾氣了。
下了這樣的決定讓天龍真心情輕松許多,卻見阮雪吟從帳篷里沖出,掩面奔來,下意識的,他張手攔住了她。
「阮御醫,發生什麼事了?」
阮雪吟看了看天龍真,馬上是哇一聲,奔入他懷里,抱著他傷心的哭了起來。
她哀泣的哭聲讓天龍真沒有推拒,順勢輕撫著她的背,「別哭了,告訴小王,到底出了什麼事?」
「王……王老伯死了,我用了那麼多心血救他,他卻仍是死了,而且還說早知都會死,應該早點讓他到地府見親人,他……他怎可以這樣說,我為他付出許多的精神,用了最好的藥救他,他怎可以不領情,這教我……教我情何以堪啊,嗚……」阮雪吟邊哭邊說。
這話教天龍真心頭百感交集,他真是錯了,所以越加對月兒感到歉疚,也越想飛奔到她身邊,只是要先解決懷里的阮雪吟,他雙手放在阮雲吟肩上正想開口勸慰「原來殿下和御醫們是如此救病患!」冷森森沒有溫度的嗓音響起,淡雅香風拂過,白色人影天人般緩緩落在他們面前,少了紗帽,但美麗的面容還是隱藏在面紗之後。
「月兒,你來了!!」天龍真見到心上人笑開臉,愉快中立刻忘了懷里還有個阮雪吟。
風袖月沒有笑容,臉色越見的冷凝,「看來我似乎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了。」
天龍真才想到阮雪吟還在他胸前,急忙推開她,「月兒,你別誤會,我和阮御醫沒有什麼!」
「你沒什麼,但有人卻不是這麼想的。」風袖月目光停在阮雪吟臉上。
阮雪吟臉上驀然浮上紅暈,有心事被人看破的羞慚,受不住風袖月冷凜的眸光,無措的向天龍真求援,「殿下!」
天龍真為阮雪吟說話,「月兒,阮御醫當然也和我的想法一樣,你別為難她了。」
風袖月改看向天龍真,「好,我不為難她就為難你,我要你立刻將我們的婚事對天下人宣布,也馬上帶我回宮見皇上!阮雪吟瞪大了眼,滿臉錯愕!
「月兒,這里還需要我,我暫時走不開,等我將此地處理好後馬上就帶你回宮好嗎?」天龍真好聲說明。
「不行,我就是要你即刻離開帶我回宮!」風袖月堅持,這不是難事,若他心中有她就該馬上同意。
天龍真被難住了,還在苦思要如何說服風袖月時,阮雪吟忍不住爆出話,「殿下,您怎……怎麼可以娶她?她不但是個平民,而且還聲名狼藉,是邪派人士啊,您絕不能娶她,聖上交付您的任務只要您感化她而已,非是要您娶她入門啊!」
「阮御醫!」天龍真斥喝!
風袖月身子一震,眸光閃動,一緩 她發出了寒氣四溢的笑聲,「呵……原來如此,終是真相大白了,不過答應我的事就不準反悔,你還是必須娶我為妻!」
「我……」
「你!」天龍真和阮雪吟同時開口,而後者氣憤的聲音蓋住了天龍真的話。
「你好不要臉,竟然主動要求殿下娶你,你別以為殿下心軟好欺負,你想當太子妃簡直是作夢,你也不……啊!」沒說完的話被慘叫聲所代替,因為一柄寒光四溢的金劍以閃電之姿直劈她而來,嚇得她花容失色。
「月兒,不可!」天龍真忙運氣一揮,擋下了邪金劍,但是在劍光迥旋時就見雪白衣袖一卷一放,緊接著風袖月就往後躍開,等著看結果。
天龍真收回內力,正欲解釋,痛苦的呼叫聲早一步尖銳響起,「啊……好痛,胸……胸口好疼……我不能呼……吸了,好難受……救命啊,好難……好……難受!」阮雪吟不支跪在地上申吟,雙手抱胸大口呼吸,臉色也在瞬間漲成紫紅色。
天龍真嚇了跳,馬上要求解毒,「月兒,不可隨意下毒傷人,快拿解藥來!」
「放心,她死不了,只是要為她的口沒遮攔付出代價!」風袖月冷冷表示。
但看阮雪吟如此痛苦,天龍真怎麼也於心不忍,「月兒,阮御醫雖然說錯話,但是影響不了我對你的感情,她已經吃到苦頭了,你就放過她吧!」
「你若真心待我,就該為我出氣而不是幫這女人說話,而且我說過她沒性命之憂,頂多嘗到錐心之痛罷了!」風袖月淡漠回答。
而風袖月話才落,阮雪吟已經撐不住倒地,手捧著胸口痛楚的叫不出聲,只剩下不住顫抖蠕動的身軀顯示她所受的痛苦。
天龍真對阮雪吟的痛苦慘狀是看不下去,大步向前抓住風袖月的手,語氣轉為強硬,「月兒,她只是個弱女子罷了,你何忍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待她,你別再使性子了,我相信你不是那麼狠毒的人,你快為她解毒,月兒,听話,為阮御醫解毒。」
「你認為我會听你的話,為這女人解毒?」風袖月抬頭望著天龍真。
天龍真回視她的目光,肯定的點頭,「我相信我不會愛錯人,你的心仍是善良的,」定會為她解毒的。」
這話很中听,教風袖月眼里有了笑容,「好,為了你的相信,我就听你一次。」卻是捻花指一使力,兩根袖針飛出,不偏不倚射中阮雪吟兩邊的太陽穴,她痛叫一聲隨即就倒下昏過去了。
眼見的情形令天龍真大怒也無法置信,怒火中燒的他不消多想,反手就給風袖月重重一巴掌,打的她身形踉蹌往一旁倒。
「主人!」小金、小銀驚叫出聲急急奔上前扶住主人。
「你太過分了,我如此相信你,你卻這樣對我,你根本不配被我相信!」天龍真眼里沒有柔情只憤然,他撂下話後是快速來到阮雪吟身旁扶起她,緊張的觀視她的情形。
「天龍真,主人的確是用金針為她提早解去痛苦,你卻不分青紅皂白打了主人,過分的人是你!」小金生氣的大叫。
風袖月阻去婢女的抗議,用哀傷的眼神看著听到小金的話而轉頭望向自己的天龍真,淒然一笑,「原來……你從沒相信過我。」她推開婢女的扶持,騰身飛躍上馬,頭也不回的離去。
「月兒!」她哀傷的眼神揪痛了天龍真的心,他叫喚了聲,但離去的人沒停下也沒回應,只是加速的奔離。
這就是她所選擇的人了,呵……無聲的笑里只見晶瑩的淚珠隨風而落!
***
風袖月神情淡然的盤腿坐在床上,臉上面紗已經除去,在黃昏半混沌的光線下,仍可以見到她左臉一片的紅腫,和右臉頰的雪白肌膚成為強烈對比,兩個婢女從回來後就被屏退不準進房,她不哭不笑不言不語,準備好一切後就坐到床上等人。
她明白他會來的,因為他一向仁慈,不忍心見所有人受苦,所以一定會來,而她等他,等著解決這段情緣。
看清了一切現實,所有事都必須要有個結果,不管她愛或不愛,接受或反對,一切都注定了,不是嗎?
面無表情的臉上扯出個空洞的笑容,更顯出她不尋常的漠然淒容。
在太陽落山之前,一個高大身影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客棧,沖入房里,看到床上神情冷淡的她,也見著她被自己打傷的臉,他好痛心,親眼看到阮雪吟隨即就清醒過來,毒也解了,他才明白自己真錯怪了月兒,騎了馬就直接奔來要道歉。
「月兒,對不起,我……我該死,不該不相信你,還對你動手,我……抱歉、對不起……請你……請你原諒我,月兒……」他大步走向她。
風袖月依然無語,卻在天龍真靠近時,突地取下邪金劍攻擊他!
天龍真忙閃過,化出招式應對,「月兒,我知道我錯怪你了,我願意盡所有的心力補償你,你……你停下听我說好嗎?月兒,別打了,讓我們好好談談,月兒,月兒……」
人兒沒應聲,冷漠的臉色如同手中陰冷的金劍,招式沒停、招招取命,沒有情人間的濃情,剩下的只是敵人般的兵戎相見!
天龍真奮力應對風袖月的逼殺,仍是不斷的解釋,「月兒,是我錯了,我向你認錯,請你原諒我,我明白自己該死,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別因此輕易就否定了我們的感情,月兒,你听到我的話了嗎?別動手了,停下來,求你停下听說我,月兒,月兒……」
嘶一聲,邪金劍劃破了天龍真的衣袖,她的模樣已擺明任何的解釋她都听不入耳了,這令天龍真是心疼又焦急,不願意看她故作的冷漠,他了解她不會真對自己無情,她一定還愛著自己的,他可以證明,於是心一橫,立定不動,任由金劍直向他刺來。
「若你真那麼恨我,就殺了我吧,死在你手下,我無怨無悔!」
劍在他喉頭前硬生生的停住,就如同那回的情形重現,天龍真面容涌上喜悅,「月兒,你下不了手,這表示你對我的心不變,你還是愛我的,放下劍,我們談談吧,月兒,劍給我。」
天龍真小心的要拿下她的劍,風袖月卻倏然急收回劍,人也快速往後退,飛揚的鳳眸直盯著天龍真,美麗的眸子也慢慢涌上了淚水,驀地邪金劍不再指向天龍真,而是毫不猶豫就欺上雪白玉頸。
看出她欲自殘,天龍真大吼︰「住手!」聚集畢身功力搶上前,在千鈞一發之際抓下了金劍甩開,不顧劍已在他手掌上劃下傷口,急急大力抱住風袖月。
「不準做傻事,該死的,我不準你做傻事,不準,不準……」他死命摟緊他的寶貝。
終於,她輕啟朱唇出聲,「我識人不明,死不足惜!」
這話似把刀刺入他心窩,天龍真滿心悲痛,「月兒,不要這麼說,你沒看錯人,我愛你啊,用我全部真心愛著你,我只是一時被情緒蒙蔽才會傷了你,我真是無心的,請你原諒我,若你不能諒解也該是罰我,而不是用這樣的手段來懲罰自己,那較殺了我更讓我心痛,你不準這麼做,不可以!」
「你不愛我,你只是為了皇上交代的任務才接近我,又為了你那無可救藥的仁慈責任才要娶我,你對我沒有絲毫的信任,這樣的人怎會愛我呢?我一死你就不用再費心感化我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再危害世間,一切的恩怨都煙消雲散了不是很好嗎?所以你要開心才對啊!」風袖月自嘲的笑說。
「不,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或許我們會相識是因為父皇的任務,但是我對你卻從沒虛假,更是全然的愛你,不管能不能感化你,也不管你是正是邪,我都要定你了!月兒,別質疑我對你的感情,那才是你最要相信的事,我愛你,月兒,我不能沒有你啊!」天龍更低頭深情的看著風袖月。
風袖月沒有感動,冷冷揚起唇,「面對一個不相信我的人,我又為何要相信你的話呢?」
「我會用時間來證明我的話,證明我對你的心,會讓你再次相信我的!」
天龍真大手撫上她被自己打傷的左臉,眼里淨是心疼和自責。
風袖月揮開他的手,態度沒被軟化,「別踫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了,我只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既是所遇非人,又殺不了你,我只剩下唯一的路,下黃泉去陪我師父,你拿開我的劍是錯的,那只會讓我受到更多的苦,你若對我好,就該一刀殺了我,給我個……痛快!」絕美的臉上涌上痛苦,小嘴血色漸被墨黑取代,中毒之相畢露。
天龍真瞪大了眼,心霎時縮緊成一團,「你……你竟然……服毒,你……怎麼可以?!天殺的,你怎麼可以?解藥,解藥在哪,快給我解藥,解藥,」他怒吼的要解藥。
「沒有!解藥。」風袖月忍住痛苦出聲。
「不!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一定有辦法可以解毒的,告訴我,月兒,快告訴我,求你告訴我,如何解去你的毒,快說!」天龍真慌亂的急急要求。
「你……心痛嗎?為我……在心痛是……是不是?」風袖月看著他的焦慮痛苦竟然還很開心。
天龍真用力連連點頭,急切叫道︰「是,我心痛,我心痛欲裂,月兒,求你別折磨我,不要用你的命來折磨我,我受不起,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就是不可以用人命做要脅,月兒,解去你自己的毒,求求你快為自己解毒!」他慟心的哀求。
風袖月無力的閉了閉眼,「太……遲了,我……真沒……解藥,這毒……無解!」
這無疑宣判了她的必死無疑,天龍真面色如土的緊盯著她,「你……真用死來……罰我,你好狠的心,不……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不管上天下地,甚至要追到閻王殿我也會緊緊抓住你不放,你逃不開我的!」他心中做了決定,逕自伸手到她懷中模索。
「你……想做……什麼?」風袖月眼里有疑問。
天龍真沒回答,找出一個金藥瓶,「這就是你服的毒藥嗎?」
「別……拿!!」風袖月奮力的想搶回。
代表就是這東西了,天龍真無畏一笑,打開瓶蓋就仰頭將里面的藥丹全數倒入嘴里吞下,再將藥瓶一丟,抱起懷中寶貝來到床鋪,一起躺倒在床上,再將她緊緊抱入懷中。
「黃泉路我們一起走,那就誰也丟不開誰了!」他語氣平和,沒有畏懼,只有滿懷的愛意,憐惜的吻吻心愛人的額角。
風袖月睜著晶亮眸子看入他眼里,「你……真要與我……同生……共死?」
天龍其微笑,撫順她的發,「有人陪你不好嗎?那在九泉之下,也不缺人給你捉弄了。」眉皺起,心口抽痛,該是體內的毒性開始發作了。
听到這樣的話,即便寒心如她也無法不感動,小手模著他的臉,有些哽咽,「你……好傻!」
「能擁有你,做傻瓜也無妨,只是我還有一個疑問,月兒,我不曾听到你親口說出,你……愛我嗎?」天龍真凝視她的眼。
風袖月臉上漾出了真正的笑靨,無比的溫柔回答,「你真是傻瓜,我當然愛你了,我早就愛上你了,我愛你!」小嘴主動貼上他的唇。
天龍真如待珍寶般細細的吻著柔軟的紅唇,能和她在一起,無論生死他都無悔。
乍然涌上的痛苦讓他抽緊手臂,同時他的吻變得熱絡,似要將自己的至愛吞噬入懷,「月兒,我們能……永連在一起了,我會抓緊你,我們……永不……分離!」在被痛苦淹沒的前一刻,他掙扎的說出最後的留言。
風袖月偎緊他,「對,我們……永不分離!」美麗的容顏心滿意足帶著笑閉上了眼。
床上男女緊緊互擁同陷入迷離里,幽魂渺渺,攜手同赴黃泉路?
***
細白縴指輕輕描繪著俊逸的容貌,甜美的嬌嬌嗓音飄落,「沒事了,你可以張開眼看看我了,我一直在身旁陪著你呢,一步都沒走開哦,有沒有很感動啊?那就快點醒來嘛,我知道你已經清醒了,快點張開眼楮看我啦,偷偷告訴你哦,我現在什麼衣服都沒穿呢,毫無遮掩的偎在你懷中任你處置耶,只要你快醒來便能看到我了,醒來、醒來……快點張開眼楮啊!你怎麼不理我,你真不想醒來嗎?那好吧,我就穿上衣服,然後讓那聒噪吵人的靖平來照顧你好了,我走羅……」
才想移動身子,一雙結實手臂就橫上縴細的柳腰,箝制了她的行動。
「哦……原來你真的假睡騙我,你好壞!」風袖月嘻笑點點他英挺的鼻頭。
大掌拿下白玉小手,放在唇前吻了下,「你又再次戲弄我了,你不也很壞!」就算再迷糊不明白,听到她那番話一想也了解自己又被耍了。
風袖月笑著用柔軟身子貼緊他,探高頭吻了吻他粗獷的下巴,「你生氣啦?」
「我若生氣,你就會乖乖以後都不搗蛋了嗎?」天龍真看著她。
她巧笑嫣然的老實搖頭,「我做不到呢,怎麼辦?」
真是誠實,天龍真浮上苦笑寵溺的揉揉她烏黑發絲,「還能怎麼辦,既然愛上你,只好接受你的缺點了。」
「呵……」風袖月笑彎了柳葉眉,小臉親密偎在他頸項邊,「你果真是無怨無悔也毫無條件的寵著我,我沒看錯人!」
這話教天龍真汗顏,「但是我卻動手打了你,我真該死,月兒,對不起!」愧疚的撫著她還有些薇紅的臉頰。
「不過我也騙你上當吃毒藥啊,一人一次扯平了。」她可不會吃虧呢!
「下次別再做這種事了,我寧可被你所殺,也不要再經歷那種可怕的經驗,我對你只有這個要求,答應我,月兒,別再亂服毒自殺,答應我!!」天龍真心有餘悸抱緊寶貝要求。
他真的害怕呢!這令風袖月動容,「我答應,以後絕不會拿性命開玩笑嚇你了,只是我要坦白一點,就是……我們都沒吃毒藥,你服下的是補丹,而我……我只是在唇上抹了變色的胭脂而已。」她小小聲說明。
天龍真愣了下,然後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你……你這頑皮丫頭,我的寶貝,我最邪惡又可愛的寶貝,有你在我身邊,可以想見我往後的生活一定不會無聊了,哈哈……」
風袖月听著他低沉悅耳的笑聲,心里一片舒坦安然,她終是找到能全心包容她、愛她,而她也愛的男人了,然後,她做了件不曾做過的事,真心感謝老天爺的幫忙!
笑容、滿足,就是這對男女幸福日子的開始了。